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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朔风疾-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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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音图是附近驻扎的骑兵前营副营官,他以前训练过张传捷的大同兵,关系一直处的不错,这人热心肠好帮忙,听说周遇吉的事就记在心上,今天特意跑来说亲。
“我说的闺女可真不错,今年十八岁,模样长得俊俏,还会骑马射箭,他爹就是刚升任**司断事的刘天任,和我正好是西哨同个部落,别看是个蒙古人,人家几代人在新平堡经商,刘断事还到关内读过书,连名字都是取的汉名,他闺女刘娜仁也是识文断字的呢,要不是我的面子大,人家还不乐意呢。”拜音图得意地说道。
“怎么样,条件够好了吧,年纪不大不小正合适,又识文断字,还是**司断事家的闺女,老周,你运气太好了,马上答应了吧。”张传捷立即叫道。
“也别急着答应,我们蒙古人和你们汉人不太一样,除了贵人家讲些规矩,普通人家还是要看闺女乐不乐意,人家说了一定要见一面才行,你们打定主意,我就把人带来和老周见一面。”拜音图又紧忙补了一句。
“老拜,你把闺女带来,这件事成了,步军前营都得感谢你。”张传捷马上答道。
拜音图乐呵呵地走了,张传捷继续对周遇吉说教:“老周,这回可别再挑了,人家挑你还差不多,你别跟我说不想娶夷人的话呀,我们现在都是丰州人。”
“出关时我就知道以后要在这儿安家,哪会嫌弃别人是夷人,”周遇吉低着头,红着脸很小声地说道,“其实,我以前也不是挑,就是嘴太笨,见了女人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有人做媒好。”
“闹了半天你是不敢见人呀,”张传捷大笑起来,指着三个哨长说道,“丰州找不到媒婆,你们三个这几天就教老周怎么和女人说话,教不好扣你们的军饷。”
三天之后,拜音图又跑来了,一进公事房就喊:“来了,来了,那闺女就在下水海子边等着呢,快叫老周去见面。”
大家立刻忙活开了,周遇吉被拉出来一顿捯饬。
“记住,见面一定要说,天上来的美丽姑娘,愿你吉祥,蒙古姑娘最喜欢听这个。”
“你这身行头不行,把我这件新棉甲换上,还有这双新马靴。”
“马一定要好,蒙古人最看中这个,骑我的大白马去。”
“还有弓箭,要和箭囊一起背在身后,别落下佩刀,这样才显得威武些。”
……
周遇吉晕晕乎乎到了海子边,那里正站着一个身材苗条的蒙古姑娘,白色的棉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俏丽,拜音图上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悄悄走开了。
周遇吉不敢抬头,脸胀得通红,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天上,天上掉下来的——美丽姑娘,吉祥,你吉祥!”
“这是别人教你说的吧。”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周遇吉的头更低了,根本不敢看姑娘一眼。
“你带兵打过仗,一定会骑马射箭吧?”姑娘问道,周遇吉赶忙点点头。
“那你敢和我比试骑射吗?”姑娘又问了一句,随后转身跨上自己的马,向远处奔去,又是一阵银铃似的笑声随风飘来。
周遇吉还在发楞,躲在不远处小树林里的张传捷、拜音图一伙人急忙跳出来,对着他大喊大叫。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呀!”
“亮出本事,把她拿下!”
周遇吉也反应过来,飞身上马朝着姑娘去的方向疾驰追去。
冬十二月下,以大统领府参政兼理银钞局事务的沈守廉从大同窜回蛮汉山——他在大同其实也没闲着,一直遥控王重新一伙人做事,丰州银钞局重组进入到最后阶段,二十万两白银已全部运到,大统领府也将所余白银三万两存入银钞局的银库兑换银钞,并以下年的税赋作抵押借银钞七万两——明年开年就有十万两银钞做老本,大统领的官员们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大统领府的大堂内,沈守廉对着李榆和鄂尔泰、李槐、李富贵三位同知侃侃而谈,手里还不停地晃动着几张银钞票样。
“诸位大人,银钞局已万事齐备,就等着开工了,这就是我们的银钞票样,分为当十两、五两、一两、五钱、一钱、五分、一分七种面值,再往下可辅之于铜铁钱,以楮木及丰州特有的沙柳、羊毛混合制纸,可防关内人私造假钞,再以白莲花瓣为图案,谁敢伪造就向官府告他私通白莲邪教,如此可谓天衣无缝,”沈守廉放下票样,又摸出两个银币向上一抛再伸手接住,得意洋洋地说道:“丰州银币,九三成色,分九钱四分重和四钱七分重两种,比泰西来的银币更显精美,足以当库银一两和五钱用,马上就可以大量铸造,以后丰州废除银两,就用我们的银钞、银币了。”
“老沈,你这银钞、银币上怎么还有我的头像,银钞的水印和银币背面还是只鹰,”李榆把银钞、银币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下,马上就不高兴了,“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我干的,军票的事也就算了,这回又让我出头,你是不是成心想让朝廷拿我问罪?”
