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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侯-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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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中天等人不敢搭腔,心中颇为恼火。这方敦孺都已经死了,还阴魂不散的不时出现在话题之中,让人心烦意乱之极。倘若不是皇上在场,吕中天等人定会拂袖便走,不会再逗留片刻。
“皇上说的是,先生正是执着之人,这首《凤栖梧》中表达的也是那种意思。看似写离愁别恨,但其实要表达的是坚定的信念,执着的追求之意。当时酒席上,恩师说,人都道诗以言志,词以言情,但其实词也可言志。一味言情,反成末流。恩师言道,他们二人写的这两首词和臣的这一首恰好是做学问的三层境界。”林觉轻声道。
“做学问的三种境界?这倒新奇,此言何解?”郭冲瞪大眼睛问道。
林觉道:“恩师说,第一首中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可解为做学问成大事业者,要有执着的求索之心。且需登高望远,瞰察路径,知晓事物之概况,明确所要去的方向和路径。”
郭冲皱眉思索,微微点头道:“倒是颇有些道理。登高望远,可知路径。这么解倒是颇有新意。”
林觉继续道:“第二首中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一句,则可解为,成大事,成大学问并为一蹴而就,需经历艰难困苦,始终坚持,矢志不渝。正如屈子所言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为此要甘受煎熬,甘忍其苦。要达到熬到衣带渐宽而不悔,人虽憔悴心犹坚的地步。”
郭冲抚掌赞道:“解的好。方敦孺心里这么想的,这也难怪他做事如此执着不悔,如此刚毅果决了。”
林觉点头续道:“第三首臣的词中,恩师择出了最后那句‘众里寻他让千百度,蓦然
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恩师解为:做学问做大事者,当有专注之心。宝马香车迷人眼,鱼龙雪柳乱人心,满目繁华之时,最容易迷失方向。此时便需要百折不回,寻觅千度,于灯火阑珊之处,觅得所求之物。”
郭冲和众臣尽皆赞叹不已,方敦孺其实已经不是用词意作为鉴赏的标准,而是提炼出了以词句为表象之上的另一种道理。如你说是曲解,倒也确实不错。但提炼升华之后,表达的是方敦孺心目中的三重境界,却是反而体现了方敦孺内心中的丰富阅历和积极的思考。
“恩师说,此三境并非独立,而是层层而进。非经望断天涯路,不能衣带渐宽终不悔。便也没有蓦然回首找到那人的最终结果。成大事者,未有不经历此三境也。臣当时听之,拜服无地。今日上元夜,再诵旧词之时,臣心中怎能不想起恩师来。当日种种犹在眼前,此刻斯人已驾鹤归去,臣心中着实感怀。请恕臣……不敬之罪。”
林觉说着说着,眼眶湿润,转过身去,伸手拭去泪水。
众人心中颇有所感,连郭冲也心中感伤且愧疚,喟然长叹。
郭旭实在是憋不住了,冷声道:“林大人,今日上元盛事,皇上皇后本是赏灯而来,心情愉悦。你却来说这些事,徒惹皇上伤感,是何居心?”
