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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画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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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兰眼睛一亮，笑道：“呵呵，真的么……不会吧？”
万历帝眼望西苑的全景，接着道：“朕自登基以来，每日勤于政事，朕可以说也是恭谨行事有加！可惜后来太子之争，让朕寒心！不意以朕怀有天下之心，竟是天下负朕！朕有时想来，今日中国之大，竟无朕的立足？”图兰边听边不住的啧啧称奇，心想：“这是皇上说出的话么？从古至今，哪有皇上也愤青的？我天！真是怪了？！”
没等图兰回话，万历帝又看着团城下，太监们顶盔挂甲演绎出来了两军‘拼杀’，又冷笑道：“朕也是失望至极！朕不理朝纲，每日沉迷后宫，也大抵如此！朕早已看出阁臣的所为，所谓的忠臣之士，无非是疑君卖直，背后敷衍讪朕！如今看来，辽东匪患猖獗，势如猛虎，蒙古蛮夷也渐抬头，还有西南之患，都是他们欺朕之过！目今军事尚无转机，更是深负朕望！”
万历帝恨恨说完，图兰眨眨眼，心说：“这可真是奇了？古往今来，没听说哪位皇帝受到群臣的打击，而心灰意冷的？不是借口吧？”一时间，图兰倒同情起这位‘失意’的皇帝来。看来皇帝也有闹心事啊？原来他这样的所为，是心系边疆、投报无门的结果啊？图兰想着，又觉得好笑。
却说这位‘失意’的皇帝，又惦记起同样‘失意’的小雯来。
崔文升媚笑道：“回皇爷，您就甭担心了，那画工厉害着呢，听人说，她还降服过豹子呢？”
“喔，真有此事？”万历帝有些惊讶。
“嘿嘿，那还有假？万岁爷，您就瞧好吧？万岁爷，您啊，就别跟着担惊就是，一切有奴才在呢？”崔文升说完，又献媚一笑，躬身跑到团城上的女墙边，转脸冲下面尖声喊道：“都给我听好了！鼓响三通，就把老虎放出来，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出手帮忙，否则我不会轻饶！”
万历帝也从御座上站起身，向小雯说道：“爱卿，朕在此给你助威，如能降服，朕会封你为武状元之职！望爱卿小心为是！”
小雯哪有心思听这些，脑袋里早已变得一片空白。
只见车夫将马车停到了正中央，几个太监七手八脚抬下大铁笼子，这老虎笼子距小雯能有三十米开外，随着大铁笼子落地，小雯的坐下马‘绛云飞渡’不由得后退了几大步！四蹄乱刨，扬起头“灰溜溜”的长嘶。有点受到惊吓的感觉！
小雯定了定神，手不由自主的抓起一颗弹丸，握在手心，忽然感觉湿漉漉了。这才发觉，那是自己由于紧张手心出的汗！
此时，正趴在笼中的斑斓猛虎，见有人将笼门打开，老虎只是稍稍抬头瞅了一眼，好像并没有在意，又懒洋洋的趴在那儿。
其中有个太监胆儿挺大，没跑开，其余那些太监早都跑出很远。这位上前用脚出踹了一下老虎的屁股，并骂道：“赶紧给我起来，上次因为你吃尽了苦头，如今你还在这装蒜！”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可是这位竟如此淡定，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斑斓猛虎‘听’他一说，慢慢的翻转身，“嗷”的一声吼叫，不多时，跳出了笼外。全场顿时一片哗然！小雯的坐下马‘绛云飞渡’又仰天长啸不已，不由得又倒退了几步。
这一刻，小雯突然倒不害怕了！也许是被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形式所感染吧？一瞬间，竟激情萌发，不在害怕！此时，她自己都不清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有，这股激情所隐含的，与生俱来的统帅才能？
她见猛虎出笼，原本无助的眼神，立刻充满了灼灼光芒。左手一带马的丝僵，右手扬起马鞭，指着那位太监，柳眉一蹙，脆声叫道：“快赶传我号令，一干人等，全部退入团城中，不得出城！”那位太监只是一愣！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画工西苑伏虎