“大统领,这也是没办法,没你的头像老百姓就不认账,为了咱们的银钞、银币能值钱,您就多担待点吧,”沈守廉一脸堆笑,对李榆宽慰道,“您放心,只要东虏、流贼还在闹,朝廷绝不敢来惹你,不过我看不出朝廷有平息东虏、流贼的希望。”
李榆不理他了,转脸对李槐、李富贵问道:“我们一年的田赋、商税能收三万两,我睡觉也要笑醒了,你们一下子借了七万两,我以后拿什么来还?”
“一点也不多,我还想再多借点呢,我们又不像明国官员那样吃光、拿光,我们是干正经事,这点钱赚得回来。”李富贵满不在乎,李槐却在一边不吭声。
“大统领,你手里有强兵,这就是钱呀,七万两算什么,出去随便走一圈钱就回来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沈守廉嘿嘿笑道。
李榆瞟了沈守廉一眼,嘴里嘟囔着:“随你们的便吧,反正我已经一屁股债还不清了,再添多少也无所谓。”
李槐摇着头苦笑,鄂尔泰冷冷地问道:“沈老板,你们三个可是来赚钱的商人啊,我怎么觉得光印钞铸币这点钱息和工本钱,也赚不了多少钱呀,你这银元币并不比银两轻,出外经商还是带着麻烦,人家凭什么用你的银币,你说老实话,你们打什么主意?”
“大断事,您太多心了,我们可真是来做好事的,”沈守廉说完就觉得这个话连他自己都不信,马上又一脸老实地说道,“当然,我们还是要赚些小钱的,有银钞流通,我们就可以开钱庄、铁厂、作坊,李尔增他们这些晋商还搞出来账局、票号这些生意,可以凭票据通兑银钱,大断事,生意好做了,我们自然赚得到钱。”
“我就知道你们这帮人无利不起早。”鄂尔泰脸一扭不说了。
大家正说着话,莫日格进来俯在李榆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榆点点头,对众人说道:“金大人和刘公公来蛮汉山了,你们继续谈,我去接一下。”
“不会吧,这么快朝廷就知道了,”沈守廉的脸一下就变白了,他做贼心虚,慌忙对李榆说道,“大统领,你千万别说我在这儿,我可什么也没干呀!”
李榆没回答,向他摆摆手就径直出去,鄂尔泰嘲讽地笑道:“沈老板,不用怕,朝廷在丰州算个屁,知道你造私钱,也不敢来抓你。”
“可我家还在苏州呢!”沈守廉还是心虚。
金声、刘文忠此行与沈守廉没半点关系,就是知道丰州私造钱钞多半也会装不知道,朝廷目前对丰州实行安抚之策,只要不出大事,没那个傻子愿意自讨没趣——朝廷又起党争了,这次的主角是内阁首辅周延儒、次辅温体仁,配角是倒霉的吏部尚书闵洪学,没有人顾得上丰州那点小事。
周延儒与温体仁原本还是战友,温体仁替周延儒出头攻击东林党大佬钱谦益,周延儒出任首辅后投又桃报李推荐温体仁入阁,不过俩人随后却成了对头,周延儒觉得温体仁浅薄低俗、首鼠两端,经常说温体仁的坏话,而温体仁觉得周延儒贪财无能、虚有其名,也是小动作不断。崇祯四年的科考终于使俩人彻底翻脸,周延儒是本科主考官,会试第一名吴伟业是他的故人之子,廷试第一名陈于泰是他的姻亲,温体仁认为其中肯定有弊,暗中指使人告了周延儒一状,而周延儒很快就予以反击,指使党羽弹劾温体仁推荐的吏部尚书闵洪学卖官受贿。温体仁绝不示弱,为保自己的乌程同乡,也派人收集周延儒纵容恶奴在宜兴老家为害乡里的证据,直接把矛头对准周延儒,俩人争斗在一起,闵洪学夹在中间天天挨骂,想辞官回家,温体仁还不同意,闵洪学知道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自己丢官,干脆什么不干混日子。
