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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朔风疾-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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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放亮时,清军完成合围,开始剿杀了残敌,明军慌不择路退到大海边,正逢起潮,数万人被卷入海中,幸存者非死既降,曹变蛟与王廷臣拼了一夜无法突围,见退路已绝,只好保护洪承畴、邱民仰退入松山。
王朴、吴三桂退入杏山不敢久留,休整两日后继续向宁远逃窜,在高桥突遇清军伏击,两人几乎全军覆没,而王朴到了宁远就被吴三桂软禁起来,注定要当替罪羊。
清军大捷,斩杀明军五万四千,缴获马匹七千余,盔甲军械无数,自身伤亡也在万人以上,不过大局已定,剩下的残敌不足为虑。大清皇帝把目光投向外藩蒙古,立即调兵分两路西进,阿济格与喀喇沁的固鲁思齐布出大凌河谷,阿达礼(萨哈廉长子)、硕托和科尔沁的巴达礼出都尔鼻,务必将额鲁这个逆子赶回老家――大清皇帝还挂念着弥留之际的海兰珠,随后马上赶往盛京,但海兰珠已经在几天前香消玉殒,再也见不到他了。
京师,大明御前会议死气沉沉,皇帝盯着御案上的战报双眼发直――这怎么可能啊,大明九边精锐十几万人几天功夫就损失殆尽,洪承畴救锦州,自己反倒被困于松山,如今锦州、松山皆要救援,大明哪里还有兵可派。
“兵部如何安排?”皇帝定了定神问道。
“兵部已下行文,命锦州、松山须死守待援,吴三桂、白广恩、李辅明收拾残兵,联络杏山、塔山以图再进,刘应国率水师八千人,扬帆松山、杏山海口以壮声势,”陈新甲低声回复,几乎带着哭腔叩首道,“陛下,九边之兵丧尽,大明无力再调兵出关。”
“归化伯现在何处?”皇帝追问道。
“归化伯尽收东虏之外藩,但粮草不足,屯兵于东虏西关之外,兵部已催他急速进兵。”
“朕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朕已诏令如数拨发军粮,归化伯却说粮草不足,大明难道缺这五万石米吗,又是有人中间贪墨,都察院立即派人去查,”皇帝站起身拍案大怒,踱了几步后突然笑起来,“大明养兵百万,却只有从来拿不到军饷的归化军能打胜仗,朕如今兵没了,可粮饷却空出来了,传诏归化伯,朕不仅给粮,还要给他的兵发饷,若是打到沈阳,无论是否成功,朕以开国公待他。”
“陛下,松锦之战的消息先勿传出去,可告诉归化伯,官军以锦州、松山为后倚,正与东虏大军酣战,辽东无兵可守,若进辽东千秋大功唾手可得。”从诸臣中走出一人向皇帝说道――复社领袖张溥、礼部员外郎吴昌时经营,涿州冯铨、河南侯恂、桐城阮大铖输金数万两打点关系,周延儒在老家蛰伏十年后终于返回朝堂。
皇帝犹豫一会儿才点点头,走下御座向周延儒施礼道:“先生起复众望所归,可有方策教朕?”
“如今最要紧的是收拾人心,臣以为当释漕粮白粮欠户还家,蠲免民间积年拖欠赋税,凡兵残岁荒之地减免今年两税,宽宥戍罪以下人犯,复株连获罪举人之功名广取士额,召还因言事而贬谪之官员,如此人心恢复,天意也必在我。”周延儒躬身答道,前首辅薛国观八月被赐死,也把他吓得惴惴不安,薛国观当年怎么做的,他一定要反着来。
“朕就以天下听先生!”皇帝心里打定主意,首辅就是这个人了,像神宗称呼张居正那样称周延儒为“先生”,不过周延儒更害怕――张居正的下场可不算好呀。
九月上,老哈河,丰州军始终没有得到锦州的确切消息,乌兰哈达提塘所转来的情报说不清楚锦州的战况,而兵部的两次行文也只是说两军云集锦州相持不下,催他们从速进兵,但丰州军实际上已无力再战――他们要断粮了,朝廷断断续续只拨给二万余石米豆,如果不是出征时携带了一部分口粮,当地人也认丰州的银币、银钞,丰州军坚持不到现在。
“朝廷也想得出,不给饭吃还叫我们打辽东,把我们当傻子啦。”赵吉摸着自己的光头说道。
“喀喇城还有三千石粮食,派人通知薛显光,不必再向北运粮,即刻沿我们的退路设置粮台,另外请东部行台派兵携带粮草接应我们。”李榆淡淡下令道。
夜里,莫日格匆匆进帐,伏在李榆耳边低语几句,李榆脸色大变,挥手示意左右人等退出大帐,一个蒙面壮汉很快被引进来,那人盯着李榆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拉下面罩。
“老胡,你怎么来了,你家的几位主子还好吗?”李榆一眼认出这个萨哈廉生前的贴身阿哈。
“我家主子都很好,”老胡简单答了一句,然后急切地说道,“爷,您快退兵吧,我大清兵锦州大捷,几乎全歼明狗,皇上派英郡王和喀喇沁的固鲁思齐布带一万兵为南路出大凌河谷,我家阿达礼主子、硕托主子和科尔沁的土谢图亲王带兵两万为北路,三天前已到了都尔鼻。”
李榆翻开地图问了老胡几句,然后抬起头说道:“谢谢你,老胡,能告诉我是哪位主子派你来的吗?”
