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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朔风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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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榆也插嘴了,他觉得攻打这种城池没有必要,反正明军没胆子出城打仗,还不如挖几道壕沟把城围了,再派些骑兵四处巡弋,只要把明军困住,我们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必在这里耗着。李榆的主意引起大家的共鸣,都是出来找饭吃的,谁愿意不死不活呆在这里。
贝勒们一出来,大家就散了,四贝勒一眼发现了李榆,他喊了一声李榆连忙跑过来。四贝勒问了李榆几句,就告诉他两黄旗白甲是老汗的亲兵,每一战白甲们的表现老汗都会亲自过问,他这两仗打得都不错,军功已经记下了,回去后少不了赏赐。四贝勒拍拍李榆的肩膀说了声好好干,就走了。
李榆回到自己的队伍时,阿济格正冷眼盯着他——这段时间阿济格对他总是不冷不热,见李榆从四贝勒那里过来,冷冷地说了声:“去见你的主子了。”不等李榆说话,他又接着说:“大汗说了,那个蒙古俘虏就赐给你做阿哈吧,不过你自己想办法找口粮。”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孟克这家伙吃定李榆了,赶都赶不走,李榆甚至打算挤点口粮出来给他,让他自己逃跑,孟克不干说是外面兵荒马乱的,出去就的饿死,让他跟别人也不干,他就觉得李榆这种人好欺负。这事成了个笑话,大家都说李榆被讹上了,老汗和贝勒们听到了都觉得这个额鲁太窝囊,哪有被俘虏讹上的啊,不过按诸申的习惯,谁抓的俘虏谁有优先权,而且白甲巴雅喇没有阿哈帮着喂马、背盔甲确实不方便,都同意把这个蒙古人留给李榆。阿济格也不反对,李榆就是个穷光蛋,他从哪里找两个人的口粮,等把他逼急了求上门来,阿济格觉得自己一定要恩威并用好好治治这家伙。
第二天一大早,金军就乱哄哄地出了大营往宁远城下赶,李榆也在队伍中,白甲们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正送死的事也轮不到他们,普通旗丁则是愁眉苦脸精神不振。孟克跟在李榆后面牵着骡子,满嘴说着怪话——他人是留下来,马却被上面当战利品收走了,现在只能步行心里当然不满,李榆也懒得管他。
李榆正埋头走着,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刚一回头,那人就一把抱住他,嘴里还说着:“额鲁兄弟,老哥哥好久没看见你了,还怪想你的。”李榆抬头一看,原来是镶红旗的贝子硕托,这家伙死死抱着李榆,嘴里还喷着一股酒气,嘴上不停地说:“听萨哈廉说你到文馆混了,现在认的字比爷多,写得也比爷好,爷早就看出你这小子有出息。”一扭脸看到孟克,又接着说:“这就是你那个新来的阿哈,不错啊,这奴才挺结实的。嘿,你这奴才怎么牵头骡子呀,白甲兵能有这样的奴才吗!”
硕托不由分说把手中的缰绳往李榆手中一塞:“爷最念旧了,就看不惯旁的人受屈,这匹爷的好马送给你了,千万别跟爷客气,爷最受不了这个。”硕托说完一溜烟就跑了,从头到尾李榆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被硕托弄得莫名其妙,图赖在一边摇摇头说,这个硕托贝子又发神经了,不过这匹马我看着怎么眼熟啊,鳌拜也在一边说是觉得有点眼熟。孟克才不管这些,从李榆手中夺过缰绳一点不客气就骑了上去——这是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膘肥体壮,一看就是匹好马。
宁远城前的战斗又开始了,老汗今天到前沿亲自督战,贝勒们也打起精神调兵遣将继续攻击宁远城,城上城下又打成一片,明军依然按着昨天的套路对着城下的金军猛揍,孟克说的红夷大炮断断续续地开火,摧毁了几辆金军的楯车,金军也学聪明了,前面的亡命徒一听到炮响就把楯车一扔四处躲藏,磨磨蹭蹭到了城下也只是提心吊胆地乱砸一起——亡命徒们也不想白送死,后面的弓箭手和铳炮手再也不敢密集列队了,稀稀拉拉地各打各的。金军萎靡不振相对比,明军劲头更足了,铳炮、弓弩打得更猛烈了。
