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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朔风疾-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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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力支持我们大统领。”
班禅活佛一直坐着念经,这时突然睁开眼说道:“东蒙古喇嘛拒绝承认当今**活佛,你们的所作所为自然与我们无关,我们不承认你们大统领是阿勒坦汗转世,更不会把授予活佛、蒙古大汗的呼图克图尊号给他,回去吧,我们不需要你们。”
大帐里的人愣了一下,那木儿站起来就要反驳,有一个人比他还快,指着班禅活佛大声说道:“我要揭发,去年我派人朝拜清国皇帝就是班禅佛爷唆使的,我是孛儿只斤家的人,本来不想背叛蒙古,是他说蒙古要完了,谁强大就该投靠谁。”
班禅活佛气晕了,说话的竟然是对他一向恭敬的图鲁拜琥,这家伙找到新靠山马上就翻脸了――大帐里的人议论起来,蒙藏关系一向很好,至今仍有不少藏区喇嘛、贵人怀念前元,与蒙古势力往来密切,挑拨蒙古首领叛逆绝对不光彩。
“谁强大就投靠谁,**佛爷、东科佛爷,你们也听说过这种话吧?”那木儿冷笑着问,**活佛、东科活佛的脸一下子红了,老实说他们也确实动过这种念头,那木儿挥着拳继续说道,“自我大元世祖皇帝拜八思巴为帝师以来,蒙藏之间既为君臣也为师友,而后我阿勒坦汗又与三世**互封尊号结为挚友,从此喇嘛黄教大行于天下,蒙古何时亏欠过你们?如今我蒙古势弱,你们没有出手帮我们一把,却打算投靠我们的敌人,你们的德行良心何在?”
“不要再说了,我们确实有愧,但藏区实力太弱,内部又有黄教、红教之争,实在无力帮助朋友,况且察哈尔大汗信奉红教打压黄教,你们又是打他的旗号,我们哪里敢与你们往来,这些都是误会呀。”东科活佛叹了口气说道。
班禅活佛气愤地站起来,指着李榆怒吼道:“蒙藏本为一体,没有谁愿意投靠信仰萨满的山林人,是你们自己不争气,如果不是你们自相残杀、四分五裂,哪会有今天!你们是群自私自利的蠢材,根本不配拥有呼图克图尊号。”
蒙古首领们急了,跳起来和活佛大吵,李榆挥手制止了争吵,走到大帐中央向三位活佛深施一礼,然后缓缓开口道:“确实是我们不争气,各为私利自相残杀,以致草原战乱不断、民生凋疲,我们有过于百姓不敢妄想尊号,被上天抛弃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你们想过没有,喇嘛教红黄两派之争同样也是内乱,我各族百姓为此流血不止,也给清国趁势而起的机会,我们该从中吸取什么教训?”
“红教扰乱佛法、迷惑人心,理应尽快剪除,我黄教无过可咎。”东科活佛很不满地说道。
“恐怕未必吧,黄教随意插手世俗,各地喇嘛与部落首领相互勾结拥兵自立,对草原分裂推波助澜,蒙藏因此更加混乱,这个教训难道不深吗?你们错就错在僧俗不分、政教不分,其结果教义之争变成刀兵相见,”李榆看着三位活佛脸色大变,没给他们争辩的机会,又提高声调说道,“为维护蒙藏各部的安宁,我可以承认你们的尊号,但没有下一次了,今后凡授予活佛、喇嘛的尊号一律要由我核准,你们也不得再向世俗授予尊号。佛心慈悲而苍生无辜,战乱必须平息、民生必须恢复,我既承担大任,当生死以赴解百姓之难,红教之乱由我设法平定,但你们也必须答应我的条件,三天后我会在西海边召集百姓宣布此事,你们考虑一下吧。”
李榆说完扬长而去,三位活佛大发雷霆,要求图鲁拜琥、巴图尔、素巴第和昂顿喇嘛马上表态,这几个家伙也没想到李榆会如此强硬,互相看了一眼拨腿就跑,活佛们找不到人发火,相互之间又吵了起来。
“俺答,你是不是闹过头了,这几位活佛不好惹。”图鲁拜琥追上李榆抱怨。
“图鲁拜琥,你忘了我们是先祖的子孙,大济农是为了你才与活佛翻脸的呀,难道你为了进藏就甘心子子孙孙匍匐在他们脚下?”素巴第不满地说道、
“这是对赌啊,俺答,你是拿蒙古大汗的权威和他们搏一把,我总觉得有点心虚。”巴图尔擦着冷汗说道。
