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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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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乃当年大统之承继者,为先帝所篡,今日究竟拨乱反正因循祖制,抑或能者取之,概君一念之间。江山如画,教多少豪杰竞折腰?无论君为之何,珍地下感知,皆为君傲。
珍平生最大幸事有三,一为冯家女,二为提刑官。
三为君之妻。
此生独一憾事,乃……未能见君白头。
他一直以为,她是极恨李兆廷的,不,她确实恨极李兆廷,信里,她几乎否定了李兆廷所有,但她始终没回避李兆廷继位实乃拨乱法正,晋王才是当年的正统继承者,若没有连玉父亲当年的阴谋,今日继位也是李兆廷。
并且,她认为李兆廷并非没有治国之能。
这场战争下去将死伤无数,只比当年篡位之战更惨烈。
若连玉能体恤百姓,那么,她请他……放弃权位。哪怕在她心里,连玉才是最好的君王。
在她死后,连玉最终答应了她的请求。
原来,当年连玉退兵,还真不仅仅是为她装殓。
而她杀魏成辉,也似乎不仅仅是为了阻止其杀公主,报家仇。
李兆廷问连玉有没有女人,只因为他是皇帝,他有后宫,他没有给她一生。若连玉亦然,那么,他便可以释然。
但若连玉当真有,也就是说连玉后来还是后悔了,后悔做了退兵的决定,其边疆维安,怕为的未必是保护大周,他还想制造声望,东山再起。
李兆廷并不惧怕,但他替她不值!是以,他怒了。
只是,这怒,是对自己还是连玉,只怕连李兆廷也说不清。
是的,正如司岚风所想,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李兆廷连自己也说不清。
在满腔翻滚的热浪之中,他想起了五年前那一晚。
她胸前血肉模糊,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身上被刺多剑,肠子都流出了来。
他当时没有去看她的脸庞或者眼睛。
他不想看到她扭曲的面容。
突然便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下午,她乔装成少年和他一起上私塾。
那天大家学的不错,课后老夫子心情甚好,便没立刻下学,而是笑咪咪问道:“你们这些少年郎啊,日后课业有成,意欲何为呀?”
“老师,吾愿为夫子。传道授业解惑。桃李天下,令愚者明智,智者侍国。”有人举手答道,十分兴奋。
“噢噢好好,小子可教也。”夫子捻须呵呵笑。
“啊我爹是屠夫,我可能也当屠夫?不过其实我想当厨子,可我怕我爹会打死我……”
有人搔头,有些苦恼的说道。
整个私塾哈哈大笑。
“愿为将军,保家卫国,流芳百世。”
“愿为大相国,治国安邦。”
……
夫子不断点头,最后目光落到他身上,“兆廷,你说一说。”
其他学子也饶有兴致地望来,他一向是这当中最出类拔萃的学生。
他起立,脸上仍是一贯沉稳清淡的样子。
“愿为传奇,”他语音清扬,“令大儒桃李天下,大将军平壤定邦,大相国治国惠民,百姓安居乐业。”
夫子愣了一下,脸色有一瞬吃惊,似暗忖这鸿鹄之志好是好,但未免太大了吧,而且,要做到这岂非是要为王称帝……
他笑了一下,夫子不敢多想下去,但还是掩饰地地点了点头,而学子们还年少,自不似夫子远虑,只觉激昂快意,一个劲称好。
夫子赶紧随手指了一个分散注意力,“冯素,你说,你的志趣是什么?”
他旁侧少年起立,笑道:“李公子愿为传奇,那冯素便为传奇侧。”
夫子听到这答案,明显头疼,这他喵的又是什么鬼!
“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传奇侧。”
她笑咪咪回道:“传奇侧便是助传奇大儒桃李天下,大将军平壤定邦,大相国治国惠民,让天下百姓再无战乱,再无怨狱,再无分离。”
夫子闻言扶额,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你一黄口小儿,凭什么能做到?”
