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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柳飘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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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啊应着,走着走着就到了与赵彦玥吃饭的小馆子。抬头看看二楼,还有星星点点的烛光和人影。
“王头,这家户住的是什么人啊?”
“这是冀老爷的私宅。”
“冀老爷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
王头挠挠头,说道:“这个嘛,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开着商行,经营南北的货物。”
“他家除了自己家人,还和其他人有往来嘛?嗯……我主要指年轻男子?”
“咦?柳姑娘怎么突然关心起冀老爷来?”
我连忙摆手:“没关心,没关心,就是瞎问问。”
“哦!冀府是蓟县的大户,州里、京里都有熟人,一般冀府的事情,咱们都是不过问的。”
我点点头。这在这时,眼前的小馆子门开了一条缝,小二要上门板关门了,见是我们,立刻站住殷勤的笑说:“这不是王衙役和柳……”他机灵地上下扫了我一眼,正在纠结于该叫我什么。
我冲他摆摆手,说:“你怎么知道我姓柳?”
“嘿嘿,小人过目不忘,再说柳……姑娘娴静俊秀……”
“打住,打住!”我听不下去了。
王头也是一脸疑问:“你们认识?”
“碰巧来过一次,走吧走吧。”我拉着王头离开了。
夜渐渐沉了,烛火也越来越少,我们走在土路上,只有两边偶尔传出的狗叫声和鸡窝里的咕咕声。一阵阵小风吹来,手里的灯笼也或明或暗,我心里有些发毛,紧紧攥了攥手里的哨棒。
“柳姑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胆大的。”
“嘿嘿,还行,还行。”我干笑了两声。
“其实,咱们县里还是很……谁在哪儿!”
“妈呀!”王头这一大嗓门,差点儿把我吓得厥过去。
我冲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提哨棒的手横在胸前。
“看错了……”王头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
我冲他咬着牙,真想一棍子轮到他脸上。我边抚着胸口平静,一边和王头继续往前走。还没走了二十步,王头又来了,这回疯抽得更厉害。
“妈呀!”
我只顾着平复刚才的惊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看见了什么。此时向王头看去,只见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张得老大,一只手臂哆哆嗦嗦指着前方,两腿还在不停打颤。我一颗心立时又被拽到了嗓子眼,只觉得全身的毛发都炸了!我哆哆嗦嗦的冲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颗歪脖儿树上,挂着一个东西,正随风摆来摆去……。我心说不好,赶紧拎直了棍子冲上前去。
树梢上,身体被吊起。一张蓝紫色的脸,两眼血红,眼球外凸,眼眶有血液流出,舌头伸出约莫三寸长。我站在身体旁边一搭手,确认人已经死了。这时,王头汗毛直树、踉踉跄跄的走过来,颤抖的要伸手去解尸体脖子中的绳索。
“别动!”我大声喝道:“现在太暗,接了不利于固定证据!这个人已经死了,你赶紧回县衙叫人!”
“你……你……一个人……行吗?”
“要不你守着?”
“我去……”还没等我说完话,王头就一溜烟不见了。
这时夜风一吹,那尸体飘起的裙摆一下子搭在我手上,我心里咯噔一下,腿肚子也似乎转起筋来,想稍微走远几步,但脚脖子软的使不上劲。其实,在刑警队儿的时候,这种上吊的现场是命案中最素的现场之一,那些肢解、碎尸的现场,光是血腥味儿就能让人头疼好几天。可这是在古代啊,而且还只有我一个人在黑漆马虎的夜里,打着鬼火一样的灯笼,一拳距离之外就是一具尸体。我越想越害怕,浑身颤抖起来。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柳飘飘,你好歹也是受过多年专业训练的公安民警,此刻在你身边的是无辜受害的群众,冤情正等着你去发现,罪恶正等着你去惩治,你怎么能害怕,怎么能胆怯,怎么能后退!
