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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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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浑身冒冷汗,一天比一天虚弱,她浑浑噩噩的躺在帷帐内,像个即将死去的睡美人。
那双修长好看的手,一次又一次将酸苦的药汤喂进她口内,她干涩的唇因此散发出温润的光泽,眼角痛楚的泪花也因为那双手的抚慰而慢慢止住。
舞阳忽然感觉不到痛了,满心的甜蜜,满心都是他的好。
女人就是这样容易满足,一个拥抱一句话便可过一辈子。
舞阳很不幸的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生存的理念,现在的她,似乎没有他就不能存活。
入夜的时候,夜空中绽放出一蓬绯色的烟花,异常夺目。披着衣裳站在轩窗前的舞阳随即浑身一抖,情绪大动。
主公的信号令她从梦一般的生活中回到现实。主公要她抓紧时间完成任务,而她这才想起此番目的。
原来对他的爱是那么深,深到使她忘记自己的身份,终日陷入无端的争宠战争。
整整一个晚上,舞阳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的坐在屋外的长亭上仰头望天,幕布般柔软的夜空中点缀着许多繁星,尽管没有月亮,却依然美丽。
舞阳忽然想起进宫的第一天,她在空旷的大殿中飘然舞蹈,楼澈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那种孤寂和悲哀,像深涌的暗流,反复将她淹没。
楼澈,这个男人注定是她的殇,无法躲闪亦不能抗拒。
舞阳支撑着病体,在薄凉的月光下翩然起舞,心里想着他,念着他,舞步走起来很自然就组成他的名字,舞阳终于释然的笑出声,她决定不再为那些过往所牵绊,从今以后,她只是北汉的皇妃,是楼澈的小情人。
皇后倾城仍旧处处与舞阳作难,先是三天两头差人前来给她上礼仪课,再是当着众大臣的面训斥她是鼓惑君心的妖精。
舞阳不会与她计较,只要能呆在楼澈身边,还计较什么呢,更何况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多久,主公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叛徒的。可是,为了他,即使丢却性命,她也毫不犹豫。
然而,舞阳的宫廷生活渐渐变的平淡无奇,楼澈慢慢淡漠起来,亦很少过来看她,即使来了也会匆匆离去,从不留下过夜。她是平常女人,亦会感到难过和悲哀,但是渐渐的她的生活被另一种东西占据去了大半空间。那就是舞蹈。
………………………………
两生花 第四章 情殇
日子一天又一天在煎熬中度过。
某天,舞阳在梳妆时,忽然发现鬓角多出了两缕细长的白发,用手指细细地翻弄,舞阳失魂落魄的发现自己长了许多白头发,面容异常苍白。
这种荒凉的感觉让舞阳感到无所适从,只有跳舞的时候思绪才是平静的。她开始疯狂地跳舞来麻痹自己,身体越来越瘦越来越轻,单薄得像一片纸,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得魂飞魄散。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赤足站在空旷的屋子里,像一抹树林里走出来的孤魂野鬼。
楼澈有三天没来看她了,她心冷如水,这种淡漠和寡情并不如当初想象的天长地久,她的爱太过热烈,而他的爱却不知道方向。她慢慢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只把大把光阴荒废在舞蹈上。可是即使这样卑微的希望也随着杀手的到来破灭了。
那是一个冷酷清俊的男子,一袭紧身的黑衣,眉眼间苍凉如水,脚尖连点瓦片,双臂一震,从屋檐上飞掠而下。
舞阳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墨绿色的长笛。舞阳知道那其实是一把锋利的短剑,燕笙除了用它来吹笛之外还常常用它来杀人。
“你死期已至,竟然还有心思打量我。”杀手眯起眼帘,望着舞阳冷笑起来。
舞阳平静地摇摇头,一脸坦然:“我有负主公的厚望,但是我不能死。”
“那个男人,真的值得你们为他这么做吗?”燕笙皱眉,叹息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
