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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侯-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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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要是发怒也只是责罚本王,跟你并无干系,你犯得着这么失态么?这叫本王对你此来的意图倒是有些怀疑了。你们是不是瞒着朝廷在做什么勾当?”
朱之荣明白自己不能多说了,郭冕异乎寻常的硬气,出乎意料之外。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大皇子那可是对皇上极为忌惮的。见了皇上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岂能想到今日他居然敢这么做。他也不能强行带林觉走,这可是在大军之中,真要是惹恼了郭冕,自己搞不好都有性命之忧。而且看得出郭冕似乎生疑了,这可绝不是好兆头。
但事情就这么算了,回去也确实难以交差。朱之荣转头看向林觉,发现林觉眼睛看着别处,神情若有所思,似乎对眼前之事并不在意。朱之荣心头一动,神情变得谦恭起来。
“殿下息怒,请恕下官的口不择言。下官说错话了。既然殿下发话,下官明早便回京复命便是。皇上问起,下官也自会如实相告。其实……林大人早一些晚一些回京也没什么干系的,军中事务为重。”
“这才像话,既如此,喝了这杯酒,之前一笔勾销。酒后之言,算不得什么,本王不会记着的。”郭冕呵呵笑着举杯道。
朱之荣离去后,郭冕高兴的拉着郭昆和林觉又喝了好几杯酒。林觉看得出,他是在为自己庆贺。对他来说,今日之事是一个大大的突破。放在以往他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但今天他做了,便尝到了自专的快感。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完全按照父皇的旨意行事,这种感觉很美妙,很让人兴奋。虽然他心里还是担心的,但和将要到来的糟糕局面相比,他不得不承担这份风险,因为他若不这么做,便是死路一条了。
……
二更时分,林觉喝了几杯酒之后早已在自己的帐中鼾声如雷。一盏烛火之下,白冰对着烛火正笨拙的缝补着衣衫。
在长恒县这几日,林觉和白冰将携带的多余衣物大多赠与了衣不蔽体的长恒县百姓。林觉又是个随性而为的,见到穿着破烂的便大手一挥,要拿衣服送人,导致白冰为他带来的七八件衣衫只剩下了两件袍子了。而且骑马上下,到处走动时也划破了几处,白冰不得不临时抱佛脚自学女红缝补。因为手艺不佳,生恐林觉笑话,故而等到林觉睡下后才在灯下自己笨拙的琢磨。
平日里青笛剑刃在手中舞动自如,能玩出诸般花样来,但一拈这绣花针却绝非那么回事。一根小小的银针在白冰手中宛如千钧棒一般的沉重,怎么用怎么不顺手。好容易补好了一小块补丁,最后一针时却刺了手指,疼得白冰轻哼一声,忙伸手在樱口中吸吮手指。
就在此时,帐篷外传来悉悉索索怪异的声响。似乎有人在悄悄的靠近。
白冰听的仔细,眉头皱起,迅速起身,掌中青笛在手,人已经来到了帐篷门口的暗影里。帐篷门的布幔被缓缓的挑动,一只眼睛在缝隙里叽里咕噜的转动着窥伺帐篷里的情形。当看到帐篷里空无一人,只有床上的林觉呼呼大睡的情形后,布幔被撩起来,几条蒙着头脸的人影悄无声息的窜了进来,快步奔向林觉熟睡着的床头。
几人冲到床前,相互间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缓缓点了点头。几人同时抽出兵刃,高高举起对着床上的林觉砍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斜刺里冲出,手中寒芒划出一道残影。就听当当当一阵爆响,几柄长刀被荡开一旁。“砰砰砰!”数声响过,几名蒙面人的胸口纷纷中脚,被踢得往后摔倒。此时他们才发现,床前站着一名身材瘦削手持奇怪兵刃的兵士,正冷冷的盯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在军中行刺!”白冰冷声喝道,青笛刃挽了个花,斜斜指向面前几人。
“唔唔,怎么回事?”床上的林觉也惊醒了过来,将头探出蚊帐外迷迷糊糊的问道。
几名蒙面人互相看了一眼,果断的做出了抉择,同时转身,冲向帐篷口。片刻便冲出了帐篷。不久后外边传来了兵士的呼喝之声,并有人兵刃交击和惨叫之声传来。
白冰有心要追,却又担心林觉的安危,故而追出数步便停下了。林觉已经惊醒了过来,穿了鞋子下床来惊骇问道:“怎么回事?冰儿,出什么事了。”
白冰转身道:“夫君莫慌,我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几个人悄悄摸了进来,欲行不轨。幸而我没睡,否则我们两个怕是要被他们乱刀分尸了。”
林觉大惊道:“什么?你是说他们是进来行刺的?要杀了我们?”
