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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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饷妗!

    素珍没回,只是侧耳倾听,果然,连玉声音很快再度响起,“母后,容朕先与里面一谈,火药威力太大,朕怕伤到人。”

    他虽说“容朕如何”,但声音中带着不容反对的狠劲,孝安没再出

    声。

    “李怀素,”他终于缓缓唤出她往昔的名字,“你若要杀人,早便动手,朕来了,你到底想要什么,说!”

    素珍听出他声中的冰冷和怒火,笑意不减,突然往门侧一拍。

    轰隆声起,窖门缓缓升起。

    她身形在升起门后和门前许多熟悉的面孔相遇。

    连玉一张脸冷冽到极点,就如同这后面的千年寒冰。只是,似乎谁都没料到她会突然开门出来,都一时愕然,连孝安也疑虑地皱起双眉。

    “将她拿下!”他下令,和她擦身而过,快步进入窖内。

    “得罪了,李提刑。”青龙和白虎过来,青龙出声,白虎将她用力扭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背后,白虎带着惊疑,低声问。

    素珍没答,淡淡看着连玉从窖内搀抱着阿萝出来,阿萝冷得浑身发颤,连玉两道目光似淬毒的刀,看了过来,落到她身上裘衣上。

    此间女官、内监一半随梅儿前去金銮殿,一半留下候着里面情况,却无一及明炎初心细,来路上已吩咐宫人取了大氅和手炉,见状连忙过来把大氅披到阿萝身上,连玉将用氅子将阿萝紧紧裹住,又招过一个女官,将阿萝交到她手上。

    他走到白虎身边,在白虎猝不及防的惊叫声中,一言不发拽过素珍手臂,便往外拖。

    冰窖势低,筑在地下,中间是一段深长的甬道。

    微暗的甬道中,背后,宫人惶恐地擎着灯火,还有紧跟着出窖的一大群人。

    二人走在最前面,他几乎是粗暴的拖着她走,手上劲道快要把她手拧断,素珍也不喊叫。

    任他把她拖出地窖,回到地面。

    那里另有一道木门,门微微掩着,连玉一脚踢开木门,将她拉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雪已然止住,园景开阔,树木、亭台、桥面为皑皑白雪所染,如云似锦,朝阳在半空探出头,给这天地辽阔镀上一层金光。

    满园子的禁军见王下跪。

    连玉也不打话,扬手一挥,禁军静起,不敢打扰,他挑着眉,将她推到一株老树上,这天地间,似乎只有他浓浓的呼息喷打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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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把情节写完再上传,大家各种信催,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高chao接续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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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这边要我将人送出宫,那厢让权非同救人。舒悫鹉琻这个陈仓暗渡的不错,这边借连欣将阿萝引来,那厢将她关入冰窖冻她、吓她。告诉我,你到底想玩些什么?我好奉陪到底!”

    他目光乌黑逼人,好似这冬日寒冷刺骨的风,因着阿萝而起的盛大怒火,仿佛要把她捏碎瑚!

    素珍头上疼出冷汗,唇角却犹自挂着笑意,她轻轻拨弄了下身上裘衣。

    看他目中陡暗的骇人,他冷笑一声,猛然伸手过去。

    此时,二人背后,窖中人渐次而出,那裘衣却被他扯了开来,摔到地上,溅起一地雪花铄。

    他在人前碾碎了她的尊严,她在融雪的寒冷中,冻得发抖。

    她仰头轻笑,以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

    “我只是一个小县城的普通人,是你们把我卷入这场朝廷斗争,我只是一个没人爱的丑姑娘,是你把宠爱给我,可你给了多少,便双倍拿回多少。连玉,你错了,我不想要什么,我只要你亲眼看着你心爱的姑娘怎样痛苦地死在你眼前。”

    他双眉本凌厉而又微震地紧紧皱起,听到最后一句,眼梢下意识向后眺去。

    “连玉?”拥在纯白貂氅中被女官搀扶着的阿萝,仿佛福灵心志,也立即看向他。

    素珍鼻翼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心爱的姑娘,她一说,他已本能做出反应啊。

    心本也是麻木的,再痛一点,又算什么?

    连玉已转过身来,与她对视,“我就在这里,你能做得了什么?”