“我们?你说的我们是指?”舞阳疑虑的看着他。
“是,你和你姐姐。倾城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三年前她接到命令杀掉北汉的王,但不幸的是她同你一样爱上了他。”
“所以她现在落下的病根就是她受到的惩罚吗?”舞阳恍然大悟。
“我不会杀你,因为你的下场会比你姐姐更加凄惨。”
舞阳心想自己肯定眼花了,刚刚的某个瞬间,燕笙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痛苦的哀伤。
――
一夜风过,吹落了万千枫叶,光秃秃的树梢像一把弯弯的匕首刺向灰蒙蒙的苍穹。
舞阳白纱遮面,一身皎洁,从房檐上飒然飞过。
她趁楼澈上朝之际偷偷潜入皇后的寝宫。
偌大的宫殿里鸦雀无声,帘幕层层轻卷,檀香袅袅沁鼻。
倾城端坐在高高的铜镜旁,双手掩面,无声抽泣。
看到她这个样子。
舞阳轻轻叹息了一声。谁料竟引来倾城的警惕。
“下来吧,我知道是你。”她扬起头冲房顶喊。
舞阳身形旋转,翩然落地,表情满是不服。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倾城拭泪后淡淡一笑,仿佛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哦。”舞阳迟疑了一下,蹙眉:“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来了。”倾城微微抬头,不动声色的迎住窗棂射进来的日光,“还记得那项链吗?”
舞阳失神的看着她,娇弱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
“那条项链是我们十岁生辰时父皇母后送给我们的礼物,后来,我不小心把自己那一串弄丢了,你害怕母后会责备我,偷偷将你的项链送给了我,现如今,这条项链我又归还到了你手上。”倾城回忆的目光里有一丝恍惚的悲哀。
舞阳沉默许久,无言以对。
忽然间,倾城目光一斜盯住她,焦急地大喊:“好妹妹,你快离开这里,他回来了。”
――
是夜。
楼澈第一次留在舞阳的寝宫过夜。
一壶酒,一盏灯,彼此之间话并不多,只是坐在一起喝酒。
半壶酒下肚,楼澈带着一丝慵懒的恣意,笑着开口说想看舞阳跳舞。
舞阳喜不自胜,兴高采烈的站起来,挑起雪白的裙摆,一个圆弧的旋转,优美且自然。听到他的掌声后,这才开始起舞。
双臂张弛,线条柔软。
这一刻的舞阳两腮嫣红,摇曳婀娜,美得动人心魄。
楼澈眼中满是赞赏,走过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从未见他如此动情。心里窃喜着,将头靠在他肩头,连空气都嗅出了甜蜜。
然后。
舞阳又晕倒了,不省人事。
她醒过来的时候楼澈已经端着空空的药碗坐在身旁。
她不安地问:“我……我又病了么?”
他眼中的喜悦无法掩饰:“熬过今晚,你就好了,你再也不会生病了。”
她浑身虚弱,艰难地还想开口说什么,忽然感到自己的胸腔内一阵翻搅的抽痛。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个精致的香囊。
香囊。他送给她的香囊。
舞阳唇片干白,很轻很轻地笑,满心欢喜地将香囊紧紧握在怀里。
楼澈俯下身,在她额头轻吻一下,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有细微的灰尘在暗淡的光线里隐隐浮动。
舞阳的心口越来越疼,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慢慢地抽干她体内的血液。
整夜整夜,她痛不能寐,辗转呻呓。
………………………………
两生花 第五章 肃杀
第二天早上,舞阳从昏死中清醒过来。
枕边一缕缕悠长的白发让她惊恐万分。
短短一夜,满头青丝尽成雪。
舞阳尖叫着钻进被子里躲起来,惶恐和无助迅速覆衍了她的五脏六腑,而此刻她心中冒出一个最为强烈的念头,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怎么面对楼澈呢?
这时。
丫鬟立在门外禀报说皇后娘娘前来探望。
舞阳缩在被子里,发疯地叫喊:“不见不见。”
门外半响没了声音,再过一会儿,倾城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
“好妹妹,不要怕。”倾城坐到舞阳床边,神情复杂的抚摸她的脑袋。
舞阳伸出手抱住她,痛哭流涕,“姐姐,我这个样子怎么见楼澈呢。他会以为我是怪物的?我该怎么办?”