“铁骑在手有什么好怕的,趁着他们这次有求于我们,一定要压他们一头,否则草原上永无安宁,”李榆其实也有点心虚,回过头对众人低声说,“这几天你们私下找他们谈谈,恐吓、利诱还是讨价还价都行,只要他们服软,我们就给好处。”
三日后,数万汉、蒙、回、藏百姓汇聚西海边,六十年前阿勒坦汗与三世**会盟的一幕再次重演,三位活佛与李榆突然亲密无间,互相大肆吹捧,活佛们确认阿勒坦汗是大元世祖皇帝转世,而李榆则是阿勒坦汗转世,天生就是呼图克图,理所当然有权核准活佛、喇嘛尊号,李榆则拜三位活佛为师,发誓谨遵佛法爱护草原众生,实现阿勒坦汗化血海为乳海的誓言――大家各得其所、皆大欢喜,至于私下谈的条件自然不能说出口,老百姓却知足了,他们为这次盛况空前的大会尽情欢呼,期盼着像六十年前那样得到一段时间的和平安宁。
大事已定,图鲁拜琥要去收拾红教的白利土司和藏巴汗,巴图尔也要找罗刹鬼算账,两人从丰州军手里接收大量武器、军械后乐呵呵上路了,那木儿受命组建喀尔喀行台,也与素巴第一起走了。李榆还要见个重要人物,送别三位活佛后,下令丰州军向东进入明国西宁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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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节
固原,三边总督府书房,洪承畴冷眼看着李榆手舞足蹈,也难怪这家伙得意,大明之初国力强盛,却视西域为畏途,拿下哈密就心满意足,嘉靖朝时这个西域立足点也丢了,明军只好退守嘉峪关,天子因此震怒兴大狱,朝臣从此学精了,再也不自找麻烦妄言向西,他却连打带骗只用四个月就立足西域,可惜大明如今势弱,西宁卫都觉得棘手,更无力接管哈密卫,只能让这家伙白捡便宜。
“大人,向哈密派官驻军肯定赔钱,这地方做生意倒不错,末将算过了,西北各镇敞开商路按二十取其一收税,税款四成养兵护商,其他六成一半归您、一半分给沿途官府,买卖肯定红火。”李榆小心说出真实目的,河西走廊是丰州通往哈密的捷径,否则只能绕道喀尔喀,此次西进往返都是走河西走廊,有多年积累的老关系帮忙,沿途官府、驻军几乎视而不见,走这条路通商西域再好不过,李榆和沿途的地方士绅、官员已经谈好合作条件,还找来一帮马贼、刀客和逃兵准备成立护商队,打算甩开朝廷大干一场,就等洪承畴表态支持,不过洪承畴似乎不感兴趣,依然绷着个脸,李榆马上又补了一句,“要不,您拿四成吧,反正这笔钱不能让朝廷沾手,末将知道大人也缺粮饷啊。”
“几年不见,汉民大有长进,本官也得刮目相看啊。”洪承畴笑了笑说道。
“大伙也这么说,其实都是逼出来的,没人管我的饭,不做买卖就得饿死。”李榆不好意思地挠起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出兵、私结外夷,”洪承畴拍案而起,揪着李榆走到墙前,指着地图怒吼道,“从藏区到西海,再从哈密卫到宣府边外,我敢肯定你与东虏也有来往,你把大明几乎包围了,究竟想干什么?”
地图上一看就清楚,明国西、北两面被围,万里长城似乎成了残垣断壁,李榆也吓了一跳,使劲摆着手喊道:“大人,我真的不想造反,四处交朋友只是为了通商挣点钱,朝廷不管我的死活啊。”
“你不想造反,那我问你,一个皇帝两个朝廷是不是你放出来的话?你难道不明白,多少奸人会以此为借口图谋不轨,你是大明开国以来第一罪臣!”
“冤枉啊,那是被卢象升逼得,丰州就那点破家当,他拿走了我们怎么活?末将只反贪官不反皇帝,”这个没法抵赖了,李榆跳着脚把卢象升要他交出丰州,统一官制、政令的事一一道来,还很委屈地抱怨,“大人知道丰州情况复杂,能有今天的局面不易,他卢象升不懂边事却胡乱插手,非把天捅个窟窿不可,到时候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末将以为朝廷用人不当,大人苦心维持西北大局,劳苦功高举国皆知,不仅没得重用,却落个抗上嗜杀的名声,卢象升号称“卢阎王”,杀的人更多,湖广剿贼也留了一屁股糊涂账,为何反被称作爱民知兵步步高升?”
