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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侯-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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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道:“田大人这是什么话?你这是看不起我刘西丁么?我刘西丁也是三甲之一,难道便做不成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多得是?离了他林觉杜微渐,明天照样日升日落,照样吃饭喝水。去,将里间整理出来,明日起,我单独在里间做事。”
……
林觉浑浑噩噩的回到宅中。后宅廊下,绿舞正在教白冰做女红。见林觉回来,两女忙放下针线,站起身来。
“咦?怎地中午回来了?不是说不回来了么?”绿舞迎上前来。
林觉神情恍惚的道:“我说了么?哦,我应该是说了。我忘了。”
绿舞笑道:“这就忘了啊,那你吃了没?我中午和冰儿懒得麻烦,垫了几块点心便得了,没让厨下做饭。你若没吃,我去给你做去。”
林觉摆摆手道:“不必了,我不饿。我有些累,回房歇息去了。”
绿舞皱眉看着林觉道:“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样子,生了病么?我瞧瞧在发烧没?”
绿舞将小手伸到林觉的额头探拭,林觉伸手抓住她的手勉强笑道:“我没事,或许是早上起得太早了,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回房歇息一下就好。”
绿舞忙道:“哦哦,那赶紧去睡一会去。”
林觉点头,慢慢的走到廊下。白冰站在那里关切的看着他,林觉勉强笑了笑道:“学针线么?好好,你们继续,我去睡一觉。”
林觉回房之后,两女站在廊下面面相觑。绿舞皱眉道:“好像有些不对劲,公子今日无精打采的样子,怕是真的病了。”
白冰摇头道:“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出了什么事。倘若生病,我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是情绪不佳。”
绿舞道:“情绪不佳?谁惹他生气了?我去问问。”
白冰道:“别问了,他好像不太想说话。他若想告诉我们,刚才便告诉我们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静一静,回头再问吧。”
绿舞蹙眉想了想道:“也好。我是真的有些担心了,公子平常不这样,天大的事也没见他这般模样,照样有说有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可急死人了。”
林觉倒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林觉的心中充斥着愤怒,委屈,不解,伤心等诸般情绪。在走出条例司大门的一刹那,林觉真正意识到自己被方敦孺扫地出门了。林觉对条例司的官职倒也没怎么太留恋,也不在乎即将传遍全城的这件事。他其实最受不了的还是情感上的伤害。
林觉是真的将方敦孺当着父亲来看的,可这位父亲突然一脚将自己踢开了,而且自己还是真心实意的为了他着想,才做出那么多让方敦孺不满的举动的。给林觉的感觉就是,所有的情感付出都付诸于流水,自己的一片赤诚被方敦孺当成敝履一般抛弃,带来的挫败感极为强烈。
林觉承认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也有些自以为是。但林觉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做。林觉也曾认为方敦孺数次说要将自己逐出门墙,不过是吓唬自己就范,是一种父亲对调皮儿子的一种管束行为,并不会真的这么做,事实证明,自己错了,方敦孺比自己想象的绝情的多。
林觉的心里不是滋味,有不甘,有愤怒,但这所有的情绪之中其实也夹杂着一丝丝的解脱之感。他本来就不想参与这次变法之事,硬是被严正肃和方敦孺给拽进来的。但林觉的性格就是,一旦参与进来就会认真的对待。然而现在事到中途,不但自己被踹出了门墙,还被踹出了条例司。那么,自己也就没有理由和义务去参与其中了。一切跟自己都没了关系,自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这一丝丝的解脱之感,便是源自于此。