这是在刑警队,跟崔头出命案现场时,崔头最常和我说得一段话,只要听到崔头这么一说,无论是多么血腥、残忍的现场,无论我是多么害怕、恶心,我都能镇定下来,履行自己的职责。此刻,我横了横心,深吸一口气,对着尸体扭过身来,尽量把灯笼举高,以便我能看清尸体的样貌外观。
死者是一名女性,约莫15到25岁,衣着异常整齐干净,发辫也梳的很是精致。死者用于上吊的是裙带之类的丝绸织物,我向下看去,发现死者左手上攥着一块布,布上似乎还有字迹。
正在这时,王头离去的方向有人举着火把赶来,我看了看,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高个男子,心说这也不是王头啊。只见那人离我越来越近,仔细一看,原来是小谢!!!
我呆立不动,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小谢平常慢的出奇,怎么这会儿跑那么快。
“小柳……姑娘,”小谢喘着粗气,一把拽过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害怕”奇(提供下载…fsktxt)怪,上吊的又不是我。
宋慈、李威、小三哥都跟在后面跑来,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像见着亲人一样盯着我,王头跑的最慢,也赶了过来。
“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我被他们盯着发毛。
“你……不是……出……出事了吗?”宋慈说道。
“谁空口白牙的咒我!”
“王头说……说……你出事了。”李威结巴地说着,大家都转头看向王头。
“我不是那样说的!我说出事了,柳姑娘在,可大家没听我说完,就跑了。”王头一边说,一边那眼睛瞄小谢。
我白了他一眼,反手拉住正拽着我的小谢,同时扭过脸去,说到:“我没事儿,是她有事儿!”
“这……这……这不是我舅父家的侄小姐吗?!”宋慈鬼叫一样的声音,让我们所有在场的人都战栗了。
尸体接下来的时候,冀府的人也在。辨认了一下,确定是他家侄小姐冀梅娟。我和宋慈蹲在尸体旁边认真勘验,小谢站在一边不是时着。
此时,一个男子冲了上来,眼看就要扑在冀梅娟的尸体上,幸亏被王头拦下,他见状放声大哭:“梅,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等我?!不是说好了你会等着我八抬大轿娶你吗?”
“放肆!唐林九你休得胡言乱语!我家梅娟清清白白,怎由得你羞辱!”冀老爷气的胡子只颤。
那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冀老爷身前,满脸是泪,头如捣蒜:“老爷,我与梅娟早有好感情投意合,奈何我身份卑微,家贫无势,虽与梅娟私定终身,但终究不得明媒正娶。近日,严家来求亲,想是梅娟知道与我厮守无望,才做出了这等傻事。”
那男子声泪俱下,在场所有人都在抽泣。突然,那男子一把掏出尖刀,冲着心口窝就剜去。我“啊”的一声尖叫还没喊出,只见正好站在他右手边的小谢伸手就去夺刀,那刀虽然捅了进去,但只有寸长,无关大碍,可是锋利的刀刃划伤了小谢的胳膊腕,献血咕咕冒了出来!我立时腿脚发软,几乎是跌了过去。
“小谢,你的手腕!”我失声尖叫,一把拉起他的手,还好还好,虽然伤至皮下,但没有割到筋骨,更没有划伤血脉。我闭了闭眼,稳了稳情绪,颤着声音说不出来:“你……你……”,没想到再睁开眼,泪水居然顺着脸,流到嘴里。我哭了?!
第一卷 蓟县清平岁月 第十六章 铁饭碗也照常摔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小谢也是一愣,随即低声地说,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有些窘,下意识地扔开他的手,故作轻松地说:“我……那个……眯眼了。”
“嘶,”小谢肩膀一歪,倒吸了口凉气,我赶紧看他的手,血滴滴答答的还没止住呢,忙伸手扶他,心里又是一阵后悔。
“谢大人!”一个的女孩子的声音出现在我们身后,转头看去,原来是冀家的小姐,秋宜姑娘。此时她披着一件滚着毛边儿的暗红色大氅,弱风扶柳地向我们走来,那眼神怯生生又娇滴滴的,我看着都想上去扶她一把,在转头看小谢,他也是一脸的怜惜。哼!