白冰道:“兵刃都抽出来了,难道是替你挠痒痒么?”
林觉苦笑道:“这痒痒我可不敢挠,还是你的小手挠的舒坦。赶紧的去瞧瞧,这还了得,这是军中,居然会有刺客?还有天理么?”
林觉赶忙到处找衣服穿,找了一圈没找到,白冰忙从桌上将那件补好的长衫拿来,伺候林觉迅速穿上。两人掀开帐幕出来的时候,外边已经闹翻了天了。几名从帐篷里冲出去的蒙面刺客遭遇了巡营的守卫,守卫们出声呵斥询问,他们悍然出手,杀了三名守卫之后逃往南边的营地去了。剩下的守卫忙吹哨预警,惊动的全军皆知,都纷纷闹腾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郭昆策马带着十几名卫士飞驰而来,着急的脸头盔都没戴,发髻散乱的活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启禀都虞候,有刺客出入营中,差点伤了林大人。”有人连忙禀报道。
“啊?混账,你们干什么吃的?这里可是中心营寨,居然有刺客混进来。林觉,林觉,你没事吧。”郭昆又气又怒,大声嚷嚷道。
林觉忙举手招呼道:“我没事,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几个小毛贼罢了。不要闹得人心惶惶。”
郭昆策马冲过来,跳下来马来端详一番,见林觉毛发未损,这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真他娘的丢脸。魏大奎呢?我要抽他鞭子,中营是他负责安全,居然让贼人混进了军营之中,叫我们几千兄弟的脸往哪搁?还好你没事,若是伤了一根汗毛,我要他的命。”
林觉笑道:“不要这样,这不是没事么?倒是你得赶紧去瞧瞧晋王殿下有没有事才是。这才是最重要的。”
郭昆闻言惊道:“哎呀,正是。要刺杀也是刺杀晋王殿下,也许跑错了帐篷跑你这里来了。我得赶紧去瞧瞧。看来五县教匪流毒肃清的力度不够,这帮教匪愈发的猖狂了。”
郭昆一边说话,一边转身上马,带着众人朝东侧晋王殿下的大帐冲去。
白冰拉着林觉的袖子道:“夫君我们也去瞧瞧去。”
林觉笑道:“去哪里?”
白冰诧异道:“去晋王帐中瞧瞧啊,小王爷不是说这是教匪们欲行刺晋王殿下摸错了帐篷么?搞不好不止一波人,不知殿下有没有危险。”
林觉笑着拉了拉白冰的小手道:“不用去,殿下不会有事。”
白冰道:“何以见得?”
林觉轻声道:“很简单,刺客是冲着我来的,跟殿下毫无干系。我估计恐怕也不是什么教匪余孽,而是另有其人。”
“啊?那是什么人啊?夫君的仇人?都来到军营中刺杀,这得多大仇啊。”白冰惊愕道。
林觉叹了口气道:“哪里是什么仇人,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你家夫君本事大了些,有些人便欲除了我而后快,怕我坏他们的大事。刺客就在军营中,也不是什么外边进来的教匪。这可是大军军营,教匪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进来行刺的,他们也根本进不来。行刺之人,唔……我想我知道是谁了。哎,居然想要了我的命,这是逼着我与你们为敌么?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想杀我,我今后自然也不会对你们客气了。”
………………………………
第九零六章 大局为重
白冰在旁急着问道:“到底是谁啊?既然夫君知道,怎不立刻揭发,宰了他们?”