周、温二人在朝堂上斗得乌烟瘴气,朝臣们也跟着起哄,大凌河兵败、吴桥兵变、西北延安和庆阳大雪饥民造反,这些该如何收场?没人愿意多想,温体仁也不在乎,大凌河有孙老头顶杠,山东和西北就是你首辅的责任,周延儒不甘心,马上拿出内阁压着的几道丰州屯田道的奏章——丰州在朝臣眼里就是蛮夷之地,根本不屑一顾,要不是担心惹出事,奏章早就被驳回了,既然丰州屯田是你温体仁支持的,丰州的麻烦就由你解决吧,温体仁则指出大同巡抚张廷拱、宣府巡抚沈棨都是你周延儒推荐的,出了事你也跑不掉。
朝中两派争斗不已,最后上纲上线到君子与小人之争,素有清望的周延儒成了正人君子的代表,而温体仁因为当初没有和魏忠贤做坚决的斗争,而且他的同伙中有人曾经和阉党勾搭,于是他则成了想为阉党翻案的奸佞小人,随着大批官员的卷入,这场私斗逐渐演变成朝廷党争,并且日趋激化,逼得皇帝也不得不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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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琐事 三
皇帝还是太嫩,看重周、温二人的才学,但又不希望首辅、次辅之间关系密切,从一开始就放纵俩人相斗,最终导致朝中党争再起,这下他自己也坐不住了,先把惹事的闵洪学赶回老家,然后又把群臣从君子与小人之争拉回现实――辽西就先不管了,西北饥民造反和山东官军兵变,还有那个丰州闹雪灾要求赈济,这些事该如何办?
朝臣也拿不出像样的主意,只能建议皇上严令西北、山东地方督抚尽快平息事端,至于丰州的事嘛,还是应该尽量安抚,屯田总兵为救大凌河,好歹也到辽东边外蒙古人的地盘辛苦了一趟,就给他点好处,加一级升为都督同知,另外再给他几个副将、参将的告身,这件事就这么打发了,其他的就任那帮夷人、流贼胡闹吧,只要不出大事就行。内阁还明确说明,丰州的那套官制一塌糊涂,与大明朝制根本不符,朝廷的官职可不能随便给他们,再说那帮夷人、流贼会做官吗?而且朝廷用度紧张,没向他们收屯田籽粒就不错了,还好意思向朝廷伸手要赈济,山西巡抚不是奏请调用丰州铁骑剿贼吗,就让他们去山西挣饭吃吧。
皇帝诏准内阁的意见,除了给李榆加一级官衔,另外给了几张副将、参将空白告身,其他没有任何好处,丰州设立卫所、委派官员的事只字不提。宣旨官员到了大同就不敢再走了,他害怕去丰州会被夷人、流贼打一顿,把诏书往金声那儿一丢就返回京师,金声只好自己跑一趟,刘文忠正闲着没事,听说金声要去丰州,也跟着一块来了。
他俩是丰州的老熟人,事先也不打招呼,一路看着雪景,晃晃悠悠到了蛮汉山,走到军械司附近突然听到连续的火药爆炸声,这下把金声玩火器的瘾勾起来,把诏书往刘文忠手里一塞,叫来个哨兵带路就往军械局去了,刘文忠也是边走边玩,李榆到了大营门口看见他正跟一帮孩子打雪仗。
“李四儿、马宝,快停下,可别打坏人。”李榆认出为首的孩子是李定国、马宝,马上有点生气了,“你们又逃学了,马上给我回学堂去。”
“你们别跑呀,大叔还没玩够呢,”刘文忠对着飞快逃走的孩子们大喊,他和几个随从都被打得满身是雪,却还意犹未尽,笑着把诏书往李榆怀里一扔,“朝廷的诏书,自己拿去看吧,你这儿就是比大同好玩!”