“谢大人,柳姐姐。”秋宜团团一福,我站着没动,小谢连忙弯下身子回礼。
“哎呀,谢大人您的腕子流血了!”秋宜惊呼了一声,一边呼一边从袖筒中拿出一方帕子,伸出手想给小谢包扎,但又不好意思。我看着她那害羞的样子,心也有点儿颤。
小谢微微发窘,自己扶着手腕,也不好意接。我看着他俩那腻歪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时候了,还欲迎还羞。我伸过手,一把揪过秋宜的手帕,折成带状,又向李威大喊一声:“点个灯笼过来!”
在烛光下,我把小谢的手腕凑得近近的,仔细给他清理检验着伤口,然后仔仔细细包扎,一边包扎一边翻着白眼数落他:“差一点就割到你的神经和肌腱了,要是手废了,我看你还怎么写字看书吃饭穿衣,娶媳妇儿!……没法子缝针,我给你上了夹板,稍微有些紧,疼你就会说话啊?”
小谢听着我唠叨,笑嘻嘻地看着我:“不疼!”
我像看二百五一样看着他:完,这孩子被割傻了!忙活半天,终于止住了血,固定住了手腕。这时,秋宜说道:“真没想到柳姐姐还是个女郎中。”
“呵呵,我这郎中可是只看死人,不医活人呢!”
秋宜姑娘生生打了个冷战,嘴角抽搐着笑“姐姐真会开玩笑。”
“小姐怎么也来了?”小谢问道。
“哦,我听说是梅娟姐姐,就跟着来了……是梅娟姐姐吗?”秋宜抽抽搭搭地问,我眼看着她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颤巍巍的要滴下来。
小谢点点头。
“想不到她那么温婉的人,会如此贞烈。”秋宜抽泣着说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这位梅娟姑娘平时爱美吗?”
“姐姐当然爱美。”秋宜和小谢都惊奇地看着我,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么有水平的问题。
我皱了皱眉,向小谢努努嘴,眼光落到尸体的脚上。
“怎么没穿鞋子?”小谢疑惑地说道:“这……”,他突然间紧张起来,扭过头看向我,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我摊了摊手,正欲蹲下继续勘验,突然被人抓着胳膊拎了起来。
“是谁这么讨厌?!”我生气的叫道。一抬眼,赵彦玥那张桃花脸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是法医!”我脖子一梗。
“参见王爷!”只见小谢一边说一边躬身行礼。
赵彦玥冲他抬抬手,指着我问:“她怎么在这儿?”
“小柳姑娘她……今夜当值。”
“什么?”赵彦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别瞪了,眼珠子都快掉了!”我抽出他捏着的胳膊,怏怏地说:“你们先聊着,我继续了。”说罢蹲下身去,仔细查看起来。
死者皮肤发蓝,眼球血管爆裂,颈上有明显的绳索痕迹,且边缘红肿,绳痕与现场发现的丝带一致,尸体下身小便失禁,这明显是缺氧而死亡的状态。我抬了抬尸体的手,发现手掌处有非(提供下载…fsktxt)常明显的绳痕,除此之外,尸体十分干净整洁。
我抬起头,对着小谢摇摇头,向他示意没什么可疑。眼睛扫过,看见秋宜正看着我,惊得目瞪口呆,她身旁的赵彦玥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一副痴呆状。
小谢皱着眉头,蹲在我身边,仔细看了看现场,拿起死者手中攥着的布展开,那布并不是锦帕,而是从一整块丝绢上剪下来的,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字:“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小谢看了又看,又拿起死者上吊的丝绢一比,我“哦”了一声,原来,这布片就是从丝绢上剪下的,只是边缘很不齐整。小谢又看了看死者光着的脚,又是摇了摇头。
我凑近他,小声说:“怎么了?有可疑?”
小谢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又仔细勘验了一遍,脖颈处勒痕边缘红肿,说明死者吊上上时还是在生的;绳索痕迹与现场发现的绸带吻合,而且死者颈部的绳索痕迹呈倒〃V〃型的,这与自杀时,绳结会在颈部造成擦伤并形成〃V〃字形一致。我摸了摸死者的舌骨,发现并没有破损,应该能够排除勒杀的可能性。因为勒杀通常会弄断颈上的舌骨,但上吊是很少弄断此骨的。
我扭头转向小谢,低声告诉他:“从现有情况来看,死者自杀的可能性非(提供下载…fsktxt)常大。”
“有没有可能是先被击倒,然后再挂上去的呢?”