    “陛下,你在此,怀素自然不能做什么,可你不妨问问问阿萝,我在冰窖里都喂她吃了什么?算着时间,此时也差不多该发作了。”她牙齿在雪中打颤,看去瑟缩无比,双眸却透出丝丝危险。

    她声音甚大,连玉眸中难得露出惊色,他极快地转身,阿萝明显也听到,她挣脱女官,朝他走来,脸上还带着微笑,“连玉,她就是吓唬你,想要你答应她什么,我还是那句,你若不,绝不能被她所挟,你若是喜欢她,把她纳进来我也无二话,毕竟,你这后宫往后总是要纳新人的……”

    “你莫乱说!”连玉沉声打断她,“朕绝不会纳她,后宫也不会再有新人。”

    “连玉……”阿萝眼圈微红,却陡然顿住,手捂住肚子,弯下腰来,眉目间都是痛苦。

    连玉目中变色,箭步过去,刚好来得及接住阿萝跌下的身子。

    这突然又一个急遽变化,让所有人都定住,眸中都是讶色。连琴惊住,喃喃道:“李怀素,你到底做了什么?”

    连捷不待连玉命令,已快步奔上前。

    “阿萝,你们在窖中还发生了什么事?”连玉替阿萝捂住肚子,紧紧抱住她。

    阿萝腹中绞痛如刀刺,汗湿一额,眼中透出惶恐和愤怒,她凄然看着连玉,“她把下了药的酒灌我喝了。”

    连玉猛地抬头,目中怒火似溅,攫住素珍,“你把什么给她吃了?”

    素珍倚在树上,仿佛没有看到他眸目里的寒气,反笑问孝安,“老太婆,不是光你会下毒,我也会。何苦见一对拆散一对,年轻人的事又有你什么事?”

    “把不是你儿子却如儿子般爱着你的两个孩子逼得越行越远,真的很有趣吗?你爱他们,可是你和先帝多年如同孀居的生活,让你一定要把东西都把握在手里?你畏惧他们喜欢的叛逆的姑娘会为皇室带来动荡,无烟,还有顾惜萝,若是如此,你老人家当年为何不做得彻底一些,把顾惜萝杀了!省得我来动这个手。”

    孝安浑身一震,身畔红姑大怒,“小贝戋人,死到临头还嘴碎,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给她服了毒?”连玉凛冽的声音把她的话全然打断!

    素珍合上唇,嘲弄地看着他。

    “老七。”连玉朝连捷一眼,连捷知道这目光的含义,郑重地点点头,他遂把阿萝小心地到连捷手里,明炎初领白虎过来帮忙,把她托出,连捷连忙搭手探上她的脉搏。

    连玉站起,一双眸子暗如悬潭,深不见底,他侧身缓缓看了阿萝一眼,带着保护的姿态,阿萝也不语,含泪看着他,胸口起伏,嘴角不断溢出暗紫血沫。

    他盯着素珍,声音带着杀气字字句句从唇中吐出,“朕最后问你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连玉,你威胁不了我,追命他们如今应已不在你手上。陛下,你是皇帝,这整个大周都是你的,你手下如此多能人,何必问我?”她答非所问,她已冷得双唇如紫,眉目却倒是依然从容,仿佛这对寒冷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淡淡反问,“你从前总嫌我爱你不比你多,我为了爱你,可以把你最爱的姑娘也杀了,因为她把你给抢了,这还不是爱吗?”

    “很好,”听着“追命”二字,他眼神更沉一分,整个脸部线条峻硬的可怕,他也笑了,“你不爱我,你爱的是你自己。你总是如此任性妄为。阿萝可以不要荣华富贵,情愿和我离开这个后来爱上了的樊笼,可以忍耐多年在我忘记她为你涉险的时候舍命去救我,你可以做什么?

    你捅了我一刀,把你口中的是非曲直都抛弃,嫁与一个篡国的男人。因为我该死的捣毁了你的婚事,你便报复到一个无辜的人的身上。千万不是都是我所为,你要杀要剐,尽可冲着我来,为何偏偏要对付她!”

