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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朔风疾-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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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频点头,非常欣赏地注视着这个年轻人,李富贵等人悄悄在挤到前面坐下,顾绛眼睛一亮,急忙上前施礼道:“前辈,学生一向认为心学儒表释内,但对心学中的泰州学说却知之不深,请前辈赐教。”
“忠清少年才俊,那李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富贵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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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节
阳明之学门派众多,有王门七派之说,大致可归成两大派,其中的一派号称王学正宗,成员主要以官绅为主,比如大学士徐阶、张居正等人,这一派与朱子理学相融合,在官僚中迅速发展,并且一直延续至今,所谓外儒内释就是指这一派。另一派被称为贩夫走卒之学,成员以下层官员和平民为主,因为创立学说的王艮是泰州人,也被称为“泰州学派”,李贽、何心隐是其中的代表,与空谈心性的王学正宗不同,泰州学派主张“百姓日用即道”,“人人皆君子”,极端反对朱子理学,喊出“无父无君非弑父弑君”的口号,公然蔑视王权、族权,官府视之为异端邪说竭力打压。何心隐、李贽两位先生死后,泰州学派在关内逐渐消声灭迹,但有趣的是在关外却成为丰州发展的指导思想。
“丰州人几乎清一色是穷人,泰州之学能在这里开花结果不足为奇,但为什么同样是心学,在关内沦为空谈心性,而在关外却大放异彩?愚以为乃是官府横加干涉才导致驱良逐恶,世间万物盛衰皆有定数,学问如此民生大事也是如此,世人自会择其善者从之,官府何须相扰生事,所以丰州倡导民治,限制官治,民间的事就由民间来做。”李富贵最后说道。
“丰州倡导民治,那么设义仓、开公学也是老百姓自己干的?”黄宗羲有点疑惑地问道。
“对,这还是明国的想法,不过明国朝廷要派粮、派捐、派丁,必然侵扰民间,想法虽好却做不到,而我们实行地方自治,百户所、千户所官员由百姓公举,卫所官员虽然是总理府下派,但也要经议事院批准,田赋、市税和劳务税随事权也下放地方,这样一来百姓可以自主缴税、自主用钱,也就没了怨言,还愿意出钱补充义仓、扩建公学,别以为百姓不知道好歹,没了官府他们活得更滋润。”巴图笑着答道。
“我早就说过官多乱政、兵多乱国,以众治代替官治才是解决治乱之源的好办法。”顾绛一拍大腿说道。
云荣使劲摇头道:“忠清错了,百姓看重眼前而不求长远,最容易受奸党、刁民蛊惑,大权在握绝对会滥用,民治只是以民为本而已,执政者还须选贤能,所谓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就是这个道理,但权柄的诱惑太大,贤能久居高位也会腐化,所以丰州为政实际上采用制衡之策,中枢与地方制衡,民与官制衡,族群之间制衡,各种力量平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相互妥协达成共识,因此得以实行善政。”
顾绛和士人们都低下头沉思,杨廷麟突然开口了:“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治理有方,但这种治理之策只适用于小国寡民,如果今后地方大了、人口多了,你们该怎么办?”