斑斓猛虎的颈中皮带已经解开，四腿踞地，喉间不住发出低声吼叫。奇怪的是，这样的吼声，声音短促，并且很细，听上去并不像虎的长啸，倒像一只病虎发出的声音！不过，就是这样的声音，还是引起团城上的妃嫔们一阵骚动。
万历帝看的非常真切，疾声厉色提醒道：“爱卿，快驰马飞弹！快驰马飞弹！”
万历帝的担心显然是有些多余了。此刻，小雯的弓扯得满满的，目不转瞬的瞄准老虎的眼睛，心想：“如此长大凶猛的老虎，实非朝夕之功，只要你不暴起伤人，我就不会发弹射杀于你！”那斑斓猛虎呢？同时也注意到了小雯的所为，抖抖身上的毛，打量了片刻，就要向前冲。
恰在此时，有二个小太监从人群中跑了过来。小雯回头一看，是二个手无寸铁的少年，看那架势并不像帮助自己，也许是因为好奇误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将会非常危险！
又见站在外围的那些太监和道士并没有进入城中，小雯很急切，眼里冒火般，转过身，用弹弓对准这些人恐吓道：“不要过来，都给我闪开，还有你们！……”说着，用弹弓指着那两个小太监。
那两个跑过来的小太监，好像并没有听见，还是不顾一切的向这边跑。小雯也是救人心切，眉头一蹙，急催马向二个小太监处奔来，与此同时，斑斓猛虎也向二个小太监跑去。
形势紧迫，眼见那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太监要落入虎口，小雯情急之下，双腿一紧马的肚带，这‘绛云飞渡’果然是匹好马，眨眼之间，就到了二个小太监的近前。
小雯趁着老虎未到，腾出一只手，一俯身，便将其中一个小太监抱起，放到马背上。回身再想去救另一个，可是那个小太监见状，非但没向她这边跑，相反却向老虎那边来。
小雯再想救他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的马头已经背对着老虎，错蹬回转，那需要一定的时间，即使转过马头，少年也非让它吃了不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雯以左手持弓向后，右手从背上反引其弓，看准时机，持弹的右手一松，一颗泥弹瞬势飞了出去。让小雯大感意外的是，那个小太监颤声叫道：“不许伤它！……”可是，还是晚了一步！这颗泥丸飞弹不偏不倚，正打在斑斓猛虎的右眼部，就听“啪”的一声，登时鲜血直流！
老虎疼的“嗷”的一声，声音甚是惨凄！趴在地上，两个前爪抱住脑袋，来回在地上翻滚。
小雯拨转马头，见此情形，心里暗喜。就在小雯得意之际，那个小太监像疯了一样跑过去，扶住虎头，大哭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快醒醒啊？快醒醒啊……”小雯大惑不解！低头看看自己的弓，又看看倒在地上的老虎，心想：“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了……少年怎么会哭……？”
这样的细节，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相反，小雯此举，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这本是她和斑斓猛虎的较量，没想到却演变成了虎口救人！而且只是一弹，便将老虎打的动弹不得，真是神奇！
回过味的众人，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万历帝更是难掩激动，眼神里满是爱怜，大喊道：“爱卿！爱卿，真是我的好爱卿……！朕，朕现在就重赏于你！”
身边的那些妃嫔，也从惊慌中醒来，看到小雯将斑斓猛虎射倒，又都恢复了之前的欢愉，齐声笑道：“皇上洪福齐天，才有这样的巾帼英雄！”
万历帝更是哈哈大笑，回到御座上，郑皇妃赶紧将茶递到了万历帝面前，接过茶杯，手抚郑皇妃的纤纤玉手笑道：“爱妃，难得你找这么好的画工，上一次救了爱妃，今番又虎口救人，真是一个柔情巾帼女子，朕实在是高兴！”
郑皇妃强压怒火，还是面带喜色，娇声道：“臣妾就是知道皇上的喜乐嘛，只要皇上高兴，龙体就会大安，更是臣子之福！”
万历帝听后更是哈哈大笑。
崔文升对小雯如此精彩的伏虎，也是始料未及，见皇上如此高兴，眼睛笑的都要眯成一条缝，又凑过来，眉飞色舞道：“我的万岁爷，奴才说的没错吧？这画工果然厉害着呢？”
