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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侯-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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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看了看那镯子,似乎有些犹豫,终于跺跺脚骂道:“一百两银子?疯了不成?这镯子怎值一百两?一个破镯子罢了,老子不买了。”
说罢,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吐沫,转身挤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钱杏儿叉腰冷笑,朝中年男子的背影啐了一口。回过身来看着正傻愣愣站在面前的布衣少女,立刻换了一副笑脸。
“这位姑娘,你可得感谢我,你差点便被人骗了。”钱杏儿道。
“啊。这镯子难道真值一百两么?您真要花一百两买这镯子么?”布衣少女呆呆道。
钱杏儿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有些百姓探头探脑的张望,于是伸手拉住布衣少女道:“咱们去一旁说话,这里人多吵闹的很。”
布衣少女木然随着钱杏儿主仆走到街角僻静处一堵围墙下站定,钱杏儿转过身来时,脸上恢复了冷漠。
“姑娘,你这镯子可不值一百两,我可不当那冤大头。”
布衣少女愣道:“可是这位大姐你不是说要花一百两买的么?怎地又变卦?”
钱杏儿皱眉道:“我那是替你打发那个骗你的混蛋。你这镯子我看也就值个三十两左右吧。这样,我给你二十两,加上我身上这套衣裳赔偿的十两银子,这便一共是三十两了,你这镯子卖我便是。”
布衣少女皱眉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了,我不卖了。”
钱杏儿怒道:“怎地?嫌少?那我也不强求,你还是赔我衣裳钱,十两银子,立刻拿来。”
布衣少女皱眉道:“这位大姐,能不能容我几日,我一定陪你银子。这几日我便想办法筹钱,实在不成,我去当铺当了这镯子也还你钱。”
“去当铺?那些黑心的当铺最多给你估价十五两,你疯了不成?再说了,我知道你是谁啊,你回头跑了,我上哪去找你去?没说的,现在就给银子,不然便见官去。”钱杏儿尖声叫道。
“大姐,我绝对不会赖账的,我们乡下人最讲信用了。告诉我府上地址,我对天发誓,一定会登门还钱的。我叫林冰儿,家住南城松山下林家庄……”
钱杏儿摆手打断布衣少女的话,冷笑道:“谁管你叫什么住哪儿,我也不认识你是谁。赔钱赔钱。不赔钱便见官。”
布衣少女林冰儿涨红着脸道:“那便去见官,凭官老爷定夺。”
钱杏儿闻言嗔目大怒道:“好你个不识抬举的泥腿子,见官么?好。那便去见官。我告诉你,我钱家可是杭州城有头脸的大户,新来的知府康大人和我爹爹是好朋友。见了官,你可没好果子吃。届时我也不要别的,请知府大老爷将你这镯子作价十两赔我衣衫钱,我倒省了多给你银子。而且你这样的泥腿子,穷的叮当响,哪里来的这镯子还是个疑问。我怀疑你是偷来的,知府大人几十棍子打下去,怕你不招?不知好歹,便叫你知道不知好歹的后果。走,这便走。春香,去前面找巡街的差役来抓人。”
钱杏儿一把抓住林冰儿的手臂,拉扯着她便往街头走。林冰儿似乎被钱杏儿适才的一番话吓到了。原来对方这么有来头,见了官之后若是那样的结果,岂非是得不偿失了。
“罢了罢了,便卖你就是,三十两便三十两,大姐高抬贵手,不去见官了。”林冰儿忙叫道。
钱杏儿脸上露出微笑来,松了手骂道:“呸!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给你动真格的。不去见官了?”