林觉摇头道:“不能杀,能杀的话,我还客气什么?特别是眼下,更不能杀。你不是想知道是谁么?诺,他们来了。冰儿,万不要冲动,别坏了大事。”
林觉话音落下,南侧帐篷之间的通道上,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兵簇拥着一名官员快步走来。
“林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听说营中出了刺客,林大人你没事吧,可曾受伤?”那官员远远便关切问道。
林觉呵呵笑着拱手上前道:“多蒙朱大人关心,几个教匪余孽,怕是想对殿下不利,结果跑错了帐篷,跑到我的帐篷里来了。呵呵,结果被我的贴身护卫给赶跑了。小毛贼也想伤我,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朱之荣满脸恍然,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可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听到消息还以为出了大事呢。教匪余孽的胆子可真大。”
林觉笑道:“可不是么?一群狗贼,死不悔改。话说朱大人消息还真够灵通的,手下兄弟的动作还真快。这才刚刚发生的事情,朱大人都得知消息了。而且您这手下兄弟真是个个训练有素,不但从南营赶来,而且个个盔甲齐整,就好像提前知道晚上要出事似的。哈哈哈。”
朱之荣脸上色变,皱眉道:“林大人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是殿前司的禁卫兄弟,他们习惯了晚上枕戈待旦。特别是在京外战场上。所以无需披挂盔甲,可迅速赶到。”
林觉点头道:“这可真是个好习惯,朱大人也学了这习惯是么?衣冠也是一丝不苟,不像是刚爬起身的。”
朱之荣面色变冷,沉声道:“那是为了明日一早可以立刻动身,省的更衣漱洗。怎么?不成么?”
林觉呵呵笑道:“成,当然成。朱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也不必跟下官解释什么。哈哈哈。朱大人,其实下官觉得,既然要走,不如现在便走。等到明早,怕是未必能走的成了。”
朱之荣陡然变色道:“你是何意?”
林觉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是何意你还不明白么?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我这是以德报怨,我对你朱大人可是很好了。换做旁人,他要我的命,我还跟他客气?朱大人,希望你能记得我这个人情。再一不可再二,否则下官虽人微官轻,却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朱之荣身子一抖,冷声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林觉瞪着眼盯着朱之荣道:“朱大人,你可以装糊涂。我只告诉你,五县教匪余孽横行,倘若明早你们被教匪伏击,死在这里,可莫怪下官没有提醒你小心。一会儿我便去见晋王殿下,指不定我会说出什么。晋王和小王爷可没我这般好脾气。说实话,若不是我知道你只是受人指使的话,你们今晚一个也别想活着回京。朱大人,回去带个话给指使你的人,我林觉只是个小角色,并不想招惹是非。但倘若有人逼得我拼命,林某贱命一条,却也不在乎同归于尽。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也不计较。朱大人将我的话带到,将来勿谓言之不预也。”
朱之荣怔怔的看着林觉,面前的林觉只是个自己辖下的小官而已,原本朱之荣对林觉只是觉得他有些本事,却无半点的敬畏之心。但此时此刻的林觉,瞪着眼跟自己说这些话的样子,忽然感受到了彻骨的杀气。这林觉纤弱的身子里爆发出的凌厉气势让人心神慌乱。于此同时,朱之荣也感受到了对方目光中的鄙夷和不屑。林觉压根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今晚的事情他甚至都不拿自己说话,他要自己带话给幕后指使自己的人,说明他根本拿自己不当数。
朱之荣很想对着林觉大喝一声,呵斥他目中无人,呵斥他居然把自己看的跟吕相他们一样高,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仅是被气势所摄,也是目前的处境所限。林觉显然已经识破了自己今晚的行动。不错,朱之荣谨遵来之前吕相的指示,务必要将林觉带离大军之中。既然活着带不走,那便杀了他,也同样是完成吕相指示的一种方式。