可是,林觉却又明白,自己便真的能全部放下,解脱开来么?恐怕还是做不到。变法的成败林觉可以不在意,但变法的成败关乎方先生和严正肃的命运,连带关系到师母师妹的命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觉执拗于此,是源自于对变法失败后方家人命运的担心。这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东西。
林觉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空落落的,身上说不出的难受。迷迷糊糊之中,林觉睡了过去。等到傍晚时,林觉醒了过来的时候,感觉头重脚轻,鼻塞嗓痛,身上火烧火燎。起身来勉强走了几步,突然‘咕咚’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林觉真的病倒了。尽管他表现的几位洒脱,表现的满不在乎,但这个重重的打击还是击倒了他。
……
二月初的夜晚依旧寒冷如冰,北风呼呼的挂着,吹着光秃秃的枝头发出呼啸之声。
榆林巷方家宅院里,寒冷的屋子里,昏黄的烛火之下,方家三口正泥塑木雕一般的坐在屋子里一言不发。桌上的饭菜已经冰凉,饭吃了一半便被方敦孺说的话给打断,从那以后,方家三口便坐在原地一言不发了。
方敦孺阴沉着脸看着跳跃的烛火出神,他的脸上充满了沮丧。方师母恨恨的看着方敦孺的脸,眼里满是失望。坐在方师母身旁的方浣秋满脸泪痕,神情绝望。不断的低声抽泣。三个人就这样坐着,坐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没人说话。
“你的心真的太狠了,你就这么将林觉逐出门墙了?那孩子那点对不住你?你便不能给他机会?你这样将他逐出门墙,又将他赶出了衙门,你让他今后如何立足?”方师母终于开口了,语气中甚为不满。
方敦孺皱眉沉声道:“你当我愿意这么做么?他若不是闹得太不像话,我怎么会这么做?曾几何时,我对他抱有多么大的期望,我以为他可继承我的衣钵,可谁能想到,他越来越让我失望,以至于这一次我无法再饶恕他。”
“你的心像铁一样硬,像冰一样冷。我不知道你们师徒为了什么翻脸,我只知道,林觉对我们孝敬照顾有加,没有丝毫的对不住我们。你只说他做错了事,可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为他做了什么?你这个老师为他这个学生铺路搭桥了么?他前年秋闱大考的时候你不在杭州,明明知道他秋闱在即,你急着来京城。你这个老师便称职么?更别说你和严大人非要去查他们林家,弄的他们林家差点家毁人亡。他授官的时候,明摆着不公平,你这个老师帮他说一句话了么?你只知道要求他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事,可你对他又给予了什么?你让林觉心里怎么想?”
方师母连珠炮般的数落起来,既然开了头,言语之中也不再客气,将自己心中的怨愤全部发泄了出来。
方敦孺显然有些受不住了,皱眉喝道:“妇道人家,懂的什么?我行事自有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师母冷笑道:“什么狗屁规矩,少拿这些话来搪塞。你就是为了你自己罢了。我是妇道人家,自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却知道,做人总是要有人情味,不能只顾自己。倘若如此,迟早众叛亲离。”
“住口!”方敦孺怒喝道:“你懂什么?我现在受皇上重托,肩负变法图强重任。我的一言一行都在众人眼中,我必须持身以正,不徇私情。而且变法之事干系到社稷安危,是天大的事情,岂能去在意这些小事?他在这种事情上跟我唱反调,我便不能容他。这是大是大非之事,可不是儿戏。你这妇人,怎地不知轻重。”
方师母冷笑道:“哎呦,好了不起。你在松山书院教书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不知轻重?现在回来当官了,便神气起来了。什么变法图强,我妇道人家不懂。我只知道,再怎么变,有些东西却是变不了。君臣父子,仁义礼智信不能变。倘若变法是为了让人与人之间没有人情味,那这变法有什么用?”