“不去了不去了。”布衣少女红着脸道。
“那还不将镯子给我?”钱杏儿冷笑道。
林冰儿忙伸手将玉镯摘下,钱杏儿劈手夺过来,转头对丫鬟春香道:“给她十两银子。”
春香笑着拿了十两银子递过来,林冰儿楞道:“不是说值三十两么?除了赔偿的十两,还应找还我二十两才是。”
钱杏儿瞪眼怒道:“就十两,爱要不要,不要咱们便见官去。”
林冰儿怔怔的盯着钱杏儿那张胖脸,眼中泪水滚动,激愤之极。钱杏儿看也不看她一眼,将玉镯子攥在手里转身便走。丫鬟春香一把将十两银子塞在林冰儿手中,跟着钱杏儿便离开。主仆二人叫了一辆马车,上车后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七四一章 又一场
围墙一侧,黄脸中年男子带着满脸的笑容缓步走来,轻轻拍着巴掌,口中呵呵笑道:“不错,不错,这演技当真过关。将个受人压迫欺凌的农家少女演绎的惟妙惟肖。看来,我大剧院应该给你个上台演戏的机会,否则岂非暴殄天物埋没了一代名伶了。”
布衣少女嘻嘻笑道:“彼此彼此,郎君演技也不差啊。适才那副嘴脸确实可恶,看来是在街头上干过讹诈骗人的勾当的。”
中年男子哈哈笑道:“冰儿学坏了,以前多么单纯可爱,现在也这般伶牙俐齿起来。”
少女双目笑成了月牙儿,嗔道:“还不是跟着坏人学的,天天跟你在一起,能不变坏么?”
中年男子摇头晃脑笑道:“然也,此之谓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声和则响清,形正则影直也。”
布衣少女笑道:“别之乎者也了,我可不懂那些。我现在都还心绪不平,刚才都快气炸了。倘若不是为了做戏,我早三拳两脚打的她哭爹喊娘了。这世上当真有这么欺凌弱小,巧取豪夺之人么?还是个女子,真是可怕。”
中年男人咂嘴叹道:“你这才见了几个?人性之恶,比之虎狼更甚,妖魔鬼怪也自叹不如的。钱氏这几年可一点也没变,还是和以前那般霸道贪便宜。当初将她赶出林家可真是做对了,这种人留在林家也是个祸害。”
布衣少女点头道:“她若不如此,今日还不能得手呢。瞧见我那镯子,她的眼睛都能绿了,我便知道事情成了。对了,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中年男子微笑道:“下一步便是让她将镯子藏起来,让咱们顺藤摸瓜找到他家的密室。我敢打赌,我们需要的东西就在那密室之中。咱们先回家去,傍晚再去闹腾。总之,好戏就要上演了。”
布衣少女笑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救那两位姑娘要费如此周折。直接救出来送出城不就是了么?”
中年男子轻声道:“倘若只是救人,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回头跟你细说便是。总之,这城里的大人物恐要倒霉了。”
……
傍晚时分,钱宅门前来了一名布衣少女。那少女面色焦急在门口张望。钱家老仆老夏在院子里扫地,见状出门询问。
“这位姑娘,你找人么?”
“敢问这是钱家么?有一位钱杏儿小姐不知可住在这里?”布衣少女怯生生的问道。
“哦,那是我家小姐。你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么?”老夏问道。
“太好了,可算找到了。这位大叔,烦请你去请钱杏儿小姐出来见面,就说我是上午在街市上卖她镯子的人,来找她有事。”布衣少女道。
“卖镯子的人?”老夏愣了愣,忽然间想起了一事。中午时分,大小姐喜不自禁的回家来,在后宅笑的极为欢快。老夫人和姨太太也都跟着高兴。老夏后来才得知,小姐今日去街上赚了个大便宜。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一件价值几千两的宝贝回来了。当时老夏还在想,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这么值钱的宝贝二十两银子便被小姐给买了。回头倘若知晓,岂非要上吊跳河。那么眼前这姑娘怕便是那个倒霉之人了。
老夏有些慌张,有心轰走这姑娘,但又觉得不该这么做。犹豫了片刻,老夏还是决定去禀报。于是让那姑娘在院门口等候,赶忙三步两步赶往后宅去禀报。
后宅中,钱杏儿和母亲赵氏正在屋子里说话,得了宝贝的兴奋劲还没过去。钱杏儿拿回来的镯子已经请人做了鉴定,那是和田老坑的种玉,有个名堂叫做‘云碧’。这种玉石现如今早已开采不出了,和田玉山上这个品种早已开采告罄,流传于世上的只有极少数,都是大户人家皇亲贵戚所珍藏,市面上也早买不到了。除了玉质极佳之外,物以稀为贵也是它珍贵的原因之一。现如今一方‘云碧’小料雕刻的印章都是抢手之物,价格都在数百两之巨。更何况是这个整块玉石雕琢出的玉镯。
荣宝斋的几位玉石鉴定大师一致给出的价格是最少五千两银子。这一下,将钱杏儿母女嘴巴都笑歪了。二十两银子得了五千两的宝贝,能不欣喜若狂么?