故而,二更时分,他派了手下的几名高手摸到了林觉的帐篷里欲行不轨。本以为林觉手无缚鸡之力,身边也没几个人护卫,抽个空子进去还不乱刀分尸了。却不料没能得手,闹将起来。朱之荣不肯引人怀疑,故而反客为主,带着人来瞧,可惜林觉这厮眼睛毒的很,自己下令手下人全部不准脱了盔甲睡觉,便是防止闹到自己头上还可以立刻逃走。结果被林觉揶揄的不轻。
现在看来,林觉似乎不是试探,而是真的识破了是自己所为。他的话也不是吓唬自己,他若告知郭冕和郭昆实情,自己怕是无法活着回到京城了。正如林觉所说,杀了自己这帮人之后,将罪责归咎于五县教匪余孽便是。朝廷或许会怀疑,但最多治郭冕个保护不力之责,又能如何?某种程度上来说,林觉确实是对自己以德报怨了。
这还罢了,朱之荣已经意识到林觉他们似乎预知了吕相和二皇子所设计的借刀杀人之计。联系到晚上酒宴上郭冕的突然变卦,不许林觉离开的举动,和现在林觉的言行,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吕相和淮王所设计的计策已经被他们提前知晓,那还能有多大的效果?这太可怕了。他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朱之荣似乎已经预感到吕相的计划即将付之流水。
“怎么?朱大人这么聪明伶俐之人,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么?朱大人,林某可没这么好的耐性。我只是从大局出发,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你若不识相,林某保证遂你之愿,让你死在回去的路上。”林觉冷声喝道。
朱之荣忙拱手道:“林大人,本官向你道歉。今晚之事……朱某感你的人情,算我欠你一次人情。回去我也将你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给别人。林大人,我对你并无仇隙,我这么做……也是身不由己。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总之,今后我朱之荣绝不跟你林大人有冲突便是,也希望林大人能对今晚之事保密。本官即刻便带人离开。反正这次回京后你也将调离开封府,不在开封府任职,从此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林觉点头道:“记住你的话,我这个人愿意给人机会,就怕别人不珍惜。朱大人,既如此,那我就不送了,祝朱大人一路顺风,平安抵京。”
朱之荣一言不发,拱手还礼,转身带着众禁军快速离去。
林觉站在原地,看着朱之荣等人的背影冷笑不已。白冰慢慢走过来,在林觉身后低声道:“夫君怎会容他离去?这厮要杀你,你还跟他客气?”
林觉一笑道:“你都听到了?”
白冰点头,适才她凝神细听,两人的对话听的仔仔细细。夫君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这可不是夫君的风格。夫君说过,别人要自己的命,自己便要他的命,这一点没得商量。
“我怎会饶了他,这狗官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呢,我有那么好说话的么?”林觉冷笑道。
“我跟上去,一刀宰了这狗东西。”白冰冷声道。
“不可!”林觉摆手道:“眼下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固然可以借教匪余孽袭击之名宰了他。但他可是开封府权知,死在五县辖区内,这罪责晋王得背着。朝廷会怪罪晋王和小王爷肃清余匪不力。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得全心全力去应付教匪的死磕,不是闹这些事的时候。且留着这厮的命,将来找机会报今日之仇便是。我可不是急性子的人,我并不在乎等上一段时间。”
白冰点点头道:“罢了,听夫君的便是。那么这件事你也不打算跟晋王和郭昆他们说么?”
林觉摇头道:“他们迟早会明白过来,却不用我来跟他们说了,缠七杂八的又要解释半天,大舅哥那脾气必是要冲动的去杀人,没得多添麻烦。明日一早便要渡河,我还想着多睡一会呢。咱们去瞧瞧晋王殿下,回头你陪我好好睡一觉好不好;也莫要缝缝补补了,那也不是你的强项,你也犯不着学这些。”
白冰脸上微红,嗔道:“听你的就是。”
……
京东西路腹地,成武县城。
数日以来,小小的成武县突然变得人满为患,热闹之极。来自于京东西路各州县的教众星夜兼程络绎不绝的到来。成武县城四门人车如流水一般川流不息,日夜不停。
来的不仅是响应圣公号召的各地死忠教匪,还有一车车的粮草物资,以及海东青紧急命人从渤海蛇岛之上转运而来的大量兵器盔甲。起事之初,因为时间急促,蛇岛上辽国支援的大批物资并没有运抵岸上,在青教起事之初才仓促发运,时间上根本来不及。现在近一个月过去,这批物资也终于历经水路和陆路,千里迢迢的送达了京东西路。而现在,这批物资来的正是时候。