“爷,您别问了,老奴也要赶紧回去,这件事可漏不得风声。”老胡重新带上面罩,跟着莫日格出了大帐。
“老代善是聪明人啊,为保家业两头下注,大清皇帝算计别人,却想不到别人也在算计他。”赵吉冷笑一声道。
“马上召集队伍,今夜就撤军,”李榆抱起头盔就往外走,突然猛拍自己的脑袋惊呼,“不好,阿济格历来用兵神速,薛显光、德浑安他们要吃亏,老赵,你带骑兵左协和铳炮协去乌兰哈达会合常书一起撤,我带骑兵前协、右协和察哈尔营去喀喇城。”
………………………………
第362节
老胡跑来通风报信的同时,乌兰哈达的信使也正向老哈河急奔――张世安奉命去京师监视朝廷举动,松锦兵败的消息才保密了几天就漏出风声,他当然明白这对深入敌境的丰州军意味着什么,立即向东厂讨了封通关文书,带上两个随从,每人携三匹马、两枝马铳从喜峰口出关,马不停蹄跑了五天,赶到乌兰哈达报告松锦大战的确切消息。
常书气得面色发白,他手里还捏着刚收到的朝廷诏书,里面说松锦大战正酣,两军相持不下,朝廷愿发粮饷助归化伯得千秋大功――朝廷吃了东虏的败仗,反过来就对他们这些北虏下黑手,不打了,回丰州之后再算账。常书当机立断,马上向李榆、薛显光、德浑安各部发出退兵急令,同时命令张世安、范二喜率领商军押送俘获的蒙古贵人先撤,乌兰哈达城甩给清国官办商行。
这时,冷口关却出事了,丰州辅兵和守关明军动手打起来――都是粮食惹的祸,丰州人以为他们为明国流血打仗,朝廷不给军饷就很不讲道理,再不给饭吃简直伤天害理,而明国官吏认为给北虏饭吃是糟蹋大明百姓的血汗,如数拨付更不可能,懂不懂规矩呀,给官军的粮饷也最多六成啊,你有皇上的诏书也得按规矩办,五cd不给,一半还得换成牲口吃的黑豆――官吏满怀对蛮夷的厌恶,毫不犹豫就把大明百姓的血汗揣进自己的口袋,只给丰州军陆续拨付二万多石米豆,然后关上城门不理不睬,杨廷麟、刘文忠出面要粮,还被遵化巡抚教训,你们到底是大明臣子还是蛮夷?是替大明说话还是替蛮夷说话?