“荒唐,荒唐,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心乱如麻,你还来说话气我。我不吃了,我回房睡了。”方敦孺起身便走。
方师母叫道:“你是自知理亏。反正我跟你说,你是将林觉逐出师门了,我却还当他是家里人。我还是他的师母。我可没有你这么无情。明日我和浣秋去看他去。你不要他,我们要他。”
方敦孺怒喝道:“不许去。”
方师母冷笑道:“你瞧我敢不敢,我倒要瞧瞧你方大人多大的官威。是不是觉得我们娘儿俩也碍了你什么变法图强的大事了,你大可以将我们娘儿两扫地出门,就像你对林觉那般。”
方敦孺咬牙切齿,嗔目喝道:“你……”
方师母怡然不惧,蹙眉昂首与其对视,丝毫不让。方敦孺摇头叹息道:“不可理喻。”说罢一跺脚,拂袖而去。
……
烈日炎炎,放眼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太阳炙烤的林觉口干舌燥,皮肤晒得灼热刺痛。干渴的嘴巴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身体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头疼的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
林觉就这么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走着,走着。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目睹着沙丘之侧倒毙的累累尸骨,林觉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走不处这片沙漠了。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进入这沙漠之中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走着。他只知道自己要走出去,走到绿树如茵,湖水清凉,繁华似锦的地方去。可是似乎永远也到不了了。
终于,林觉倒在了灼热的沙丘之中,全身上下说不出的刺痛,嘴巴里干渴的说不出话来,连唾液都粘稠的像是胶水一般。白花花的太阳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知道自己不能睡在这里,因为这一睡,便永远起不来了。可是他已经没有气力睁开眼睛。
就在意识陷入迷糊之中的时候,嘴巴里突然滴入了一滴清凉甘甜的液体。这像是甘霖一般的东西立刻让林觉精神大振,他张大嘴巴,让那甘霖般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流入口中。那东西入口之后,仿佛像是一股清凉的气流流遍全身,然后身上的痛楚开始消退,嘴巴里的干涸,炸裂的头痛开始消失,身体变得舒服了起来。下一刻,意识恢复,林觉也在一阵惊叹之中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在,是精美的房舍。几张如花似玉的关切的俏脸在眼前摇晃,耳中听到了是绿舞的喜极而泣的娇呼声:“公子醒了,公子醒了……谢天谢地。”
“醒了,哎呀,可吓死人了,终于醒了。”这是芊芊的声音。
“拿清水来,再让他喝点水,嘴巴都干的起皮了。对了,冷布巾不要断,浸湿了在外边晾冷了给他敷上。”这是谢莺莺沉着的声音。
林觉长吁一口气,原来适才是一场噩梦。想想真是可怕。倘若醒来还在那沙漠之中,那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别动!你身上扎着针灸呢。”白冰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手掌覆盖住林觉的额头,制止了他起身来。林觉重新躺下,侧首看去,正和白冰关切的美目相对。
林觉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手臂胸口大腿上银光闪动,扎着几十根银针。
“我……我这是怎么了?”林觉有气无力的道。
“公子晕倒了,发烧的厉害。全身都火烫,吓死我们了。幸而冰儿会诊治,喂了丸药,还有给你针灸,你才醒了过来。适才我们都吓坏了,公子抽筋了,吓的我……还以为……”绿舞说着说着便大滴的往下掉泪。
林觉微笑道:“别哭,我又没死。对了,刚才谁喂我喝的什么?很好喝,心里本来火烧火燎的,一下子便舒坦了。再来几口就好了。”
白冰轻笑道:“那是雪莲花蜜,师傅那日离开时给了我一瓶,全给你喝了。很是珍贵的东西。雪莲生在雪山之上,漠北有一种蜜蜂不畏严寒,专门采食雪莲花酿蜜。雪莲本就很少,这种蜜蜂更是少。我师傅收集了几十年,每年只得数滴花蜜,几十年下来才得几两蜂蜜而已。这种蜜对人很有好处,清毒解热更对功力有鄙夷。长这么大,我只喝过几次。适才见你烧的凶猛,已经全部冲冰水喂你喝了。你想喝,下次见到我师傅问问还有没有,估摸着也没了,毕竟太少。”
林觉愕然道:“这么珍贵的东西?全被我喝了?这可暴殄天物了。早知道不要喂我喝了。”
白冰嗔道:“救人要紧,东西算什么?”
芊芊在旁叫道:“林大哥,你可不知道,白冰姐姐厉害着呢,请了郎中来说你烧的太凶猛,说没办法治,白冰姐姐便取出银针来替你扎针。真是神奇的很,扎了之后,你便醒了。”
白冰笑道:“这有什么神奇?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个事,师傅教过我针灸之术,我们常年住在漠北经常受风寒侵袭,发烧是常有的事情。我师傅便用针灸之法治疗,很是见效。我学了些,却从没敢去做。今日也是急的没法子才动的手,心里很怕扎坏了公子呢。”
绿舞道:“那还能扎坏人身子么?”