林觉尚未说话,郭冲嗔目喝道:“混账东西,你懂的什么?你岂知这其中的情义和道理,岂有情怀二字?你问林觉,朕倒要问你,你听的懂这其中的道理么?明白我们说的是什么么?不学无术之人,有何资格出言指责?还不退下。”
郭旭面如死灰,呆愣无语。吕中天忙拉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吴春来杨俊等人也都面色不安。今晚这上元灯会,皇上对郭旭的态度已经明显不同。若说之前皇上对郭旭还只是冷处理,只是不见他,不让他陪同吃年夜饭等举动的话,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当众呵斥了。这绝非小事。皇上的态度一旦转变,将会左右一大批臣子的态度的转变,会让他们像是墙头草一样的变幻阵营。今晚过后,这一切都可预期。
郭冲的圣驾在三更之后回宫,但灯会依旧在持续。皇上回宫之中,各皇族贵胄高官们自然也都打道回府,但是真正的百姓的狂欢却此时才开始。没有了诸多拘束之后,百姓们得以进入朱雀门广场和御街之上,真正的去观赏花灯猜灯谜。去享受真正的快乐时刻。
林觉本来也想带着众人多玩一会,但考虑到安全问题,也不敢掉以轻心。皇上和官员们离开之后,很多维持治安的禁军兵马也都随之而去。虽然还有不少人手维持治安,但是人数已经大大减少,安全系数也大大降低。林觉不能冒险,遂同众人走马观灯,打道回府。
这一场上元灯会,却是在百姓们的狂欢之中持续到了次日天明。
………………………………
第一零六八章 上位
庆丰七年正月十六辰时时分,新年的第一次早朝正式开始。早朝之上,郭冲正式颁布圣旨,任命林觉为大周三司使。虽然,当场吕中天杨俊等人都竭力表示反对。但郭冲不为所动,立排众议,下达了圣旨。
林觉的任命开创了诸多先例。其一,这是大周朝立国以来最年轻的三司使。林觉今年才二十三岁,以这样的年纪进入大周核心的两府三司衙门之中担任三主官之首官,以前绝无此例。刷新了由方敦孺保持的,三十一岁任副相的为官记录。
其二,林觉仅仅入仕三年,便火箭般的从蹿升至朝廷二品大员之列,这也创下了入仕时间最短,但升官最快的记录。其实,仔细翻看林觉的履历,你会发现更加夸张的事实。他的经历却并非一帆风顺。堂堂状元郎曾经只是个七品闲官,差点葬送在那个崇政殿说书的职位上。这之后辗转条例司,又贬回崇政殿说书公房,再辗转于开封府提刑司衙门,直到那场青教之乱的爆发,才彻底的将林觉推上了政治中心的舞台上。而从开封府提刑官到三司使的高位上,林觉其实只用了短短一年而已。
从地方提刑官任上,到三司使这个位置,一般人起码要熬个二十年。运气好的起码十年以上。可林觉一年便上位,这个速度堪称是火箭般的蹿升,绝无仅有了。
当然,这一切不仅靠的是能力和际遇,还要靠识破局面的乘势而为的谋略,而且还需要运气。很多人认为,林觉之所以能如此快速的发迹,其实是青教之乱给了他乱局之中而起的机会。这话并不假。倘若不是变法乱局,不是青教之乱,林觉或许并不能展现自己的才能。仅仅凭着那些诗词文章是不成的,这年头诗词文章只能让那些读书人和文青少女,青楼歌姬们迷恋,却绝对构不成能够加官进爵的绝对因素。乱局之中能力挽狂澜,确实给林觉加分不少。
然而,只是凭借平青教之功却还不够。在严方二人自杀之后的困局之中,林觉死中求活,小杠杆撬动大地球,利用郭冲的多疑性格种下的怀疑的种子,并且抓住机会大胆献药,治好郭冲的病,成功获取郭冲的器重。让郭冲在选择朝廷的平衡力量时选择了自己,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倘若没有这些因素起作用。林觉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朝廷的中高级官员而已。在杨俊手下的枢密院东房任职虽然也是个极为显要的官职,但是很显然,在杨俊手下,林觉永无出头之日。
有的人往往会忽略时运的重要性,他们会认为,时运是一种缥缈的东西,成功完全靠的是努力奋斗。殊不知,倘无时运,再多的努力也是泡影。而时运,说白了便是抓住机会的能力,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软实力。或者说是一种谋略。很明显,林觉在最困难的时候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做出了最好的谋略应对,得到了相当不错的结果。
虽然说,当上三司使并不能万事大吉,反而正式将自己推向了和吕中天杨俊吴春来郭旭等人正面对抗的位置上。但是,能够得到这个正面对抗的机会也已经是一种成就。放在以前,吕中天和杨俊或许从骨子里都没将林觉当做是对手,但现在他们不得不正视林觉。一个年轻的,手段狡猾狠辣,无所不为的对手。此人甚至无所顾忌的做出一些连他们都觉得忌惮的事情。正所谓恶人还怕恶人磨,一群无底线的人遇到一个更没有底线的对手,他们心中岂能不有所忌惮。
早朝之后,林觉回到枢密院公房之中收拾物事正式上任,临行前林觉去往杨俊的公房之中辞行。
下了早朝之后的杨俊心情不佳,正端坐喝茶。不过见了林觉进来,还是起身拱手见礼,哈哈笑道:“恭喜林大人荣升三司使。没想到啊,林大人这么快便跟老夫平起平坐了。老夫当上枢密使可是用了足足二十年呢。”
林觉微笑行礼道:“在下岂敢跟杨枢密平起平坐。皇上器重在下,在下其实是诚惶诚恐的。今日来向杨枢密辞行,同时也是来感谢大人的。”
杨俊呵呵笑道:“感谢老夫?怕是想骂老夫吧。老夫反对你升官,你难道不该骂我么?”