一下午,母女两人都处在兴奋之中,两人在屋子里对着这只玉镯子左看右看,议论不休。钱杏儿更是洋洋自得,自吹自擂。将自己看做比她爹爹钱忠泽的赚钱本事还大。赵氏爱女,自然也不加反驳。
老夏来到后宅,禀报了门口有个卖镯子的姑娘找上门来的消息,顿时给这兴奋的母女两个兜头浇了一瓢凉水。
“完了,人家反悔了,找上门来了。”赵氏惊愕道。
钱杏儿也是惊了半晌,忽然叫道:“想得美,卖给我的东西还想拿回去么?绝不可能。我是花银子买的,又不是偷的抢的,怕她何来?”
赵氏道:“话是这么说,但是闹出去明眼人就知道咱们这是骗人了。”
钱杏儿道:“不怕,想拿回去,门也没有。我去瞧瞧再说。娘你莫担心。”
钱杏儿快步来到前院,一眼便看到了上午那个布衣少女站在门口踌躇踱步的样子。钱杏儿定了定神迎了上去。
“你来作甚?怎么还找到我家里来了?”钱杏儿劈头问道。
布衣少女林冰儿忙道:“我……我是问了街市上的人,他们认识小姐你,给我指了路,我才找到这里的。”
钱杏儿骂道:“一帮多事的家伙。你来作甚?咱们可没瓜葛。”
林冰儿道:“上午我卖你那镯子……”
钱杏儿劈头打断道:“怎么?要反悔了?那镯子我可送人了,你现在反悔也没用了。咱们当时买卖你情我愿,你现在跑来我家反悔,这算什么?”
林冰儿愕然道:“我没说要反悔啊。我只是上午忘了跟你交代一件事。所以赶来跟小姐说清楚。”
钱杏儿愕然道:“哦?那是什么事?”
林冰儿道:“那镯子是我娘送给我的,得知我卖了镯子,我娘气的病情又加重了些,非要我来赎回镯子。倘若小姐能发发善心,我愿意赎回镯子,再加些银子也可以。我已经借了些银子,这是三十五两银子,可否……”
钱杏儿跳了起来:“说了半天还不是要反悔,不成,坚决不成。哪有你这样的人。”
林冰儿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是赎不回来了。那这样吧,镯子我卖了你便绝不反悔,但请小姐答应我一件事成不成?”
钱杏儿皱眉道:“什么事?你且说,加银子可不成,反悔也不成。”
林冰儿摇头道:“既非反悔,也非加银子。我娘逼着我告诉她镯子卖给谁家了,我实在瞒不过,便告诉了她。我知道我娘的脾气,她病好了之后一定会来讨要的。我希望小姐帮我圆个谎,就说这镯子已经转手给外地的一个商贾了。今日我回去后便这么跟她说,说商贾离开杭州不知所踪,便也让她死了找回之心。小姐你能帮我这个忙么?”
钱杏儿皱眉道:“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的。那也无妨。”
林冰儿敛裾行礼道:“那多谢你了。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小姐也能答应。”
钱杏儿咂嘴皱眉道:“怎么这么多事儿?你且说说看,我能答应便答应,不能答应你也莫怪我,我可没功夫跟你们扯东扯西。”
林冰儿道:“我这个要求其实也是为了你们好,我娘脾气倔强的很,我担心她不会信我的话,会偷偷跑来查找。倘若被她看到镯子还在你们手上,她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的。”
“那又怎样?她还能抢不成?我可是花银子买来的。不讲理么?”钱杏儿翻着白眼道。
林冰儿摇头道:“你不知道,我娘是出了门的脾气倔强。我们林家庄乡亲可没人敢惹她,她跟人家吵架都是动辄寻死觅活的,乡亲们也都没法子。她自然不能对你们大户富贵人家如何,但若是要不回镯子,她若是夜里在你家门前上吊自尽,那岂不是糟糕?无论对你们还是对我家,都是悲剧。你们大户人家也希望图个吉利,她若死在你们家门口,你们家名声上也不好听,外边岂非要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也不希望我娘为了这个镯子出什么事,那岂非是我做女儿的害了她么?那我一辈子也不得安心。”
钱杏儿吓了一跳,惊愕道:“这算什么?撒泼么?跑别人家门前上吊自尽,那是做什么?岂不是糟践人?”
