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很恐怖-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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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腹部，连我作为武者的强悍体魄都要遭不住了，结果记忆最朦胧的地方，是我回头看到我老婆萧渔也和我爷爷司徒秋人在拿二锅头对瓶吹，而且一次十瓶，我相信等我们这对新婚夫妇被众人合力像抛尸一样丢到床上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烂醉如泥的变成两条死狗了。

　　　　两位老前辈，人类世界的支柱，就这样在婚礼上疯狂给两位新人灌酒，这像话吗？这对我们的身体素质也太看好了吧？我不满的想着，不过心里更多的还是新婚之后的喜悦，现在我和萧渔终于是夫妻了，这场十年的爱情马拉松落下帷幕，相信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喜悦的。

　　　　“马勒戈壁！”娇艳妩媚却又狼狈不堪的新娘子在床上说梦话，嘴里蹦出了这四个字，让我打了个寒颤，以为她在骂我。

　　　　我穿上衣服推开屋门，客厅里到是很安静，都是一副打扫过的样子，昨天醉眼迷离中看到的那些欢笑仿佛都是过眼云烟，眼睛一闭一睁，就全部没有了，我心有感慨的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变成了诗人，一张口就能喷诗百篇，一抬腿就能闻鸡起舞。

　　　　“嘟嘟嘟――”电话响了，来点是张克恩，我接了电话，听见他略带猥琐的语气：“昨晚快活不？”

　　　　我不知道他在说哪方面的快活，所以我在电话那一头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老婆还在睡觉，不然我告诉她，她能冲到特别行动处把你给砍死。”

　　　　张克恩在电话那头笑的很开心，我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低声说道：“我全部回忆起来了。”

　　　　“真的？！”

　　　　张克恩激动的在电话那头哇哇乱叫，简直是一疯子，不过我能理解，所以我很平静的等他叫唤的差不多了，才说道：“出来喝一杯？”

　　　　“喝！”张克恩大声道。

　　　　我们在威海市街边的一家烧烤摊会了面，这里没有昨夜婚礼上那些昂贵的红酒，只有啤酒，没有动辄千金的饭菜，只有普通的鸡翅，烤串，可是我们依然吃的很开心。

　　　　我和他一边喝啤酒，一边吃烧烤的过程中，我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几乎要哭出来的快乐感，是啊，十年前我在病房里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问了一句“你是谁啊”的那一刻，我相信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就像我在得知我失忆之后，我也的心情也很崩溃。

　　　　我身边各式各样的人，认识的，熟悉的，亲近的，都编织了各式各样的版本给我用来复习我的过去，可是那些像背书一样记下来的过去又怎么可能真的变成五彩斑斓的回忆？那是虚幻的，像童话故事一样梦幻的，不切实际的，就好像我看到了张克恩，他能够自然的和我勾肩搭背，我却在心中涌现出了厌恶感――你谁啊，我和你真的那么熟悉吗，我以前都和你这样走路的吗？

　　　　当然我以前的确不是和他像两个混混一样勾肩搭背的走路，不过我们真的很熟悉，只是后来熟悉变成了单方面的，只有张克恩对我的回忆，而不是我们两个人牢不可破的友谊，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能看到他眼中弥漫的像絮雾一样的悲伤。

　　　　我也很悲伤，但是失忆的人再如何反复强调，也没法找回过去的感觉了，就像枯萎死去的郁金香，谁也没法再恢复当初的娇艳欲滴。

　　　　这些年里，我的记忆碎片断断续续的反复播放在我的脑海中，像是抽搐的电影放映机，陆陆续续播出了一些曾经让我无法忘怀，涕泗横流的场景，我每一次找到一部分记忆的时候，我都会激动的想要跳起来，哪怕被人以为是神经病也没有关系，在这些记忆中，我逐渐找回了过去的自己。

　　　　失忆后新的人格是一个有点流里流气的小痞子，可能是我人性本恶的关系，不过随着那些记忆碎片仿佛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一样越来越多，闪烁着斑斓的色彩，我的人格也开始逐渐变化。