洪承畴被李榆戳中心痛之处,一声不吭坐回原位——洪承畴是福建南安人,脑袋上贴着闽党的标签,而卢象升是南直隶宜兴人,属于东林党一系,两人虽然同样执掌五省剿贼军务,待遇却截然不同,卢象升能从朝廷得到援兵、粮饷,稍有战功就被清流大肆吹捧,名声显达后来居上,而洪承畴守着西北贫瘠之地苦苦支撑,其中的苦衷难以言表,朝廷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抓住他杀俘、截税的小辫子屡屡打压。官场上受冷落,下面就会有小动作,比如陕西巡抚孙传庭就公然唱对台戏,似乎有意取而代之,洪承畴越想越心寒,听着李榆的话特别顺耳——到底是自己看重的人啊,说话向着自己,办事也很卖力,巨寇高迎祥、李自成回窜西北,他就捐助了一批战马,还派出骑兵入延绥助剿,这种人最重情义,何必为子虚乌有的事和自己人过不去。
李榆还在喋喋不休讲述卢象升如何欺负他,洪承畴有些不耐烦了,摆摆手问道:“汉民以为朝廷该如何做呢?”
“爱护百姓、赏罚公平。”
“错了,朝廷该做的只有两件事——欺骗、恐吓,能骗则骗,骗不住则恐吓,只要天下不乱就是大功,历朝历代莫不如此,你以后就明白了”洪承畴望着目瞪口呆的李榆,笑了笑挥手说道,“你难得来一趟,顺便回榆林老家看看吧,然后就赶快回去,今年山西大旱,流民恐怕还会往你那儿跑,记住,维持丰州不乱便是功在天下。”
“大人,丰州以前人少地盘小,借点钱还能维持,现在有了五六十万人口,末将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大人可有好办法教给末将?”李榆又叫起苦。
“丰州情况太特殊,本官也想不出办法。”洪承畴苦思冥想了好久,挥毫泼墨写了一个条幅交给李榆,“本官把‘顺天应民、与时偕进’这八个字送给你,回去慢慢领悟吧。”
李榆抱起条幅就要走,洪承畴又叫住他:“本官答应你了,不过税款五成归我,还有,你带回来的西域骏马也给我留五百匹。”
“大人,末将是穷人啊!”李榆吓了一跳。
“还不快滚,再敢多言,本官让你做不成生意。”洪承畴得意地把李榆推出门。
丰州,开春以来滴雨未下,黑河、饮马河、沧头河也出现部分河段断流,总理府紧急下达抗旱令,丰州各府卫还没忙完春耕又投入抗旱,丰州大地一片忙碌。然而今年旱情前所未有的严重,各处告急文书不断,形势一度岌岌可危,这时丰州军占领哈密的消息传来,有力地鼓舞了丰州人的干劲,李槐和鄂尔泰签署命令——各府卫官署除留守人员外全部下到田间指挥抗旱,同时开放官库全力保障抗旱所需钱粮、物资,营兵各部也一律就近投入抗旱,随后李槐与农牧司知事杨大志、工建司知事韩霖一起离开归化,在黑河南岸设立临时行营,守着庄稼地日夜指挥抗旱。
丰州官员、军民迅速行动起来,河水不足就动用水库、水窖的储水保庄稼、保牲口,大批的青壮还去远处取水,妇女、孩子也把每一口水井看管起来——水在这时候就是命,除了人畜饮用,每一滴都要用来浇地,尽管如此还是不得不宰杀部分牲畜、放弃部分庄稼以缓解用水。丰州人命苦,始终摆不脱生存的压力,从开春就一直苦干,几乎拼尽了全力,历年修筑的水利设施也到了崩溃的边缘,绝望之际老天终于开眼,五月底连下两场大雨,旱情才有所缓解。
然而还有更糟糕的,夏收之后从大同陆陆续续来了些流民,大多是大同屯田那帮人,开始大家没在意,正好抗旱缺劳力,还愿意收留这些老乡,后来发现情况不妙,流民越来越多赶都赶不走,而且都理直气壮声称投奔李大帅,除非杀了他们否则绝不回关内。这些人都是老乡啊,赶回去是送他们上绝路,丰州人拿着刀却下不了手,还擦着眼泪听流民们讲各家的血泪史。
山西的旱情同样严重,大片土地绝收,朝廷虽然蠲免今年的赋税、加派,但仍然追比历年遁税和地方杂税,山西几经天灾**后民生凋疲,包括中小地主在内的大批百姓被迫抛荒逃亡,流民遍地的情形再次出现。宣大总督卢象升有办法,下令各地官府设卡封路,强行截留流民屯田种粮——他在湖广就是这么干的,至于效果嘛,反正他前脚走,屯田流民后脚就接着造反,不过这套办法暂时稳住了山西局面。
大明实行植民于土之策,绝对限制百姓流动,灾荒年按军屯之法圈养百姓,即可防止流民之乱,也可一并解决朝廷的兵源、粮饷,这本来不失为良策,但官府不会白养人,百姓的大半收成被拿走,还要给朝廷当牛做马,老百姓挨冻受饿不堪忍受,往往缓过一口气就逃亡。大明这一套不像救百姓,更像是趁火打劫,而且最害怕百姓组织起来自救,卢象升对大同屯田军就头疼不已。
