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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侯-第4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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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们的身份不成?”马斌笑道。
“不敢,只是觉得有些怪异。你们最好能出示圣公令牌,也好解我之惑。”周教仆皱眉道。
马斌又笑道:“好说,这事怪我,我忘了给你看圣公令牌了。诺,牌子在这里,看清楚了。”
沧浪一声响,马斌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长刀,寒光一闪,那周教仆只觉得肩颈一痛,下一刻他的头颅已经斜斜飞出,喷着血撞到城门洞的石壁上落地,双目居然还是睁开的,临死还想看个清楚。
马斌动手的同时,后方孙大勇等人也立刻动手。刀光闪烁,弩箭嗡然,城门洞里掀起了一场杀戮。众教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撂倒了十多个。剩下的四十余人想跑却发现根本跑不出去,后方孙大勇带着十几名禁军堵着城门洞的去路,用连弩对着众人,前方马斌提刀笑着站立,身旁端着弓箭的十余人正狠狠的瞪着众人。
“全部抱头蹲下,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马斌冷声喝道。
两名教匪蠢蠢欲动,噗噗噗,几只弩箭射穿了他们的身体,地上又多两具尸体。
“都给我听好了,三息时间,再不投降,全部格杀。我们是朝廷官兵,应天府已然不保,此刻投降,可免死罪。”马斌喝道。
倒不是马斌非要逼着他们投降,马斌是不想打斗起来闹得动静太大,惊动城楼上的敌人。适才一番混乱,怕是已经惊动了城楼上的人了,所以需得控制住事态。
有人慢慢的放下了兵刃,举手抱头蹲了下来。教匪们平日里对百姓个个凶神恶煞一般,但一到关键时候却都是怂包。这些教匪本就是普通教众中招募的,甚至都不是护教军。但凡精锐教兵都已经被拉上了西城血战。他们这些人,只能在这里看看城门罢了。所以他们在地上的死尸和有人带头投降之后纷纷选择了投降。虽然他们的人数比对方还多了十几个,但他们的心气却只是乌合之众的心气。
“全部捆起来,堵了嘴。”马斌吩咐道。
众人将蹲在地上的教匪们纷纷用衣衫捆绑手脚,堵住嘴巴。扔到城门后堆了一堆。忙完了这些,马斌回头看了一眼呆呆站在那里的老马,发现老马两脚之间的地面上又多了一滩水渍。
“废物东西,又吓尿了。”马斌骂道。
“马大人留在此处,兄弟带人上去解决了城楼之敌。”孙大勇沉声道。
马斌摆手笑道:“你说反了,你该留在这里才是。给你十名兄弟,负责守住城门洞。还有一队巡逻队在城下,也许一会便会到来。届时你也不轻松。至于那城头的八十名教匪,自然该我去对付。”
孙大勇本想争辩,但却立刻闭了嘴,点头道:“好,既如此便听大人安排,马大人万万小心,成败在此一举。”
马斌微微点头,孙大勇是个做事的人,行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他不会在这里为谁上城楼而跟自己争辩浪费时间。
“刘大可,你带着你的人留在下边,听孙兄弟之命。其余兄弟跟我来。”马斌迅速分派人手,之后带着二十名兄弟快步出了城门洞。
城门洞中发出的声响确实惊动了城头的教匪,有人探着头朝下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周教仆,发生什么事了?闹腾的厉害。”
“没事没事,只是为了城门如何堵得严实争论了几句罢了。”马斌便走向石阶,边仰头道。
城头士兵哦了一声,将头缩回,想必是去禀报了。马斌一刻不停,带着二十名禁军士兵快步冲上城楼西侧的城墙。高大宽阔的城墙上夜风涤荡,凉爽宜人,一下子将满身的热汗吹得干净。马斌看向城楼处,只见人影瞳瞳,竟有数十人正站在城楼的走廊入口看着自己等人的接近。一名体型高大的青教护法正叉腰站在人前朝着马斌这边看。
“你们是圣公派来检查城门守卫情形的?”那护法大声问道。
马斌笑道:“正是。”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圣公下令的令牌呢?拿来我瞧。”那人黑乎乎的脸上看不清楚表情,之朝快步走来的马斌等人伸出了一只手。
马斌正要说话,猛然间下方广场上发出犀利刺耳的竹哨之声,紧接着,从广场东北侧的黑暗里传来了惊骇的叫喊声:“有敌人!有敌人。城上城下都小心,张教仆他们全死了。有敌人!”