林觉摇头道:“我还没有那么小鸡肚肠。不但是杨枢密和朝中反对的诸位大人,就连我自己都认为我的才能资历不够担当此任。可是皇上需要我去为朝廷效力,我也只能全力而为,不能多想了。再说事情一码归一码,杨枢密收留了我几个月,我也算是枢密院出去的人,杨枢密对在下也有提携之恩,在下岂能不感激杨枢密。”
杨俊冷笑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么?怕只是口头之辞吧。那日弹劾老夫的时候,你可没顾什么提携之恩。”
林觉微笑道:“个人恩情岂能和朝廷大事混为一谈。我弹劾大人是因为你在平叛之事上确有不当。那是你身为枢密使的失职。倘若我是诬告陷害,自有国法惩罚我。倘若大人心中不快,我也能理解。但是朝廷大事为先,我也只能如此了。大人若心中不快,我也没办法。”
杨俊呵呵笑道:“你这么冠冕堂皇,老夫还能说什么?哎,可惜呀,你动不得老夫分毫。你弹劾了又能怎样?老夫还是老夫,岿然不动。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莫以为你现在春风得意,受皇上恩宠。你那老师方敦孺和严正肃当年也是如此,一时风头正劲,看似无人可挡。但其实风雨一来,便落得自杀的下场。你可莫要步他们的后尘。”
林觉皱眉道:“杨枢密,我敬你是朝中重臣,你那我逝去的先师和严大人他们的事来调侃,怕是有些不该吧。两位大人一心为朝廷尽忠,一生光明磊落。他们的死理当为人痛惜才是。皇上都痛心不已,杨枢密倒是似乎有幸灾乐祸之嫌。杨大人便不感到亏心么?”
杨俊大笑道:“老夫亏心什么?他们自己折腾死了自己,跟老夫何干?变法变法,天天嚷嚷着变法,弄的上上下下一团乱麻。青教之乱的原因便是变法,人人皆知。皇上仁善,他们死后给予尊重而已,老夫可不然。老夫没有义务为他们的死愁眉苦脸,老夫自有老夫的看法。怎么?难道老夫还要迁就你的看法不成?简直笑话。”
林觉摆摆手道:“罢了,在下不跟你争论。在下也不是来跟杨大人吵架的。我是来辞行的。言尽于此,就此告辞了。”
林觉恭敬一礼,转身朝门口走去。
“林大人,且站住!”杨俊沉声道。
林觉停步转身道:“枢密使大人还有何吩咐?”
杨俊缓步走到林觉身边,盯着林觉的眼睛沉声道:“林大人,既然你是来辞行的,临别之际,老夫有数语相赠。”
林觉拱手道:“请大人赐教。”
杨俊沉声道:“林大人,老夫知道,方敦孺和严正肃的死让你很是愤怒,你定迁怒于朝着某些人,觉得这些人要为严方二人之死负责。所以,你才会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这一点老夫能够理解,也并不记恨在心。但林大人也要想想,逝者已去,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还是要往前看的。倘若林大人以为你现在春风得意,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你便大错特错了。老夫的忠告是,要想在这朝廷之中立足,你需要改变一下自己。否则,你将寸步难行。”
林觉呵呵笑道:“恕我愚钝,没听明白枢密使大人的意思。”
杨俊咂嘴道:“你是聪明人,难道还要老夫说的那么直白么?也罢,老夫便说的直白些。你想跟老夫斗,跟吕中天斗,你就是自寻死路。莫以为皇上现在对你不错,但那可不是你的挡箭牌。你必须放弃你的一些不当的作法,必须妥协合作,否则你这三司使的位置怕是昙花一现。爬的越高,摔得越惨。你不爱听,老夫也还是要说那句话,方敦孺和严正肃便是先例。”
林觉哈哈大笑道:“杨枢密这是威胁在下么?林某很想知道,杨枢密想让我怎么跟你们合作?”