杨廷麟的话一针见血,丰州过去只有巴掌大的地盘,人口也不过四五十万,日子过得虽苦却平平安安,但如今西至吐鲁藩、东至多伦诺尔都纳入掌中,人口超过百万,总理府越来越感到治理乏术,察哈尔、喀尔喀还有明国的西宁卫哭着喊着要加入丰州,都被拒之于门外,理由竟然是影响丰州人民的福祉。
“也许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圣人从来没提过天下一统,而是主张各国封建而治,尊天子而习周礼。”李槐今天一直没开口,这时突然冒出一句话。
“玉山大谬矣,封建而治必然导致诸侯相争、生灵涂炭,进而外敌入掠、中国不保,天下惨祸目不忍睹,唯有真命天子一统天下实现大一统,才能使中国强大繁荣开创太平盛世。”刘之纶惊讶地站起来说道。
“是啊,唯有大一统才能集中国力办大事,比如抵御外侮、救灾济民等,偏邦小国做得到吗?”刘宗周也不禁摇头道。
“可是集中国力也可能办蠢事,而且危害更大,当今大明发生的一切不就证明了这一点?有大一统就必然有暴政、苛政,也必然有分裂,而每次分裂导致的大乱都使一半以上的人口丧生,前朝积累的财富也损失一空,其惨烈远远超过诸侯相争,二千年了治乱循环反复不断,今后一定也是如此,”李槐痛苦地摇摇头,握紧拳头向众人大声说道,“圣人从来没有说过大一统,这是那个暴君搞出来的,始皇帝把我们都耍了,他留下了大一统,也留下了暴政和治乱循环,这个恶棍死了二千年,却腐臭未去,还在遗害后世。”
“我读过的汉书不少,争夺天下的枭雄没一个好东西,最后获胜的真命天子一定是恶棍中的恶棍,中原百姓付出沉重代价获得大一统,却又不得不忍受恶棍的暴政,最后还是得面临治乱循环,我算过了,中原一百年一小乱,二百年一中乱,三百年一大乱,两千来从来如此,你们一定是走错路了,我想也许统一与大一统完全是两回事。”鄂尔泰说道。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在座的士人都是学者,明白李槐、鄂尔泰讲的是实话,但二千年没解决的问题,谁又有能力解决?过了好一会儿,黄宗羲向李槐拱手说道:“玉山兄,在下以为天下之治乱,不在于一姓之兴亡,而在于民之忧乐,改封建为郡县实为始皇帝化天下为私有,其固然不可取,但以封建治理地方又如何治理山河之害、制止诸侯之争、抵御外寇之辱?玉山兄可有解法?”
“无解,再过五百年还是一样,”李槐摇摇头,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远处,若有所思地答道,“丰州有《富民强民令》,也许等到民间力量足够强大,一切都好解决了。”
“玉山兄,受教了,在下读过《富民强民令》,农牧为本,工商优先,民可享其利,而官不得专其利,实乃真知灼见啊,民间力量如果强大到可以制衡朝廷,那么就不会有暴政、苛政,大一统也就变成统一,也许这真是解决封建之弊的良方妙药。”顾绛突然站起来鼓掌大笑。
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纷纷献计献策,会议一连开了三天才结束,刘宗周最后得意洋洋宣布实学社成立了。士人们提议仿效复社也举行一次庆祝集会,于是大家跑回归化,召集丰州书院、工商书院和西学书院的弟子共二千余人游行,老百姓都看傻了,读书人上街游行还是第一回见到。
常书接受了《自由报》、《公民报》的专访,明确指出实学社的成立证明“衣冠华夏未必在关内”的观点是正确的,丰州人有了自己的学说从此就是文明人了,他还解释了“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的含义,圣人所说的诸夏是指道德礼仪之国,而夷狄是指野蛮暴虐之国,丰州最讲道理懂礼仪自然属于诸夏之国,清国肯定是夷狄之国,而原来的诸夏之国一旦变得野蛮暴虐则是失败之国――虽然没明说,但谁都听出来失败之国毫无疑问是指明国。
乱哄哄闹完,士人们作鸟兽散,成群结伙返回关内,此时没人想到,这场闹剧一般的昭君墓会议将给历史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黄宗羲、顾绛被留住了,云荣、常书一定将这两位青年才俊引荐给李榆――大统领正在关内焦头烂额,一时还回不来。
八月初,李榆首先到达新平堡与关内三镇总兵秘密会面,今年旱蝗严重程度超出想象,持续的大旱造成汾水、漳河枯竭,大片田土绝收,百姓纷纷沦为流民,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景象触目惊心,也幸亏这三个家伙讲义气,使出全力设卡堵截,把流民尽可能挡在边墙之内,否则李榆恐怕要急得上吊。四大军头都觉得前景不妙,王朴紧挨着丰州还可以做点生意,混一天算一天,虎大威的防区灾荒最严重,实在熬不下去了,打算跟随杨嗣昌去湖广剿贼,杨国柱则坚持要把张家口堡让给丰州,以便再开辟条商路让他也沾点光。军头们唉声叹气谈了一天就各自散去,李榆又赶往阳和去见宣大总督。
陈新甲对新出炉的归化伯非常客气,听李榆说明来意,马上表示自己原本就对卢象升强行收回卫所田持反对意见,归化伯想要就都拿回去吧,反正土地也抛荒弃耕了,不过屯田的花费你只有去和大同巡抚商量,阳和穷得一个大子拿不出来,前些时候还因为欠饷闹了场兵变。