万历帝哈哈笑道：“是啊，难得，难得！难得画工如此帅才！朕果然心胸开朗！哈哈，雯姑娘虎口救人，真是让朕没想到，如果我大明的江山，都是这样的帅才，何愁戍边大计？”
万历帝的三个“难得”，果真是说出了万历帝的心声。眼下朝中的这些大臣，遇事互相推诿倾轧，哪个又能替他分忧？哪个作战又能如此勇猛？如果有画工这样的帅才，何愁戍边频频失守？
崔文升喜不自胜奉承道：“万岁爷，您洪福齐天，我朝的画工都如此英雄，还何愁别人？”
“哈哈，朕今天真是喜出望外，传朕旨意，加封小雯画工为女武状元！”
“谢皇上，奴才这就去传达！”崔文升说完就要退出。
万历帝说到这，忽然想起一事，这些日子以来，阁臣们为了派谁去做出征大漠的监军御史，而争论不休，眼下这个薛小雯有勇有谋，难得是个帅才，难道她就不能是御史么？想到这，万历帝道：“等等！”
“万岁爷，还有什么吩咐奴才……”崔文升忙又凑过身来。
万历帝沉吟片刻，笑道：“等一下，朕要到涵元殿再议！”
“是，皇爷，奴才这就传旨去办。”崔文升乐不颠的忙躬身退后。崔文升转过身来，对身边以及城下的众人尖声喊道：“传皇上的旨意，移驾涵元殿！”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官戏
司礼监秉笔太监崔文升说完，又顺着女墙边，从左边的洞门走下城去，眉欢眼笑的来到薛小雯的近旁，尖声喊道：“画工薛小雯听旨！”
却说小雯对于那个小太监的举动，大为惊奇！明明这小太监并非是懵懂不谙世事的孩子，可是见到老虎受伤怎么会如此表现？而且自己救下的小太监也“扑通”跳下马，不顾一切的哭着奔了过去，扶在斑斓猛虎身上，边哭边口称“义父”！小雯更是诧异不已！
义父……老虎……老虎……义父？为什么会是这样？
而且，这个只被自己射中眼睛的老虎，居然躺在地上没有了虎的威风？能这么简单么？不会吧？
就在小雯狐疑之际，忽然听到崔文升宣旨，慌忙下马跪地，微微含笑道：“雯儿接旨！”
崔文升看着小雯，一言不发，面容忽然严肃起来。
薛小雯心里泛出了小九九，心说，莫非皇上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旨意么？如果有这样的旨意，自己该如何选择？比如说让自己留在深宫，难道不接受，以死相争么？还有朝思暮想的他，难道只能在梦中相见么？看这崔公公的神情，好像不是好的预感。
崔文升心里也是纳闷，从皇上的眼神中看出来，皇上喜欢这个美女画工才是。不说赏赐个妃子吧？最起码应是个才人啊？怎么到头来竟是一个‘女武状元’？嘿！这是个什么官？古往今来没有啊？又没有品级？
尽管小雯有些担心，仍是努力地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将那抹笑容保持住。
崔文升看了她一会儿，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破绽，小雯被看的有点难为情，微微颔首。
崔文升心想：“这姑娘鬼机灵，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一会皇上移驾涵元殿，是不是皇上又改变主意了？哎，甭管怎么说，一会见驾完了就会知道。”这才严肃地，仿佛裁定别人生死大权的判官一样，正色道：“薛小雯接旨！皇上口谕，加封画工薛小雯为女武状元，望女画工薛小雯，承蒙皇恩，效力国事！”
小雯轻声道：“是，雯儿谢恩！”又磕头谢恩。小雯深吸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崔文升宣读完口谕，看着薛小雯，又奸笑道：“雯姑娘，你一会到涵元殿谢恩才是！我说雯姑娘，你这是要登上高枝儿啦，要是真有飞升那天，你可不要忘了老奴啊？”
小雯站起身来，又做了一个万福，柔声道：“多谢公公的美言，雯儿不会辜负公公大人的期望！”
崔文升笑着点点头，“好，好，好！好姑娘，我没看错！”
崔文升又冲着旁边的太监尖声喊道：“给我们的女武状元备轿，去瀛台涵元殿见驾！”
不多时，几个轿夫抬着一顶大轿就走了过来。小雯来不及细想那两个小太监的异常举止，将马匹交给了过来的一个太监，在宫女的服侍下坐进了轿中。
没走几步，忽听后面崔文升压低了声音，尖声说道：“你俩再哭，我就将他定成死罪！……都给我滚起来，还有你！”
“大人，我……我这是将功补过了吧？”