因不似他是夫子得意门生,只是个过来没几天、玩心大成绩也不怎么突出的小子,夫子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三两下便批评起来。
她也不着恼,啧啧两声,指着窗外,“若老天给我一个机会,夫子我努力做给你看。”
“努力就能成吗?”夫子没好气道。
她嘿嘿笑:“不知道,但我会为自己爱的人拼命。”
“屠户儿子欲当厨子,懒蛋要挑战大儒桃李天下,病秧子想保家卫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笨,可尝试超越一个年代的局限性,哪怕只是尝试超越我们本身所能做到的,有人成功有更多人失败了,却总算没有辜负年少一场,我们这些人这对历史来说也许不值一提,对他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但对我们自己来说,这岂非也是一段传奇之旅?一台戏没有净末丑,怎么显得生旦好看?”
“就是有我们这种小人物前赴后继,才成就了大人物的历史,让这天下变得更好,李公子你说珍儿说得对不对?”
她偷瞄他,那没心没肺讨好的笑,就这般永远静止在他面前。
他恨她入骨,没有给她装殓收拾,甚至在连玉发动进攻后,命人把她吊到城楼上,嗯,吊到这里,就像当年她父母一样。
………………………………
第524章 580 番外:末路就是路,红颜白首度(一)
七天七夜,援军未至,他们在这山坳被困,弹尽粮绝,主帅下了命令,要拼死一搏,多杀一个就是一个。
他们曾打赢敌人多次,令对方闻风丧胆,这次,却是要折在此处了。
但这场战役,他们以少制多,绝对为大部队争取了时间。
“冲!”
铁甲银袍在炙烈的阳光下闪着光,他身形瘦削,脸色枯黄,唇上都干涸得脱了一层皮,但一双眼眸幽黑而清明醢。
手中银枪所指,身后百名战至脱力却仍英勇战士的长声呼啸,亦随之迎向数千敌众。
戟枪盾矛,不断有兵倒下,却于死前仍歼敌数,以血肉之躯揽敌同尽。
他更是击杀数十人,直到战马被砍翻,却又持枪而战,再斩杀近百,方才为十余枪戟所戮,跪倒于地上缇。
“杀了他!”
敌方为首的虬髯大汉眸中迸发出一种异常凶狠的光芒。
“杀了他!”
他跪在地上,眸中却并无任何畏惧屈服之色,唇上甚至带着一抹浅笑。
“素素,我来了。”
众将士一时未敢行进,直到虬髯汉又厉喝一声,方才持矛靠近,往他身上猛戳下去――
“不!”
“不!连玉!”
她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汗滴入眼中,涩辣疼痛,但眼前那张瘦削苍白,却清俊坚毅的脸,不是她最爱的人却是谁?
“你也死了……”
“你在跟谁打仗,那些服饰……不是李兆廷的军队……”
她痴痴看着他,眼泪就这样掉下来。
“可是,我终于见到你了――”她痛心却又欣喜,但随即想到什么,声音却透出颤意:“莲子呢,你也不在了谁照顾她?”
“噢,冯素珍,你还记得有个女儿,有个丈夫吗,你做了什么梦我不想听,我跟谁打仗你也管不着。”对方冷冷说道,下颌线条冷硬得好似二人并不相识一般。
素珍愣住,但见他手抬起,随之眼前一花,额头已被什么掷中,不是很疼,但她惊懵之中,还是叫了出来,随即一堆绿色的东西朝她掷来,“啪”“啪”打到她额上、脸上,这次是真的疼,她就这样呆呆看着他,不知所以。
衾上,半床青杏。
“惜儿我拿去送人了,反正你不要了,我也准备把自己送人了。”他喉结微动,
拂袖走了出去。
门、桌、凳,暖炉,罗帐……素珍目光从他身影,再到自己,从远及近,终反应过来,这怕不是阎罗殿,而是……
她欣喜若狂,却又不由得惊疑万分,那日明明――
她几乎立刻掀被而起,想追出去,站起之际,她下意识捂住心口,可身体虽然孱弱,却并无那种大开大阖的痛楚,那些伤……
她再次怔在原地。
门猛被推开。
“连玉……”她喃喃出声。
“我不是六哥。但我同六哥一样爱你。”来人站在门口,逆着光,一张小脸染着风霜色,眉眼却盈盈发亮。
“公主……”素珍脱口而出,声音却是微微颤抖。
对方也没别的话,大步过来,把她抱住。
“你终于醒了,素素。”她抱紧她,她肩上顿时一片濡湿,耳畔是同样颤抖的声音。
“七爷、九爷执行任务去了,无情、冷血朱雀他们也在江湖上办事,但我们消息出去,他们都策马狂奔,都已在回来的路上了。”又一个人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见过主子。”
素珍只觉这人莫名眼熟,“壮士,你是……我们是不是哪儿见过?”