………………………………
第九零七章 最后的疯狂
应天府陷落之后,海东青死里逃生,带着八千护教军残部先是逃到了单州,准备做最后的抵抗。但其实海东青自己也感觉到覆灭在即,没有几成胜算。因为有着坚固城墙的应天府自己都没能守得住,更遑论这单州薄弱的城防和地形。官兵一旦追来,恐怕最终难逃覆灭。
然而,让海东青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官兵竟然并没有穷追不舍。他们完全有能力追击上来的,他们有数千骑兵,大可赶上自己的兵马。以如今的士气和兵马数量,完全可以将自己截杀在半路上。可是对方不但没有穷追猛打,让自己逃到了单州,甚至还让他轻轻松松的在单州呆了数日。让自己和手下兄弟不但得以喘息,还有了仔细权衡谋划的时间。也正是在单州的这几天,海东青得到了喘息之极,并且看清楚了目前的局面,做出了往西突围的决定。
往西 突围其实是一开始便定下的方略,只不过因为孟祥的失利,导致了这个计划搁浅。否则他也不至于被迫在应天府和五万禁军死磕数日。然而应天府终究被破,京东西路其实已经没有了存身之处。除了应天府外,其他的府州县城无一可拒守,朝廷大军横扫而过,无可抵挡。所以,突围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突围的方向上自然根本无需多想,只能是往西,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问题不在于这些方面,问题的关键便在于,既要往西突围,便要招募更多的兵马,裹挟更多的教众,一举突破西面的通道。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郭旭会给自己这个时间么?
事实就是答案,在单州数日,郭旭按兵不动,呆在应天府中无半点出兵绞杀的迹象的时候,海东青看到了一丝曙光。对方或许以为自己已经是囊中之物,所以并不着急。他们要休整增兵,下一步以雷霆万钧之势吃掉自己。这样的机会如何能错过。于是海东青即刻下达了圣公征召令,召集所有京东西路各分坛护教军和教众向成武县集结。同时派出护教军护送从蛇岛运来的物资兵器的到达。
这原本是困兽之斗,最后的无奈之举。海东青自己其实也没多大把握召集到多少教众。因为应天府失利之后他担心自己的圣公神威已然不在,担心教众们早已不会再为自己所蛊惑。事实证明,即便有很多百姓清醒了过来不再参与青教的活动,但还是有超出海东青预料的忠心耿耿的教众们从四面八方源源而至。七八天时间里,成武县城中人满为患,各州县涌来的忠实教众们的人数高达五六万人之多。这完全出乎了海东青的意料。
面对如此情形,海东青激动不已。原来自己还是有上天眷顾的,原来自己在教众们的心目中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圣公。京东西路各分坛的深耕细作的传教行动显然卓有成效,和京北五县相比,京东西路的教众们更加的忠诚。
海东青安排了一次接见,他站在成武县的城楼上,下方教众云集,人人争相目睹圣公的神威之姿。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为了一睹圣公的英容而来的。圣公的种种神迹早已耳熟能详,每日五祷祝诵念圣公至大,他们早已被洗脑洗成了白痴。他们的圣公如今需要他们,他们自然是义无反顾的前来。他们相信,圣公是不会倒下的,圣公有云霄圣殿诸神庇佑,圣公不倒,他们这些追随的信徒也都不会倒。邪魔外道的进攻终将被挫败。
那一次接见的场面堪称空前,就算是当今大周皇帝郭冲,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和狂热的崇拜。数万教众匍匐于城楼之下,口呼‘圣公至大’的口号,激动的热泪盈眶。圣公的每一句话都被欢呼声所淹没,圣公的一举一动都会让教徒们喧嚣疯狂。在圣公下了城楼离去之后,依旧有无数的教众匍匐在地,对着圣公曾经站立过的地方跪拜不起。
宗教的控制之力,洗脑的效果,加之百姓们的愚昧和淳朴,以及青教一开始的那些救济百姓的善举。青教内部建立的一套让外人看来亲如一家的温情氛围,教义中的竭力渲染威胁论,救赎论。这种种的手段像是一道道绳索,紧紧的将教众们的身体和心灵捆绑起来。狂热而虔诚的氛围之中,每个人比的都是比对方更加的虔诚,从而失去了自我,也根本没有了自我。
整个成武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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