    孝安大惊,上前几步,站到连玉身边,“你说什么,她伤过玉儿你……”

    然而,她只说得半句,便噤了声,她发现,强势如她,也根本插不进眼前这两个凶狠得只想置对方于死地的人之中。

    不管是从前,还是慕容景侯的事后,她都想连玉把这孽臣孤女杀了,但此时,有那么一刹,她竟为连玉眼中那种近乎绝望的凶狠和属于帝王的残酷而感到心颤。

    素珍双眉突然跳了一下,她瞅着残缺的左手,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方才缓缓出声,“我确然不会为你做什么,你爱上我那天起,就该知道我如此自私。”

    连玉不语,只是勾唇冷笑,带着无比深刻的自嘲,侧身又看了连捷一眼,连捷脸色难看,朝着他缓缓摇头,低声道:“似是鹤顶红、孔雀胆,又似是断肠草,可又都不是,从症状看,只知是剧烈无比的毒,但测不出来。”

    “传太医,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召来,宫外不曾当值的也半个时辰内进宫,今日,解不开顾妃的毒,谁也别想离开!”他大喝一声,连琴指挥众禁军,调拔人手出宫“捉人”。

    明炎初立刻起来,命内侍马上到太医院去。

    “我有的是法子治你,别逼我。”最后,连玉目光再次回到素珍身上。

    “你想看着她死是不是?朕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将她捉住。”

    他命令禁军,声音里已不带丝毫感情,只有彻天彻地的冷。

    “我不说,我就是要看着她死在你眼前。”素珍与他对峙,眼中也不剩什么,只有令人痛恨的执迷不悟。

    连玉垂手盯着她,半晌,他朝青龙看了一眼。

    “给她用刑,把她关进窖里,直到……她肯开口为止。”他说。

    青龙和素珍交情算不上好,但闻言还是震动了一下,“主上……”

    这宫中的刑罚他们并不陌生,不需要刀鞭,也可以叫人痛苦难忍,但他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向素珍。

    玄武朱雀二人在前头,两人对望一眼,玄武目光闪了几闪,青龙轻声问,“你们要拦我?如此,我只能得罪。”

    玄武一声冷笑,“你能拦得住我?只是,我不拦你,主上的命令我是必定服从的!”

    说到最后,他声音低了,闭了闭眼,缓缓侧身,让出路来。

    朱雀却垂着头,“青龙,等一等。”

    “李提刑,为报复一个女子,赔上你自己,值得吗?我本敬重你是一个奇女子,可今日你让我觉得看错了。”它扬声厉喊,唯一果露在外的双目,露出愤怒。

    “你是朱雀?”这个一身紫袍的青年大约是最后吸引素珍的所在了。它直到现在才出现在天子身边,她觉得它很陌生,却又觉得似曾相识。但已没有深究的必要。

    她只说了一句,便没有再说什么。

    朱雀一声笑,在雪中狠狠顿了顿足。

    两名禁军近身扭住肩手,青龙伸手猛拍在她身上数处穴道。

    素珍大叫一

    声,这次的力道没有让她行动受限,而是全身如千虫万兽啃咬,她痛得一下把下唇咬破,也止不住痛苦,跌到地上,挣扎。

    天旋地转间,是四周宫人惊恐的脸孔,连捷、连琴和明炎初都站起,看了过来,红姑扶着孝安,久经宫中,他们这些皇室子弟都知道,这些折磨人的手段。

    连玉黑的深的凌冽的一双眼睛,视线绞在她身上,却不为所动,定在半空的手,却是微微一动。

    她背后几名禁军立刻冷硬无情地把她用力拖起,往窖中走去。

    经过那段深长的甬道,轰隆一声,石门从外面被关上。

    素珍心道,能坐稳帝位的人的手段果然不含糊!

    蚀骨的寒冷和体内的疼痛让她在冰窖的地面打滚。

    盏茶功夫,青龙公事公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提刑,你扛不了多久,你快告诉主上,你到底对顾妃用了什么毒。”

    素珍挣扎着撑起身子,边猛烈咳嗽边笑,“太医院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是吧?这是我爹爹的方子,我爹爹那样的聪明才智,他们又如何能破得了?若我有我爹一半的手段,你们今天能如此对付我?”

    “李怀素,我把六哥的话带来,若你立刻把毒物名称说出来,或将解药交出来,六哥立刻让你出宫,并提前为你家翻案。”

    门外,连捷的声音随之沉沉响起。

    “以下是我的话,你我相交一场,我只想说,你若想向六哥还求个什么份位,就凭他对你的歉疚,必定没有问题。阿萝是六哥心尖上的肉,你怎会傻到去动她!”

