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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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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航越发的不安,送她到了萧府的门外,叮嘱道:“柳小姐,你一定要答应我,再有动作之前,一定要告知我。”
………………………………
锦衣卫 第十章 真相
回来的路上,照例是孙坚送她。
路过如意赌坊的时候,柳吟溪请孙坚停了一回,犹豫着望里面瞧了瞧。
洛怀风似乎不在。
柳吟溪暗暗苦笑。都说过了再不敢麻烦他,还有什么好看的。
孙坚低着头,忽然粗哑的哼笑道:“柳小姐,你雇白莲教的人,已经失手了三次,难道你没有想过,有人在出卖你?”
柳吟溪神情恍惚地苦笑:“白莲教那一边,应该是很可靠的。其余……我实在想不出是谁。”
“真的么?”孙坚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在暗中一闪。
柳吟溪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一直带到了怡春园她自己的房间里。柳吟溪一边自己拨着灯芯儿,一边揣摩着孙坚的意思。此人说得不错。再要下手之前,必定要找出消息泄露的源头。可是,究竟是哪里呢?
“吟溪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吃点宵夜罢。”殷如花蹬着门槛儿,手里托了一碟儿桂花糕。
柳吟溪笑着接了:“班主费心了。”
“尝尝!”
柳吟溪两根指头拈起一片桂花糕,抿了一下,绵软清甜。
“不错吧?”殷如花问。
“不错,倒像是含了一口鲜桂花似的。不是宜和斋做的吧?”柳吟溪道。
殷如花抿嘴儿笑,得瑟了一下肩膀:“这可是宫里的东西。”
柳吟溪闻言一滞,桂花糕忽然变成了一张棉纸,涩涩的糊在嘴里。
“是我们的爷,特意赏给你的。”
来得这么快。
“我今儿跑了一趟北极阁的千岁府,见着了魏公公。说起咱们戏班子的事情,他老人家也风闻你的名声,说有这样出色的琴师,戏班子倒不开张,怪是可惜,不如明天重新唱起来罢。爷还夸你端庄老成,特地赏了点心。吟溪啊,过几日就是爷他老人家的寿辰,去千岁府里磕头谢恩吧。”
“不去。”很本能的,柳吟溪反驳道。
“不去?”殷如花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柳吟溪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事到临头,却无论如何不能够。
她不再说话,尖尖的指甲掐到了手心的肉里面。
“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几时!”殷如花甩门出去。
桂花糕被风吹了一夜,干成了硬硬的纸片儿。
殷如花在楼下摔门跺脚,指桑骂槐。
柳吟溪只作未听见。她坐在妆台前,慢慢勾着长眉。她的眉生得不好,淡而且细。螺子钿用完了,柳吟溪拉开抽屉,看看还有没有剩的。
抽屉有点深,一只不用的粉盒跌了出来,里面竟然有一张字条。
柳吟溪一惊。
字是用画眉的螺子钿写的,歪歪斜斜,文理不通,可是柳吟溪看懂了。
“品月,品月……”
她紧紧捏着那张纸,长指甲刺进掌心,刻骨的细疼。
写字的人已成了荒郊野外乱葬岗里的腐骨,她甚至不曾去为她收过尸首。
林品月原来已经从‘追风剑’孟青紫那里知道,她是什么人。这是孟青紫和林品月临终前,给她的最后警告。如此重要的警告,她却发现得太迟。
她再细细读一遍那些字句,惊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天外流星――
天外流星――――
渐渐的。
柳吟溪有些头晕,晃晃悠悠的走到窗边,让扑朔的冷风吹着发烫的额头。
怎么会是这样。
凤栖琴悄无声息。据说许陵越许大侠在其中留有机关,可以用来防身。这么多年,她也没找到机关在哪里,也不想找了,未必真有。总不至于把琴拆了看看,她舍不得。
想起了林品月死的那一晚,在乱葬岗,她见到了洛怀风。
柳吟溪想着想着,忽然浑身发抖,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她用力咬住嘴唇,直到将嘴唇都咬破了,蓦然折过身,扑到妆台前,将所有东西都一拂袖挥到了地板上。
………………………………
锦衣卫 第十一章 怅然
――
依旧是城郊最僻静的胡同里。
最肮脏破落的犄角旮旯。
那间小小的药铺――济生堂。
店里依然没有什么生意。
正午时分,房檐的影子刚刚落到门槛儿上,一只轮椅悄无声息的滑到油黑的柜台前。
伙计面无表情,照例拎出一捆包好的药材,放在残废人的膝上。
轮椅上的人也不吱声。轮椅又调转方向,慢慢的滑出门去。
刚出了门。
忽然间。
横过来一个白色的人影,一只玉白的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
轮椅上的人眯着眼抬起头,在强烈的日光里,他看见一双清亮的眼睛。
柳吟溪终于来到了那间破旧不堪的祠堂。
“不用找了,怀风出去了。”看到她目光彷徨的四下寻觅,有人冷笑着开口。
施少康抬起枯瘦的双手,把各种各样的药材倒入了黝黑的吊子,添上一根柴。
不一忽儿的工夫,狭小幽暗的屋子里就弥漫起一股奇异的药香。
“平常药,天天吃,也是不小的花销。”他一边熬药,一边自言自语。
“是你的药?”柳吟溪蹙眉。
施少康轻轻的哼了一声,语气冷冽:“腿都断了,吃药难道还能再长上?”
