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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朔风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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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汗一走,大家立即松口气,挨骂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早习惯了,相互打了个招呼,各走各的路了。
李榆到了四贝勒的府上时,那个带他来的阿哈向守门的打了个招呼就自己走了,李榆就呆在门房不知所措地等着,守门的侍卫也没人理他。李榆实在太寒酸了,几天的行军,那身图赖他们给的旧棉甲上满是尘土,皮靴上也裂了道口子,他的行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就是马槊挑着的一个破皮囊,而且李榆身上还有股味道,周围的侍卫都离他远远的,守门的头目更是连门房都不让他进,让他到门外一个角落呆着――谁知道这是哪捡来的穷小子。到了饭点时候,侍卫们换着去吃饭,没人来招呼他,李榆也饿了就讨了一碗水,啃起路上没吃完的黑面饼子,旁边的人看他的眼神更轻蔑了。此时的李榆真后悔跟四贝勒到沈阳,库鲁大叔那个贫困挨饿的小部落才是自己的家,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善良,只要自己碗里还有口饭就让给没饭吃的人,如果有远方的客人走到他们那里,他们哪怕倾其所有也会先让客人吃饱住好。一想到自己的部落,他忍不住想流泪,库鲁大叔、乌岱大叔、纳娅大婶,还有哈达里、喇布杜,他们走到哪里了,他们还好吗?还有萨满爷爷,他们回到乌拉山,住在地窨子里一定很冷,我不在了谁给他们找木柴?
“你是额鲁吗?”正在伤心的李榆抬起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站在他的面前打量着他,脸上还带着一丝善意的微笑,李榆冲他点点头,那少年高兴地拉住他说道:“我叫豪格,父贝勒告诉我家里来了客人,可以做我的朋友,那就是你吧。”
豪格不由分说拉着李榆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兴奋地对着门口的侍卫大声说:“他是额鲁,我的朋友,他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侍卫们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就这穷小子才一会儿就要变成主子了。
豪格陪四贝勒去汗王宫的路上,就听阿玛讲家里来了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客人,骑射很厉害而且善良朴实,如果他喜欢可以做他的朋友。豪格当然喜欢,他没有兄弟,额娘和其他几个阿玛的福晋生的弟弟都早早夭折,没有人与他作伴,府里的阿哈一脸媚态让人讨厌,别府的堂兄弟倒有的是,但谁敢深交。老汗那边的事一完,他就往家跑,阿玛也不等了。
豪格第一眼就喜欢上李榆,他从李榆那柔和而有神眼光里,就看出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而且李榆的乌拉口音也让他感到亲切。
“我额娘就是乌拉人,额娘说乌拉人勇敢善战而且心地善良,她一定会喜欢你。”豪格一路说个不停,李榆觉得他说起话来和鳌拜有点像,都是天真无邪、活泼可爱。
豪格带着李榆进了一所僻静的院子,刚进门就高声喊;“额娘,我有朋友了,是乌拉来的朋友。”
门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个女人衣着简朴、面容带着几分憔悴,豪格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这是额鲁,也是乌拉人,父贝勒说他可以做我的朋友。”
乌拉那喇氏见儿子高兴自己就高兴,马上就让李榆进屋,问了李榆几句,得知乌拉人遇上天灾**日子很难过,她也忍不住要落泪,就让豪格陪着,自己去为李榆张罗吃饭、洗漱。
天快黑的时候,四贝勒回府了,当李榆焕然一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眼光一亮,好威武帅气的小子,就是衣服不合身短了一截,一看就是豪格的衣服。到现在还只有豪格一根独苗的四贝勒忍不住想,这小子要是自己儿子该多好。
四贝勒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才像我们大金国的勇士,以后你就留在我府上做事吧,没事的时候可以和大阿哥一起练习骑马射箭。”
李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想和库鲁大叔他们在一起,大叔那里人少,我得回去帮他们干活。”
四贝勒吸了几下鼻烟,缓缓说道:“库鲁他们对你有收养之恩,你心里能惦记他们,这很好。我答应过库鲁,要让你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这也是你库鲁大叔和你部落乡亲的期望,你这么好的身手不能埋没下去,我看好你。其实,你想帮助你的乡亲,最好的法子不是帮他们打猎、种地,而是用你的本事为自己打出一个前程,你积军功获取的土地、财物多了,才会有能力帮他们过上好日子。”
看着李榆迷茫的眼光,四贝勒继续说道:“我的正白旗出过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他幼年家贫,和你一样挨饿受冻,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小小年纪就跟着大人一起进深山老林打猎、采参、捡松子,后因父亲得罪了同族,被迫跟着全家老少投奔我们。他虽然贫寒,但身强体健、聪明好学,十三岁时被大汗收为养子,受大汗的恩养和教诲,练就了一生的好本领,长大后以侍卫之职随大汗征战四方,此人勇猛善战、屡立战功,每战必为先锋,与乌拉、虎尔哈还有明军作战,无不所向披靡,大汗赐他‘达尔汉‘的称号,官位名列开国五大臣之一,同时执掌镶白旗,荣耀与权势显著于大金国,汗王的恩宠也泽于他的家族、部众,这个人就是人人皆知的英雄――扈尔汉。”
四贝勒盯着李榆的眼睛,突然激动地大声说道:“扈尔汉两年前去世了,功勋显赫的开国五大臣都一个个走了,可我大金还要继续为生存而战,大金需要有新的英雄,你必须成为下一个扈尔汉!”
