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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土财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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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他真恨不得揍刘胯子一顿方解心头之恨。论斗心眼他不是人家的对手,凭打架他让刘胯子两个。如今这年头,国家重文不重武,刘胯子他倒是想打来者,可人家堂堂公社一书记,他敢下手吗?这下好了,董传贵在前面冲锋陷阵,刘胯子在后头撑腰壮胆,还真没他朱三的活路了。
想当初,他是何等辉煌!他是土改时期的老干部,由民兵排长、连长,村委会主任、初级社社长,生产大队大队长,一步一个脚印,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总是在进步,从未掉过队。那时候他有多风光,他想骂谁骂谁,他想打谁打谁。男人见了他点头问好,女人见了他胁肩谄笑,小孩见了他叫叔叫爷,老人见了他让烟让座。那才叫做人,那才是人上人,要不为什么说“人人想做官,做官不一般呢”?这个好那个好,干啥都没有当官的感觉好。董传贵一回来他由上等人变成了下等人,成了掏茅厕、拾大粪的副业队员,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俊眉俊眼的,见了他哪个还“谄笑”,不捂鼻子就算是觉悟高的了。朱三一辈子***,单单不爱老婆。他从结婚那天开始就看着宋秀珍不顺眼,人长得丑俊不说,你看那形象:大块头、粗嗓门,一开口就瓮声瓮气的,剃成光头,谁知她是男是女?别说跟城里的女人比,就是和董传贵的老婆比……算了,不想这些了,这是他平生最痛的心事,赵春莲对他的羞辱至今言犹在耳,不是讲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时机不到罢了。
朱三从附近一家供销社里花一块钱打了一斤散白酒,也没有购买什么下酒之物。他身上的钱已不多了,花一分少一分,如此下去定会坐吃山空。他还没有琢磨好下一步的“资金来源”,因此他必须控制自己乱花钱,计划好必要的开支,以免到时生活拮据囊中羞涩。国家又不给他们这些人发工资,所有的吃喝拉撒全靠自己想法筹措。朱三知道,城里人看不起他们这些人不说,还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没尾巴驴”,意即没有固定往址、没有单位、没有领导,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到处乱蹿。说他们进城搞副业的大都是些浑水摸鱼、顺手牵羊之辈,贼眉鼠眼,见啥拿啥,甚至于在他们之间还互相偷大粪。这些人昼伏夜出,活跃在大城市的每个角落之中。城里人白天见了他们恨他们,晚上见了他们怕他们。朱三也计较不了这么许多,他总不至于把人家的嘴堵住。而今英雄到了落难之地,得过且过吧!朱三把一个药瓶盖儿充作酒杯,自酙自饮,旱烟锅儿就酒,尤如火上添把柴,加上他最近心情不好,半斤酒还没下去就觉着有些头重脚轻,醉眼朦胧。一时间没了酒兴,他索性放下酒杯,迈步出门,屋外正好是月牙儿低垂,晚风儿轻拂。朱三倒背双手,踏着方步,带着几分醉意,散步散心,顺便观赏城市夜景。朱三的“驻地”严格地说,应该在城外。他们身后便是一片破败的古城墙,护城河早已干涸多年。这一片开阔地既没有门牌号码又不归谁家管辖,正规单位看不上眼单人独户又不敢来。朱三在破城墙上挖了个窑洞,又用拾来的碎砖头堵了个小院,屋门和院门皆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摆设。
朱三正悠然自得地在城外的小路上徜徉而行,怱然他眼前一亮,一位天仙般的妙龄女子正袅袅婷婷地径直朝他走来,模样看不很清楚,但身材修长,走路的姿势特别好看,婀娜多姿体态轻盈宛若春风摆枊一般。朱三惊得呆了:原来世上还有这等好看的女子?于是他借着酒力,放胆朝那女孩儿嘿嘿一笑,熟人见面似地问候了一声:
“吃了吗?”话一出口,朱三自己仿佛也觉着有些唐突,可反过来一想,大不了挨几下白眼天黑地暗他又看不见,骂两句装作没听见,过往行人又都互相不认识,天色又暗,丢人也丢不到哪儿去?