静夜之中,这喊叫声和叫喊声格外的刺耳,格外的让人胆战心惊。马斌心中一紧,知道事情败露了。在巷子里的那些尸体被另一队巡逻的教匪发现了。这一切来得也太快了,也太不巧了。此刻城楼之敌还在二十步之外,早的盏茶功夫来此,恐怕已经交上手了。但现在下边闹了起来,城上这些家伙怕是立刻明白了。
………………………………
第八八六章 城楼里的绞肉机
(今日除夕,各位吃好喝好玩好,什么都不要想,享受新年吧。)
事实正如预料,当城下教匪示警之后,城头的八十余名教匪立刻警觉起来。对面那青教护法也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指着马斌等人高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停步,停步,不准过来。”
马斌哪里管他,不但不停,反而脚步加快,带着二十余人开始小跑起来,冲向城楼入口。
“站住,再不站住便不客气了。”那护法大声喝道。
“放箭!”马斌吼道。
嗖嗖嗖!士兵们手中的连弩开始击发。大量弩箭朝着前方人群射去。顿时前方人群一片人仰马翻,惨叫连连。十几人首当其冲,被弩箭射杀仆倒。那护法早有警觉,呼喝的同时身子已经后退回城楼廊柱之下,躲在廊柱后避过几只必杀之箭。口中大声呼喝。
“他们是敌人,放箭,放箭。拦住他们,杀了他们。”
嗡嗡嗡,十几支箭零星的射了过来,擦着众人的头顶飞过去。这箭歪歪扭扭毫无力道和准星。这不能怪城楼中的教匪,圣公为了守西城城墙,将所有的弓箭都全部调往西城城墙上,这里只留下了十几柄破烂不堪的弓箭。有的弓箭被虫蛀了箭弓,不能太用力拉动。有的根本没有箭弦,临时用细麻线代替。原本只是做个样子,谁知道真的要用的上。所以射出的箭歪歪扭扭,有两只箭甚至是在空中转着圈飞行。这箭支就算射在人身上,怕是也不能伤及内里穿着甲胄的禁军士兵们。
反观禁军们的连弩,虽然只有二十只,但连射起来宛如百人齐射一般。箭支疾如暴雨,射在城楼廊柱和侧面的墙壁上笃笃作响。射在毫无装备的教匪身上,基本上便是直接穿透过去。
二十余步的距离很短,眨眼之间,二十余人便冲到了城楼回廊入口处。短短的时间连弩已经射死射伤三十余人。密集的弩箭逼得对方缩回回廊入口之内。
“拦住他们。他们人少,我们人多,宰了他们。圣公必有重伤。”守城护法大声叫道。
七八名手持长枪的教匪冲上回廊口,七八只长枪对着回廊入口乱刺乱捅。他们人缩在两侧的挡板之内,长枪却能够得着入口处,希望以此阻挡对方冲进来。但这又如何能挡得住马斌等人。马斌一个虎吼,连人带长刀卷了进来,砍断数只枪头之后,长刀见人便砍,连杀两人。门口众教匪发一声喊纷纷往后躲,后方众士兵蜂拥而入,人手一柄雪亮长刀,开始在狭窄的回廊和城楼的屋子里和教匪们混战起来。
此时此刻,之前挑选精锐人手的作用便完全体现出来了。教匪虽还有五十多人,是己方两倍有余。但武装到牙齿,且个个身手非凡的马斌和手下禁军士兵的进攻下毫无招架之力。众人一路砍杀过去,身后留下一具具尸体,终于将三十多名教匪和那名青教护法逼进了城楼中间的高大的屋子里。
那屋子格外的宽敞,因为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木轮机轴。一大圈粗粗的绳索缠在一个巨大的辘轳上,通过斜向下的两条孔洞通向城外。马斌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玩意正是控制城外那座长达三四丈宽达两三丈的吊桥的机轴。吊桥太过沉重,必须要通过这样的装置来拉起放下。即便有着这样的机轴,还需要几十人在两侧同时推动机轴才能提升。控制了这吊桥,便等于控制了城门大半。没有吊桥作为通道,是无法跨越数丈宽的护城河抵达城门之下的。
“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谁敢反抗,格杀勿论。”马斌厉声喝道。
“嘿嘿,你们休想。你们想夺城门,想都别想。”那名护法喘着气冷笑道。忽然大声吼道:“砍了绳索,放下断龙木。”
几名教匪闻言猛扑向机轴一侧,挥刀朝着一处机轴的位置猛砍。只数下,粗大的绳索便被砍断。机轴下方一个巨大的圆盘机轴迅速的转动,粗大的绳索断头带着劲风朝着周围疯狂挥舞。一名教匪躲闪不及,被绳索抽中,顿时像个布娃娃一般被挥到墙壁上,又像是一坨牛屎粑粑一般贴在上面,洒了一墙壁的血。