李榆到了大同,巡抚叶廷桂正高高兴兴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今年的灾荒太严重,叶廷桂又急又累一病不起,托京师的故友活动关系,朝廷同意他告病还乡,脱离苦海之后他的病马上就好。叶廷桂对李榆的要求一口答应,而且怂恿李榆尽可能多占点抛荒的土地,他还叫书吏搬出账本给李榆看,证明不是他不帮归化伯做好事,而是实在拿不出钱来。
出来大同,随处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流民,他们衣不蔽体、步履蹒跚,但却坚定地向北走去――直隶、河南、陕西大旱、大疫,山西人把求生的希望全都寄托到关外的丰州,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走下去,路边的白骨、抢夺马粪的饥民还有光秃秃的树干让李榆觉得胆战心惊,下令飞虎营偃旗息鼓急速赶往太原。
宁武关,尽管官军已经在内长城一线戒严,求生心切的的流民还是铺天盖地涌来,反复冲关企图北上,守关的山西官军和山西民军被迫使用火炮、弓箭驱赶,长城脚下留下一片片尸体。李榆赶到时,城墙上的铳炮声还在不时响起,虎大威和山西民军副统领孙显祖捂着头坐在地上发傻。
“山西完了、山西完了,今年冬天大概要死一半人,乡亲们苦啊,大统领,您救救山西人吧!”孙显祖见到李榆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李榆默默地向长城下望去――这里有好几十万人吧,黑压压的一眼看不到头,一阵接一阵的歌谣声随风传来。
“老天爷,你年纪大,耳又聋来眼又花,你看不见人也听不见话,吃斋念佛的人活活饿死,杀人放火的享受荣华,老天爷你不会做天,你塌了吧,你塌了吧!”
李榆觉得头皮发麻、手足无力,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归化伯,请您出示朝廷发的通关行文!”宁武关兵备道突然在身后说道,这家伙肯定是新来的,不知道李大帅从来都是天马行空,想到那就到那,朝廷的行文算个屁。
“敢管老子,去你妈的蛋!”李榆转身一脚把宁武关兵备道踹飞出去,然后厉声对哈达里、喇布杜喊道,“我们绕道走,明天必须到达太原。”
山西巡抚宋贤是个老实人,上任以来一直按照前任吴牲的做法萧规曹随,以无为而求大有为,心甘情愿与士绅共治山西,士绅有越轨之举不但视而不见,还充当保护伞,从而获得地方上的广泛好评,但他的运气实在不好,去年大旱好不容易熬过来,今年的旱蝗空前严重,把山西几乎推到崩溃的边缘。宋贤苦苦挣扎一段时间后,自认无能为力,索性彻底无为而治,除了不断向朝廷奏请蠲免赋税、赈济灾民外,其他什么事也不干,实际上也确实没法干。
“巡抚大人好雅兴,城外遍地饥民、饿殍千里,你视而不见,如何为父母官?”宋贤正在与几个文人在府内吟诗作画,李榆突然闯了进来喊道,随后指了指那几个文人,“你们愣着干什么,马上都给我滚!”
“归化伯请坐,本官已多次上奏灾情,请求赈济,朝廷反而要追比山西历年遁赋,本官顶着不办已是尽力,你还要本官如何?”宋贤对李榆突然出现毫不惊奇,挥手让书吏捧来一方大印,冷笑一声对李榆说道,“本官有时还在想,这山西到底是朝廷的还是你归化伯的?你来了也好,本官的关防在此,你尽管拿去,本官是无能为力了。”
李榆狠狠地瞪了宋贤一眼,扭头大步向外走,宋贤马上跟在后面――太原城果然换防了,被招安的土寇大刀徐胜就大大咧咧坐在巡抚府的门口,街上也站满穿青布号衣的山西民军,官军一个也见不到。
山西文武官员之**全国罕见,而且胆子还特别大,大明和蒙古打了多少年仗,他们就干了多少年走私,丰州兴起后,更是奇葩事不断,山西镇当家的不是总兵,而是投靠丰州的王国梁、王忠、孙显祖这帮老军头,大事小情都要经老军头们开会讨论,没有他们点头谁也别做事,朝廷委派接任山西总兵的许定国就因为没和老军头谈妥条件,至今不敢去宁武关就任,而虎大威不挪窝肯定听丰州的;山陕联防总局也有趣,名义上山西联防总局、陕西联防总局和山西军商三家合并,但还是各过各的日子,山西联防总局几乎是个合伙的大买卖,股东中有地主、有商人还有退职官员,因为有求于丰州,又送了些干股给李榆,干股数量不多,但相对分散于上千人的股份反而占有优势,所以李榆成了控股山西联防总局的大东家。
大东家面色阴冷进了平阳会馆,宋贤死活不肯进去,高黑子索性抱起他就走――这老家伙一路上跟在队伍里面,还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挟持了,太讨厌了,这回一定要把他拉下水。
平阳会馆是山西联防总局的老窝,以张道浚为首的一帮地头蛇长期盘踞于此操纵地方势力,今年的灾情非同小可,这帮人也忧心忡忡,很早就在商议救灾事宜,不过除了分派各地士绅开办粥厂之外,拿不出个像样的法子,李榆进到大堂时,他们还在为每家再出几斗米吵得不可开交。
“这段日子你们都发财了吧,我听说如今五斗高粱可买一亩田,人也很便宜,两斗米换个大闺女,”李榆听张道浚讲了几句,挥手打断他的话,拍着桌子大声吼道,“山西连年天灾**,损失人口不下百万,老百姓够苦了,你们不但不帮乡亲们一把,反而趁火打劫,你们还是不是人?”