丰州没有跪拜礼,让人跪接诏书要先扯皮,金声、刘文忠来的次数多了,也学会入乡随俗,出了关就不管朝廷礼仪,李榆就更不会在乎了,随手接过来就看。
“给我几个破官职有屁用,还得自己掏俸禄,钱粮怎么不提,朝廷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李榆看完就大发牢骚。
“我早说过那帮文臣不是东西,你还指望他们给钱?算了吧,还是皇上体贴咱们,这不皇上特意从内帑拿出五十两银子,赏给你贴补家用,咱家给你带来了,李帅,皇上对你可不薄呀!”刘文忠笑眯眯地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李榆手里。
“皇上确实对我不错,刘公公,你走的时候替我捎几只羊,请皇上也尝尝鲜。”李榆淡淡一笑,这位皇上大事帮不了忙,却喜欢来些小恩小惠,他到底是当皇帝,还是玩过家家?
刘文忠答应一声,然后小声问道,“李帅,诏书里叫你出兵剿贼,你不会推辞吧?”
“出兵可以,有军饷吗?”
“有啊!监视山西镇的刘允中公公是咱家在乾清宫的好兄弟,咱家给他打个招呼,亏待不了你的兵。”
“给钱我就去,我们也是官军嘛,最听皇上的话。”
刘文忠对李榆越来越喜欢,李帅很好打交道嘛,朝臣们觉得为难的事,他一出马准能办成,而且这人还爽快大方,上次出兵回来送给他一百颗首级,这是多大一份人情呀,往京师几个管事的内官家里一送,脸上都觉得有面子――混得好的谁家缺钱,缺的就是军功,首级就是军功,自己不需要,兄弟、子侄可指望这个升官发财呀。
“李帅去忙吧,派个人陪我四处走走就行了,你这里就是好,喘口气也觉得舒服,咱家在大同看那些嘴脸烦了,在这儿玩几天,”刘文忠办完事觉得一身轻松,又说起另一件事,“大同人说丰州滩的绰尔济喇嘛精通佛法、德行崇高,经文讲得极好,咱家也是信佛的人,很想听听他老人家讲经,李帅能否帮着引荐一下。”
“这好办,他老人家与我亲如家人,引荐自然不难,不过他前些日子回美岱召了,离这儿有点远,骑马也要跑一天多,路还不好走,下次他老人家来的时候,我一定提前通知公公。”李榆答道。
刘文忠很认真地说道:“咱家还是去美岱召拜访他老人家吧,路远一点、苦一点也无妨,这才显得心里虔诚。”
李榆被这个虔诚的信徒感动了,想了一下――包克图已被自己控制,察哈尔人也早已退出那一带,只要小心一点,去美岱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你俩带一队飞虎骑护送刘公公,路上走慢一点,把营帐和大车都带上。”李榆指着陈二柱、刘石头说道。
金声、刘文忠连大统领府的门也没进,就各自干私事去了,李榆背着手往回走,心里还在嘀咕,明国的官怎么都这样呀,只要跟丰州沾上边,什么事还没做,先把丰州无法无天、不讲规矩的毛病学会了。
回到大统领府时,文武官员正在门口等着迎接客人,李榆挥挥手示意大家回去议事,在大堂坐下后,随手把诏书扔到桌案上,官员们也不客气拆开就看。
“原来是给大统领加官呀,我当出了什么大事,可把我吓坏了。”沈守廉抹了一把汗说道。
“空衔有个屁用,不过朝廷给的官衔不要白不要,我刚才想了一下,白显志、刘兴祚有副将衔,赵吉有个散官衔,张传捷也有参将头衔,这次干脆把赞画处的赞画都升副将,营官也都升参将,告身不够就先留着,以后谁出门办事要用,就填个名字作数。”李榆张口就胡说,大家听了还觉得挺公平。
“出兵山西的事都没意见吧,养兵太花钱,朝廷替我们发军饷最好,再说我们也不能让山西乱。”李槐问道,官员们马上同意――稳定山西是丰州既定策略,朝廷就是不开口,丰州也会削减脑袋往山西钻。
“生意,还有我们的生意,别光想着剿贼,范二喜鼓捣的那帮山西军商一不留神就把生意做大了,我们的私盐、牲口还有兵器进了山西就能卖个好价钱,这次入关一定要多带些人、多带些货过去。”李富贵连忙提醒大家。
白显志挤到李榆面前说道:“大统领,赞画处连老马都出去过了,就我一直在家闲着,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李榆看了一眼赵吉、马光远和特日格,三人都不反对,确实该轮到老白。白显志高兴了,又补充说道:“已经年底了,最好过了正月十五再出兵,咱们军中好些老光棍定亲了,正好让他们过年顺便把喜事办了,出去打仗也得先留个种啊。”
丰州文武哄堂大笑,马光远趁机说道:“大统领,光棍娶老婆是好事,可大家手头太紧,老是有人到营里借钱,这也不是个事呀,能不能公家出钱帮大家把喜事办了?”