老汗气得大喊大叫,逼着贝勒们出力,贝勒们无奈了,各自从自己的牛录里抽了些人上去,一些军官也硬着头皮带队攻城,在军官的威逼下,旗兵和厮卒总算像模像样攻了几次,还在城上刨出些坑来,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城上的檑木、火罐还有包了火药的被褥、芦席一个劲地扔下来,把城下的金军烧得哇哇乱叫,扔下一地的尸体就跑,金军的攻势一次次就这样被打退。
贝勒们开始劝老汗退兵了,这样打下去只能白死人,金军长于野战,拙于攻城,从起兵到现在都没有攻克过坚城,拿不出什么攻城的手段。老汗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连喊带骂坚持要打下去,把贝勒们骂的狗血喷头,正在这时明军帮了大忙。老汗的黄罗伞盖太显眼了,明军终于注意到这个目标,一枚炮子呼啸着朝着他们这一圈人飞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炮子向他们飞速而来,老汗身边的侍卫稍好一点,但也只能拼命向老汗身前冲过来,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老汗,图赖也反应很快,喊了声:“不好,快救大汗!”带着身边的李榆、铁矛等人就向老汗的位置扑去。
炮子终于飞过来了,重重地砸在老汗马前十来步远雪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没等大家松口气,那枚炮子又一跃而起扑向大家,这回躲不过去了,炮子砸在老汗身前的一名侍卫的马头上,将马头砸得粉碎,接着余威不减又撞在那个侍卫的胸口,立即血光四溅,连人带马惨叫着倒下,人群挤成一团人喊马嘶一阵大乱,接着又有一人从受惊的马上栽下来,现场更乱了。栽下马的那人没等别人救他,自己一骨碌爬起来,举着马鞭怒气冲冲大喊着:“硕托,你这小兔崽子,都是你抢了老子的马,老子要打死你这畜生。”说着就奔躲在人堆里硕托而去,不一会就响起硕托狼嚎鬼叫声,四贝勒这时最冷静,连声高喊着:“保护汗王,快撤!快撤!”,他这一喊提醒了大家,一帮贝勒、勋贵和文武高管立刻簇拥着已被吓傻的老汗向后就跑。他们一跑,各旗的护军马上跟着跑,接着就是金军大阵里的旗兵一起跑,城下早已无心恋战的旗兵、厮卒见黄罗伞盖都跑没影了,自然而然就全体向后一哄而散。
大家都跑,李榆当然也要跑,图赖冲了过来,大叫道:“把马扔了,快跟着跑。”一把就将孟克扯下马,孟克还想说什么,图赖一鞭子就抽上来,孟克只好迈开双腿跟着李榆跑。图赖边跑边低声对李榆说道:“我想起来了,硕托送你的马是大贝勒的坐骑,这位爷今天肯定会被大贝勒揍得不轻,这马你别要了,谁捡到谁去还给大贝勒,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别想让我们认账。”
跟在李榆屁股后面的鳌拜也喘着气说:“对,我们死不认账。”
金军一天的攻势就这样乱哄哄地收场了,幸好明军也很老实,没想到趁火打劫,金军有惊无险地从宁远城下一口气跑到西南五里外的龙宫寺才停下来。老汗稀里糊涂地被贝勒和侍卫们簇拥着一路狂奔,到这时总算回过神来,马上下令停止撤退就地扎营,同时放出斥候向四面搜索。
老汗的大帐很快就立起来了,帐外风雪呼啸,帐内的则是一片沉寂,贝勒们都垂着头等着老汗的臭骂——老汗可是被他们连拉带裹硬从宁远城下拖下来的。老汗低头坐着一言不发,他也是惊魂稍定,那枚硕大的炮子太吓人了,就在他的面前那名倒霉的侍卫连人带马被砸得血肉模糊,当时他的脑子就是一片空白,所以才被自己那帮儿孙们裹挟到这儿,不过现在他也算是明白了,宁远城是不能再打了,贝勒们谁都不愿意在这儿消耗自己的人口,不会有人老老实实去攻城的,他有些无奈,人老了说话也不管用了。
老汗长嘘一口气对儿孙们说,宁远城还是得去的,贝勒们立刻脸色难看了,老汗马上补充道,留在城下的那些兵丁的尸身好歹要带回来火化吧,贝勒们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满口答应,打败仗也就认了,尸体留给对方割首级太便宜明军了,再说死的人也不多,最多不过五六百人,抬下来也不费事。