马斌先还有些疑惑,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过来。一般的城池,吊桥机轴结构简单,只是一个轮盘连接绳索将吊桥绞起放下便可。但是像京城、应天府、江宁府、杭州府这种大城池之地,其城门吊桥装置绝非如小城池那么简单,往往有两道机轴。
所谓的断龙木便是建造吊桥装置时预留的紧急设施。砍断下方绞盘的绳索,一根重达千斤的巨大原木便会掉落到下方预留的卡槽之中。一旦卡槽被卡死,不但城门门轴会被锁死,而且吊桥的机轴也将被彻底卡死。无论如何绞动上方的盘轴,也无法拉动绳索升起吊桥。说白了,这断龙木的目的便是让整个城门吊桥都处在一种锁死状态,除非是用暴力手段破坏,否则毫无办法。
断龙木一旦落下,虽然也并非毫无办法,但那样的话便要大费周章了。在已经被教匪们发现踪迹的情形下,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花费在这些事上面。所以,这是断然不能允许的。
马斌大喝一声,身子跃起窜上了庞大的轮轴上方。他的脚下,不断旋转的绳索带着呜呜的风声在重力拉扯之下抽打着周围的空气,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抽打的筋断骨折。但见马斌脚下用力,纵跃过去,身子直接落在另一侧的教匪群中。教匪们忙乱中用兵刃乱杀乱砍,马斌岂容他们砍中,刀光连闪,叮叮当当之声大作,将几柄兵刃格挡开来。与此同时,他左手伸出,将一名教匪胸口的衣服抓了个正着。
“给老子去。”马斌一身大骂,手上用力将教匪掷出,那教匪在空中手脚舞动,哇哇大叫着被掷到盘轴之上,身子从盘轴中间的空处掉落下去。
“啊!”摔落不见的教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喀拉喀拉之声响起,盘轴下方血肉渗出,被旋转扫动的绳索抽打成漫天的血肉碎末。
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谁都知道下方是绳索松脱之后被断龙木的重力牵引着的旋转的机轴木齿,这人摔落进去之后必是被相向转动的木齿轮给活活的碾的骨碎肉糜了。
已经染的通红的旋转的粗绳子速度似乎略有减缓,这正是这马斌要的目的。呼的一声,又一名教匪飞在空中,马斌像个投篮高手一般抓着他将他投入了盘轴中间的大洞里。噗嗤喀拉!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是一股血肉从盘轴下方渗出,又一名教匪在两盘木齿之间被碾碎。绳索的转头又慢了几分。
马斌纵起身子,朝缩在木柱后的那名教匪护法冲去。那护法早已明白马斌的想法,见马斌冲来扭身便跑。但可惜他能跑的的范围有限。一侧是敌人,中间是皮鞭一般转动的绳头,他只能朝着角落里跑。马斌两步赶上,伸手去抓他后心。那护法大吼一声,挥刀砍来。马斌长刀挥出,当啷一声格挡住弯刀,左手指间已经抓住了那护法的长袍,用力一扯,那教匪护法被拖的朝后退了半步,口中惊惶大叫起来。
马斌右手再上,掐住他的腋下,大吼一声:“起。”
那护法庞大的身躯离地,被马斌举起在头顶。
“去你娘的。”马斌将人朝盘轴中间的洞口掷出,那护法的身子哐当一声摔落在盘轴上,半截身子落入了洞口里,但却死命的抓住盘轴边缘不松手。
“你他娘的,还真是倔强。”马斌躲过绳索的横扫跃上盘轴,长刀挥出,将其双手其腕砍断,惨叫声中,那护法庞大的身子落入洞口之中。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一股鲜血像是喷泉一般喷溅而出,喷了马斌一头一脸,染的他全身血红。
“咔咔咔”。整个绞盘机轴颤抖着发出声响。那护法的身子高大,骨头也健壮,落入木齿之间被搅碎了半个身子,但最终木齿轮没有再转动,而是被他的尸体牢牢的卡住了。断龙木在下方弹动着,故而让木齿轮发出吃力之后咬合的咔咔声。只剩下两尺,断龙木便要落入卡槽之中。幸亏这名护法的骨头够硬,成为了完美的障碍物,避免了断龙木落下。