那女娃也不搭话,只是一个劲地吃吃傻笑着,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朱三觉得有门,顺手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五块钱,痛痛快快地交给那女子,笑嘻嘻地说道:“妹子,拿上卖件衣裳穿。”
女子也不客气,接过来就装上,仍旧一言不发,兀自一脸的傻笑。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⑴бk文学网,电脑站:ωωω.ㄧ⑹k.cn手机站:wàp.ㄧ⑥k.cn支持文学,支持①⑥k!朱三顿时心花怒放,左右看看,就近恰好有一座破窑洞,虽不是什么好去处,却能遮人耳目。此时朱三酒劲早已去了大半,色眼眯眯地瞅着年轻女子,恨不得一口呑下才遂了平生夙愿。有两个半大小子从他眼前经过,他也没有怎么在意,他以为是过路的,心想黑麻咕咚的,城市不像农村,谁认识谁呀?他一把拉住那女子的衣袖,用力往破窑洞里拽。
女子也不推辞,跟在朱三后头,大大方方进了破窑洞。
窑洞里有些碎草等物,想必是此前有人在这儿歇过脚。朱三一只手紧紧攥往女孩的小手,一是表示亲热一是怕她不情愿跑了。两只脚摸索着把碎草拢在一齐,好在他对这个破窑洞最是熟悉不过,头天他还在这儿撒了一泡尿。这些工作其实在一二分钟之内就做完了,然后他把他的“新娘”放倒在他刚刚铺就的“新床”上。
朱三久旱逢甘雨,人借酒力,酒助**。他紧紧搂住那女子的双肩,俯在光滑柔软的胴体上,疾风扫落叶一般,恣意狂欢。
世间万物,哪个无情?女子被朱三惹得火起,不由得动了真情,一改当初一言不发的矜持,竟放开喉咙,歇斯底里地大叫不止。
朱三虽是酒醉,神智尚存,他怕那女子的吼声招来是非,想用手又腾不出手来,索性就用自己又肥又大的舌头,堵住那樱桃般的小口。待那女子不喊不叫了,他又在女子粉白细嫩的俏脸上疯狂地乱啃乱咬一番。直到力竭为止。朱三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女人,唯有这次,最令他心驰神往、妙不可言。
朱三一觉醒来,洞外早己是金辉铺地,一夜风流,仍旧历历在目。转身一看旁边的女子,一丝不挂,还在酣睡之中。再细一瞅,仙女怎么变成了丑八怪?烨烨阳光下,他才看清楚昨夜女子的本来面目:她,头如刺猬发似毡毯,那张在人印象中曾经是姣好无比的脸上怎么竟变得污秽不堪,五花六道,京剧花脸一般无二?嘴角周围脸颊两旁露出部分肉色,留下许多被人舔拭的痕迹。在他心目中原本洁白无瑕的胴体也是污垢斑斑,惨不忍睹。不说十天半月,说她一年没洗澡没洗脸也不过分。朱三看罢,不由腹中翻江倒海,忍了半天,才控制住没有呕吐出来。虽说他天天和大糞打交道,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他三两把穿好衣服,才要穿鞋,发现一只还在那婆娘的头下枕着。朱三一把抽出,妇人醒来,朝他连连傻笑。朱三理也不理,正待起身要走,猛想起还有五块钱在那傻婆娘的身上。他扯过衣服,搜出五块钱装到自家身上。女人看他拿走了自己的东西,光着身子爬起来,变笑为哭哇哇乱叫。朱三脱身不得,只好又从身上掏出一把毛票,扔到地上,疯女人兴高采烈地抓过毛票,嘻嘻笑着数了又数。
朱三好沮丧啊!早知如此,半夜里起来撒泡尿跑了,起码还落个好心情。现在倒好,哑巴吃了个苍蝇,吐吐不出,说说不出。
他一口气跑到城南小河旁,也顾不得清晨水凉水热,先脱了衣服洗上身。扭头看看四下里没人,又迅速脱了裤子跳下水。洗罢擦罢,心情觉得稍稍好了些。摸摸身上尚有五块钱,这才想起一个人来。
上部 第二十五章 老子时来运转了
更新时间:2009…5…10 14:50:13 本章字数:3423
第二十五章 老子时来运转了