倾城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似的说:“你现在遭遇的这一切都是楼澈安排的。”
犹如晴天霹雷。
舞阳怔怔的看着她,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眼泪止不住的簌簌掉下来。
原来当年,倾城是中了主公自制的情蛊之毒,就算她和楼澈在一起,也不能对楼澈动情,否则就要承受万蚁噬心的痛苦。
而这种情蛊之毒唯一的解药就是来自西域的午夜魔兰。午夜魔兰一旦采摘下来,必须由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女子的圣洁玉体来护养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开花。
刺客来袭那一夜,舞阳替楼澈挡下那一箭,太医把脉时,意外发现她竟是楼澈苦苦寻觅而不得的纯阴女子。
舞阳的频繁晕倒实际上是楼澈暗地下药的缘故,他亦是借着这个机会将刺激开花的药物灌入她体内,以达到喂养午夜魔兰的目的。然而,到了午夜魔兰开花那一夜,护体的大半精血会被它吸干,即使不死,也活不过半年。
倾城泪流满面,幽幽地坦白:“好妹妹,我对你冷漠和刻薄都只是为了气走你,谁料你对他的爱那般深刻。”她紧紧抓住舞阳的手,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无力的绝望。
“爱情是很残忍的事情,就像你对他,而他只是为了治好我的病。请你不要怪他。”倾城浑身哆嗦,哭成了一个泪人,“好妹妹,趁楼澈不在你快离开这里吧!”
舞阳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床上,她的眼里忽然没有了泪,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和死寂。
慢慢抬起手。
胸口一片空荡荡。
那只精致的香囊已经不见了。
他送给她的竟然是午夜魔兰。
舞阳忽然傻傻地笑了,越笑越大声。
――
离开皇宫后。
忽然飘起漫天大雪。
天地间一片苍茫。
舞阳神情决绝,一路狂奔,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远远的。
皇宫上空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太好了,倾城,你的病终于好了。”
――
三日后。
皇城外的树林。
怒雪威寒,天地肃杀。
光秃秃的树枝在呼啸的风雪中拼命摇晃。
大片大片的积雪带着逼人的寒气,簌簌跌落下来。
空旷的雪地上站着一个身材魁伟的男子。
一袭黑色的斗篷,浓墨的剑眉斜飞入鬓,薄削的唇边弥漫着阴郁的杀气。
舞阳提着一个小包袱,看着主公的背影,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
这一刻,她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那般凄美。
主公负手而立,背对着她,在她停下脚步的一刹那,猝然转过身来。
他们之间不远不近,隔着十米远的距离。
冰冷的风雪一点一点弥漫进舞阳的眼睛。
主公看着她,冷笑一声眯起眼帘:“楼澈的人头你带来了吗?”低沉的话语声浑厚有力,宛若九霄龙吟,令人不寒而栗。
舞阳面无表情,只是慢慢举起手里的包袱,“在这里。”声音冷然,说着,随手往前一抛。
那团圆圆的东西历时脱手而去,以飞快的速度,直直地飞向对面的男子。
主公面色冷定,在东西飞到身前的瞬间,眼睛都不眨,轰然击出狠辣的一掌。
包袱嗤啦啦四分五裂,里面的酒坛嘭的一声爆碎,冰冷的毒液四下溅落。
凛冽的寒风将舞阳的一头白发吹得猎猎飞舞。
慢慢地。
她的唇边泛起一丝古怪的冷笑。
“你……”主公脸色大变,猛然倒退几步,抬起手抚住心口,震怒异常:“贱人,你竟敢对我下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晶莹的雪花落了一肩,舞阳站在那里,恍若未闻,唇边还是那天真的微笑。
“我不会伤害他,我也不许任何人再去伤害他!”她平静地坦白。
“哈哈哈――!”主公张开双臂,狰狞地仰天狂笑,少顷,他皱皱眉,玩味似的发出一声嘲笑:“这点雕虫小技,你真以为伤得了老夫。”
舞阳沉默着,美丽的眼睛里涌出黯然的冷意,双手左右一舞,两段悠长的白练宛如飞瀑一般,从袖口直直飞出,熠熠生辉。
白练宛若两道逼人的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切向斗篷男子的面部。
主公不动声色,挥臂一格。
“嗡――”白练在苍茫的雪空中发出巨大的风鸣,袅袅不绝,节节寸断。一时间天上地下,全都震荡起来。
一起一落,几个回合之后。
主公表情绝狠,终于不再手软,拔出腰际的佩剑,朝舞阳飞刺而来。
舞动轻轻地笑,一动也不动。
那一剑准确无误的贯穿了她的胸膛。
看到她躲都不躲,主公眉目震动,一咬牙,却没有拔出那致命的一剑,恨声咆哮:“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这么做值得吗?”