丰州辅兵气不过,跑到关前理论,冷口关守备烦了,命令官兵出关驱赶这些讨厌的杂役,可没想到丰州全民皆兵,辅兵打仗都不怕还怕打架,抄起家伙就打伤十几个官兵。官兵挨了打,态度马上缓和,对辅兵说城里还有些粮,你们自己来拿吧,一名察哈尔千户带了百把人进关运粮,结果被明军堵在瓮城里全部射杀。
丰州辅兵愤怒了,拖出抬铳、皮革炮和关上守军对射,同时制作云梯准备攻城,坐镇关前辅兵营的张立位不但不制止冲突,自己也红着眼指挥攻城,杨廷麟、刘文忠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跑到喀喇城找薛显光――他俩不走恐怕要挨打。
薛显光听了杨廷麟、刘文忠的讲述,吓得坐起来,退兵在即却闹出这么个事,幸亏朱日嘎去布置粮台,否则会更乱。
“张立位怎么搞的,这种时候不及时撤兵,反而去生事。”薛显光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盔甲。
“老薛,这次是明国人欺负我们,怪不了张立位,你带人先撤,我去一趟冷口关。”德浑安在一边插话道,他在大凌河谷把突然冒出来的喀喇沁兵狠揍一顿,杀了三百来人,剩下的逃之夭夭,接到常书的撤兵命令,刚赶到喀喇城与薛显光会合。
“你会把事闹得更大,还是我去吧,喀喇城有两千辅兵,你带他们一起撤吧。”薛显光拍了拍德浑安的肩膀,两人长期在东部行台共事,已经算是老朋友了。
德浑安想了想说:“你到冷口关马上就撤,我在喀喇城多留两天。”
薛显光走后,辅兵开始从喀喇城撤退,杨廷麟、刘文忠也跟着队伍走了,不过有六七百辅兵听说可能有仗打,激动得浑身发抖,坚持要和营兵一起留下,这帮家伙出来就是想捞军功的,战马、武器都带齐了,而且还得意地抬出十几根皮革炮的炮管――这种炮管又便宜又轻便,用皮革蘸上树脂缠绕起来就能打仗,丰州每个村都备有,有些村还能自己打造,皮革炮虽然不经用,但临时打一仗够用了。
德浑安随即向大凌河方向派出大批斥候,抓获的喀喇沁人供认,锦州的仗打完了,大批清军正向喀喇沁赶来,其中有好几千八旗兵,但这帮家伙却始终没有出现,如果突然杀到冷口关下,那里的五千辅兵就危险了。
连续两天平安无事,第三天早上,还接到薛显光的信,辅兵已经沿滦河后撤,请德浑安立即追赶他们。看来不会有事了,辅兵行军慢,让他们走远一些吧,今天夜里我再撤军――德浑安松了一口,然而到了下午情况突变,斥候急报发现清军。
“清兵大约万人,人人有马,还有几尊行营炮,其中一半是八旗兵,其他都是蒙古人,正向西疾进,看大纛领兵的应该是武英郡王阿济格。”斥候队长是从正蓝旗投奔来的老兵,把敌情讲得非常清楚。
德浑安大吃一惊,连忙派人把副营官找来,一边披盔甲一边说:“图必达,你带辅兵守城,再给常书、老薛送个信,叫他们快撤,我去把清军吸引过来,阿济格这个大麻子打仗还是有一手的。”
“我们只有一千营兵,恐怕打不了这一仗。”图必达摇着头答道。
(gad2;} h(ex){} “顾不了那么多,先打了再说!”德浑安摆摆手,急匆匆地带着右营出发了。
黄昏时,德浑安带着队伍逃回喀喇城,还很得意这趟没白跑,干掉几十个八旗兵,顺便打散一千多喀喇沁人。
“清军用弓箭、马铳打我们,却没想到我们还有不少这家伙,对着他们轮番齐射,大麻子吃了亏要报复,带着清兵追来了。”德浑安举着一杆步铳说道,步铳射程比马铳远得多,丰州骑兵也配备了一些,有人还自掏腰包买来备用,步铳和马铳对射,德浑安当然占了便宜。
图必达看着黑压压扑来的清军有些发愣,微微摇头道:“我可提醒你啊,我们的火药只够打三天。”
“放心吧,我只打一天,明天夜里就突围。”德浑安满不在乎。
清军很快把喀喇城围住,但火炮没运到之前,显然不会攻城,一帮八旗兵气呼呼到城下理论,丰州卖给我们骑兵用的马铳,自己的骑兵却玩起步铳,这不是骗人吗,把步铳都交出来,城上立刻响起一片“傻驴”、“笨熊”的哄笑声――德浑安所部八成是满人,有些人与城下的八旗兵还认识,双方毫无忌惮地吵闹成一片。
阿济格这趟出来耍了心眼,猜测大凌河谷口肯定有丰州军阻击,便派一千喀喇沁人吸引对手,自己率领主力走偏路绕到原大宁卫附近,然后向西疾进,打算先与北路军会合再寻找战机,但德浑安这家伙突然冒出来,死缠烂打占他的便宜,阿济格忍无可忍,带着清军追到这里。