“就是啊,我娘她就是那样的人,哪有什么法子?”林冰儿叹道。
钱杏儿愕然无语。这等事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好理解的。村妇无知无识,有时候会做出这种极端的作法,这也是有所耳闻的。乡下百姓吵架,有时候用的办法极为可笑而愚昧。比如跑你家门前拉屎撒尿,砸了你家吃饭的锅碗,跑你家里割腕上吊这等行为,目的便是借着糟践自己来糟践他人。这种人你道理是讲不通的,真的发生这些事会让你恶心一辈子,且背上莫名的坏名誉。
钱杏儿自己便是个泼妇,以己度人,她自认为这些事她也未必干不出来。只不过自己做的会有些分寸,绝不至于拿自己的命作践。但乡下农妇便说不准了。况且是关系到几千两银子的一件宝贝,拿命来闹却也值得。
………………………………
第七四二章 顺藤摸瓜
“她若敢来闹,我们可对她不客气。”钱杏儿吓唬道。但其实钱杏儿说这话毫无底气,别人半夜里来你家门前用根绳子一挂,你能如何?难道天天派人在门前看着不成?想想家门口死了人,那可真是一桩恶心之极的事情。
“小姐,我的意思是,只要我娘确定玉镯已经被你们转手,她再闹也拿不回来的话,她也就没法子了。所以我是想请小姐将玉镯子藏起来,不要露白。特别是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被我娘瞧见,不然便难以圆谎了。只要她确定镯子不在你们手里,她也就不会来闹腾。小姐行行好,将那镯子立刻收藏起来,既是帮我的忙,也是帮你家自己的忙。我只这个请求而已,小姐可否答应我?”林冰儿面容愁苦的道。
钱杏儿微微点头,倘若只是这样便可避免,那倒不是什么难事。本来自己打算这两天便戴着这玉镯子四处显摆的,看来需得先收敛些。只是总觉的这办法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似的。那妇人看不见镯子便不会来闹么?恐怕未必。但既然她女儿都这么说了,想必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管用么?倘若管用,我自然可以答应你。我可不是怕,只是想帮你一个忙罢了。毕竟我看你人还不错。”钱杏儿皱眉道。
“绝对管用,我娘脑筋不会转弯,她只要看不到镯子,便自己觉得没理由来闹。我自然知道她的脾性。还请帮个忙。”林冰儿忙道。
钱杏儿咂嘴道:“好吧,那便依着你。但这何时是个头?难道我一辈子不能拿出来不成?”
林冰儿道:“您放心,过段时间我们全家就要搬到苏州去,我爹爹在那边替人种地,我们去苏州安家。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之后,便再无干系了。”
钱杏儿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我答应你了。”
林冰儿道了个谢,犹豫犹豫的道:“能不能请小姐发个誓,我怕小姐骗我。”
钱杏儿怒道:“我骗你作甚?发得什么誓?真是好笑。”
林冰儿道:“发个誓,我心里放心些,我们乡下人答应人家的事情都是要发个毒誓的。你就发个毒誓,让我安心就是了。而且小姐喜欢骗人,我那镯子远不止三十两,小姐却哄骗我吓唬我,我现在确实不太相信你。”
“你……”钱杏儿嗔目便要发怒,忽然又觉得还是尽快了结此事为好,再闹下去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看那林冰儿态度坚决,似乎自己不发誓她便不肯走的样子,钱杏儿也怕惹恼了她。
“也罢,我发誓便是。我这段时间将镯子藏好,绝不露白。若违此誓……便……便……”
“……爹娘生病,遇人不淑,一辈子孤苦伶仃,一辈子找不到好男人。”林冰儿静静道。
钱杏儿一愣,怒道:“你咒我。”
林冰儿道:“我们乡下人都是发这样的誓,并没有咒你。小姐这样的人一辈子过得舒心,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姐将来一定嫁个大家大业的,找个如意郎君。绝对不会遇人不淑的。这只是个誓言罢了。”
钱杏儿心里极不舒坦,这乡下姑娘说的话甚是扎心,她可不正是遇人不淑,被人休回家了么?倘若不是确信这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可能故意说这样的话羞辱自己,钱杏儿怕是立刻便要发作了。