李榆被吓了一跳,脸上更显迷惑了,四贝勒看他这副疲沓样子,心里有点不满,停了一会儿才换了一种口气说道:“留下来吧,豪格没有兄弟,他很孤独性子又有些软,他需要你像兄弟一样帮助他。”
见李榆总算点头了,四贝勒挥手让他和豪格退下。临走时,四贝勒还提醒李榆等头发一长长就赶紧把辫子打起来,像他这样剃了发却没辫子,别人会把他当喇嘛的。
望着两人离去,四贝勒对自己低语:我不会看错人的,扈尔汉也是这样不善言辞、木讷愚钝的,做起事来却像豹子一样机敏。想到扈尔汉,他就感到心酸,当年的扈尔汉先是理政听讼五大臣之一,取消五大臣后又成了最有权势的八都堂之一,地位仅在四大贝勒之下,但他对自己这个旗主从来就是忠心耿耿、全力扶持,可惜随着自己的失宠和大妃的回归,扈尔汉也成了老汗打压的对象,多次受罚后又被免职赶回家,扈尔汉承受不住打击,才四十来岁就郁郁而终。四贝勒忍不住叹口气,要是扈尔汉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李榆就在四贝勒府上住下了,四贝勒成天忙于政务,有侍卫和阿哈伺候着,也用不上他,其他人又不敢使唤他,李榆就成了个闲人,豪格倒是很高兴,一有空就拖着李榆骑马射箭,城外有尼堪袭击诸申,乌拉那喇氏不准他们去,他们就在城内正白旗的校军场练。李榆没想到仪表文静的豪格骑射功底一点不差,年纪不大却能用十个力的硬弓,而且箭射出去准头不错,鳌拜的水平也就是这样了。豪格对李榆佩服得五体投地,李榆背着的那张长弓绝对在二十个力以上,在他印象中大概只在小时候看到大汗爷爷拉开过怎么硬的弓,而李榆用他的长弓三箭连珠中的的本事,豪格就得自己一辈子都练不出来。
两人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李榆觉得豪格和鳌拜一样都是自己的小兄弟,豪格也同样感到李榆是能保护他的兄长,豪格还特地带李榆在沈阳城逛了一圈。看到李榆对沈阳城不断发出赞叹,豪格实在忍不住了,指着李榆笑道:“你是乌拉的土城看多了,没见过世面,沈阳只是明国的一个卫城,算是个小城,明军在的时候差不多住了七万多人口,我们占了这里,把尼堪大多赶出城了,现在就剩下诸申和我们的阿哈,人更少了,冷冷清清得不好玩。”豪格感叹道:“还是我们以前住的辽阳好,那里过去是明国辽东巡抚驻守的镇城,比这里大好几倍,街道也比这里宽得多,平时人来人往好热闹,街边还有许多店铺,什么好东西都有,明国山西、山东、浙江、南直隶的商人都到我们辽阳做生意,想买什么就有什么。”
李榆一边想着辽阳的样子,一边问道:“真有那么好的地方啊?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豪格沮丧地说:“你以为我们愿意来啊?今年三月初,大汗爷爷突然把我阿玛他们找去,跟他们说了一声就下令迁都沈阳,大家连准备都没有,说走就走,大汗爷爷可把大家折腾坏了。其实,我们一点都不想到沈阳,这里太小太冷清,大衙门正使劲邀请明国商人来沈阳做生意,也许以后那些商人来了,这里会热闹点。”
他们边说边走进了四贝勒府,府上掌管文案的巴克什祁充格正向外走,见到豪格赶紧过来行礼,顺便告诉李榆一个好消息,库鲁他们已经到了沈阳,被编入镶白旗阿巴泰贝勒的牛录里,不过人没进沈阳城,直接就到沈阳东南边的奉集堡去了,那里给他们留了土地,还有尼堪供养他们。李榆一听扭头就要跑,祁充格一把拉住他:“额鲁,你就别去添乱了,他们到那里好多事要做,大衙门已派出旗鼓包衣去划地分房了,误不了他们的事。”祁充格又低声说:“大汗已下令八旗旗丁以及精壮阿哈一律不得外出,必须留在家中待命,八成又要打仗了,这时候你就陪着大阿哥,千万不能乱跑。奉集堡离沈阳城也就几十里,等事情消停了,我再打听清楚他们被分在那个村,免得你到处找人,那时你再去。”
豪格却想起最重要的事:“额鲁被编入哪个旗,不会也到镶白旗了吧?”