白冰道:“当然,针灸其实是银针探穴。人身穴道有的极为凶险,死穴受损伤及性命,还可能会导致瘫痪失明聋哑等等危险。所以我才紧张的要命。”
众人惊愕无语,林觉苦笑无语,原来自己成了白冰第一次针灸的实验品了。这妞儿心也是真宽,就不怕把自己给扎死么?扎死倒也罢了,扎个半身不遂屎尿失禁,那还不如死了呢。想来是因为太担心自己的状况所致。听她们的口气,自己应该是高烧不退,烧的都抽筋了,这种确实有性命之忧,而且很容易烧成白痴。紧急情况下,白冰恐怕也顾不得什么了。
看着身边众女如花面容和关切的神情,林觉煎熬的心绪安宁了许多。自己虽为恩师所弃,但自己亦为许多人所爱,不应辜负她们。
………………………………
第六七一章 余波
“现在烧已经退了很多了,之前摸着都烫手,总算是恢复过来了。菩萨保佑。”谢莺莺伸手搭了搭林觉的额头笑道。
林觉笑着看着她道:“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刚过子夜,是我命人去请莺莺姐姐来的。公子那时烧的凶险,我担心出了什么事,我不能瞒着莺莺姐姐,再说她也能给我拿主意。所以便通知了她。”绿舞轻声道。
林觉微微点头,绿舞定是慌了手脚,白冰芊芊她们也一定很慌张,谢莺莺老成稳重,通知她来也有主心骨。事实上,莺莺赶到之后立刻采取了有效的措施,脱了林觉的衣衫散热,给他擦身喂水,命人请郎中。最后白冰欲给林觉针灸也是莺莺点头答应的。
林觉又喝了一大杯的热水,身上开始冒汗。高烧也进一步的消退,只是觉得身子酸软无力。众女在旁精心伺候,不敢稍离,任凭林觉催促她们也不愿离开。终于,谢莺莺开口问及了正题。
“公子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公子的身子一向康健,就算是骑马受了风寒,也不至于如此凶险。请来的郎中说你似乎有郁积成疾,加上风寒,内外交攻,所以凶险。你当真是因为心中有事么?”
林觉沉吟片刻,长叹一声道:“哎,那郎中说的对,确实……我心里极为郁闷。罢了,也瞒不住你们,迟早你们都会知道。你们知道么?方先生将我逐出师门了?我现在是被人踢出师门的弃徒了。”
“啊?”众女惊愕嗔目,呆呆无言。
“怎么……怎么会这样啊。方先生他……他真的这么做了?为什么啊?”绿舞不可置信的问道。
林觉长叹一声,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众女听的也是满头雾水,她们可不明白男人间的那些看重的事情。什么变法,什么条例,她们完全不关心,也不明白其重要性。她们只是隐约听明白了,公子得罪了方先生,方先生便将公子给踢出师门了。
“这个方先生,实在太过分了。你对他恭敬孝顺,视其如父,他竟然这么对你。他怎么能这么做?对你没有丝毫的提携,反而如此待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谢莺莺气愤的道。
林觉摆手道:“不要这么说先生,无论如何,先生于我有恩。”
谢莺莺道:“他对你有什么恩情?我好像没见到过。”
林觉无言以对,他无法向谢莺莺解释那是源自上一世的温情带来的温暖。上一世在极度窘迫的境遇之中,自己得到了方敦孺和方师母的亲情,那种感觉林觉一直视为珍宝,永远难以忘怀。无论方敦孺怎么对待自己,自己也不会去怨恨他。
“叫我说,这样也好。也省的公子天天受他的气。那个什么条例司衙门也不是什么好衙门。郡主姐姐年前还说呢,公子早一日离开那条例司衙门为好。方先生也是糊涂,公子对他多好,他是怎么对公子的?怎么对林家的?也好,一了百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浣秋小姐怕是又要伤心了。”绿舞皱眉道。
林觉心中一痛,提及方浣秋之名,林觉心里便堵得慌。方浣秋一直希望自己和先生能融洽相处。几次当着她面的争执时,浣秋都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很是受伤。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她一定是非常的伤心了。
见林觉眉头紧皱,脸上又露出痛苦的神色来,白冰忙轻声道:“这些事便不要说了吧,人还病着呢,何必说这些不开心的事。这些事公子自有决断,我们还是不要多言的好。那方先生既是公子的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背后说他也是不好,还是不要说了吧。”