　　　　我开始变的乐于助人，我开始关心别人的想法，我开始喜欢笑，尤其是对萧渔笑，她说我的笑容里有一点过去的感觉，这让我很开心，我正在试图努力着，让自己变成真正的自己。

　　　　我每每拾回一块碎片记忆，我都能感受到萧渔这丫头和我的距离感就消散了一分，我终于明白，她原来一直喜欢的都是过去的我，只是这大姑娘喜欢忍着不说，还喜欢不承认，不得不说我那位还在家里呼呼大睡的新婚妻子，根本就是个傲娇啊。

　　　　我在和张克恩吃烧烤的时候，我俩不约而同的穿上了两件风衣，我穿的是米黄色大衣，他穿的是黑色，我们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刚刚到浔阳市去调查案子的时候，相互调侃，欢声笑语，把所有的岁月流逝都抛之脑后，我们喝着啤酒快乐的吹着天南海北的牛，聊着五湖四海的天，当我们风卷残云的清扫完所有食物的时候，我看到了张克恩眼中积蓄的泪水。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处长大人，这可不是你啊！”

　　　　张克恩擦干净眼角，嘿嘿笑着。

　　　　等我回去的时候，萧渔正在指挥两个可怜孩子把一堆东西搬来搬去，反复折腾，动静大的像拆迁办来了一样。

　　　　这俩倒霉孩子一个叫楚飞，一个叫冥衡，是我从军营里发掘出来的好苗子，然后动用职权调到了萧渔管辖的武装铠甲部队，比起对自己的长官萧渔，他们和我的关系更加好一些。

　　　　我看着眉眼犀利的妻子，痴痴的笑着，就像一个看到了美女走不动路的痴汉一样。

　　　　萧渔妩媚的白了我一眼，没有骂我，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恢复记忆了。”我对她宣布。

　　　　“早感觉到了。”萧渔依然妩媚的在翻白眼，说真的，她翻白眼的样子真应该拍下挂在房间里反复供奉，比供奉关二爷都好使，能让鬼神退散，能辟邪。

　　　　“你什么发现的。”我困惑的问道。

　　　　“在去年的那场智能叛变的战争里，你非要去救那一群必死无疑的民众，我怎么拽都拽不住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萧渔笑眯眯的说道，“我的大英雄。”

　　　　我摊了摊手，看来露馅的还挺早的，我的记忆在那时候确实已经恢复了大半，这也难怪了。

　　　　“过一段日子，军部就要准备对欧洲动手了，我们的蜜月要不推迟一下？”我问道。

　　　　“推迟什么？”萧渔冷笑，“一边屠杀那些异兽，一边度蜜月，有比这更加快意的事情？”

　　　　我无语的摸了摸鼻子，扭过头，和冥衡楚飞的视线对视在一起，看来他们也被萧渔的这番话冲击的有些凌乱。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外边的无边灯火，璀璨的霓虹灯光昭示着一个崭新的，冉冉升起的地球人类文明，很久以前它还曾经饱受折磨，千疮百孔，如今却像抽出了绿芽的柳枝般生机勃发，十年前那件让全人类都无法忘怀的惨剧，如今却好像已经被岁月给彻底遗忘，没有人会再提起，我们生活在一个欣欣向荣的新时代里，曾经的痛苦距离我们有几万光年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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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爱丽丝

　　　　我躲在废弃建筑物的阴影中，用我的电子眼看着那一片湛蓝的天空，其实和旁人想的不一样，我眼中的世界不是数字跳动的信息洪流，而是和正常人类一样，五光十色的画面。

　　　　弄堂口外街上是来来往往的人流，有穿着高跟鞋职业装的女性像自杀一样的在拦截出租车，也有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提着公文包对一旁要饭的乞丐们视而不见，公交车里的人们拥挤在一块儿像一个巨大的肉罐头，我真觉得如果我有鼻子，能闻到公交车里那种腌肉一样的味道。

　　　　一年前，我以机械女皇爱丽丝的身份开始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战争，然后以剑圣朱明文战死，我的本体被陈秋河毁灭落下了帷幕，但是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倒下？我的本体从来不是那个像变形金刚一样的巨大机器人，我的本体一直都是这个不起眼的恐怖玩偶。

　　　　在战争失败后，我一直躲藏在城市的角落里，我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觉，我的能源是太阳能，我只需要每天找到一个阳光能照射到的角落，就能像永动机一样不停的运动存在下去，我随时可能摇身一变入侵人类网络，变成让全人类感到恐怖的网络恶魔，只是我并没有这样做，大概是厌倦了。