    她求他翻案,他无论如何不肯,定下三年之期,可为了阿萝他又是有什么不能做的?!

    素珍笑出眼泪。

    她不能孤独地死在这乌黑冰冷的酒窖中,死在他对他的心爱姑娘最深爱见证的酒窖中。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他若想顾惜萝活命,便按我的话去做。”

    金銮殿。

    晁晃到后,权非同问了解救的情况,得知解救成功,然而其中,竟是意外惊险丛生,高手迭出,未及细问,霭太妃也携连月赶到,权非同一揖到地,“请娘娘带臣进内宫。”

    这个男人极少求己,虽知似事关冯素珍,霭太妃并不愿,但还是点了头,“权相,请。”

    “娘娘,师哥,兆廷请求前往。”李兆廷上前,缓缓开口。

    “一起吧。”

    权非同快人快语,也不多话,与他并晁晃跟随在霭太妃身后。

    霭太妃都守住内堂入口的禁军道:“本宫求见皇上,让开。”

    禁军首领见是后宫主子,不敢阻拦,命人让出一条道来。

    几人长驱直进,不似后面各个朝官还翘首看着。

    然而,才走几步,一个人却再次出现。

    “明公公,这次又有何指教?”权非同跨前一步,横眉而对来客,“难道太妃娘娘的凤驾大总管也要阻拦?”

    明炎初被他一顿讽刺抢白,并无还口,神色反为十分复杂,他苦笑道:“权相哪里话,奴才过来,是通知各位大人,请一同进宫。”

    “我们几个?”晁晃有些奇怪,几乎立刻问道,明炎初摇头,“不止。”

    他目光随即落到朝堂百官身上,“各位大人,请随奴才进宫见驾。”

    百官齐讶,严鞑、一直和严鞑低语的慕容世子慕容定,魏成辉、黄中岳、萧越、蔡北堂、高朝义、司岚风……所有人都走了上来,心中都是无数疑问。

    这本是皇帝内宫的事,难道宫中还发生了什么大事?

    素珍被朱雀解了身上折磨,又输了些内息进体内,搀扶出来,她整个都已冻得手脚僵硬,玄武过来,将一颗药丸递到素珍口中,“李提刑,皇上赐药,这是大内宝品,朱雀替你推宫换血后,它能让你身体迅速暖和起来。”

    素珍也不推拒

    ,把药吃了。

    她慢慢嘴嚼,只觉整个天幕都纯净得仿似新生,禁军圈内,无数的人。

    最靠近他们的地方,是孝安和红姑,多了一个闻讯赶来的慕容缻。

    中间,他一身五爪金龙玄色缎袍,其上红襟黄绣,那般耀目,仿佛劈开了这片天地间的雪白,他却低垂着眉目,看着怀中的阿萝。

    连捷、连琴分立两侧,白虎屈膝半蹲在他身边。四周是跪了一地的太医们,有过数面之缘的老院正、副院都在,除了老院主最有学霸精神,口中念念有词,仍在琢磨这到底是什么毒,人人脸上都有惶色。

    阿萝脸色青黑,流泪满面,眼看已是强弩之末,只苦苦撑着。

    更前一点的地方,明炎初肃立牵引,百官已到,还有霭太妃和连月,权非同和李兆廷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李兆廷目光一直在阿萝身上,此时移开,冷冷看过来,个中尽是恨恶。

    权非同双眉紧拧成一团,脸容蕴怒。他笔直朝她走来,“朱儿,你又捣蛋了。”

    阿萝的死活似乎全然与他无关,哪怕他师出同门,但他是个最护短的人,也只说成是恶作剧。他是真不在乎。

    “权相认错人了,下官,不,草民李怀素。”

    权非同登时顿住脚步,他双手扣紧,心道;权非同,一会把她带走的时候,一定要忍住别在这半路上便把这头大尾巴狼给掐死了!