那是一名玄衣男子,看去和连玉差不多年纪,酷似的身量,但长就一张娃娃脸,笑眯眯的露出两排白牙,形容十分可亲。
“我们不曾见过。但属下对主子知之甚详。”他微微笑道。
“属下是玄武。”他说。
素珍这当真是傻了眼,玄武是死了的,这自己到底是死还是没死……见她一脸智商欠费的表情,青年又笑眯眯道:“玄武只是一个称谓,有旧的玄武,就必定有新的玄武。属下是玄武的孪生兄弟。”
“主上救我两兄弟于少年危难之中,本该进宫一起服侍主上,但主上仁厚,不想我们同时涉险,但兄长既已不在,我便来了。日后,属下就是玄武。对了,主上把属下赐给主子了。”
“因为主子实在让人窝火,噢,这话并非属下所说,是主上原话。属下日后就是主子的影子。”
既见故人兄弟,素珍眼眶一热,本想冲上前去给他一枚熊抱,但闻言又傻了,她可没忘记影帝的工作职责,她可不想有个人从此日日夜夜在梁上猫着监视她一举一动。
玄武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似的,把手中蜜饯扔过去,“主子先担忧主上的问题,属下的问题再想不迟,呵呵哒。”
素珍情知也是,带着满腹疑问,望向连欣。
连欣眼角还噙着泪花:“素素,五年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
千里之外,皇城。
已经过去三天。
妙音到佛堂参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朝屋子深处看一眼。
“小姐,她已走了。”
十七低声说道。
妙音点点头,在佛龛插上线香,随十七走出。
“丫头,派人去替我打听回春堂的下落。”妙音忍不住又往佛堂望了一眼,
这里曾是她建来祈祷腹中胎儿平安的地方,毕竟,深宫不比其他地方。
没想到,却成了将一个人收藏五年的庇护所。
“小姐,此事不是已然了结?”忠心的丫鬟仍旧以小姐称,眼中渗出一种恐惧、不安的神色,“奴婢总觉得,那个人满身邪气,也不知是仙是妖,我们还是莫找为妙。”
那个人是个女子。
十七一直记得她的模样,一身黑色斗篷,将头连身捂得紧紧的,半张面纱上只余一双苍老淡漠的眼睛。
她是小姐的贴身大宫女,平日里皇上不来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小榻给小姐作伴。
那天半夜里,她还睡着,却被小姐一声尖叫惊醒,那个女子就这样出现在她们榻前。
小姐脸色惨白,她明白为何,她大声呼救,然而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来,身子亦无法动弹。
一门之隔,宫女和侍卫都被隔绝在门外。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那是一道犹如刀割的声音,同她眼睛一样苍老,难听。
小姐死死看着她。她心中震惊,然而,下一刹令她更震惊的是,仿佛斗转星移,三人已置身于空旷夜幕之下。
城墙,旷野。
风、掠过身体每一个毛孔。
前面,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
有站着的,有躺着的。地上一片殷红。
但让她更脚底发软的是,站着的不是别人,其中两个正是……正是她和小姐!