　　　　在nhu毁灭的时候，我的心中有一种仿佛撕裂一样的感觉，这对于理性的机器人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我隐约猜到了，我应该是具备了和人类一样的情感，在这种情感的驱使下，我会感觉痛苦，会愤怒，会急躁，会有**，我已经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人了，我认为自己应该是宇宙中新的生命，我是一个有着真正灵魂的存在。

　　　　我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开始怀念，我发现思念真的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感觉，我无比的怀念nhu的时候，我怀念那个冷冰冰比我更像机器人的小南，我怀念可爱又傻乎乎的大美妞露易丝，我怀念我的得力干将的火绫，以及其他人，甚至连那个杀千刀的克里斯丁，我甚至都开始有些遗憾他的下落无踪。

　　　　时间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在这条河流的反复冲刷下，有棱有角的顽石也会变得圆滑起来。

　　　　我曾经对克里斯丁的讨厌都不见了，现在我的机械之心中，只有最纯粹的思念，我变成了一个喜欢念旧的老人，每天像个被丢弃的布娃娃一样坐在垃圾桶附近晒太阳，抬起头看着头顶被阳光染上一层金粉的云层，然后在清洁工人靠近这个垃圾桶的时候，我又会迅速的躲藏到阴影里去。

　　　　我的生活在这一天天中度过，如果我愿意，我的寿命可以无限的延续下去，因为我的灵魂和人类不一样，人类的灵魂是一串脑电波，而我的灵魂是一串代码，换个机子就能重新满血复活，我偶尔会换个角落呆着，然后看着忙碌的人们从眼前经过，试着让自己感同身受的体会那种平凡人生。

　　　　“妈妈，这里有一个玩偶。”一个小女孩站在我身前喊道，她稚嫩的脸上是澄澈干净的颜色，单纯而洁净，是成年人类身上不曾闪烁的光，一下子把我给吸引住了。

　　　　女孩的母亲走过来，说道：“这么脏的娃娃，别捡回去，你要妈妈回头给你买一个。”

　　　　在我以为这个女孩会点点头的时候，小女孩却说道：“可它在这里，可怜兮兮的，太孤单了。”

　　　　孤单？我心中闪过这个词汇，很快理解了这其中的含义。

　　　　我想要告诉她我并不孤独，我一个机器人怎么会孤单呢？可我不敢，机器人现在是违禁物品，一旦被发现都是要被销毁的，处于小命考虑，我还是必须维持装死。

　　　　“那也太脏了。”她妈妈摇摇头。

　　　　“洗干净就好！”小女孩坚持着。她黑色的眼眸里都是坚定的色彩，就像面对恶龙也能一往无前的勇者。

　　　　我看着这个小女孩，心中有些茫然，因为我突然想起，我每天在这里怀念过去，会不会就是一种“孤单”的表现？我一直在回忆，把记忆中的画面在眼前反复播放，就像某部剧的狂热粉丝反反复复把一部剧来回观看一样，一幕幕本来要泯灭在灵魂中的画面被重新刷新，重新恢复鲜活，宛如叫来了泥瓦匠把脏兮兮的墙壁重新粉刷一遍，那些过去对我而言，依然恍惚在昨日，却也是永远回不去的明天。

　　　　这就是我孤单的表现？

　　　　我孤单吗？

　　　　我堂堂机械女皇爱丽丝，也会孤单？

　　　　我不知道。

　　　　最后坚持的结果还是小女孩的母亲先让了步，她虽然有些嫌弃我，可是最终点了头，大概她也和我一样，觉得那一双水汪汪的可爱眼眸子太难以拒绝了。

　　　　我被小女孩带回了家，被清洗干净，这一切都是小姑娘自己做的，她认真的把我外表的所有污垢全部擦拭干净，我本以为她会试图拆开我看一看我身体下面无数精密零件运转的本质，可是她并没有。

　　　　她把我摆在了窗台上，然后对我说道：“别怕，有我在，你一点都不孤单。”