小雯听说话的声音，像是从那倒在地上的“老虎”发出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细和低。小雯吃了一惊，心想：“难道它是人？！”想到这，不由得心里一颤！喊停了轿子。
又听崔文升道：“嘿嘿，还别说，皇上没看出来，而且还高兴着那儿，这么着吧，你还是先进笼子里，等这事完了再说！不过，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切都等回去之后再说，你嘛，暂时还得回笼子里，听候发落！”
一个小太监哭道：“义父的眼睛会瞎的他……他还会死的！”另一个也跟着说道：“公公，您就放了他吧？”
“放屁！瞎了眼怎么会死？再说，他只是受了伤而已，别废话，赶快将他送进笼中！上一次不是因为他驯出的马让娘娘受惊，他能有今天么？这也叫自讨苦吃！眼睛受伤了怎么啦？上次差点害得我掉了脑袋，他这受伤我看还轻的呢，快滚起来！还有你俩，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公公大人，你就饶了这两个孩子吧，都是我的错，与他俩无关！”那个‘老虎’又道。
“义父……我们，我们甘愿受罚！”
“嘿！你两个小崽子还挺孝顺！”崔文升冷笑道。“不过，你们俩配合的海不错，没想到还让本公公有个惊喜，也是难得！这样吧，你们俩今后不用跟他做个‘弼马温’了，去学官戏，公公让你们出息出息！”
“多谢公公大人，你们俩赶快谢恩！”那个‘老虎’急道。
“是，义父，多谢公公大人……”
……
临了，听崔文生嘱咐道：“都给我听好了，皇上这次可是高兴着呢，谁也不许透漏半点风声，否则让皇上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听清楚没？”
“是！听清楚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这一切还是让小雯听的一清二楚。什么射虎啊，这分明是个人！小雯不禁义愤填膺！
小雯就想从轿子里出来，看一下那人的伤势，可是，这一情形也被崔文升发现了，尖声喊道：“怎么啦？雯姑娘，你想逆旨么！”
这个大帽子可不小！一旦被扣上，那可是死罪，即使是刚刚做了武状元，那也是过眼的烟云！
听崔文升的意思，是不想揭穿这件事，目的就是让皇上高兴。看出来了，皇上对于自己射虎这件事是非常高兴。可是这件事是因自己射瞎了那人的一只眼睛为代价的，怎么能不闻不问？另外，他们也太残忍了，竟让一个活人假扮老虎？！这次自己射伤了他的眼睛，如果出了人命，又将如何？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小雯想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假虎，是宫人披着斑斓虎皮扮演的假老虎！其实这也是宫中的官戏之一种。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谢天谢地，他还算不上暴君
明代宫中的所谓官戏，包括院本、水嬉、过锦戏三种。水嬉又写作“水戏”，是水上的傀儡戏。这次饰演老虎，应该是院本的基础上，活脱脱的翻版加工而成。
说是活翻版，其实一点不为过，那院本的戏中根本没有扮演老虎这一项，这是崔文升根据皇上的喜好，还有画工薛小雯的马上功夫表现，临时创意导演出的‘作品’！
这个‘作品’的总导演、总编剧、总制片人等等都是崔文升一人担当，演职人员呢，本来应该都是从官戏里的太监中挑选，可是这次不同的是，饰演老虎的演员，不是宫中的官戏太监，而是御马监的太监总管何成！
这位有着五十多岁的御马监总管，只因他上次管理御马不善，才导致此次的被罚。为了完成这次装虎，身体虚弱的他，整日披上虎皮，四肢着地行走，而且还要发出虎的叫声，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不过，何成的‘表演’还挺成功，主角之一的万历帝和薛小雯，竟丝毫没有看出破绽，这也算是一大幸事。只是不幸的是，何成的右眼被弹丸打中，出了很多血。但是事后得知，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已，视力并没受到影响，一切依旧如初。
这些太监们也不容易，就是包括崔文升在内，也是如此！每天揣摩皇上的脾气，变着法儿让皇上高兴，惟恐有伺候不到的地方被皇上怪罪。所以想出的创意也是层出不穷，大有现代的编剧大家感觉。真是创意无限！