进城搞副业算是有几年了,开头他也去过几次县长家,后来就慢慢不去了。凭心而论,县长那人不错,人家那么大的官职,还老牵挂着像他这样的小老百姓实属不易。有好几家企事业单位的厕所都是县长帮忙搞定的,不是县长人家谁认他一个拾大粪的?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他不报而是不能报无法报没有机会报。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一没钱财二没地位,有力气总不能去抢银行?送个仨瓜俩枣的人家看不上,再送多点他又没有那种能力。所以说穷人和富人不为伍,百姓和官家不上门。上面给下面帮忙,上下嘴唇一动弹,天大的漏洞都补上了,下面也就只有磕头的份儿了。中国人不知谁发明的磕头,这比四大发明还重要还实惠,发明磕头的人应该授我背儿(诺贝尔)奖,不知外国人兴不兴磕头?磕头不算礼但又是礼,而且是最重的礼。大人给小娃不磕头,父母给儿女不磕头,先生给学生不磕头,官家给百姓不磕头,反过来就是行大礼。过年过节去趟县长家,随便拿点礼品,咕咚咕咚趴地下磕几个响头,人家也高兴他也少不了啥。可惜把磕这趟礼数头给取消了,无形中少了一条官民接触的纽带。朱三如今走投无路了,自然而然又想起县长的门路。无奈之下,他跑到集市上花五块钱买了两只肥母鸡,忐忑不安地一路朝方国祥家走去。
朱三坐下。方国祥打开一盒锡包纸的大“中华”牌香烟,朱三没好意思接。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口袋,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到:烟碴子抽完了,分分钱给了那女人了。县长夫人何红士进来,倒了一杯开水,放在茶几上,不冷不热地说:
“抽吧,一支烟嘛!”
朱三连忙站起来,笑嘻嘻地说:“嫂子,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礼拜天嘛!你们谈话。”说完,何红士转身离去。
方国祥硬把一支“中华”塞到朱三手里,推让了半天,朱三只好接住。自己点上火,小心地抽了一口,朱三说:
“县长,好久没来看您了,看您身体还挺好。”
“也说不上好不好,能吃能喝,工作忙啊!”
“那是那是,全县几十万口子人,张着嘴跟您要饭吃哩!能不忙吗?”
“革命工作嘛!组织上把这副担子压到我肩上了,我不干怎么办,莫非还要摞挑子?老朱,你喝水,待会儿我叫张妈给你做饭吃。”
“不了不了,我刚吃过不久。我今天来,是有点小事麻烦您的。”
“你说。”
朱三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拐弯挘堑乃盗艘槐椋
方国祥耐着性子听完,然后哈哈大笑说:“戴草帽子亲嘴,旋旋子差的多了。老朱啊,你真会开玩笑,我咋说也是个县长,能管到生产队的事吗?啥事都让我管,早累死个屁的啦!”
朱三这才真切地认识到,他和方国祥之间的差别,是不能用尺子量出来的。他没敢再往深里谈,随便寒喧几句,便起身告辞。
方国祥站起来,亲自把他送到大门口,嘱咐道:“老朱,你也不要心急,等个机会吧!”
朱三前脚刚走,就听见何红士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骂男人:
“你现在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一个拾大粪的都当座上客了!”
“老话不是说官不打送礼的吗?”
“什么屁礼?两只饿得快死的瘦鸡,谁希罕?那一身臭狗屎味你受得了,我还受不了呢!”
“你别看不起贫下中农好不好!……”
朱三臊得脸通红。幸亏是在门外,如果当时在院内,他把头塞到裤裆里都来不及。万没料到烧香引得鬼出来,磕头碰到卵子上,什么倒霉的事偏偏都让他遇上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把那两只鸡再拎回哩!走出好远,他仍能听到何红士断断续续的叫骂声:
“……你觉悟高,你摘了草帽子和贫下中农亲嘴去呀!”
朱三饿着肚子赌气回到自己在北城根的小屋。小屋门是虚掩着的,他也没介意,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锁过门,铁丝一拴就完事,哪里有贼上这来?朱三肚子里窝着火,一脚把门踹开,猛瞅见上中学的儿子桐生和董传贵的儿子榆生并排坐在土炕上。顿时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
“不好好念书,跑这来干啥?”
“爹,今天是星期天。”桐生说。
“唔。”别说朱三正在气头上,就是平时他也只记古历,不记阳历,哪里管他星期几?
“爹,我想和您商量个事?”
“啥球事,又没钱花了?”
“我想和榆生参军去,身体都验上了。”
朱三揑指头算算,说:“你们两个球娃才狗大的些年龄,就想当兵吃粮去,蒙谁呀?”
“真的,爹,这回是真的,怕您不信我把榆生都带来了,他说您该信了吧!”