“这是皇上给的五十两银子,我就这点钱,”李榆把还没焐热的那锭银子摆在桌上,接着扭脸看李富贵。
“大统领府就那点钱,多了给不起,少了又不顶事,”李富贵挠着头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说道,“老马,你和他们说说,喜事一块办如何?这样花费少,喝酒吃肉我都包了。”
“这样最好,过年还有喜气,就怎么定了!”赵吉马上答应。
“光想省钱,人家乐意吗?还是问清楚再说。”李槐摇头道。
“不掏钱就白捡个媳妇,这帮家伙肯定乐翻天,当兵的不讲究,这件事就交给我吧。”马光远很乐意做这个人情。
李榆笑着摆摆手,把大家拉回出兵山西的正题――其实丰州早有预案,四营步兵的作战方向就是山西,李榆这次计划派遣四个步兵营加上张鼎、马进忠的骑兵右营入关,另外出关各营还要再补充五百预备兵,如此一来每营增加到一千人,入关兵力达到史无前例的五千人――李富贵认为这样既能实战练兵,又可以减少丰州粮食负担,顺带还能多给些人挣钱的机会,丰州现在不缺劳力,没了这些青壮照样能做好春耕。李榆想亲自带兵,但遭到沈守廉的坚决反对――发行银钞、银币的事太大了,他绝不能让李榆出半点意外,那样他们的钱可能要打水漂,于是白显志当了主帅,两名副帅为张传捷、张鼎。
主意拿定,李槐立即写信通报山西巡抚宋统殷,赞画处也派人与山西的白安、虎大威、猛如虎联络,同时通知各营做好准备,正月十五后发兵关内。李榆最后还说,这段时间给老光棍们放假准备婚事,大家能帮忙的尽量帮忙,他本人也要为老兄弟尽点心意,进山玩几天,不,是进山给喜宴打点野味。
天色将晚时,大家才商议完毕各自散去,李榆也要去军械司看看――金声大概玩上瘾了,到现在还没露面,将要出大门时,李槐叫住了他。
“榆子,杜帅来信了,他想到丰州来,怕你多心,让我先给你打个招呼。”李槐小声说道。
“我多什么心,叫他来,他老人家在这儿想做事就给事做,不想做事养老都行。”李榆挥手答道,杜文焕去年被陕西巡按吴牲弹劾杀良冒功,朝廷记起他以前为躲避去辽东,擅自出边捣巢引来蒙古部落入掠的旧账,以擅衅边事、杀良冒功两项罪名将其革职议罪,最后定了个戍遣边镇,实际上就是把他赶回榆林家中养老,李槐、李榆哥俩听说此事后,还去信安慰他。
“你这样想就好,我马上给杜帅回信,”李槐点点头,接着长叹道,“这次让你的两个嫂子和侄儿们也一块来,不想来也不行,家里的三十亩地不要了,今年大雪饥民再起,甘泉陷落,参政张允登被杀,咱们榆林老家彻底打烂了,洪承畴大人是福建人,根本不了解西北人的性格,除非他能杀尽西北人,否则这仗会一直打下去。”
李榆对此也无话可说,洪承畴在他看来绝非暴虐之人,如今却拿着刀子到处杀人,可这样做真的能解决问题吗?他实在想不明白,李槐唉声叹气走了,李榆拍拍脑袋奔军械司而去。
李榆到了军械司的公事房,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肉香味,里面人还挺多,正围着一口架在火上的铁锅吃着,马光远先到了,正往金声的碗里倒酒,铳炮哨正副哨长丁启明、金国鼎、军械使王天相、铁厂主事刘计平也吃得满嘴冒油――丰州的几大火器高手今天凑一块了。
在丰州,公认的步兵老大是白显志,骑兵老大是赵吉,马光远只能在武选营和军械司当老大,手里的嫡系部队也只有可怜的铳炮哨,他壮大队伍的心最急,听说屯田道大人去军械局了,马上想到为自己扩军拉个支持者,大统领府议事一结束他就跑来了。
“大统领,快坐下吃,今天杀了一只羊,还有山药蛋、萝卜和臭豆腐。”马光远看见李榆进来就递上一个碗,丁启明、金国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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