这种破土城不经打,明天就能把德浑安这帮叛逆解决了――阿济格远望喀喇城,心里有些不屑一顾,一等梅勒章京白格悄悄凑过来,自告奋勇要去劝降。
“火炮运到了,先把他们打服再说。”阿济格推开白格,命令炮手把四尊五百斤行营炮一字摆开,今夜一定要把城轰开,然后打着哈欠回去休息,这段时间不停地打仗,确实把他累坏了。
这一夜,清军反复轰击城墙,丰州军听之任之没有反应,天亮时已打出个五六丈宽的斜坡,阿济格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后听说效果不错,马上给固鲁思齐布下令――城轰垮了,你的人先上。
喀喇沁人没学过攻城,到了城下手足无措,固鲁思齐布可丢不起人,命令奴兵抡起鞭子把部众往城上赶。喀喇沁人乱哄哄正向上爬,两枝号箭在空中炸响,密集的箭雨随即泼来,与此同时两侧城墙上也抛下无数手掷雷,喀喇沁人几乎没有盔甲,火光中成片倒下,活着的人吓得扭头就跑。
固鲁思齐布胆战心惊,但背后站着阿济格,打死也不敢后退一步,硬着头皮驱赶部众一拨接一拨往上冲。喀喇沁人被逼无奈也玩命地发起反复攻击,但对手的武器太犀利,轻松就能把他们一拨一拨杀死,好不容易冲上城头,又遭到缺口下五六尊火炮、上百杆火铳打击,几乎一冒头便死。
八旗兵立即以铳炮、弓箭掩护,但对手的皮革炮多的是,还有大量的抬铳、步铳,居高临下使劲欺负只有弓箭、马铳和四尊小炮的八旗兵,八旗兵吃了亏,很快就缩到后面,眼睁睁看着喀喇沁人不断滚下斜坡,没过多久尸体就在城下堆了好几层。
简直是屠杀呀,固鲁思齐布心里流血,不时偷偷瞟一眼阿济格,大麻子够狠,除了不断挥手示意进攻,脸上毫无表情。过了中午,固鲁思齐布实在忍不住了,哀求让他的人退下来喝口汤再打,阿济格这时才露出笑脸,让喀喇沁人去休息,看他的八旗兵如何攻城。
八旗兵已吃饱喝足,前面的死兵披两层重甲嗷嗷叫着向上冲,箭矢、手掷雷对他们没有多大效果,很快爬上城头并且向两侧城墙延伸,城下的八旗兵也发疯了,不顾伤亡冲到城根向上射箭、打铳,丰州军也毫不示弱冲进缺口,寸步不让与八旗兵混战在一起。
“老诸申,跟我上,杀了这些爱新觉罗家的狗,”图必达带领一哨人冲上缺口,这条汉子干过镶蓝旗白甲,肉搏能力极强,眨眼间就劈倒两个八旗兵,还用马铳打碎了一个家伙的脑袋,丰州兵士气大振,用斧头砍、用骑矛刺,甚至用火铳顶着对方的面门开火,清军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向后推却。
这帮奴才打明军个个争先,怎么遇到丰州兵就窝囊――阿济格恼羞成怒,冲到前面大喊:“哪个奴才敢退爷宰了他,冲上去杀了这帮满人的叛逆,爷赏土地、赏前程!”
八旗兵人多势众,不断把兵力投入缺口,图必达以攻对攻、一步不退,双方伤亡剧增。德浑安急忙把营中的五尊虎蹲炮调上城墙,用开花弹连续打击缺口外的轻甲兵,辅兵也把皮革炮抬上缺口,几乎是顶着对手施放霰弹。半天的攻防战,八旗重甲兵死伤殆尽,后面的轻甲兵也被大量杀伤,却无法撼动城防,黄昏时阿济格不得不停止攻城。
(gad2;} h(ex){} 这一夜,阿济格翻来覆去睡不着,子时营外突然传来铳炮声、叫喊声,阿哈跑来报告,丰州军突袭喀喇沁营地,阿济格翻身爬起来,对手有可能要逃跑,不能放过他们,马上带领两千骑兵增援。
德浑安对突围很有信心,丰州军马好、武器好,对方还有喀喇沁人这个软肋,没那么容易挡住他。开始时也确实顺利,喀喇沁人士气低落、无心恋战,几乎没有抵抗就垮了,德浑安杀出一条血路,掩护辅兵先撤,发现对方援兵到了,仗着马速快、器械精主动攻击,手掷雷像不要钱似的朝八旗兵头上扔,弓箭、火铳借着火光把八旗兵不断射下马,阿济格稀里糊涂就败下来。这时,天突然下起雨,而且越下越大,丰州军的火器顿时成了摆设,阿济格大喜过望,一马当先扑向丰州军,被揍得落花流水的固鲁思齐布胆子也壮了,召集残兵败将卷土重来,丰州军突围受阻,除了四百辅兵成功逃脱,其他千把人被清军堵住。
德浑安和图必达大骂老天不长眼,迅速退回喀喇城整顿城防――阿济格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果然,天才蒙蒙亮,清军再次发起猛攻,天下着细雨,火器效果大减,双方以命换命展开肉搏,清军兵力优势太大,逐渐占了上风,丰州兵打红了眼,把一桶桶火药朝清军头上砸,喀喇城下火光冲天、狼嚎鬼叫,清军的进攻草草收场。