柳吟溪抿紧嘴不作声,慢慢低下头,接过他手里的筷子,在吊子里搅了搅。
施少康看着她,迟疑了一下,缓缓道:“是灵儿师妹。”
柳吟溪闻言怔了怔。
顺着施少康惆怅的眼光,她看见一道逼仄的门板,里面灰蒙蒙的,一盏昏灯似明似灭。
柳吟溪于是道:“我一直很想来看望妙灵姑娘,一直很想。”犹豫了一会儿,接着道:“早就听闻许大侠的千金许妙灵,不仅武功超群,性情温良,而且,而且人也生得十分美丽……”不知为何,说这些话时,她的神情有一丝复杂的悲伤。
“你不用见她了!”施少康面无表情,漠然打断了她的话,“她如今连一个畜生都不如!”
筷子啪的掉到了地上。
柳吟溪慌忙拾起来。
“那一年劫法场救你爹的时候,她为保护怀风,受了重伤,落在官兵手里。等我们把她抢回来,她已经变成了疯子。这些药是让她吃了睡觉的,不然她就会发疯,她发起疯来不认人,什么事都会做!她割过腕,吞过金,她还出手打伤过怀风。”
柳吟溪在震惊之余,默默无言。
“这些年,我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到济生堂拿药回来煎了,给她灌下,让她睡着活下去,就这样生不如死的活下去,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柳吟溪目光盈盈波动,低低道:“施少侠,你是不是特别恨我们刘家?”
施少康无谓地苦笑,点了点头。
柳吟溪满腹怆然,目光悲悯:“我知道。当初不是为了救我父亲。你不会残废,妙灵不会沉疴,还有洛怀风……你们三个是铁骨铮铮的侠客义士。――可是,不正是因为你们侠义,才会救我的父亲,才会不容许魏忠贤这样的奸贼在这世上横行无忌……”
“哈哈哈!”施少康仰头大笑,“说得好!”
柳吟溪哽咽了一声,红了双眼,情绪颇为激动:“这些年,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施少康侧眸,饶有兴趣的瞧着女琴师忧伤的脸,默然片刻,旋即又冷笑起来:“当初劫法场营救刘御史,是怀风一力主张的。其实我并不是很赞成,和魏忠贤这样的老奸巨猾去硬碰硬,胜算太小了。可是,既然是怀风提出来的,妙灵师妹当然极力支持。他俩个年轻气盛,说总要有人出来碰这个硬石头。”
柳吟溪默默道:“总要有人出来碰这硬石头。可是如今呢?”
施少康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而且怀风说,刘御史于他,有知遇之恩,他本来就无以为报。依我看,他分明是对你――咳咳!!”