杨俊皱眉道:“这是忠告,而非威胁。不过你要把这话当做威胁,老夫也不在意。老夫说话行事从不拐弯抹角,老夫对你其实并无恶意。还记得去年在兴仁府我们的一席谈话么?那次谈话之后老夫对你刮目相看。老夫觉得你是有想法有才干之人,颇有结交之意。只可惜,你却将老夫看成是敌人了。在朝廷之中立足,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才能和本事,甚至连皇上的恩宠有时候也不管用。你需要有帮手才是。你树敌太多,早已成为众矢之的,今后你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事,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你明白老夫的意思么?”
林觉点头道:“我懂,我懂。恩师不就是私底下说了那几句话,便被人告密了么?今后我或许连放屁的声音都不能太大,否则会被一些人告到皇上那里,说我放了个臭屁,污染了京城的空气,要被投入大牢中问罪。哈哈哈哈。”
林觉大笑起来。杨俊紧皱眉头瞪着林觉道:“老夫跟你正经说话,你来调侃老夫?”
林觉忍住笑道:“大人继续,大人继续,就当我放了个屁。”
………………………………
第一零六九章 惶怒
(二合一。感谢:神奇的金甲虫、书友56872834、白狼眼睛、等兄弟的赏。谢:阿亮01、阳光的雷少的票。更新来迟见谅。)
杨俊强压怒气道:“你得罪了吕中天和郭旭,这便是给自己找麻烦。老夫可以容忍你,但他们可不会容忍你。你想一想,淮王一旦登基,你还有活路么?”
林觉微笑道:“登基?那他得有那么本事才成。”
杨俊冷笑道:“笑话,老夫和吕中天支持郭旭,郭旭岂有不当上太子,继承大统的道理?莫以为现在郭旭似乎失宠,但太子之位非郭旭莫属。皇上心里想的事你能知道?皇上亲口跟老夫说过,郭旭需要给予打击,让其性子沉稳下来,方可担当重任。你告诉我,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冷落只是表象,其实便是锤炼郭旭的心性。这是皇上的苦心。你明白么?”
林觉先是一愣,旋即释然。杨俊口中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杨俊明显是在撒谎。他想欺骗自己罢了。种种现象可以断定,皇上那是真冷落,而非什么锤炼心志。杨俊这么说,不过是欺骗自己上当罢了。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淮王是太子之位的首选了?那我倒是真的需要担心了。淮王即位,我便死定了。”林觉说道。
“那可不是么。淮王即位,秋后算账,你自知后果。否则你以为老夫为何要站出来支持他?说白了,老夫不得不支持他,因为老夫也怕秋后算账不是么?在这件事上,站错了队便等于是自寻死路,你已经站错了队了,便不能一错再错了。”杨俊沉声道。
林觉皱眉道:“那依着杨枢密,我岂非已经死定了。既然死定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舍得一身剐,我也要做出些事来。万一被我搅黄了呢?”
杨俊冷笑道:“你这种想法极其危险,你要这么干,便真是死定了。虽然你现在已经成为吕中天和郭旭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老夫却可以救你一命。如果老夫出手保你,你便安然无虞。老夫的份量,吕中天和郭旭还是不得不掂量掂量的。老夫不同意他们动你,他们便动不得你。”
林觉点点头道:“这我倒是相信,然则杨枢密怎肯保我?杨枢密不是也恨我么?”