朱三扭头看榆生,榆生肯定地点点头。
“我俩个儿长得高,”桐生接着又说,“又多报了几岁,就成了。”
“几时走?”
“就这几天。”
“还不回家看看?”
“这就回。爹,昨天晚上您去哪儿啦,叫我们一顿好等?”
“哪儿也没去。”朱三听儿子问到短处,不由得心跳加速,赶忙打岔说,“知道你来要钱,爹现在是一分钱都没有。回去吧,回去让你娘再想想办法。不行把家里的鸡卖了。”
“我娘能有什么办法?两只鸡能卖多少钱?”
“鸡不值钱就卖猪,反正我是没办法!”
“爹……”桐生撅起嘴满脸不悦的埋怨道,“都啥时候了,还这么铁公鸡?”
一分钱难倒一个英雄汉。朱三挠挠头,面红耳赤地说:“爹眼下硧实是有些困难,等过些日子,爹有了钱一定给你汇过去。”说着,朱三把两个娃娃从炕上扽下来,一边往外推一边说,
“榆生,见了你爹问声好,就说我想他哩!”
俩小子没情没趣地走了。
没过多久,朱三觉着风声不对。先是学生,后是工人,随着农民也进城了。这伙人胆子大得出奇,谁都敢骂,杀头的话都敢说。这些人排成长队,打着红绿彩旗,敲锣打鼓喊口号,矛头直指县委、县zf。开头还客气,说是“质问方国祥”,很快就变了味,形势急转直下,“活捉方阎王、打倒西霸天”的大字报都上了街。
朱三受到启发,他终于感到出头的日子到了。他不敢怠慢,扔下粪筐子,组织了几个副业队员,很快拉起一支队伍。他瞅准了一个机会,从另一派队伍里偷出方国祥,把他藏了起来。
方国祥感激涕零,全然没有了当初当县长的嘴脸,一副断了脊梁骨的狗模样,冲着朱三千恩万谢地说:“朱队长,噢不对,朱司令,总司令,咱俩可不是一般的关系,您无论如何也要救我。”
“老县长你放心,只要有我朱三的三寸气在,保证叫你吃不了亏!”朱三拍拍胸脯说。
方国祥毕竟老谋深算,久经战阵,反劝朱三说:“呆这儿不成,这里离城太近,要想法往乡下转移,越偏僻越好。”
一句话提醒了朱三,他一拍脑门子说:“我们家洋芋窖如何,鬼都找不着。”
方国祥喜出望外,连声称赞道:“太好了,太好了!朱司令,您救我一命,我方国祥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以后断然要报答的。身上有烟吗?”
朱三掏出半包“大联珠”,递给方国祥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揶揄道:“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多大的事啊?以后别戴草帽子亲嘴就成。”
方国祥脸臊得通红,尴尬地笑笑,说:“朱司令,您真会开玩笑。”
几经周折,形势瞬息万变,各派组织经反复磋商,决定成立县革命委员会,按规定要结合老干部,方国祥又杀了个回马枪。
方国祥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县革委会主任,他有心要回报朱三一下,考虑再三,一是时机不到,二呢朱三能耐不行,说是司令,充其量不过十几个人马,难成气候,再说他虽是“主任”身份,但已非昔日当县长的气象,他说话也不是很算数。朱三不明就里,还以为是方国祥忘恩负义哩!老朱本想借机干一番大事业,起码也搞个城市户口,谁知到头来还是落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见在城里难成气候,只好带上拾大粪的几个兄弟,杀回凉水泉子,回乡闹革命去了。
上部 第二十六章 十六岁的哥哥当兵去了
更新时间:2009…5…10 14:50:14 本章字数:3292
第二十六章 十六岁的哥哥当兵去了
十六岁的董榆生,红扑扑的脸蛋,细挑挑的高个儿,猛一看还真像个大小伙儿哩!
临出发时,乡亲们老老少少一大伙子人,一直把他们送出好远。爷爷董万山、四爷侯四海、“老革命”朱建明,还有五奶安寡妇领着尕顺。五奶侍候的好,尕顺恢复的好,现在已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前一年,尕顺他爹朱六福得了一场急病死了,尕顺别无亲人,五奶孤身一人,两个人索兴就合伙成一家了。又走出几里地,董榆生回过头来对依依不舍的父母亲说:
“爹,娘,你俩也回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哩!”
董传贵笑嗔道:“傻儿子,你娘不是舍不得你走吗!”