对方欲言又止,柳吟溪的脸白了白。
施少康缓缓道:“这一点,刘小姐你可能知道。我和怀风是灵儿的父亲一手带大的。我比他们两个大了六七岁。师妹和怀风,从小一起玩耍,一起学武功,长大以后又同时出师,一起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师父临去的时候交待我,要我好好照顾他们两个小的。那意思虽然没有明说,难道我还不明白?灵儿,是在春天出生的,那时我们在蜀山,粉色的桃花开满了山谷。等到妙灵长大,满山的桃花也比不过她的可爱……”
“不要说了!”柳吟溪厉声叫道,“谁要他报什么知遇之恩!洛怀风――他也配么!他――他――他只管去报魏老贼的知遇之恩好了!”
这一下,轮到施少康脸色煞白了。
柳吟溪情绪激动,冷冷道:“接连杀死白莲教的三名好手,不留一个活口出来。连追风剑孟青紫也不曾敌得过。这等功夫,天下有几人呢!洛怀风,他,他好厉害啊!”
站起身来,她退后一步,死死地盯着施少康的脸,“我要去告诉白莲教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洛怀风竟然做了宦官魏忠贤的秘密保镖,他们可决不会放过他。哪怕他洛怀风再厉害,善恶到头,终有个了结。侠义道的人,哪怕死到最后一个,也要除掉,除掉这等叛逆!”
施少康叹息一声,哑然失笑:“刘小姐,你就这样恨怀风?”
柳吟溪浑身颤抖,不自禁地咬紧了嘴唇。她恨。她恨死洛怀风了。
自从看见林品月留下的字条,她的心每天被滔天的恨意所噬咬着。
孟青紫虽败,终于挑掉了魏忠贤身边那个神秘保镖的面具。他冒死逃到怡春园,还是为了告诉柳吟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究竟是谁。可怜他和林品月死得惨。柳吟溪自己,竟还一直在期待这毒蛇有朝一日,会重拾故剑帮助自己复仇,这么多年,统统看错了,统统想错了。她怎能不恨。
“你不要恨他。”施少康幽幽地叹息,“你要恨就恨我好了,是我硬逼着他这样做的。你父亲死后,灵儿落到了魏忠贤手里,受尽折磨。我当时双腿已断,疯了似的要怀风救灵儿出来。魏忠贤的条件是怀风从此要为他效力,怀风不肯。我就在一旁骂他,说灵儿是你的心上人,你都不管她,何以有颜面去见地下的师父。怀风这样还是不肯,说以身事贼,更是师父和灵儿都不能答应的。最后我拔出剑来,以死相逼,为救灵儿,我情愿在你洛怀风面前自刎。原来你爱她,还不及我!”
柳吟溪的心口在翻搅撕扯,她慢慢闭下眼睛,嘴唇渐渐咬破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
锦衣卫 第十二章 火光
施少康盯着黑漆漆的吊子,看着里面翻滚起伏的药汁,平静而低哑的叙述着往昔的一切。
“他听了这话,这才终于点了头。刘小姐,你不要责怪他。怀风也是很苦的。自从进了东厂,当了锦衣卫,他的心就已经死了。他成日酗酒赌博,赢了钱就拿回来给灵儿抓药。他一直留在魏忠贤跟前不能脱身,因为灵儿被他们暗中下了药,解药在济生堂,你大概知道,那里也是魏忠贤手下的地方。就算他杀过白莲教那些杀手,可他可从来没有出卖过你。魏忠贤至今不知道,刘御史还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留在人间,也不知道那些杀手是你派来的……”
柳吟溪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扔下了筷子捂住耳朵,夺门而出。
施少康俯身去摸筷子,犹自喃喃道:“那时候怀风不肯屈就于魏忠贤,还说灵儿师妹自己情愿去死,也不愿意我们大家像这样苟且偷生。我骂他没有人性……”
话没说完,他顿住了,分明看见地上投下一个瘦长的人影,恍若鬼魅,不知何时出现。
“那个女人是谁?”门口的人问。
施少康听出来,是济生堂那个切药的伙计。
“你们说了些什么?”那人语调冷冷的。
施少康叹了一口气,把筷子往地上一掷。
那枝细细的竹筷忽然反弹起来,飞射而去,直戳入门口那人的眉心。那人猝不及防,一声不响的倒在了地上。
施少康忽然清醒过来,慌忙过去试探。那伙计断了气了。
他茫然的抬起头,望着黑沉沉的里屋,愣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在苟且偷生。怀风说的,也许是对的。”
――
夜已深。
生平第一回,柳吟溪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她趴在酒铺的桌子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行为举止像一个疯子。