宁远是不打了,怎么体面收场的问题就摆在面前,总不能让大家白跑一趟吧,这回后金国动员了旗兵、厮卒还有汉军近四万人,再加上随军的阿哈、民夫,出动人丁总数超过十万人,粮草、军械消耗无数,就怎么灰溜溜地撤回家实在有点丢人,还是得找地方打场胜仗挣回面子。
派出去的斥候终于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一个消息,离宁远城东南三十里的觉华岛上有大批明军驻扎,从陆地到岛上的海面已经冻住,明军正在纠集人丁在冰面上凿冰,好像打算固守觉华岛。贝勒们一听马上两眼放光,觉华岛是明军辽西海上囤积粮料的粮台所在,岛上建有屯粮城,大家原以为觉华岛上的明军有可能已经像大凌河、右屯卫和锦州一样撤了,没想到还有人驻守,而明军既然肯冒着风雪严寒不惜人力凿冰,说明岛上一定油水不少,金军当然要收下这份大礼。
这次,老汗与诸贝勒没有分歧,大家喊打声一片,四贝勒还建议虚攻宁远城,他估计明军没胆子出城支援觉华岛,充其量有少数胆大的明军会缒下城偷偷摸摸割几颗尸体上的首级回去报功,但是守城的文官会担心以后会被他们的皇帝治驰援不利的罪名,出于无奈也许会硬着头皮把明军赶出城找我们的麻烦,所以一定要派些人手装模作样地在城下打一打——反正我们这里混饭吃的厮卒、汉军也不少,让他们连夜就去打宁远,做足样子给守城的官员找个理由糊弄他们的皇帝,而金军主力则全力以赴攻打觉华岛,龙宫寺离觉华岛的距离也近,旗兵调动起来方便,所以对觉华岛一定要战而取之,让大家多少能捞点战利品回家。
莽古尔泰马上赞成,但他认为应该让蒙古营活动活动了,这帮家伙跟着我们出来一趟什么事都没做,攻打宁远时又借口骑兵不会攻城,躲在一边干看着我们流血,这回得让他们出点力了,打头阵的事就交给他们吧。莽古尔泰的提议获得大家的共鸣,大贝勒代善也心不在焉地点头称是,他现在的心思在老二硕托身上,这个兔崽子今天一大早就窜到大贝勒那里,从阿哈手中硬把大贝勒常骑的那匹大红马拐跑了,说是他的马太乏了脚力不济,老爷子有的是马就把这匹马送给他吧,还说儿子要老子的天经地义,没等大贝勒说话他就跑了,大贝勒只好临时换了匹马就陪老汗到了城下,没想到这匹不常骑的马突然受惊,害得大贝勒摔下来丢人现眼,大贝勒又羞又怒本想狠狠揍一顿老二,可这家伙才挨了几鞭子就连哭带嚎躲到老汗的身边一步不离了,老汗护着孙子,大贝勒也不敢当着老汗打儿子,虽然那匹大红马很快找回来了,但大贝勒总觉得没把老二打够,眼睛就一直瞄着老汗身后的硕托。
见到贝勒们难得的一致,而且个个斗志昂扬,老汗也很高兴,马上拍板明天一大早就攻打觉华岛,老汗与诸贝勒坐镇龙宫寺居中调配各路大军,以随时应付宁远、觉华两个方向的明军变化,各旗的固山额真代本旗主子率本旗旗兵主力和蒙古营会攻觉华,各旗同时派出部分白甲巴雅喇助战,然后就派人去找统管蒙古营的三等副将武纳格,金军的攻击方向也随之转向觉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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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觉华
正月二十六一早,北风呼啸、白雪纷飞,金军顶风冒雪出了龙宫寺大营,像潮水一样涌向海边,寒风中旌旗猎猎、号角长鸣,武纳格率领着蒙古营的三千骑兵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一路上无所事事的蒙古人憋足了劲要争头功,在他们看来这是个美差,觉华岛除了屯粮城这座低矮薄弱的土城还算是障碍外,其他明军的墩台、营垒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铁蹄,他们要做的就是收获财物,顺便再把阻止他们抢掠的明军杀了。