    连玉再次把阿萝放到白虎手上,袍裾带起一大片雪。

    “按你所说,百官已到。朕不管你想玩什么,可以,马上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会杀了你。”他剪手于后,与她遥望,一双黑眸噙着狠决,杀意,果断利落得不做任何掩饰。

    “别逼我动你,也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李、怀、素。”

    “廷杖,准备。”

    他那漂亮的眼皮只是微微撩了一下,多名内务府内监已从禁军队列后走了出来。

    其中两人手上各自拿着一根坚实的刑杖。

    素珍咽下丸药后,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她挣脱了朱雀,缓缓走了过去,在离他数步距离的地方,她停下脚步,微微仰头。

    “此毒无解。李怀素谋害帝妃,罪无可恕,任凭处置。只是,服刑前,有一件事我想说,我是李怀素,我是逆臣遗孤,冯素珍。一罪罪臣之后,二罪女扮男装考取功名,与诸位同朝为官,论罪当诛。我不能作公主的驸马。我和公主的婚约实属无效,公主和我并无私情,还是个冰清好姑娘。”

    阳光中,她平静地拔下自己髻上发簪,一头青丝泄跌到肩上。

    从前看戏,她总是不懂,为何戏中女扮男装的女子头发被人弄了下来,就等同身份被戳穿了。

    万一那姑娘长得抱歉,像头熊或像条女汉子呢?

    今天终于明白,那是她们的故事,对她来说,这么做无非就只是一个象征,一个身份的回归。清清楚楚来,明明白白走。

    浩大一个园子里,死般沉寂过后,群臣仍旧无声,只是都震讶无比的看着她,似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在他们心中,和她有过交情后来拆伙的,如严鞑,进京之初各种刁难、后见她得圣宠和她攀情谊、看她失宠又赶紧弹开的高朝义司岚风,侄子被她暗中坑了的黄中岳,对她尚算客气却被她当街截了好多次冤案的刑部死对头,萧越,从开始便一直想置她于死地的魏成辉……

    在连玉连驳十八道奏章后,谁心头都澄亮,她就是个女人。

    可纵使知道她是个女子,只在那段时间震惊过,那之前,那之后,似乎谁都没把她当作是女子,而是一个不能太掉以轻心的对手!

    她总是那么让人讨厌,但凡是她看不对眼的,总是不余遗力作对到底,男子女子为官,在她身上,竟似并无不同。

    这无数疑问中,只有孝安突而出声,“既是如此,公主的婚事宣告无效。”

    连玉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看着这个他花了大力气去救其命、推行天下科举防他人再揭其女身的女人,这个他从爱上便命人暗中下药,暗暗替她把破败的身体都调理好的女人,这个却始终毫

    不感恩也毫不眷恋的女人,这个把陪伴了他人生十多年的姑娘害得奄奄一息的女人。

    “把她押下,动手。”他双唇微动,看了阿萝一眼,终于,双目紧紧一阖一开间,猛然下令。

    几名宫中惯常行罚的内侍,毫不留情把素珍按住,推倒在持杖司双杖之间。

    袍修最高级别禽物的高大身影几步上前,跪到天子面前。

    “如今大周大行女子科举,冯氏为官以来,为国为民,大功于社稷,女身之罪、孽臣之罪难道不能从轻发落?法不外乎人情。皇上,若真对她行使重刑,岂不让大周百姓寒心?”

    连玉看向底下跪着的卿相。

    “权相,你说得不错。可是,毒害帝妃一罪,朕如何恕她!”

    “皇上——”

    “权非同,朕若不允,你这是要反?”连玉挑眉冷笑。

    权非同猛地抬头,一道戾气从他眼中迸射而出,竟亦毫不遮掩。

    “权相(大哥)……”

    背后,是霭太妃和晁晃劝阻的声音。

    终于,他缓缓起来。

    其实,不必他们说,他也知道,他不可能现在做些什么。

    他慢慢退回原来的位置,第一次,不再在即使交锋失利的情况也还意气风发。

    第一次,他不敢直视宫廷刑罚。

    再次他抬头,已是廷杖狠狠落到她身上的时候。

    他额角绷紧,却见她倒卧在地上,正看着他,眼中并无责怪。

    他却有恨!恨连玉,也恨她。

    ……

    除去他,便只还有朱雀侧过身去,不忍再看。

    但到此,也再无人阻止。

    这天地间,毕竟那个人独大。

    素珍最后看了一眼李兆廷,不为早已死去的爱情,只为故人,看着人群中,他垂着眸,她眼前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楚。

    她遂放弃了。

    其实,她早就放弃他了,只是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从前淮县的日子。

    那里,有爹爹,娘亲,哥哥,红绡,还有……冷血。

    火热毒辣的疼痛如潮水而来,一波一波,熬过这波,下波更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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