酒铺的伙计远远地瞧了她一会儿,悻悻地跑过来道:“客官,我们要打烊了,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了。”
柳吟溪埋下头哽咽一声,双手撑着桌面想要站起身来,却显得体力不支。
酒铺的伙计瞪大眼睛,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
他看着那白衣姑娘慢慢站起身来,扔下一锭银子,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去。
无月无星的黑夜,天空一片遥远的寂寥。
柳吟溪孤身走在冷清的大街上,脚下的步子踉踉跄跄,她泪眼婆娑,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白色的身影像风中飘零的白蝶。
路旁,两个邋遢的乞丐好奇的瞪着这个经过他们面前的美丽女子,然后,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冷笑着起身跟上去。
柳吟溪头晕眼花,只觉得腹中翻滚的厉害,走着走着,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两名乞丐跟在她身后,目露狠光,一步一步的试图靠近她。
柳吟溪发泄一阵,嗓子就哑了,眼中的泪水却再也收不住,又开始往前走,哽哽咽咽,一声高,一声低。
这时。
她晃荡的手臂被后冲上来的两股力道钳制住。那两个人满脸猥亵之意,抓住她,将她大力往角落里拖去。
柳吟溪挣扎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耳边没有人说话,充斥着不怀好意的笑声。
柳吟溪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要挣脱出去。
“叮――!”
这时。
一道细亮的剑光从身旁掠过,如流星璀璨划过苍穹,刹那间如此绚烂夺目。
耳边的笑声忽然消失了,那两股钳制她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了,柳吟溪的身体失去重心,一股脑的跌向地面。
然而。
她并没有跌倒。
有人将她搀扶起来。
柳吟溪浑浑噩噩,站也站不稳,她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只感觉到有紧张的喘息声贴近身来。
朦胧的夜色中。
黑衣男子将白衣少女打横抱起,拥在臂弯内,她的脸微微下垂,埋在他的胸膛间。
男子低下头,静静凝视她。
柳吟溪面色苍白,哀哀的哭泣,像是要把一生的苦楚与哀怨都倾泻出来。
他双目失神,抱着她慢慢往前走去。
她神志不清的在他的怀里发出阵阵呜咽,捶打他的胸膛,低低哭喊:“我要杀了你,洛怀风,我要杀了你。”少顷,声音又变了调,哑然失色,无比凄楚绝望,“爹,女儿不孝,女儿不能为您伸冤昭雪,爹,女儿不孝啊!”
这一路宁静而又漫长,仿佛走完了一生。
寂静的夜,无声的痛。
怡春园跑堂的小厮听到外面有人在砸门,便急匆匆跑过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空洞洞的漆黑,看不到任何人影。
小厮狐疑的眨了眨眼睛,目光下移,这才看到。
门前的庭柱旁倚坐着一个人,似乎是睡着了。
“柳小姐――!”小厮惊喊一声。
――
夜色阑珊,城郊的小巷里滴水无声,远处是茫茫的大雾。
洛怀风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地上肮脏的水渍浸湿了他的鞋角。
不远处有熊熊的火光在燃烧,夹杂着路人惊讶的叫喊声。
洛怀风一抬头,却震惊的发现。
着火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那座破旧的祠堂。
心弦猝然紧绷,洛怀风面色抓狂,惊惶凄厉地狂奔而去。
祠堂已经被汹涌的火光覆灭,黑烟滚滚,断砖残瓦噼里啪啦的碎裂,房梁和屋柱吞吐着火红的芯子轰然砸下。
“大哥,大哥……”洛怀风凄厉地叫喊,几乎晕了过去。
“可不要怪我们见死不救啊!”旁边一个地痞懒懒地道。
“是啊是啊,”另一个随声附和,“是那个女疯子在院子里放的火,那个残废却不阻止她,我们连水都打来了,那个残废却横在门口,说谁要敢救打死谁。看不出这病歪歪的小子,真还有俩下子。我们可不敢跟他较劲儿。过一会儿火更大了,可更没法子了。”
如醍醐灌顶,洛怀风忽然清醒了,面色窒息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就要冲进去。
两个地痞好心好意地拽住他,“小子,别去,火势这么大,你进去了是送死!”