士绅们挨了骂,心里不服气,马上为自己辩解,这年头肯拿粮买人买地就是救人命、做好事,绝对不是趁火打劫,没人忍心看到乡亲们受苦,赈灾本应该是朝廷的事,他们主动拿出粮食开设粥厂,难道做的还不够?
“不要脸,还好意思提粥厂,你们的粥照得出人影,能救得活几个人,百姓饿得吃树皮、吃马粪了,你们说,山西还要死多少人?”李榆越说越激动,宋贤忍不住跑到门外放声大哭,李榆继续指着张道浚怒吼,“你说过山西土地兼并不严重,撒谎!百姓的土地都被你们豪强夺走了。”
张道浚脸色一变,拉起李榆走了大堂。
………………………………
第348节
张道浚把李榆拖进厢房,看了李榆好一会儿,才生气地说道:“我叫你入关,你坚决不干?今天这个局面都怨你。”
“你们才该把山西的担子挑起来?我给过你山药蛋良种,我问你,你种的山药蛋在哪里?”李榆也气愤地问道。
“你以为几车山药蛋就能解决问题,荒唐!官府收税只认白银、米麦,有几个老百姓愿意花功夫种你的山药蛋?”张道浚厉声回应,随后拍了拍李榆的胳膊,放缓语气说道,“你不应该向士绅发火,本乡本土的乡亲遭难,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啊,土地兼并自古就有,山西的情况更复杂。”
张道浚细细讲解道:山西土地兼并与税负过重有直接关系,大明开国之初定的民田税赋并不重,一般缴三升、五升亩出,山西情况却不同,由于支持过蒙元察罕帖木儿父子,田赋竟然要缴一斗五六的亩出,税赋之重居北方各省之首,与支持过张士诚的苏松之地相差无几,而苏松之地亩产三四石,山西土地贫瘠亩产仅石余,再加之山西宗藩多、战事多,苛捐杂税自然也多,民生艰难可想而知,既使中等之家也难保家业。百姓迫于生计,或出卖土地另谋生路,或投充到大户人家沦为佃户,但大户人家也不容易,山西这地方吏治极其**,贪官、刁民欺压良善成风,种田本无利可图,如果家中又无人做官,田越多越容易引来祸事,所以山西人并不热衷土地兼并,而对经商感兴趣,大灾之年,大户肯拿出粮食收买田地确实是做好事。
“山西土地兼并确实不严重,只要大力降低税赋,使耕者种得起田、守得住田,再取消所有优免,实行绅民一体纳粮、一体当差,解决起来也不难,”张道浚侃侃而谈,最后盯着李榆的眼睛,语气严肃地说道,“效仿丰州实行地方自治,事权与税权同时下放,这是解决山西目前危局的最好办法,朝廷肯定做不到,而你做得到,我说过老天会逼你入关的,该是下决心的时候了!”