杨俊沉声道:“那便要看你的表现了。老夫说了,对你并无恶感,反而很欣赏。当初推荐你入我枢密院,也是想让你成为老夫的左膀右臂。但事与愿违,你跟老夫反目,老夫其实心中很是难过。但那些事老夫都可以不计较。今后,你若能跟老夫齐心,你我二人必能掌控局面。便是那吕中天,也无法撼动你我。”
林觉皱眉道:“这可奇了,杨枢密现在不是和吕相打的火热么?怎地这话意又是和吕中天不对付?在下可是糊涂的很了。”
杨俊微笑道:“所以说你不懂。这朝堂上的事情,你还是个雏儿。我和吕中天不过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站在一起罢了,事实上,吕中天和我早上嫌隙。你知道吕中天想干什么么?他想要军政大权独揽,成为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人。他说过,军政分权,相互掣肘,这是朝廷机构的弊端。宰相理当掌兵权,方可审时度势,便宜行事,对大周是有好处的。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不过,当初他在先皇面前说了这话,被先皇训斥了一顿之后便再没提及了。你是聪明人,你只要想想,郭旭即位之后,吕中天会不会建议郭旭下旨这么做?郭旭会不会为他所左右?那是一定的。所以,老夫跟吕中天之间必有一番恶斗。其实方敦孺和严正肃死后,下一个便该是老夫了。只是你突然冒了出来,而且太子之位悬而未定,故而我们可以相安无事。”
林觉不知道杨俊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这或许是故意诓骗自己的言辞,又或许真的是杨俊的心里话。也许真的是事实也未可知。杨俊如果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么他此刻的话倒有三分可信度,拉拢自己对抗吕中天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自己还是有些用处的。但是林觉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也是杨俊整段话的重大漏洞。
“杨枢密既然担心吕相会对你动手,为何又要支持淮王为太子呢?你难道不知道,郭旭当上皇上,吕中天便权势熏天了。郭旭会听他的话,而不是你。倘若我是你,当支持晋王为太子,未雨绸缪才是。”林觉问道。
“这个……”杨俊转了转眼珠子,沉声道:“你有所不知,老夫不得不支持淮王,因为老夫知道淮王是唯一的人选。老夫明知他会成为太子,难道还要逆天而行?这不是自己找麻烦么?那样的话,淮王登基之后,不用斗,老夫也完蛋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势而为之。或者说是不得不为之。”
听了这样的解释,林觉心中雪亮。杨俊那一大段话都是扯谈,都是谎言。什么要明知道郭旭会当上太子?明明是他以为郭旭必赢,所以押宝上去,结果现在形势大变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或许站错了队,所以才来忽悠自己。目的其实很简单,他要说服自己不要捣乱,转而支持郭旭。这样便避免了他站错了队的严重后果了。说白了,他们已经开始担心郭冕会成为大周新的主人了,他们以前不这么认为,但现在已经不得不承认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了。
“那么依着杨枢密的意思,我该怎么同你合作呢?”林觉想进一步的套问更多的话。
杨俊故作姿态,沉吟道:“其实很简单,你需摒弃之前的偏见,方敦孺和严正肃的死确实可惜,但他们是自杀,可没人谋害他们。你若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关口,便无法进行下面的合作。你需立刻停止一些暗中的勾当。老夫不妨将话说的再直白些,你做的那些事自以为无人知晓,但其实马脚百出,都知道是你所为。你若把所有人都当聋子瞎子,那你便大错特错了。倘若不是对你还有好感,老夫会将你做的那些事的证据都挖出来,到时候你便无法抵赖了。”
杨俊一边说,一边查看林觉的神色,想从林觉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他看到的是林觉一张笑盈盈的脸,林觉连一丝恐慌也欠奉。
“我不知道杨枢密在说些什么。杨枢密要是老是这么打哑谜,那在下可就如坠云雾之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杨枢密还是说的更直白些的好,最近在下这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什么我背地里干的勾当?我干什么了我?”林觉笑道。
杨俊恨不得给林觉那张笑脸一拳,按着他的头一顿猛锤方能解恨。但他不能。
“罢了,明白不明白你心里有数,老夫说了,过往一切老夫可以一笔勾销当着不知道。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从中作梗,跟吕相和淮王作对。这样对你没有一丁点的好处。你现在是三司使了,掌握朝廷财政之权,要善于逢源,搞好关系,不能扯后腿。更主要的是,在皇上面前,你不要再说些不利之言。你做好你的本分,便是最好的合作了。只要你不作妖,不闹腾,老夫向你保证,一定保护你的周全。即便淮王成为太子,日后登基为帝,老夫也保证你不会有事。倘若你能公开支持淮王,那便更好了。将来说不定得淮王重用。你还年轻,将来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死了,你便是朝廷中流砥柱,股肱之臣。这是老夫对你最起码的要求。”杨俊沉声道,
林觉装作恍然之态,点头道:“原来就这么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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