洛怀风表情失控,嘴里嘶喊不止,奋力挣开他们,不管不顾的要往进冲,谁知刚走了两步,一道横斜而下的房梁哧哧地冒着火光,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哥――!”
“灵儿――――!!”男子浑身发抖,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地,僵硬的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向地面,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旁边两个地痞被他凄狂绝望的身影震住,不由得啧啧叹息。
………………………………
锦衣卫 第十三章 赴会
两个地痞好心好意地拽住他,“小子,别去,火势这么大,你进去了是送死!”
洛怀风表情失控,嘴里嘶喊不止,奋力挣开他们,不管不顾的要往进冲,谁知刚走了两步,一道横斜而下的房梁哧哧地冒着火光,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哥――!”
“灵儿――――!!”男子浑身发抖,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地,僵硬的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向地面,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旁边两个地痞被他凄狂绝望的身影震住,不由得啧啧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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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吟溪醒来的时候,是躺在怡春园自己的帐子里。
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晃过殷如花笑意盈盈的圆脸儿。
“吟溪,你可是醒了。”
柳吟溪皱着眉,挣扎着坐起来,依然头晕目眩,额头上还敷着一块冰凉的帕子。伸手想要拂去,殷如花慌忙替她罩上,喊道:“别别――你看你这眼睛,肿得不能见人了。吟溪,你怎的哭成这样,莫不是有心事?”
“哪有。”柳吟溪勉力一笑,强自淡淡道,“我醉得难受,又呕不出来,就哭了。”
殷如花似信非信的看着她,半响后,怔怔地沉下声:“你在外头醉了不要紧,你不知道,你这一天不回来,可把我们给吓死了。今儿一大早,魏府里的总管就来了,交待我们明儿进府里去,给魏公公做寿。他老人家还特意单点了你的曲子。我还担心,若是你从此不回这怡春园……”
柳吟溪不说话,揽过镜子照了照,果然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忙扑了扑粉,兀自忖度:“掩饰一下。但愿明儿不要叫魏公公看出来。”
殷如花听见这话,知道她已是应允,满意的笑笑。背过身去,变戏法似的托出一套新衣。
“吟溪,你看这一身如何?你到千岁府里面去献艺,可不能再穿你那白色褂子,跟丧服似的。”
柳吟溪面色沉静如水,依言穿戴,件件合体,霎时变了一个人儿。如原来冷冷的清水里,忽然开出一朵粉色的睡莲,说不出的千娇百媚。
殷如花忽然沉默了,她背过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下去。又一杯。柳吟溪此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面,没有注意到殷如花的脸。那张脸已然显出老态,每日的精雕细做盖不去眼角的细纹,两个青色的眼袋似是蓄满了泪水,此时有一滴悄然漫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殷如花转身笑道:“来,跟我喝一杯?”
柳吟溪娇嗔着:“别,吟溪这辈子,可再也不敢碰酒了。”
“真不喝?”殷如花似是调弄着女琴师,一边转着手里一个精巧的银酒壶,壶上刻着一串串曼陀罗花,似是藏人的工艺,“你不知道,这酒名唤洗尘缘,喝了它,什么烦恼都忘记了。这人世间的烦恼,未免也太多了。”
柳吟溪没在意,只是摇头。
殷如花脸一沉,不再说什么。一时间两人又沉默下来,似都有想不完的心事。柳吟溪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她就这样答应了殷如花。
她要自己去刺杀魏忠贤。而魏忠贤的身边,是她惦记了多少年的那个人。即使拔剑四顾时,周遭所有的支持与慰藉都弃她而去,即使脉脉深心里,温暖的记忆和期待都化作飞烟,即使绝壁深渊,即使心如枯槁,她也不能放弃。生命本是一场漫长的跋涉,其间充满了孤独与艰辛,朝避猛虎,夕避长蛇。柳吟溪已然独自跋涉多年,如今她情愿做那曝尸荒野的白骨根根。只要最后倒下时,依然朝着原先的方向,她就可以在死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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