“这……就需要进行验尸。”
小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这时冀府的人上来要收敛。小谢对他们摆了摆手,转头冲着冀老爷的方向说道:“冀老爷,冀小姐是否自杀,还需进行进一步勘验。”
“什么?”人群里炸了锅。
倒是冀老爷沉得住气,开口问道:“难道谢大人有疑?”
“人命关天,在下觉得需要仔细。”
“不知谢大人如何仔细?”
小谢头上冒出几粒汗珠,咬了咬牙,抱着拳说:“验尸!”
“岂有此理!”冀老爷震怒,在场很多人也交头接耳起来,
“明明白白的自杀,还验哪门子尸!”
“就是!”
这时,那个唐九林又哭号起来:“梅儿,生时我不能娶你做妻,死了,也没法保你全尸,我……我真是愧对于你啊!徘徊厅树下,自挂东南枝。梅儿,我的傻梅儿啊……”
唐九林哭声凄惨,更加使得冀府上下愤然起来。
“谢大人,老夫以为我侄女的死因已经明了,为情所困、已死保节。唉,这孩子太过刚强,不肯与老夫明说,也怪我太过固执……这才让梅娟走了绝路……”冀老爷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谢大人,我知您严谨公明,不失秋毫。但老夫认为,此事已经了解,不需要再做计较。”
我张口欲说什么,被赵彦玥拉住了手,他冲我摇了摇头。
冀老爷又说:“我这侄女命苦,自小父母双亡跟着我。我没能照顾好她已是对她不起,如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死后再被人亵渎,他日我死后,还有何掩面在地下见她的父母!”
我担心的看着小谢,说实话,我虽然也有些疑惑,但从现有证据和迹象来说,自杀是最大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小谢听冀老爷说完,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说道:“冀老爷,在下知道您舐犊情深,在乎小姐名节。但谢某以为,对逝者最大的尊重就是查明冤情,即使魂魄犹在,勿使之含恨九泉。今日所有征兆看起来虽为自尽,但谢某仍有疑惑不解。谢某乃天子门生,享食朝廷俸禄,为官一方,务必使我百姓安居乐业、法正天青。所以,自尽与否,案情如何,需待在下验明才可定案了解。”
小谢的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冀府的人虽有不满,但也无法辩驳,正在这时,秋宜姑娘站了出来:“爹爹,女儿以为谢大人所言极是。女儿也十分奇(提供下载…fsktxt)怪,晚饭时分,梅娟姐姐还与女儿谈笑风生,怎么一会儿不到就走了绝路,想想这前前后后,女儿以为还是谨慎一些好。”说罢,秋宜向小谢看去,小谢也感激地回望她,脸上还出现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我心里有些难受,想搓搓手,发现手还被赵彦玥紧紧攥着。好你个赵王爷,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吃我豆腐,我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跺在他的脚背上,虽然没敢使大劲儿,但赵彦玥还是“噌”的跳了起来。这下好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只见赵彦玥放松了身体,努力稳住步子,脸憋涨的通红,见众人都在看他,他款款说道:“谢大人说的有理,至于冀家担心有辱死者一事,本王认为只要家属在场,验尸不是不可。”
见赵王爷也这么说,冀老爷咬了咬嘴唇,想了一会儿,随后看着小谢,恶狠狠地说道:“若是勘验了,未发现异常呢?你如何给我个说法?”
“若无异常,确定小姐确为自杀,谢某定然辞官不干,以告慰逝者。”
“什么?”
“啊?!”
“不行!”
听小谢这么说,众人反应不一。我也担心起来,心说小谢你这次可玩大了!冀老爷,狠狠盯着小谢看了半天,“哼”了一声,甩袖子走了,秋宜姑娘边走边回头,忧心忡忡望着小谢;赵彦玥在我耳朵后面骂了一句:“迂腐”,我听见回头瞪他,他突然低下头来,上下打量了我半天,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不许你再穿成这样,更不许值夜!”