辽西和辽东一样进入正月依然天寒地冻,离冰雪融化还早着呢,觉华岛与陆地之间本滔滔的海水,进入冬季后就结冰数尺变成广阔坚实的冰原,后金军原本无法逾越的大海此时成了他们铁骑可以肆意驰骋的坦途,大明这架破车确实已经腐朽不堪,辽东经略高第制定的撤出锦右、宁前两道,坚壁清野数百里的计划,原本可以为大明国赢得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但他上任五个月这个计划也没有执行下去,右屯卫的十万石粮草现在没了,觉华岛上的粮草、饷银也没有撤走,而且已成了后金这只饿狼眼里的猎物。觉华岛上的明军进退两难,文臣们相互扯皮害得他们无路可走,他们没有能力与金军决一死战,又没有胆量一把火把屯粮城的粮饷烧了溜之大吉,岛上军官能想出的办法就是凿冰筑壕,军官们也豁出去了,派了大量的家丁、亲兵把岛上的士兵、民夫驱赶到冰面上,军官们打算不惜代价凿出一条十五里长的冰壕挡住后金军的脚步,于是数以千计的士兵、民夫在皮鞭、棍棒的威胁下冒着凛冽的风雪艰难施工。天太冷了,呼啸的北风带着鹅毛大雪不停地飘落,好不容易砸开的口子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冻住,他们只能日夜不停地在坚实的冰面上砸着,直到手指被冻掉无法再拿工具。
金军赶到了海岸边,他们也被冰面上玩着命凿冰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很快明白明军此举完全是徒劳的,这么冷的风雪天要在数尺厚的冰上挖壕简直就是糟蹋人力,还不如省点力气打一仗呢。武纳格已经急不可耐了,随着号角声响起,三千蒙古铁骑向着冰面上的人群冲去,各旗的固山也忘不了让本旗的旗兵呐喊助威,顺便向明军抛去阵阵箭雨,然后就是看着蒙古人冲阵了。觉华岛从北向南两头宽中间窄,屯粮城在岛的北端,北边临海的靺鞨口也是明军船只进出岛的港口,不过明军留在港口的两千多条船都被冰冻住了,武纳格一出手就直接向靺鞨口攻击,目标锁定屯粮城。
数百名各旗的白甲兵都集结在本旗的阵后待命,李榆冷得受不了早早地披上盔甲打算上阵冲杀,也许那样会暖和一些,图赖发现了李榆的举动,立刻喝止了他,现在还轮不到我们急什么,冷得受不了就跟我找个地方避避风。李榆跟着图赖找到一片山坡上的树林里,这里已聚集了十几个白甲巴雅喇的军官,大家躲在几棵大树的后面正在闲扯,镶白旗的扬善和几个军官还悠闲地抽着烟——白甲兵都是各旗的宠儿,老汗和旗主们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关键时候能顶上用场,其他管的并不多,旗主不在时固山们更不愿意招惹他们,他们见到镶黄旗的同伴忙打招呼:“到我们这里来,这里避风又能看得到前面厮杀。”
扬善这帮人选的地方不错,既避风又能观察前方的变化,扬善感叹道,骑兵还是这帮蒙古人厉害,这么滑的冰面他们还能控得住马,要是我们就要准备下马步战了,这一仗用不着我们了,明军不是他们的对手。
图赖也点头同意,明军凿冰就是未战先怯,何况正月里的风雪天凿再大的口子也会很快冻住,明军的将领纯粹是异想天开地胡来,明军在他们想象中的冰壕后面还用车楯建了一条防线,这要是能挡住铁骑才叫怪事,还不如省点劲把屯粮城加固一下。总之,图赖认为他们来这儿是多余的。
既然大家都认为胜局已定,心情也就很放松,这就少不了东拉西扯八卦一番,图赖把硕托从大贝勒那里抢马又转送给李榆的事说了,图赖一脸的不屑,这位爷整日神神叨叨,别是想害我们镶黄旗的人吧!
扬善摇摇头说道,我们这位爷其实心眼绝对不坏,也没那么多心计,他们父子之间打打闹闹是经常的事,用不着放在心里。扬善让图赖身后的李榆靠近一点,然后对李榆小声聊起大贝勒家的八卦,大贝勒的长子岳托、次子硕托都是老福晋生的儿子,老福晋死后,岳托和硕托哥俩就遭了罪,大贝勒的继福晋不喜欢岳托哥俩,怂恿大贝勒对这哥俩百般苛刻,逼得他们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硕托熬不住拔腿就跑了,大贝勒把硕托抓了回来,硬说硕托要投奔明国,再三请求老汗杀了硕托,幸亏老汗不糊涂,看出大贝勒是受继福晋的挑唆,故意劣待前妻之子,痛斥了大贝勒,逼着大贝勒和岳托、硕托哥俩分家,还分了不少家产给这哥俩,大贝勒手也狠,把那位继福晋杀了,向大汗表示要痛改前非,这样岳托贝勒和硕托贝子的日子才好起来,不过父子之间算是结下了疙瘩,硕托作弄他阿玛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图赖也来了精神,神神秘秘地告诉李榆,这位大贝勒也有糊涂的时候,他和岳托贝勒之间的事更热闹,在费阿拉的时候,大贝勒看上了岳托贝勒的宅地,又不好意思明要,就把老汗也扯进来了,先是说自己的宅地好,要与老汗的宅地对换,拿到了老汗的宅地后,又要与岳托贝勒换地,可岳托贝勒的宅地刚费了力平整好,当然不同意换,父子俩闹翻了脸,大贝勒没换到岳托贝勒的宅地,觉得吃亏了,又回过头来找老汗要换回自己原先的地,老汗对大贝勒颠三倒四的行为再也忍无可忍了,两件事合一块,一怒之下把大贝勒的太子之位也取消了。