祁充格摇摇头:“四贝勒派我去查过,编入镶白旗那些人里面没有额鲁,可该就怪在也没被编入我们正白旗,额鲁现在成了八旗行走了,我听大衙门的旗鼓包衣那帮奴才私底下说,好像咱们大妃娘娘出手拦着了,称额鲁是她娘家人,不能随便入哪个旗,得大汗做决断,四贝勒也为这事发了火,但也没辙,这事只能先缓缓了。”
祁充格竖着大拇指对李榆说道:“这种事我可是头回遇到,你可真行,四贝勒看得上你,连大妃娘娘好像也打你的主意。”
祁充格摇头晃脑走了,李榆一头的雾水弄不清怎么回事,他对编不编入八旗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和自己部落的乡亲在一起,豪格却有点心慌了,他实在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抬脚就跑去找阿玛问个究竟。李榆昏头昏脑回到自己的小屋,过了一会儿豪格来了,怒气冲冲说道:“又是阿济格捣乱,他就跟我们家过不去。”李榆也想明白了,这后面恐怕还有图赖使了力,不过到哪他都无所谓,他现在就想着库鲁大叔他们怎么样。
豪格对他的十二叔一肚子怒火,本来父贝勒的元妃钮钴禄氏――也就是额亦都的女儿去世后,他额娘成了四贝勒的继妃,豪格顺理成章成了四贝勒的世子,但好景不长,在辽阳时,额娘遇到阿济格没有下轿行礼,这事被阿济格告诉了大汗,大汗正宠着大妃阿巴亥的三个儿子,听到这事勃然大怒,以豪格的额娘违制不向和硕贝勒行礼为由,强令四贝勒休妻,乌拉氏现在只能住在豪格的别院,由豪格供养不得与四贝勒见面,这样一来,豪格地位就微妙了,如果以后四贝勒的福晋们生了儿子,那他作为废妃生的儿子,在四贝勒府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今年,大汗又给四贝勒娶了十二岁的科尔沁格格博尔济吉特氏为福晋,豪格又多了一个妈,还得给那个小女孩请安,这让豪格倍感难受,他觉得就是阿济格害了他,给他的前途带来了阴影。现在阿济格又有可能要夺走他的朋友了,豪格气得眼圈都有点红了。
李榆可管不了他们的家事,看到豪格伤心的样子,握住他的手说:“我们是朋友对吧,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们都是朋友。”豪格感激地握住李榆的手。
四贝勒已经给李榆在正白旗的兵额里补了名,但后金国的八旗兵和汉兵是不发军饷的,只给他们的土地免税赋,李榆没有旗籍就没有土地,也就没有口粮,如果继续留在四贝勒府,那就跟受恩养的阿哈一样了,李榆决定离开四贝勒府,当然他也不愿意马上找库鲁大叔,那会给乡亲们添麻烦,他打定了主意就去找四贝勒。
四贝勒正为这件事恼火,本来以他的身份收留一个诸申青壮不算个事,可是就有人捣乱,而且捣乱的人还是四贝勒的死对头――老汗的大妃阿巴亥。当年四贝勒玩了诡计,挑拨老汗的两个庶妃告了阿巴亥一状,说大妃与大贝勒有私情,大妃还送饭给大贝勒吃,其他老贝勒也落井下石有鼻子有眼地说看到过大妃与大贝勒曾在宴席上眉目传情,老汗一怒之下休了大妃。四贝勒一箭双雕,赶走了大妃,又让大贝勒名声扫地。不过四贝勒只高兴了一年,攻占辽阳后老汗想明白了,不能让这帮儿子硬给自己戴顶绿帽子,又把大妃召回宫中,这次就轮到大妃反击了,先是他的忠实拥趸额尔德尼被以私藏财物罪名夫妻双双被杀,然后他的党羽第一都堂乌尔古岱被告发收受贿赂降职为备御以致郁闷而死,四贝勒和他那帮小贝勒也被老汗找个借口重重处罚了一顿,还被罚了牛录,这次其他老贝勒不仅不帮他,还暗中煽风点火甚至下黑手,一想起大妃的手段,四贝勒心里就有点害怕。