这次崔文升的创意就十分成功，万历帝看后，不仅喜出望外，而且愣是没分辨出虎的真假！不仅如此，主角之一的小雯也被蒙在鼓里，可以说此剧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难怪后来进宫的图兰形容这取乐的模式，比古代罗马帝国的斗兽场好的多了。当然了，图兰没去过古罗马帝国，也不知道那儿究竟有多残酷，她所知道的，也只是穿越来之前，在电影中看到的情形，而且还凭借想象。
图兰总结说：古罗马他们拼的是生命，而我们大明，拼的是创意，还有人性！就是多出的这点人性，图兰感慨，谢天谢地，他还算不上暴君！
却说小雯在轿中颤声道：“公公大人，怎么能让雯儿射中御马公公呢？这不是让雯儿陷于不赦吗？此事是因雯儿引起，雯儿愿意向皇上请罪！”
崔文升猜到小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不客气，隔着轿帘，尖声笑道：“雯姑娘，何必如此？既然你知道了，老奴也实不相瞒，这的确是个假虎，不过皇上今儿个很高兴，你也是大功一件！我说小雯姑娘，你也不要自责，赶快去皇上那谢恩才是。老奴还是这句话，只要皇上高兴，别说是射中活人，即使你射死几个也是应该的，谁惹万岁爷不高兴，谁就吃不了兜着走！嘿嘿，怎么样，我的武状元？”
小雯还是气不过，“公公大人，这不是草菅人命么？”
崔文升冷笑道：“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别说是受伤了一个弼马温，就是死个唐僧又能怎样？姑娘还是起轿吧！”
听到这，轿子中的薛小雯，不禁黯然神伤！思前想后，神经仿佛麻木了一般，后来崔文升又说了很多，但是，一句话也记不清了。脑袋嗡嗡响，小雯越想越感到后怕，自己的射弹只是闲取乐而已，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坏了人的眼睛，而且，凭这个，还当上了女武状元！真是讽刺！
小雯的轿子，以及外面跟着的太监宫女，一行人，入了西华门，然后向西转，走了几百步，过一道朱栏板桥，走不远又过一道桥，便登上瀛台。
小雯一路上心事重重，已无心欣赏外面的美景，不多时，又到了昭和殿前边的澄渊亭上。此时，万历帝同后妃们正在涵元殿吃茶休息，所以只能在这听后宣旨。
走出轿子，这儿的亭台水榭，荷花，竹篱、茅舍、几片水田，以及刚才画过的那对鸳鸯，对小雯来说，再也没有吸引力了。是啊，这样的深宫，景色即使再宜人，再有生机，难道不是死寂一片么？
此时，小雯的心境就如唐代杜荀鹤的《春宫怨》中的‘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一样，风是“暖”的，鸟声是“碎”的，可是，小雯的心情却是哀怨的！
与小雯同一朝代的有个叫李蓘的诗人说过：君王日深宫，贱妾末由见。下阶一顾恩，犹使终身恋。十二楼前花低头，深宫白日已先秋。筚篥声高玉心死，燕支山冷朱颜愁。朱颜日日非昔时，青海年年雁影迟。乌孙公主汉家女，贱妾琵琶枉自悲。虽说小雯不是宫人，但是心境大抵如此！
这次打击确实很大，后来小雯在西拉木伦河边画迁移的胡斯愣汗人，又将自己的忧郁情绪融进了画中，使得本来就很悲壮的画面，更加充满了忧伤！就像图兰在图书馆里刚看到这张古画一样，第一时间觉得，这张画充满了人性，简直堪称绝品！
换句话说，是任何人也模仿不来的。以致于图兰也画了察哈尔牧民的迁移图，可是，任凭自己怎样加入感情因素，就是模仿不出来人家的神韵！图兰画了撕，撕了画，怎么画都不满意，就是基于此！
这样混混沌沌状态的薛小雯，怎样在涵元殿见驾，怎样被封为参军御史，怎样引起众妃嫔的惊讶……等等，仿佛充耳不闻。到了最后，崔文升一脸媚笑，道：“雯姑娘，如今当上御史，怎么还不谢恩！”薛小雯才忽然醒来，但是神情依然很忧郁，慌忙道：“雯儿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历帝看小雯的神态，疑惑道：“爱卿，难道爱卿不满意朕的封赏么？”
小雯嫣然一笑，道：“雯儿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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