李榆忍不住笑起来,原来贵为汗王之家的贵胄也与寻常百姓差不多,扬善拍拍李榆的肩膀告诉他,大贝勒的事八旗中的老人都知道,算不得什么秘密,只要不出去乱讲就行了,看你小子是个人物,早晚会出人头地,这才将给你听,以后你要明白汗王家的事复杂得很,千万别卷进去。
白甲们天南海北胡扯之际,武纳格的蒙古营已经已经完全击溃在冰面上阻击的明军,明军费尽心机挖出的冰壕以及冰壕后面一字摆开的车楯长阵在数千铁骑面前不堪一击,精疲力尽又冻得发抖的明军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蒙古骑兵所做的就是肆意砍杀早已麻木的明军,冰面上铺满了明军的尸体。武纳格得手后,毫不犹豫指挥部下冲向靺鞨口。金军见形势大好,也迅速向前推进,准备跟在蒙古营后面登陆靺鞨口,一部分人向觉华岛相邻的两个小岛东山、西山摸去。
扬善目瞪口呆地看着战场,忍不住惊讶地说道:“武纳格从亥时开始攻击,才一个时辰就把明军打崩溃了,这也太猛了点。”他挥了挥手喊起来:“蒙古人得手了,我们也别看热闹了。”
扬善抬腿一走,其他的军官们也急忙召集手下人披甲上马,各自散去。图赖迅速带着镶黄旗白甲赶到本旗固山旗下,跟着镶黄旗的队伍从冰面上向觉华岛徐徐推进。
明军的防御已经组织不起来了,动用大批人力苦干几天几夜没有能挖出一条救命冰壕,反而造成大量士兵冻死、冻伤,能够战斗的明军也冻得刀矛、弓箭都拿不稳,他们勉强射出的箭矢、铳子几乎给敌人造不成威胁,体力充沛的蒙古骑兵轻松攻破了明军简陋的防线,只是冰面上的明军和他们的民夫太多,蒙古兵不得不费些时间肃清残敌,这是一场屠杀,蒙古兵不打算留俘虏,对着几乎已经无力抵抗的明军以及手无寸铁的民夫毫不留情地展开杀戮,广阔的冰原上伏尸遍地。
冰面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武纳格就先带着部分骑兵冲进了靺鞨口,并且一举攻破军粮城,被杀得胆战心惊的明军四处奔逃,只有少数勇敢的明军还在顽强地战斗——尽管这种战斗已经无关大局,他们凭借城垣、房屋以及冻在冰面上的船只为掩护,用弓弩、火铳杀伤骑在马上敌人,并且让蒙古骑兵吃到了苦头,杀红了眼的蒙古兵立即四处放火,反应过来的明军也趁机放火,火借风势很快军粮城、靺鞨口就变成一片火海,本想冲入城内发笔财的蒙古兵被烧得焦头烂额四处奔逃。
李榆随着图赖登上觉华岛时,军粮城已陷入一片火海,靺鞨口的数千只船也在烈焰中燃烧,岛上乱成一片,到处是蒙古兵在追杀明国的官兵、百姓,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八旗兵正义愤填膺地看着熊熊的火海,破口大骂蒙古人愚蠢、暴虐,明军放火可以理解,但你们怎么也在乱玩火,你们应该救火才对呀,现在好了,一把火把到手的财物全烧了,大家白打这一仗了。不但旗兵在骂,八固山也围着武纳格臭骂,有人甚至逼着武纳格带着他的人去救火,武纳格也窝了一肚子的火,到现在他也弄不清到底是那些个缺心眼的家伙干的,手下的蒙古兵都众口一词说是明军干的,至于救火想都不要想了,别说这么大的火没法救,就是能救都找不到人去救了,他的蒙古营已经乱套了。
蒙古兵心里很郁闷,这把火把他们的发财梦也烧没了,不过他们很快将怒火转向了岛上的明**民,向来比较散漫的蒙古营三五成群结队而出,觉华岛上立刻就是血雨腥风一片。八旗兵看到蒙古人在发财,也按耐不住了,随即加入抢劫杀戮之中,各旗的白甲当然也不会落后,不过他们不敢跑远,只是在队伍附近干,觉华岛此时变成了鲜血淋淋的屠场。
李榆呆呆地注视着眼前血腥的一幕,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仗他打过,人他也杀过,库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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