张道浚是大地主,自然向着士绅说话,如果按他说的办,山西得救了,丰州却被推到前面和朝廷硬扛,我该不该信他的话?李榆犹豫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子玄兄,我可以支持你们拒缴田赋、加派,但涉及到出兵必须经丰州两府一院一法司会商,我向归化写信,你也把士绅召集起来商量个主意,你告诉他们,自己不争气我也保不了他们。”
“你是大东家,关键时候就得出头。”张道浚大笑而去。
李榆独自在屋内踱步思考,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处理政务的料,干不好的事还是让别人干吧,他伏案开始给大统领府写信:山西灾情严重,已到崩溃的边缘,而朝廷视民如草芥,至今无动于衷,山西乃丰州近邻,如果糜烂势必祸及自身,丰州必须不惜代价援助才能稳定大局,敬请诸公尽快议出章程,并派代表与山西士绅协商,入冬前必须解决流民问题,此事关系数十万人生存,绝对不可拖延。
李榆又给王昉写信:山西士绅有意自治,这对解决地方问题确实有好处,但自治的关键在于制衡,丰州人不是给地主老财看家护院的家丁,容不得他们在地方上为所欲为,公民党必须派遣得力人员主持山西党务,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形成与士绅分庭抗敌的局面,以实现山西内部的制衡。
李榆派人把信送出去,随后叫上白显志去了绛州——高一志神父身体不行了,可能来日不多,来趟山西一定要去看看老人家。李榆前脚一走,张道浚马上威胁士绅,大东家这几天下到地方视察灾情,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再拿些粮食出来,至少熬出来的粥要插得住筷子,谁扫了联防总局的面子,谁就立刻滚蛋。
几日后,丰州商会副会长李建极、银钞局知事沈守廉、工建司知事韩霖、课税司知事范永斗、**司断事郭林生到达太原,李榆和白显志也匆匆赶来会合,这里面除了沈守廉,其他都是山西人,而且手握军、政、商、司法大权——李建极一再声称李榆是曲沃李家的人,而且按辈分算,还是他的同族远房侄子,李榆又混成了山西人。
平阳会馆内,张道浚也组成了强大的山西谈判代表团,各州府身家百万以上的头面人物全部到场,还请来三位大佬级人物压阵——前大学士、东林党老党棍永济人韩爌、前宣大总督武乡人魏云中、前总理东南五省剿贼军务保德人陈奇瑜。三位大佬中前两个被罢官还乡,后一个剿贼失利曾被议罪戍遣,不过人倒架子不倒,在老家山西还是声名赫赫,山西巡抚宋贤和山西承宣布政使、提刑按察使进了大堂也得向他们行大礼。
今天的谈判对手是丰州官员与山西士绅,一方武力强悍想打谁就能打谁,另一方根深叶茂能在地方上呼风唤雨,官府夹在两强之间最尴尬,不但说不起话,还得当众挨骂——张道浚这帮地头蛇首先发难,指着宋贤一伙痛骂朝廷无所作为、麻木不仁,置民于水火而不顾,苛政毒比蛇蝎,说到伤感处还要嚎啕大哭,似乎他们家也饿死了几口人。
山西士绅边骂边看三位大佬的脸色,韩爌肯定是被忽悠来的,老人家已经七十多了,耳聋眼花脑子还不好使,嘴里反复只说几个字“朝中有奸党”,魏云中、陈奇瑜也学着前辈的口气说“朝中有奸党”。士绅们受到鼓励,骂得更起劲,扬言大明既然是个奸党朝廷,那以后休想指望他们再缴一个大子的税钱。大明开国两百余年,朝廷命官被地方百姓堵着臭骂大概是第一回,宋贤等朝廷官员脸色铁青,却自知理亏不敢还嘴,这些地头蛇有黑后台撑腰,收拾他们这些外地来的流官轻而易举,还是老实点的好。
“丰州可以支持山西向朝廷拒缴税赋、加派,但条件是你们必须掏钱安定地方,今年冬天不得出现饿死人、冻死人的情况,吵够了就谈正事。”李建极听得不耐烦了,摆手制止士绅们的吵闹。
“这年头大户人家也缺钱啊,我们可以拿些粮食、衣被出来,再多收留些流民做佃户,但只能解决二十万人的生计,山西受灾人口多达百万,朝廷不赈灾,我们也无能为力,”张道浚摇着头狠狠盯了宋贤一眼,然后转脸对李榆似笑非笑说道,“山西人成就了丰州,你们总不能眼看着山西糜烂而袖手旁观吧,我们既然是归化同盟的盟友,干脆合到一块过算了。”
“丰州养不起山西,你们休想赖到我们,”范永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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