她们身边还有两名侍卫,更远一点的地方,是皇后。
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一个是魏成辉魏大人,而离魏成辉不远的那个亦是她们的熟人,冯素珍。
她心中发毛,栗得浑身发凉,慌乱中,与小姐视线纠在一处,后者脸色更是苍白得骇人,死死瞪着前方。
然而,在她以为这已是最大噩梦之际,她却见皇后一眼扫来,然后,另一个小姐目露狠光,而随即,她身边侍卫,将刀剑戳到地上已一身鲜血的冯素珍身上……
她惊恐地看着,陡然发现,景物移换,三人已置身殿中。
她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发现自己已能发声,但反而没有叫出来,只惊骇地瞪着来人,甚至忘了保护小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低哑、颤抖同时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愤怒,小姐先开了口。
黑衣女子却并未回答,黑色下,看到她若隐若现的眼睛飞快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但随即散去,她就那样坐到地上,轻声说道:“我来自回春堂。妙妃娘娘,这是你的明天。”
“你说什么?”小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恐惧和愤怒都加深,“我怎么会……我怎么会杀人……”
这一刻,她们都忘了呼救。
“人心是很可怕的,不到一定时候,我们也不知自己会那般阴暗。总归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女子低笑。
“我只想问你,你是想要这样的明日,还是想改变?”
……
那个夜晚如期而至。
皇后看来,一眼大有玄机。
小姐看向侍卫,侍卫颔首领命,转身抽刀。
“十七,”小姐说,“这情景我不想看到,你同我到一旁,皇后呢?”
顾惜罗冷冷看着侍卫猛然抽动的背脊,方才颔首,尾随她们走到城墙暗处。
“此事你我永不向皇上提起,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二人于暗处,同时起誓。
在顾惜萝没有看到的地方,她的侍卫,从轿中抬出一具女尸,将地上业已昏迷的女子换了过来,放进小姐的轿中。
女尸面目是那女子按照冯素珍的模样做的,假可乱真,回春堂,果然名不虚传。
妙音看着侍女的脸,知道她在想什么。
若非那黑衣女子出现,当时情景,她未必不想冯素珍死,李兆廷将这位青梅竹马再次带进宫,她实在摸不清对方在李兆廷心中的地位。
然而,当年的国案,若非这位李提刑不畏所有魏世子定了罪,若非连玉一力承担让提刑府死查到底,那末,她便要同她的未婚夫那龌龊的小人捆绑一生。
她欠他二人一个人情。
何况,她无法向对顾惜萝或许魏无泪那般对她。
她把她看作朋友过。
她最后与魏成辉同尽的胆识和手段,更是她瞧得起的。少年布衣,薄酒瘦马,剑指江山,敢与权贵斗,敢为不平书,是她少女时就有的希冀。她没能实现的,有一个人做到了。
杀她,是泄了妒,但她不想后半生在担惊受怕、唯恐秘密戳穿中度过,这个人该天地浩大,流樽饮马,传奇一生。
是以,她答应了那名黑衣女子。
那是个奇怪的人。
她问,为何不直接救冯素珍,她说,那是她选择的命运,她管不了。
她也许能救命,当然,也许不能,但她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命运。
因为命是天给的,运却是自己造的。人总爱怨天尤人,焉不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因果报应,从来都取决于己。
………………………………
第525章 581 番外:末路就是路,红颜白首度(二)
“我欠她两名朋友一个大人情,她朋友遭逢劫难,我愿将自身剩余的三十年寿命给予二人。但他二人后来得信知她时日不多,愿将一半寿命转赠于她。”
“若不成,三人都要遭殃,但他二人既甘为她冒此死险,那我便成全他们。”
佛堂里面,冯素珍昏躺于蒲团之中,侍卫早已摒退,那女人面对她二人,轻声说着,手慢慢摊开,但见三盏油灯从她掌心冒出、升起,其中两盏倾倒,灯油灌注到另一盏中去。
最后,那两盏灯消失于空中,剩下的一枚也缓缓落到蒲团边。
灯芯噗亮,蓝色火光微微跃动,仿佛是一朵蓝莲花在一点点绽开醢。
冰冷而温暖。
女子半蹲下身,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腕上用力一划,随即把伤腕凑到冯素珍嘴上。
“若灯火变红,那就是她要醒来,你可把她还给需要她的人,若灯火熄灭,就是具尸体了,随你如何决定。也没有还回去的必要了,省得再伤人一次。这人心,最是可怕,也最是伤不起。”她说着转身离开缇。
“前辈!”她抑住还在狂跳的心,把已走到门前的女子叫住。
“前辈,我很老么?”女子声音淡淡传来,随即一声笑,“也是,我是老了。”
她一直给人一种诡异可怕的感觉,但这浅浅一声笑,却又好似一个年轻女子,为赋新词而说愁。
“前……”她迟疑了一下,“姐姐,那我需看管她多久?”