丰州财用依靠商税和借债,田赋收入下放到卫所自收自支,实际上通过补贴公役、练兵又重新返给老百姓,只要百姓能自养、自保就算达到目的,这套办法也被用到大同屯田军——大同屯田百姓自选百户所、千户所,只须上交一成的收成公用,这部分粮食主要用于修缮水利、练兵自卫和建立义仓,而且如何使用还要经过公议,实际负担并不大。老百姓尝到甜头当然不肯放弃权利,而卢象升也绝不可能让步,双方从一开始就闹翻了,老百姓声称他们的土地、农具、种子都是李大帅给的,与朝廷没有关系,所以一粒粮食也不会交给官府,卢象升则怒斥百姓身为大明臣民却不思报国,抗税不交者皆是乱民,一律交官府治罪。屯田百姓也不好惹,外有丰州做靠山,内有公民党为核心,青壮手里有武器还接受过简单的训练,官府、官兵进了屯田营地就被打出去,官府固然收不到税,但百姓也种不了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百姓想得简单,拍屁股走人投奔李大帅,丰州却背上了大包袱,李槐闻讯后急忙赶赴得胜口——丰州在那里拆毁了边墙形成大缺口,黑压压的人流毫不费力就涌出关,宣德卫的守备兵根本拦不住。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唱着高贺教给他们的歌,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坚定地走过来,李槐看得心惊肉跳,再也承受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随从急忙把他扶上车,回到归化的当天,李槐提出辞呈。
“玉山,这节骨眼上,怎么能一甩手就不干了?”鄂尔泰闻讯气呼呼地赶来,李槐还在床上躺着。
“李家人有自知之明,这么多年干下来我已心力交瘁,再也无力应付当前局面,这样也好,议事院那帮人该省心了。”李槐苦笑着答道,议事官们早就盯上了他,大选刚结束就有人嚷嚷换总理——李槐、李曜父子俩都有明国举人功名,这恰恰犯了大忌,丰州人可以允许汉学进入丰州,也欢迎明国的读书人做官,但绝对不允许未来的大统领接受汉学,李槐长期总理政务,不可避免要形成一股势力,父子俩有可能威胁到李晋的继承人地位,丰州人当然会警觉,其实鄂尔泰也有此想法,他们都害怕汉学影响丰州未来,李槐对此深知肚明,红着眼圈继续说道,“去年屯田大同、今年发动西进,前后砸进去一百万,丰州的家底没了还背了一身债,我实在想不出以后如何办,丰州大业不能毁在我手里,还是让贤能者当这个家吧,我已经调韩大功到总理府听用,巡检司知事由张立位兼理,大断事就放心吧。”
归化府守备张立位是鄂尔泰的女婿,能力一般但绝对忠于丰州,由他控制巡检司实际上是把归化交给鄂尔泰,鄂尔泰沉默一会儿说道:“汉民曾派李暄告诉我,有些事早晚会发生,不如趁着我们实力犹在让其早发生,看来是到了下决心的时候了。”
鄂尔泰说了几句安慰话就走了,李槐喊来儿子李曜,被扶着坐起来说道:“马上备车,你去叫张之耀,我们一家带上你婶娘立即去包克图。”
鄂尔泰离开李槐家,直接去了总理府,命人通知丰州**司、议事院、总理府各司主要官员召开紧急会议,官员们陆陆续续到了,很多人还是从田间地头跑回来,韩霖进门就叫苦——明国的官作威作福,丰州的官却在玩命,农牧司的杨大志、库使司的赵胜也累倒了。
鄂尔泰没有多说话,先把周愕、王昉叫到偏房臭骂了一顿——全丰州都在抗旱,议事官们也不好意思闲着,白天下地凑热闹,晚上开会吵架,闹得最厉害的就是这两人,别人累的要死,他们却越来越亢奋,还带头打了几次群架。
“都是他们公民党捣乱,自己拿不出主张,还不许别人说话,说不过就打架起哄。”自由党大选获胜后,周愕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白显志要他兑现承诺军费翻翻,韩霖要他加税兴修水利,王昉更是强索党务经费,不给钱就拆台,周愕看见王昉就恼火。
“是你们自由党假公济私、为富不仁,明明现在缺钱,你们却千方百计给商人减税,公民党坚决不答应。”王昉毫不示弱答道。
周愕又发火了,挥着拳头吼道:“收税要‘使人不怒’,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你懂不懂!”