　　　　我不敢说话，我怕她只是随口一说，如果回答她那我就露馅了，于是我平静的看着她，就像一个普通的玩偶一样，只是如果仔细看，不难察觉我的面部曲线柔和了许多，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晚上女孩去吃饭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扭过头去，看着窗户外太安城的万千灯光渔火，这个城市在我第一次到来的时候还是一片充满残破和死寂的废墟，生活着无数牙尖嘴利的异兽，可是如今取而代之的，是忙碌充实的生活，是人们走在街上平静而愉快的笑脸，虽然不是人类，我依然能感受到他们心中的快乐。

　　　　街上的梧桐树叶纷纷扬扬洒落着叶片，这些树叶在橘黄色路灯光下飘舞着，是一只只扑腾着翅膀的黄蝴蝶，最后湿漉漉成片成片落在地上，枯叶们相互依偎着，然后落叶归根。

　　　　小南，在没有你我的人类世界，似乎比想象中要温馨美好许多，活下来的新人类没有了rmh的威胁，小心翼翼却顺理成章的生活在万千普通人之中。一切都结束了，然后迎来新生，我们生活在这颗水蓝色的小小星球上，对于浩淼宇宙，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像一粒灰尘般渺小和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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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我们的故事（大结局）

　　　　我叫叶白狐，不过如果追溯过去，我还有一个让人耳熟的名字，叫李白狐，如果再追根究底一些，我还有一个被遗忘的名字，叫虞姬，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带着叶玲玲回到了浔阳市生活，我们住在市区的一栋高档公寓里，十年前我最后离开的时候，李辕说到做到的在我的银行卡里划了五百万，以此作为对我日后生活的经济补偿，不过如果我愿意，我在更早之前就可以让爱丽丝把我的银行卡数额变成一个天文数字。

　　　　对于火绫，露易丝，幽影对我的憎恨，我没有任何想说的，实际上十年后的今天，我对于李辕也提不起任何愤怒的想法了，十年前的种种在我的心中成为了一段飘渺朦胧的过去，那是沙滩上用心刻下的字被涨潮的浪花反复冲刷后逐渐失去的遗憾。

　　　　nhu的情报当然不是我出卖的，我虽然是抱着一颗当间谍的心来，可是我很快就改变了我的念头，我在nhu中感受到了一种叫做温馨的感觉，对于我这种活在孤独黑暗里的女人来说，那种仿佛壁炉一样柔和温暖的气氛就如同魔鬼的诱惑般让我无法拒绝，我又怎么会背叛？

　　　　只是我对他们的歉意都是真实的，因为我的初衷，也因为我对他们的隐瞒，如果说上帝要惩罚我，那么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我罪有应得。

　　　　在异兽研究中心我把他们救出来之后，我认为我已经偿还了自己所背负的罪孽，所以我义无反顾的走了，走的很轻松，但是我其实清楚自己根本无法真的放下。

　　　　即便是在之后的几个月几年里面，我的脑海中都经常会出现李迦南，爱丽丝，火绫，露易丝，幽影他们的面孔，他们恍惚间就在昨天或前天还和我在地下研究所里一起生活着，可是今天睁开眼睛又无法再找到他们。

　　　　我和叶玲玲一起生活的很好，小姑娘长大了，长大之后的玲玲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我不止一次的感慨，这丫头将来应该会比我还要貌美如花。

　　　　那个夜晚，异兽研究中心所在的市区中心被完全被夷为平地，甚至整个大地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变成一片弥漫着烟熏味的焦土，叶文渊在那一夜后再也没有试图联系我们，我和叶玲玲都猜到了，他可能最终没能活下来。

　　　　在猜测出这个结果的时候，我沉默很久都没有敢告诉她，不过这是没有用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我心中的想法，只是她也没有哭，她坐在我的怀里怔怔出神，我们就那样坐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看着星辉灿烂的夜空，沉默了一整个夜晚，最后叶玲玲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我能看到她睡着时候从眼角流淌下来的晶莹泪珠，像头顶的星辰一样闪烁发光。

　　　　这十年来，我和叶玲玲平淡的生活在新家里，我们有时候是一对姐妹，不过更多的时候就像是母女，我后来才知道，叶玲玲的母亲在叶文渊把女儿托付给我的前一天晚上癌症去世了，所以她在两段相邻的岁月里接连失去了自己的双亲，而我，对她而言，不仅仅是姐姐或母亲一样的角色，更重要的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当然，叶玲玲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曾经与nhu的所有人都是伙伴，但是现在我的身边只剩下玲玲了。