剩下的二十余名教匪惊恐的看着站在轮盘上的马斌,那人浑身是血凶神恶煞般的站在高处,像个索命的夜叉一般。
“弃了兵刃,立刻投降。”众士兵这才冲了上来,高声喝骂道。
所有的教匪都抛下兵刃,抱着头蹲下。此刻他们哪里还有半点反抗之心。这时候不识时务,一会儿怕是全要被投到那个绞肉机里被活活的搅碎。
“李正,你带十名兄弟守住城头,我带其余人下去接应孙大勇。让这帮孙子当苦力,升起吊桥。然后你们只管守住城楼便是。”马斌跳下盘轴来连声吩咐道。
众禁军士兵早已对马斌佩服的五体投地,之前对马斌还有一些轻视和怠慢之感,但现在全部消散,纷纷齐声应诺。
马斌带着十名兄弟冲出城楼,但听下边广场上已经打斗了起来。孙大勇已经带人冲到广场上,跟那伙示警的巡逻教匪打斗起来。马斌带人冲下去,三下五除二,这伙教匪片刻后便死的死逃的逃,一哄而散。
………………………………
第八八七章 救命稻草
(大年初一,给诸位拜年了。祝猪年行大运,猪事顺遂。)“马大人,城楼得手了么?”孙大勇提着滴血的长刀赶到马斌身边问道。
“那还用问?龟孙子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马斌大笑道。
“大人这一身血,莫不是受了伤?”孙大勇道。
“都是教匪的血,不相干。咱们得马上打开城门,放一把大火通知大军赶来。”马斌抹着脸上的血迹道。
孙大勇皱眉道:“大人,放一把火未必能让大军知道南城门已经被我们占领。毕竟咱们这是临时起意之事。我觉得还是赶紧派人出城去通知的好。适才教匪示警了,又跑了十几个教匪,我估摸着一会儿便有教匪赶来。事不宜迟,得立刻派人去通知大军。”
马斌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对,还是孙兄弟考虑的周全。放一把大火淮王他们未必知道南城已破,还是派人去的妥当。这样,孙兄弟跑一趟,我带人在这里守着。”
孙大勇摇头道:“我可不能去,我又不是军中之人,我去了算什么?淮王也不会信我。派个禁军兄弟去便是。最好弄匹马,可惜没有。”
马斌拍着脑袋道:“可不是么?我都把你当成是禁军兄弟了。罢了,我派人去,我也不去,咱们要死守这里,决不能丢了城门。”
马斌吩咐开了城门放下吊桥,一名禁军士兵受命出城赶往西城报信。剩下众人驱赶着几十名教匪俘虏搬运沙包拒马木料,在城门洞两侧搭建工事,准备死守城门。
……
西城外,攻城战进行的异常惨烈。在护教军和教众们的自杀式攻击之下,三十架云霄车已经报废了大半。剩下十余架也只能充当立在城墙边的箭塔使用,根本无法放下吊桥搭建上城通道。在这种情形下,攻城战归于传统的云梯攻城手段。而这种手段却是最为惨烈的。
从攻城战发起为止,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攻城一刻未停。三万禁军已经全部派了上去,一波波的攀登城墙,一波波的又被打退回来。双方的死伤数字直线飙升,死伤人数都已经过万。城墙上下,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纵横散乱的尸体。处处燃着大火,箭矢到处乱飞。
一开始的战场上还是喊杀声震天,惨叫呻吟之声到处都是。但不久后,整个战场上除了箭矢嗡嗡之声,刀剑交击之声,兵士们粗重的喘息声,大火燃烧的猎猎之声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这其实是最令人恐怖的。你能想象到几万人的战场上,双方陷入了白刃肉搏之中,却一个个闷声不语,机器一般的搏杀的情形么?双方的人都咬着牙只顾着相互厮杀,兵刃入体也只是发出闷哼之声,似乎连受伤的惨叫都是一种奢侈行为。这是因为,所有人已经被战场的惨烈而震惊到麻木不仁,加之疲倦的身子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消耗,甚至呼喊一声都要耗费很大的气力。他们浑身上下也不知有多少伤口,也不知遭受了多少攻击,所以不仅大脑麻木,身上的感官也麻木了。有时候看着兵刃砍在自己身上,半天才明白那是自己的身体。身体的痛感在痛苦的煎熬之中都已经消失了。
打仗到了某