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舞阳的身躯明显抖动了一下,却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她看着主公充满质疑的脸,很轻很轻地笑,唇角慢慢落下两缕血丝。
主公愣愣地看着她平静的笑脸。
“扑――”舞阳翻起手腕,一把尖利的匕首,直插向主公的胸膛。
主公反应极快,怒吼一声,一只厚重的铁掌猛地扣向舞阳胸前。
舞阳一滞,旋即匕首上压上全身之力。
然后她整个身子平平地向后飞去,远远地跌落在雪地上。那一掌把她身体里的所有东西都震成了碎片。她不能呼吸,干呕了一声。
主公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用力拔出插在胸际的匕首,甩身后退几步,神态疯癫,嘴里喃喃地叫喊:“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舞阳没有回答他。
回答他的是一道碧波荡漾的剑光。
突如其来。
那一剑干净利落,割破了主公的咽喉。
鲜红的血喷射而出。
主公仰天瞪大眼睛,双腿屈膝,直直地跪在地上。
一个俊俏的黑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地。
主公瞪着一双濒死的眸子,错愕地看着这个鬼魅般的男子。
是燕笙。
他低下头,轻轻弹去剑刃上的血珠,然后举目望向远方。
那里。
舞阳安静地躺在地上,如一滩融化着的积雪。
燕笙走过去,俯下身将舞阳从地上轻轻抱起来。
舞阳痛楚地皱眉,虚弱地睁开眼睛,问:“你……你为什么要……要帮我?”
燕笙唇角抽颤,却不看她,努力将脸侧了过去,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声音里却满是痛楚:“我并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为了摆脱他的控制。”
舞阳看着他坚毅的脸庞,唇角滑出一丝温暖的笑意:“燕笙,谢谢你,有你这个朋友,舞阳这一生没有白活。”
燕笙没有说话,双目发直,怔怔的抱紧了她。
舞阳撑着一口气,低不可闻地道:“送我回去。”
“你要去哪里?”
“我……我还有一个心愿……没有达成……我还不能死。”
燕笙看着舞阳空明的眼睛,那双眼睛停留的方向是皇城。
………………………………
两生花 第六章 对峙
――
倾城久病痊愈,楼澈心情大好,当日便宣告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大街上一片热闹喜庆,百姓穿红戴绿,山呼万岁。
皇宫里更是张灯结彩,连摆了三天的酒席,大宴群臣。
满堂朝贺,人人称颂。
皇上皇后龙凤呈祥,北汉王朝国泰民安。
是夜,雪光轻柔,空气清寒。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酒意酣畅。
突然,一个侍卫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奏报:“启禀皇上,玉妃娘娘回来了!”
就这一句。
四下蓦然一阵诡异的安静。
不是说玉妃薨逝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楼澈面无表情,云袖一甩,从龙塌上威然起身。依偎在他身旁的倾城皇后也瞬间变脸失色,浑身僵硬。
舞姬纷纷退下,丝竹之声悄然隐去。
文武百官纷纷扭头,向大殿门口望去。
在一片片惊讶的观望声中。
一身雪衣的舞阳慢慢走了进来,她面容娴静,直直地望着高台上的楼澈,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云端一样,盈盈的走上大殿。
众人的视线随着她秀丽的身影缓缓移动,先是惊愕,随即是疑惑,然后是惊恐。
玉妃娘娘那一头雪白的长发无疑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楼澈长身玉立,沉吟不语,明灭不定的眸子里克制着一抹细微的颤动。
倾城却瞬间慌了。
她提着华丽的裙摆,仓惶地奔下台阶,上前抓住妹妹的一只冰凉的小手,窒息:“舞阳,你怎么回来了?”