就在四贝勒想着如何对付大妃时,李榆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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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文馆
李榆一边看着四贝勒冷冰冰的面孔,一边小心地说道:他不能让别人养活他,他有的是力气,养活自己没问题,而且府里的人给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所以他打算出去自己找活干挣口粮,他已经问好了,大衙门那里正在兴建新的汗宫,还在找人手,干一天给两升杂粮,够他吃了,而且还可以学到手艺……。
“够了,你以为我贝勒府就养不起你”四贝勒再也忍不住了,厉声打断了李榆对自己的规划,他气愤地指着李榆说道:“亏你想得出到新宫挣粮,那是给没粮的八旗闲丁和尼堪干的,你就这么没出息尽想着混饭吃,你要是实在想这样活着,用不着出去,我府上有的是粗活给你干。我把你留在府上,是想让你多学点东西,以后做我大金的英雄,不是让你去混日子的。”
四贝勒一肚子火都发在李榆身上,抬脚就踹向李榆,李榆挨了两脚,一脸委屈的说:“我什么都不懂,就会干活,我当不了英雄,当不了扈尔汉。”
完了,这孩子没救了,四贝勒喝道:“滚出去,到门外好好想想,想通了再进来。”又指着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豪格:“你也给我滚出去。”把这两个家伙赶出去后,又接着伏案处理公务。
过来好一会儿,四贝勒才把这两个人叫进来,和颜悦色地问:“额鲁,想好怎么做没有?”
李榆点点头:“想好了,我不该去汗宫干活。”
四贝勒大喜:“那你该怎么做?”
李榆认真地说道:“我想过了,去建新宫干一天苦活才只能挣两升杂粮,我可以沈阳城周围的山上打猎,我学过冬天找到野兽的本事,一定能打到猎物,如果运气好,打到一只豹子……”
四贝勒气乐了,摆摆手打断李榆的话,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在大衙门文馆帮差的一等侍卫索尼想找个识字的侍卫,萨哈廉说你认得不少字,人也老实勤快,想推荐你去听差,我没答应他,本打算让你在我府上多历练些时候,可你这小子不长进满脑子干活挣粮,那你就去文馆当个打杂听差的侍卫吧,当侍卫也没有饷但管饭,每月还发两斗米,够你小子吃饱了。”
李榆听说管饭还有粮,满心欢喜答应了,四贝勒无可奈何地把他叮嘱一番:文馆是大金国修订国书、翻译典籍、拟定诏令,并沟通本国与明国、朝鲜及蒙古各部文书往来的官所,里面的巴克什们有学问但脾气大,一定要小心伺候,手脚一定要麻利,把他们哄高兴了,让他们教你点学问,那可是受用一辈子,特别是要把你过去学的那笔破字好好改改。
金国在沈阳的宫殿有两处,老汗的寝宫在北部瓮城内――老汗固执地认为这样安全,城中有大政殿――大家喜欢称之为大衙门或者八角殿,这座大政殿才是金国的政事中心,金国举行大典、召集诸贝勒大臣会议、发布重大政令都在这里,当值的大贝勒也在此办理公务,掌政务文书的文馆就设在大政殿旁边。大政殿周围的尼堪早就被赶走了,他们的房屋也被拆了个干净,这一片正在兴建新的汗宫,虽然已到了天寒地冻的年底,还是有不少人在风雪中忙碌着――金国正在闹饥荒,汗王给的活虽苦但也算赏给穷人一口饭吃。
李榆一到文馆就受到那个索尼的热烈欢迎――诸申能识几个字的就是人才,有谁愿意到最没权势的文馆打杂?见到终于有人应差了,索尼心花怒放,反复告诉李榆这项差事很有前途――别看只是端茶送水、铺纸和墨、扫地搽桌子,有时还要站岗放哨、跑腿送信,但要看跟什么人在一起,文馆的人都是汗王近臣,伺候好了就有升官的机会,就比如他都混到汗王、贝勒身边去了。索尼还特意为李榆张罗好住的地方――文馆门外一间小草屋,他对这间房子赞不绝口,有被褥、火盆,而且不怎么漏风,最适合李榆这种棒小伙住,以后有执夜的差事也交给李榆了,反正李榆是光棍一条,而且他信得过四贝勒派来的人。