赵春莲眼睛红红的,嘱咐了一遍又一遍,仍不放心,想不起什么,又怕忘了什么,双手攥着儿子的手,说道:“儿啊,到了队伍上,千万别和人打架。”
“娘,看您说些啥话?要打就打敌人,同志之间打什么架啊?”
“儿啊,你还小,到了队伍上,行军打仗,一定要多加小心。参军完了,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
“娘,现在是和平时代,不打仗。真要到解放台湾那一天才好哩!爹赶跑了国民党反动派,我再把他们统统抓回来!”
“解放台湾?……”赵春莲怔怔的念道。
“是啊,台湾是咱中国的地方,不解放过来,毛主席他老人家睡觉都不踏实哩!”
“好,好。”赵春莲挘麙{眼角,解释说,“我是说解放了台湾,你就早些回家。”
“那时我就不回来了。娘,到那时我要当个大大的军官,解放了台湾我就带着队伍守台湾。现在我已经是共青团员了,到了部队再加把劲,争取早日解决组织问题。”
董传贵插嘴说:“儿啊,到了部队上,一定要尊敬首长,团结战友,努力学习,谦虚谨慎……”
“爹,您都说了一百遍了,我早记下了。”
赵春莲嗔道:“榆生,怎么给爹说话?没大没小的。”
董榆生双脚并拢,右手伸着巴掌举到帽沿上,高喊一声:“是,首长!”
董传贵和赵春莲都笑了:儿子啥都合适,啥都像一个合格的战士,就是年龄稍嫌小了些。
“爹,您看我像个解放军吗?”
董传贵点点头,正要说话。赵春莲掏出一个红布包包,递到董榆生的手里,说:“这是一百块钱,是你爹的抚恤金。我儿你拿上,倘是有个急用。”
董榆生用手推开说:“娘,我不要。”
走在前头的朱桐生也回过头来帮着说:“大婶,部队上管吃管穿,不缺钱花。”
赵春莲不理会,硬把一百块钱塞进儿子的上衣口袋里。董传贵说:
“行了,快叫娃们上路吧!”最后又嘱咐一句说,“儿啊,以后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
走出很远了,董榆生忍不住又回过头来,见父亲母亲还站在老地方,动也不动地注视着他们这个方向。一阵秋风吹来,扬起爹的空袖筒儿,在他身旁荡来荡去。董榆生不由心中一热,两行泪水顺颊而下。
在送行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不是姑娘的疏忽,而是人家早有交待。头天两个新战士都收到了梅生同样内容的两封信:“你们俩,谁先入党提干,谁就是我要选择的人。”条件不算苛刻,待遇也公平,无形中倒给俩小伙子平添了一份力量。
一转眼,就是两年多。
是骡子是马,是跑出来的;是秕子是谷子,是种出来的。果如其然,董榆生一步一个脚印,步步高升,年年获奖立功不说,入伍一年多就当了班长。几天前组织委员找他谈话,告诉他一个喜讯:他的入党申请支部已经讨论通过了!董榆生还没有来及高兴呢,指导员就把他找了去。
指导员姓郭,名叫郭富荣,和董榆生同乡,也是高原县人,大董榆生整整八岁,但是要比董榆生矮二十二公分。眼大而圆,鼻塌而扁,肤色黑黄,人看着挺精神,长相很一般。郭指导员性格开朗脾气好,说话很和气,爱开玩笑,对谁都一样,从没见他发火骂人什么的。全连干部战士都把他当大哥哥一样看待,其实他在全连也最大,连长小他一岁,他比副连长大七个月,其他就不用说了,起码都在两岁以上说话。指导员不光人大,心也大,全连百十口子人,姓名、性格、爱好、身高、学历、籍贯、出身、父母健在否,哥弟兄几个,有没有女朋友,他一清二楚,全装在心里。连长等连级干部喜欢称他大郭,董榆生和指导员私交不借,郭指常开玩笑叫他大个子老乡。
然而今天董榆生见到的郭富荣却不是平时的模样,只见他两眼睁圆,双眉紧蹙,虎着黑脸,不像是别人欠他十吊钱,很像是什么人抢了他十吊钱。郭富荣一见董榆生,也不客套,也不让座,平时那套全免了。司务长打老子公事公办,抬着电线杆子逛商场,直来直去说:
“董榆生同志,我今天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你是一个正在积极要求入党的同志,你要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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