众人闻言点头,纷纷住口不言。
……
林觉被方敦孺逐出师门的消息在极短的时间里边传遍士林。双方都是大有名头的人物,一个是当世大儒,现在炙手可热的变法领袖之一,另一位更是去年的状元郎,又被誉为文坛翘楚之人。本来这一对师徒在很多人看来是师圣徒贤的楷模,乃是一段佳话。可这段佳话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成了一段笑话了。
佳话也罢,笑话也罢。朝廷上下的众人可是反应不一。有人认为,方敦孺实在是有些过分。林觉的名声挺好的,他这个状元郎在京城近一年时间并没有让人指谪的地方。因为去年授官的事情,很多人为林觉抱不平,林觉在很多官员的心目中反而是个被同情的弱者。那时候起,方敦孺便被很多人诟病。
士林学子们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写词莫写中秋月,拜师莫拜方敦孺。’。
看上去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话,却分别是赞扬林觉的《水调歌头》中秋词之绝佳,以及嘲笑方敦孺为人师却祸害弟子毫不提携的事实。虽是笑谈,却也是很现实的两句话。倘若写词,写中秋词绝对是得不到好评的,因为人们总会拿去跟林觉的《水调歌头》去比较,通常都会得不到好评。而拜师的话,拜了方敦孺这样的人,虽然他位高权重,但却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这也是士林学子们最为忌讳的。既拜恩师门下,总是要希望得到提携的,方敦孺这样的即便权位再高,却也对自己的未来毫无用处。
当然,除了这些,也有对此幸灾乐祸的。他们乐于看到这师徒反目的大戏,因为他们对方敦孺和严正肃的不满已经很强烈了。这一次不但林觉和方敦孺脱离师徒关系离开条例司衙门,连去年和林觉同科的榜眼杜微渐也辞官而去。条例司衙门中的新科三甲三去其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方敦孺的变法不得人心,连内部都开始分崩离析了。这当然让反对变法的一些官员开心不已。
总之,关于此事的各种版本开始流传,但却只有少数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傍晚时分,政事堂宰相公房中。宰相吕中天静静的听完了吴春来关于此事的禀报,大声的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方敦孺,蠢的不行。以前他留不住你,现在他也留不住林觉。要说他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你和那林觉都是顶尖的人才,可惜他方敦孺无法驾驭你们。人称他为大儒,他便真以为自己是个圣贤了,处处摆谱,鼻子翘上天了。这种性格也终究害了他。”
吴春来躬身笑道:“是啊,方敦孺确实满腹诗书文章,可是论做事做人,不及吕相之万一,所以当年我才会毅然决然的跟着吕相走。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虽然不该背后说他什么,但方敦孺其实只适合去做学问。去翰林学士院编编史书,写写文章倒也适合。偏偏要来做这些事。”
吕中天点头笑道:“是啊,他其实只是个书呆子。这个林觉,倒是有些眼光。他居然敢掉包那个新法的条例,倒也有趣。看起来,他是明白人,他知道那所谓的《雇役法》一但颁布,会引起何等的轩然大波。他是清楚这些后果的。可惜方敦孺和严正肃只信自己,不愿信他。这下好了,倒被方敦孺一脚踹了。那林觉岂不是要郁闷死。”
“郁闷死也是活该,谁叫他不识抬举。我那般给他面子,他都不予理睬。这下又得回去当他的崇政殿说书去了。嘿嘿,这个人其实也是不知进退。”吴春来冷笑道。
“恩,确实如此。有本事有什么用?世有伯乐,才有千里马。有本事也要有人赏识。现在成了京城的大笑话了。春来,你觉得,倘若我们此时去招揽他,他会不会答应?”吕中天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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