种程度,其实人是不怕死的。甚至他们宁愿快点去死,因为太煎熬,太痛苦了。所以,到了某种程度,其实战力的差距已经在这场攻守之战中起不了太大的影响。就算是那些在城头被强拉来的应天青壮百姓,一旦失去了对死亡的恐惧和敬畏之后,便也变得可怕了起来。在战场惨烈的气氛的刺激下,所有人都成了野兽一般,根本不顾及自己的生死,根本不在意自己该不该参加这场战斗,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手,仿佛只有击败了对手,才能让眼前的煎熬和痛苦结束。故而,当战事进行到了这种程度,城头上下的战力差距其实已经不足为道了。
况且,当云霄车无法发挥作用,战事回归到了原始的攻城手段之后,防守一方反而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就像前几天的攻城一般,官兵气势汹汹,但最终还是无法得手。眼下便又陷入了这种死循环之中,一波波的官兵被击退,又一波波的涌上去,然后再被击退。根本就已经没有了章法和希望,剩下的只是麻木机械的进攻罢了。
如果说眼下的攻城战和前几天的攻城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只有一点。便是淮王郭旭的心情。前几日攻城失利,郭旭虽然恼火,但还不至于没有退路,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知道,迟早会破城,只是时间长短罢了。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郭旭已经下了决心,今日攻城哪怕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死战到底,不能退兵。这一退,自己面临的便是要被撤换,要被父皇质疑,名声尽毁,一切也都完了。
无数的伤兵撤了下来,断胳膊断腿的,浑身是血苟延残喘的,但凡还有行动能力的都不会被撤下来。这些撤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命也不长了。撤下来只是出于一种人道而已。一排排,一排排,在战场后方铺满了地面。数千将死的伤兵僵卧在地面上,这场景让人胆寒。
加上已经阵亡的士兵,死伤人数已经高达一万三千人。城下还在攻城的人数也只有一万六千人了。这其中还有半数以上是轻伤之人,攻城明显已经后劲不足,攻城进度已经大幅度的滞后,兵士已经疲乏不堪,城池已经攻下无望了。
“殿下,撤兵吧。在这么下去,真要全军覆没了。撤下来休整,像个办法再攻,或者是……向朝廷求援吧。”一名幕僚在旁低声建议道。
说实在话,幕僚此时的建议是最为清醒明智的建议,说的也都是实情。只可惜,此时此刻,这话在郭旭听来无异于是一种讽刺。而且幕僚也并不知道郭旭接到的吕中天的信上说的是什么,他这话一出口,郭旭本就铁青的脸上便更是黑如锅底了。
“本王战前怎么说的?今晚要血战到底,哪怕是所有人死光了,也要攻下应天府。不成功,便成仁。本王也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你难道没听到本王的命令?”郭旭转头瞪着那幕僚冷声道。
“不不不,在下听到了,在下只是基于眼前的局面……”那幕僚吓的要命,忙解释道。
“闭嘴,眼前的局面本王难道不知?本王没长眼睛?你这是公然无视本王的军令,说出这些动摇军心之言是么?虽则你跟着本王多年,为本王出谋划策也尽心尽力,但此刻你这种话
却是公然和本王唱反调。来人,拖到一旁砍了。”郭旭冷声喝道。
“啊?殿下,殿下,我错了,饶命,饶命。”那幕僚惊慌叫道。
“砍了!”郭旭冷冷的重复道。
两名卫士拖着那幕僚便走,片刻后幕僚的喊叫求饶声戛然而止,一名卫士拎着他血淋淋的人头过来复命。所有的将领和参军幕僚们看着那颗人头,人人噤若寒蝉。
“退兵?绝无可能。本王说了,今日要么攻下城池,要么大伙儿一起死在这里为国捐躯,谁再说这样的话,这便是下场。”郭旭冷声喝道。伸手从旁边的卫士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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