我毫不畏'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惧,挑衅似的看着他,那神情分明就是: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我与赵彦玥两个人互相瞪了半天,赵彦玥撤下阵来,丢下句:“笨蛋”,还没等我来得及回骂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顿折腾,已经是四更天了。冀梅娟的尸体被暂时安放在县衙小院后的停尸房内。我和小谢一起回了院子,小红害怕,说什么也不敢在小院待着,我让小三哥送她回家,看来这后半夜我要和小谢“共处一室”了。
屋内,小谢皱着眉头,盯着蜡烛发呆。我给我们俩倒了两杯菊花茶,坐在小谢通常坐的椅子上,想起一件事觉得好笑,咯咯笑了几声。
“何事发笑?”小谢转过身来。
“以前在法医队儿的时候,谁都不想和我一起值班。”
“为何?”
“大家都说我阴气重,一值班总能赶上命案。”
“你……你一个姑娘家,不害怕吗?”
“怕,当然怕了。最初报考刑警学院的时候,我们统一分配专业,结果就把我就学了法医。上课第一天,我死活不敢进解剖室,训导老师就罚我抱着一个人头骨在教室门外站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医学大楼里只剩我一个活人了,剩下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人体组织。我抱着那头骨哇哇大哭。”想起以前的事情,我觉得很好笑,小谢却神色悲伤的望着我。
“老师终于过来问我是不是准备哭四年,或者一直哭到退休。我当然摇头了。老师就说只要我敢走进解剖室,就放我回去。我早就站的头晕眼花肚子饿,而且也真怕他让我在这里站一宿,所以赶紧点头。老师拉开门,我哆哆嗦嗦地走进去,一开始不敢看手术台,后来老师把我拉到手术台前,拽着我的手一寸寸抚摸尸体表面,我早就被吓破了胆,只是哭。”
想起当年的情形,我还记得那个老师姓康,是一个特别有警察范儿特别爷们儿的男人,摇杆永远挺得笔直,警服永远穿的笔挺,虽然他对我们很凶很严格,但正是那段日子,警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让我牢牢记在了心里。
我沉浸在回忆中,难得这么文静:“我一边哭,老师在一边骂我,我还清楚的记着他说身为法医就要做好与尸体打交道的准备,我们不信神不信鬼,只相信正义、证据和法律!”
“小柳姑娘的那位老师,虽然严厉,但也不愧为良师啊!”
“是啊,每一个法医背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当往事成了每日都要进行的公事,就变成无聊时吓吓小朋友的故事!”我刻意加重“小朋友”三个字:“所以啦,我就不害怕了!”
说完了,我又恢复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小谢看着我,烛光在他头顶形成了一道光圈,此时他的目光悲悯,神色端庄,看着他,我活活打了个冷战,只觉得自己见了佛祖,心里赶紧阿弥陀佛了一声,然后,起身冲着小谢恶狠狠地说道:“你今天也挺大胆儿的嘛,敢空手夺刀,还敢连铁饭碗也不要了!”
边说我边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去,小谢没料到我会君子动口又动手,吓得连忙后退,我不理他,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摁到椅子上,附身下来。小谢这下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只是不断地说:“你……你……”
我白了他一眼,蹲下身子,拉过他的手臂,放在腿上,小心将手帕解开,轻轻看了看伤口,还好,割伤的部位虽然红肿,但总算是愈合住了。我抬头看他,声音明显柔和了下来:“你再忍忍,等天亮了,我去给你拿药,重新包扎。”
小谢怔了怔,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仰头看着他清瘦的面颊,很是心疼,颤着声音说道:“再深一分,割伤了动脉,你就……,他想死就让他死去,你……你真是傻瓜。”
小谢没说话,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抓住了正抚在他脸上的另外一只手。什么?等等!我立即回过神来,呀,自己的手正摸在小谢的脸上,贴着他能烫死人的温度!
我“噌”地蹦了起来,“嗖”地缩回手,“划”一不小心,挠了小谢三道手指印。我又害羞又窘迫又抱歉地看着小谢脸上的爪痕,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不敢再看他眼睛半分!
“天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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