从此李榆就在文馆当差了,索尼总算逮到一个可以任他使唤的人了,没白天没黑夜地把李榆呼来唤去,甚至连其他侍卫都学会了,遇到不想干的麻烦事,就直接推给李榆。而李榆却很满意,大衙门里只要当值就有饭吃,混一个月下来还可以白赚两斗米,而沈阳城里经常有人饿死在路边,他去大汗寝宫送信的路上就看到过,饿死的不仅有尼堪,也有诸申和蒙古人,他觉得自己这个好差事千万不能丢了,做起事来更加卖力。李榆的任劳任怨很快引得巴克什们眼热,他们不能容忍索尼独霸李榆,他们也要使唤这个勤快人,于是在文馆里经常可以听到一连串呼叫李榆的声音:
“额鲁,快过来给我掺茶。”
“额鲁,把我的火盆拨旺些。”
“额鲁,这里有封文书马上送出去。”
“额鲁,……”
李榆被使唤得团团转的时候,终于有人说句公道话:“有你们这样把人当牛做马的吗?这小子以后由我派差,我这儿没差事了再说你们的事。额鲁,把我的靴子搽干净,再把我案上的文稿每样抄十份。”
说话的人是文馆的巴克什库尔缠,老汗的外孙子,自幼聪颖好学,早早的就被封为牛录额真,定旗制时入镶红旗,天命元年就被召入文馆办差参与机密,他是由老汗从小养大的,受老汗宠信,在文馆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库尔缠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吸了几口鼻烟,美滋滋地望着抄写文书的李榆说着:“额鲁,萨哈廉向我夸过你,我瞧你也顺眼,以后你就伺候我,想学满文、蒙文还有汉文只管找我,用不着几年你也是巴克什,千万别跟索尼混,这小子到现在学得文不文武不武,在当兵的面前非说自己是文人,在我们面前又称自己是武官。”看到李榆抄的满头大汗,又说道:“你只管抄,别觉得自己字太难看,外面那帮人还不如你,反正是发下去的,也没人在乎,他们认识字就不错了。”
库尔缠不但自己偷懒,还把文馆几个相好的巴克什的文稿交给李榆抄写,诸申、蒙古、尼堪的文书都有,李榆只好边干边学,也算干得有板有眼,库尔缠见李榆好学,甚至指导李榆写一些简单的文书,他们得了空就喝茶聊天,还美其名曰是教年轻人学本事,他以为李榆抄发的都是给各旗、各地方的不重要的文书,有人能看懂就行了,不过达海巴克什心细,李榆抄的文稿他要审一遍,把其中的错字挑出来让李榆改正。
库尔缠、达海这帮人有李榆给他们干活,闲聊的时间就多了,达海精通汉文,挑李榆的错字多了,就觉出来门道,指着在埋头苦干的李榆,对库尔缠说道:“额鲁的汉字有点意思,不像是诸申文字、蒙古文字那样无意中写错的,倒像是有意简化的汉字,虽然少了很多韵味,也算是自成一系,可这小子傻乎乎的,怎么都看不出有自创一派文字的本事啊?”
库尔缠接过达海手中的单子,上面尽是李榆写的错字,他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惊奇,马上让李榆过来。库尔缠拿起一本《论语》,对李榆说道:“额鲁,我现在读这本书,我读什么你写什么,你就按自个的法子写。”接着,库尔缠就用明国的官话读起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李榆听写完交卷,库尔缠、达海等人看了惊呼称奇,引得其他人都来看,连角落里坐着的几个帮差的汉人也来围观――李榆除了些没听懂的写不出来,其他写出来的文字大多是错字,但都是有条有理、结构合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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