两人又吵起来,鄂尔泰拍案怒斥:“议事院理当群策群力帮助丰州渡过难关,岂是打闹的地方,王昉,给你们打狗棒是为了防止苛政,不是让你们乱打一气,周愕,丰州实行制衡之策,你们把公民党赶走,议事院就不用办了,我警告你们,丰州这条船沉了,谁也跑不掉!”
官员们已经知道李槐辞职,谁来接任总理政务成了商议的焦点,最合适的两个人——襄理政务李建极、宣教司知事云荣却推来推去,李建极说要回老家曲沃探望生病的老母,云荣说自己不通理财之术不能胜任,总理府掌书记杜宏泰、庶政司知事马士英也闹着要辞职,大堂里乱哄哄一片。
“都住嘴,丰州还没到崩溃的时候,想走的人尽管走!”鄂尔泰回到原位坐了一会儿,越听越恼怒,拍案制止争吵,然后对周愕挥手道,“南桂,你当着大家的面讲讲如何拔鹅毛。”
周愕得意地站起身,胸有成竹地吹起来,“丰州苦寒之地,靠种地、放牧养活不了多少人,但矿藏丰富、交通便利,发展工商才是大方向,愚以为应改革税制,总理府与地方分享税源,鼓励各地大兴工商增强财力,同时改税率、扩税源,以招揽四方客商;其次应改革卫所,将卫所与土地分离、公民与移民分离,凡移居丰州者,准其自择其业并就地编入卫所,但不戍边不授田、无功于丰州者不授公民权;再次应奖励工商,凡有功于工商者视同军功……”
“好消息,王登道急报,哈密发现野生棉花!”沈守廉、孙庭耀闯进来大喊道,打断了周愕的高谈阔论。
众人惊喜地站起来,齐声高呼“棉花、棉花”,鄂尔泰也激动得满脸通红,小声吩咐周愕理出章程直接上报大统领,然后也加入欢呼的人当中。
这一夜,归化陷入狂欢,铁器、粮食、棉花是丰州人最稀缺的生存资源,铁器、粮食已逐步解决,如今棉花也有望自种自给,生存的压力将大为减轻。
………………………………
第321节
偏头关,黄河东岸防范鞑靼南下的长城要塞,俺答封贡以来数十年无战事,几乎淡出人们的视野,随着丰州兴起,这个偏僻的关口因为水路交通便利,成了联系山西与丰州贸易的重要通道,于是王国梁、孙显祖一伙山西军商来了,仗着丰州撑腰无法无天,把大明律法和官府踩在脚下大搞自由贸易,这里迅速繁华起来,街上随处可见山西人、丰州人开的商铺,还有南来北往的商队,守关官兵也不务正业,跟着商贩跑腿挣钱,守关口的反而是山西民军,收税的也是丰州关钞所的税丁,如今的偏头关与其说是个边堡还不如说是个大集市。
南关城楼里,李榆沉默着眺望远处,从固原出来他就带着飞虎营去了榆林,乡亲们见到自己的子弟回家热情的不得了,马大伯、秦大叔一定要留他多住几天,榆林几大将门家主也约他商议大事——丰州的榆林人一抓一大把,而且掌握军政大权,彼此之间血脉相连,丰州在西北、四川的生意有榆林人一份,而榆林有难丰州人也会不惜血本相助,李榆逐渐被认可为下一代榆林领军人物,双方关上门就是一家人,榆林的大事实际上也是丰州的大事,尤世威、尤世禄、侯世禄和王世钦等昔日的老军头拉着李榆谈了三四天,直到山西剿贼联防局督办张道浚要求面谈的消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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