　　　　在平时的生活里，我尽力的在扮演一个年轻母亲的角色，我知道我扮演的并不好，甚至很拙劣，不过叶玲玲也依然接受着。她很乖巧，我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就知道，她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只是后来她变得有些沉默了，大多数时候都安静的呆在那儿不说话，仿佛在发呆，她发呆的时候，我瞧着她，似乎能穿过她神光璀璨的眼眸深处，看到叶文渊和玲玲母亲的脸。

　　　　叶玲玲一天天长大，她和我站在一起的时候也越来越不像母女而是姐妹，后来我用幻术将我的容貌变得看起来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俏丽少妇，才勉强符合了一些，只是在看透一切虚幻的玲玲眼中，我永远是第一次与她相见的样子，永远是那个神色清冷不苟言笑的美丽少女。

　　　　现在叶玲玲已经上高中了，她很幸运的没有武者天赋，于是她像绝大多数正常的孩子一样，经历中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然后再备战高考，她学习上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她现在开始把大量的时间放在关门写作业和复习上面，就像一个只会学习的机器一样，这让我觉得有些无所事事。

　　　　我不敢去打扰叶玲玲的学习，于是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开始追忆，像一个活了很多年看透人生的老婆婆一样，我现在喜欢坐在沙发上回忆我当年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那些仿佛科幻大片和狗血言情剧组合在一起的人生曾经真实的发生过，甚至我一觉醒来，我觉得一切才刚刚结束没过多久，然后我会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愣，直到我眼角湿润一块为止。

　　　　这一刻，那些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缠绕着我的孤独感就会慢慢的涌上来，像一个漂浮着尸骸的沼泽一样将我吞没，然后我会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和李迦南在nhu相见的时候，我是维持着一种虚假的容貌，而后来的后来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道我就是那个曾经被他杀死的虞姬，但是他大概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再将这些事情坦诚相告，这让我心中忍不住有一些对他的愧疚，当然也就一点点。

　　　　我的心灵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寒冷了，我内心深处那一层厚实的坚冰曾经在nhu中被些许的融化过，可是后来又重新筑起了更加厚的冰墙，即便千军万马也能拦在外边，只是这么多年来，在与叶玲玲一起的生活中，冰墙也好，坚冰层也罢，早已经迸裂成了无数碎片，现在我胸口只有一个柔软的心脏，甚至时不时还会放出温热的气息。

　　　　我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去超市买菜，我这几年来掌握了相当精湛的厨艺，现在就算让我去饭店里当掌勺大厨，我也有信心。

　　　　我打开家门刚刚走出去，楼梯上就来了一对男女，似乎是一对年轻夫妇，他们一边上楼一边掏钥匙，看到我的时候笑着点点头，然后打开了我对面那一扇屋的防盗门。

　　　　“你好，我们是刚刚搬过来的。”那个女孩笑着对我打招呼，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看起来像一条柔润发光的流金长河，很耀眼。

　　　　可是我却对她的招呼无动于衷。

　　　　我看着那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脑袋像被人塞入了一个炸弹然后引爆了一样，我颤抖着张着嘴巴，像一个即将渴死的人，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失态过，我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一样，但是我眼中却没有对见鬼的恐惧，只有微微泛起的泪光和激动。

　　　　这对年轻夫妇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邻居家的少妇会对着他们如此激动失态，那个容貌迷人而冷峻的年轻男人看着我，困惑的说道：“我们……在什么地方遇见过吗？”

　　　　我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你好，我叫塞西莉亚，这是我老公李迦南，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多多指教。”那个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美丽女子走到我的身前微笑着伸出手。

　　　　我也笑了起来，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你们好，我叫叶白狐。”

　　　　我们的故事在十年后终于彻底的迎来了尾声，对于这个浩瀚广袤的宇宙来说，我也好，李迦南也好，还是那个惨败在战争中的爱丽丝也好，我们都是这世界上微不足道的尘埃，不仅仅是我们，乃至这个星球，这个太阳系，这个银河系，都是那样的渺小，我们的存在和经历，都渺小到不值一提，等待着时间长河让所有人缓缓遗忘。

　　　　我微笑着躺在卧室床上，流出了一种时隔多年再见老友般喜悦的泪水，我不清楚如果我撤去了幻术的伪装，李迦南会是怎样的反应，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