一天恶仗,双方都伤亡惨重,德浑安和图必达明白,突围不可能了,打下去注定全军覆没,军官们一起喝顿老酒也想开了――大家都有土地、牲口,战死还有世勋、抚恤可拿,老婆孩子今后的生活也不愁,当兵的活着干死了算,没什么大不了的。
夜里,白格突然到城下,指名道姓要见德浑安――阿济格沉不住气了,他才五千八旗兵啊,才打两三天就战死六百多个,如果把兵力消耗在这座小土城,以后的仗怎么打?阿济格越想越不安,便打发白格来劝降。
白格算是丰州的老朋友,说话开门见山:“德浑安,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是什么人你清楚,听我的话,缴械投降,保住兄弟们的性命,有什么条件都好谈。”
“我们是老诸申的兵,不会向爱新觉罗家屈服,让阿济格尽管来打,我们不死不休。”图必达猛地站起来答道。
“糊涂,爱新觉罗家再坏,你们死了又有什么用,活下去,一切就有希望。”白格厉声说道。
德浑安脸色苍白站起来,摆摆手说道:“不吵了,召集队长以上军官开会,我亲自来说这件事。”
“丰州军从来没有缴械投降的先例,你会让整个骑兵前协蒙受耻辱。”图必达严肃地提醒。
“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德浑安低头走出去。
军官们很快就到齐了,白格听到大帐里面吵得非常厉害,叹了一口气找了一间营帐休息,天快亮时,德浑安找到了他。
“白格老哥,兄弟们商量了一宿,我们可以投降,但你们必须答应几个条件,否则就打到底,第一我们投降后立即回家,清军不得以任何理由扣留;第二我们交出的仅限于铳炮、盔甲和军仗,但保留马匹、刀矛、弓箭;第三我们是丰州公民,清军不得侮辱、殴打我们,更不能要求我们行跪拜礼;第四城里有几百户当地人,他们与战事无关,你们不得侵扰、杀戮。”
“你们的战马也得交,不过你别急,我保证给你们提供足够的好马。”白格点点头补充一句――阿济格早就注意到对手大约有三成战马是一种高大健壮的新马种,这才是他最垂涎的。
天大亮后,阿济格到了城下,在两军官兵面前向天起誓遵守与丰州军的约定,然后命令城上的德浑安缴械投降。
“武英郡王,我当然遵守承诺,希望你也言行如一,否则上天也不会放过你。”德浑安点点头,突然摸出一杆点燃火绳的马铳,阿济格吓了一跳,没等他作出反应,德浑安就把铳口塞进自己的嘴里,随着一声闷响脑浆迸裂倒下去。
喀喇城攻防战结束,图必达率领剩下的六百多人向清军缴械投降,其中三成是伤员。阿济格出乎意料的宽容,拒绝接受右营的营旗,只割下一个角做纪念,然后如约提供了马匹和路上口粮,允许俘虏上路回家。
两天后,这支残军遇到自己的主力――李榆紧赶慢赶还是迟了,望着跪了一地的将士们,忍不住仰天长叹。
“兄弟拼到最后,连敌人也表示尊重,库拜、图里琛,你们应该骄傲,”李榆瞟了骑兵前协正副协统一眼,走到将士中间大声说道:“德浑安是好样的,前协右营是好样的,这是一次可以记入史册的‘光荣投降’,你们有资格挺着腰板回家。”
………………………………
第363节
九月末,东部行台协理军务阿萨里带领三千骑兵与东征大军相遇,两军会合后一起退向多伦诺尔,这时,步兵前协、步兵左协、铳炮右协也急速赶来,多伦诺尔顿时大军云集。南、北两路清军也在乌拉哈达以西会合,尾随丰州军到边境附近,但双方没有发生冲突,清军停留三天便撤军――双方其实都不想撕破脸,许多事还是要在谈判桌上解决。
李榆松了一口气,也下令自己的各路大军返回驻地,然后与薛显光一起急速赶往独石口――阿萨里带来一个坏消息,刘兴祚本月中旬病情恶化,随后卧床不起,人也经常陷入昏迷。
李榆一路狂奔到达独石口,在东部行台官衙前下马小跑进了后宅。卧房里一片悲戚,刘兴祚的夫人和孩子已从归化赶来,正趴在床前低声抽泣,邓若水神父握着刘兴祚的手低声祈祷,抬头发现李榆进来,急忙把他拉到门外。
“多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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