“……若违此誓,叫我不得好死便是。这总成了吧。”钱杏儿怒道。
林冰儿诧异道:“小姐发的誓可真毒,对自己也太狠了,我们乡下人发誓从不拿命来发誓的。”
钱杏儿怒道:“我们城里人就是这般发誓的,凭什么要按你们的发?莫啰嗦了,我誓也发了,给了你脸了,从今日起,你莫要再来。倘若再来,我可真不客气了。谁有功夫跟你们这些人掺杂不清的,岂有此理。”
钱杏儿甩手转身,吩咐老夏关了院门。林冰儿在门外敛裾行礼道谢,门关上后,这才面带微笑悄然离开。
……
钱杏儿回到后宅,母亲赵氏连忙询问情形。钱杏儿将和林冰儿的一番说话都告诉了赵氏,赵氏闻言后咂嘴道:“女儿啊,这不是惹来麻烦了么?倘若那乡下妇人当真在我家门前寻死,那可晦气的紧了。要不……这镯子……”
钱杏儿叫道:“娘,你不会是要我将这镯子还给人家吧。五千两呢,这可是件宝贝。我可舍不得。”
赵氏皱眉道:“我也舍不得啊,可是娘担心会闹出事来。咱们家也不缺这五千两银子,再说你不也只花了二十两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前几日去庙里求签,长老说我家今年恐有是非,要我们收敛低调些。莫如还了人家得了。”
钱杏儿跳起来尖声叫道:“娘你疯啦,五千两银子的宝贝你说还就还么?东西到了咱们手里,不偷不抢的买来的,怕她们何来?无论如何,休想再拿回去。咱们家虽然富裕,但谁还嫌自己太富不成?爹爹知道了也决计不会答应的。”
赵氏皱眉半晌,叹了口气道:“哎,你们父女两个,都是一样的人。总是贪心的很,不肯吃一点点的亏。到手的东西也都不肯再拿出来。你爹如此,你也是这样。”
钱杏儿叫道:“娘你莫说这样的话,爹爹不是这样的人,咱们能有这么大的家业么?谁愿意过苦日子?”
赵氏轻轻一叹,嘟囔道:“我反而觉得以前咱们家穷的时候日子开心些。你爹爹自打发迹了,成天想的都是钻营赚钱,话都很少跟我说了。哪像以前没钱的时候,知暖知热,贴心可人。”
钱杏儿不耐烦的道:“娘,莫要唠叨了,您当真是身材福中不知福。多少人羡慕爹爹能干,您嫁给爹爹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锦衣玉食不好,难道跟那些乡下妇人那般蓬头垢面每日为了三餐发愁么?真是不懂您怎么想的。”
赵氏长叹一声,摆手道:“罢了,说了你也不懂。那眼下之事该怎么办?”
钱杏儿道:“还能怎么办?将镯子藏起来,等那一家人离开杭州了,事儿便平息了。那女子也说了,不露白便是。”
赵氏点头道:“只能如此了。这镯子你拿去收起来便是。”
钱杏儿拿起玉镯儿,想了想却将镯子递给赵氏道:“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屋子里总是不安生,我家也不是大宅子,也没有看家护院之人,被贼人偷了可不好。您替我保管吧。咱家不是有密室么?放在密室里也安心些。”
赵氏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也是,那娘便替你先存放在密室里去。”
钱杏儿点头道:“谢谢娘,我先回房去歇息,这一天还真是累人。晚上我不想吃饭了,娘也莫要叫我了。我得好好睡一觉。今儿是又高兴又累人。”
赵氏笑道:“你是开心的累了。去吧,夜里饿了再吃宵夜便是。”
钱杏儿转身出门离去,赵氏攥着那玉镯子在屋子里站了片刻,去到门口关了屋门上了拴,这才转身去往里屋慢慢走到大床侧首的墙壁前呆呆的站了片刻,忽然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摸索到一个小小的凸起之处,伸手一拉,墙上出现了一个小孔。
赵氏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柄长钥匙插进了孔洞里,咔吧一声之后,赵氏伸手一推,墙壁上凹陷进去了一块,露出足有一人多高的门洞来。原来,这墙壁之中有个夹层,外表粉刷的跟寻常无异,却需要拨开墙上的一处小盖子露出孔洞,用钥匙转动里边的门栓方可推开。那盖子只要手指松开,便会自动恢复原来的位置,盖住那方小孔。
赵氏点了一盏烛台举着跨进墙里去,这墙里便是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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