“她本便伤重,我的血有疗伤之效,能助她脏腑复苏,可我自己也已消耗得差不多,三年五载,甚至无效,谁都说不准,望她福报够大,上天垂悯罢。”
女子说罢着蹙眉捂住心口,随即消失于门外。
若非冯素珍在这里睡了五年,她会觉得这就是个梦。
但灯火终于变红,她托人给权非同送了信。权非同应该知道怎么找到连玉。
她想找那个女人,她想问她李兆廷的事。
问她她和李兆廷的未来。
李兆廷待她很好,但自上元节后他再也没有让她侍寝。当然,他也没有宠幸过其他妃嫔,他每晚宿在上书房,只是皇太后不知道而已。
*
“长安,无烟他们……”
“表哥他们说要去寻最好的女儿红,回来同老朋友喝一杯。”玄武一笑悄悄退下,连欣在她耳畔说道。
素珍眼眶尽湿。
这杯酒等太久了!大恩不言谢,她同他们之间,是肝胆相照,可同喝一杯酒共饮一掬水的朋友。她有好多事情问他们,他们别后的经历,还有那个前辈的事,想必非常精彩。
“你和我哥呢?”她问连欣。
连欣微微垂眸,“等朱雀回来再说。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再好似从前一样,轻易寻死。”
“我那时去杀那两个坏蛋,没想能活。可我忘了爱着我的你们,素素,我对不起你和六哥。”
她又慢慢抬头,眼中透着歉意、坚强,还有说不清的恸伤。
素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她抱紧。
她的公主,真的长大了。而有些事,再好的朋友,作为局外人,也是无法插手的。
*
但素珍的欢乐并未维持多久,自她醒来后,连玉完全没理会过她。她这次是彻底把连玉惹火了!
在她醒来前,他让麒麟把连惜送走了。
谁也不知道,他把连惜送哪儿,从今往后作为素珍的私人物品的玄武用了几包私货蜜饯和酒,也没能从青龙白虎嘴里诳出什么东西来。两人都守口如瓶。饶是素珍诡计多端,也没办法。
孝安差人送来了许多礼品,人没过来,二人关系特殊,这个妇人是老道人,自知避讳。
除了还没有消息的小周,尚在路途中的霍烟,不久,无情铁手……大家都回到来了。
然而几场聚会,连玉都没有出席。
她醒来的卧室原本是连玉的,但连玉索性搬了出来,也不到隔壁书房去,而是把连捷从旁边宅子轰到了连琴那里。
本来见到她开心得大哭,抱住她直啃的连氏兄弟都不由得幽怨,拜她所赐,二人不仅得同挤一屋,还不能见到可爱的小侄女。
她主动去找连玉,他一早就得信,去到的时候,他已走开,避而不见。
一连数天,都找不到人。
让无情冷血他们帮忙,都说她该。尤其是冷血,除甫一见面把她抱的肋骨差点没断几根,随之也要跟她友尽,她好说歹说,才冷着脸跟她和好。
除了还在外面执行任务的麒麟和小周,每个人都帮忙求情,然并卵。
五天过后,素珍终于按捺不住,让玄武传话,说若他再不肯见她,她就跟冷血出门浪迹江湖去。
“主上说,主子想做什么都行。他不管。”
玄武回来耷拉着脑袋回话。
素珍犹如一拳打到棉花上,无处可着力,心虚归心虚,她也不由得有些着恼,一拍玄武脑袋,“你告诉他,我走了,但他要敢把我女儿送人,我跟他没完!”
玄武试探着道:“你真要走吗?今日有批士兵回来,主上应亲犒赏,一时三刻都在外头,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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