舞阳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反问:“好姐姐,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
倾城一时语塞,抓着她的手指愈发苍白刻骨。
舞阳又轻轻地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东西要送给姐姐。”
倾城一时不解。只见舞阳笑意轻敛,慢慢的从袖中拿出了一串熟悉的项链。
倾城眉心紧皱,目光复杂的接过那项链,刚刚端详了两眼,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整个人就痛楚地向后栽去。
楼澈大惊回神,从高台上一跃而下,长臂一伸,揽住了倾城晕倒的身子,然后一只手抵住她的背脊,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倾城的体内。
满堂哗然,群臣激愤,侍卫们拔刀蠢蠢欲动。
“没用的,就算你耗尽真气,她也不会醒来,她中的毒,天下间只有我才有解药!”舞阳的脸色有些恍惚,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说着残忍的话语。
楼澈怒目回眸,瞪着失神的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对她所做的,比起你对我所做的,过分吗?”舞阳目光娇俏,好笑地问。
楼澈紧抿着嘴,目光如冰铸般坚硬寒冷,直直地看着她,顿了顿,他调整呼吸,一字一句的沉声道:“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舞阳不为所动,只是笑,“你越是逼我,我就偏不给!”
楼澈身子一僵,微微启开双唇,似乎有些沉不住气。
“你究竟想怎样?要怎样你才肯把解药给我。”他俯首咬牙,低声妥协。
舞阳怔怔地笑着,看着他紧握成拳的手,看着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脸,她勉力咽下口腔里涌出的一口血腥,才平漠地回答他。
“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楼澈厉声问,目光凶恶如野兽。
“我要你娶我。”
楼澈怔了怔。
舞阳叹息一声,失落地道:“上一次我们都没有拜完堂,还不算真正的夫妻,我要你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
楼澈半响无言,他低下头,看了看怀里昏迷不醒的倾城,眉宇间蓦地闪过一丝哀楚,然后他闭下眼睛,冷定地道:“我答应你。”
舞阳浑身一颤,开心地笑了,笑得很灿烂。
――
快到子时了。
皇后的寝宫里,一灯跳动如豆。
一个孤坐的身影映在凄白的窗棂上。
楼澈了无生气的坐在倾城的床边,痴痴地握着她一只手。
他眼神忧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生命中只有她才是真实的。
倾城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静静沉眠一般。
楼澈抬起手指,怜爱的帮她拂额边一撮乱丝。
“倾城,你知道吗?十二岁那一年,我跟文丞相去出使你们蜀国,在御花园里,我见到了你,你从树上跌下来,疼得一直哭,那时的你虽然脸上沾满雪泥,却憨态可掬,可爱到不像话,年少的我就那样被你迷住了,我承诺你,长大后一定娶你,可是我没想到,你们蜀国这么快就灭了,你也从此不知去向。”他低声喃喃,黯然的目光里有种遥远的思念。
“后来你受人蛊惑,跑来刺杀我,看到你衣襟前佩戴的那串项链,我一眼认出了你,原来,寻寻觅觅,你终究还是回到了我身边。”眼角慢慢滑下两行忧伤的情泪,他神情恍惚,反复握紧她单薄冰凉的手,“老天爷为什么对我们如此残忍,让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为什么?”
男子深深地埋下头,消瘦的肩膀在幽暗的光线中轻轻颤抖。
倾城一动不动,眼皮却在突突直跳。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一切都是错的。
她不知道舞阳对她下了什么毒,意识明明是清醒的,她想醒过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死活睁不开眼睛。
然后,她听到楼澈在她枕边轻轻哽咽:“倾城,你放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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