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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捕大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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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正腾举杯,与之对饮。

    这酒很安全。

    “本来,屈大人你尚未就职之前,定竹一得知是你即将前来北大荒就职捕头一职,就迫不及待地给你写信,联络你,这当然非常唐突,但……”

    那名叫什么定竹的知州,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皱了皱眉头,仿似喉头那口酒犹如泥沙一般难以吞咽。

    他涨红了脸颊,说道:“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整个北大荒,一百几十万人口,这其中,没有任何一人,是属于我的!”

    “没有一人,是完全属于我李定竹这个知州大人的!”

    “实不相瞒――而且我保证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其实只是一个被完全架空了的知州,这谁都知道,北大荒一些蛀虫,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我!”

    白衣知州李定竹,自顾自斟满一杯,像是行刑酒一般,大口饮下,忽然便双眼通红,说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的!”

    姬正腾静静地聆听着,沉默地看着那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的年轻知州。

    看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

    如此年轻,又身居高位,在北大荒这群狼环伺之地,自然是一块肥美的肉。

    倒不是姬正腾愿意听他在这里倒苦水,但他初到北大荒,对此地一无所知,有人看似掏心掏肺地与你讲述,这挺好。

    李定竹看向姬正腾,说道:“我此番走了大运气,那就是你,屈直大人!”

    “但我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抓住这个运气,抓住你!”

    姬正腾道:“不知大人此话怎讲?”

    李定竹再次斟满酒,没有直接回答,说道:“你的前任,也就北大荒城上一任捕头,叫做吴三炮的,暴死之后,你这位置,就成了一块香饽饽,各方势力竞相争逐,我自然什么也做不了。”

    “但我相信朝廷!”

    “本来,你衙里的曹骑龙,是你这个位置最热门的候选者,谁都以为下一任捕头是他,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北大荒城一城捕头,可以是不入品级的不良人,也可以是权柄嚣张的一州二号人物,当然在我这个知州被架空之后,很可能就成了一号人物,只要他足够强势的话!”

    “这么多年以来,北大荒城一直处于朝政的边缘地带,这里民风彪悍,龙蛇混杂,各方势力交缠,逆乱到了极点,形形色色的人物之间那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就像是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干草团,这干草团甚至已经到了刀枪不入固若金汤的地步。”

    “好不容易,这团干草中,一根粗壮的狗尾巴草终于崩断了,造成了这团干草一个很大的利益空缺,于是,各种人物齐齐出动,钻钉入楔,想要在这利益空缺之中分一杯羹。”

    “你衙门里的曹骑龙,顿时就成了香饽饽,因为他是继吴三炮之后,在州衙里干得最久的老捕头了,其扎根北大荒城几十年,很容易上位!”

    说到这里,李定竹再次自饮一杯,自嘲一笑,说道:“大概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吧,很多人于是就将橄榄枝抛向了这位老捕快曹骑龙。”

    “但我,不这么想!”

    “我认为,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朝廷里的那些大人物自然不会放过。”

    “他们必然会在经过一番势力争斗之后,外派一名捕头到这里来任职,毕竟,北大荒城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

    “所有我就等啊等,用尽了我手中所有的资源去打听,终于,被我打听到了你!”

    “而今日,终于被我等到了你!”

    “我占据了先机!”

    李定竹举杯,说道:“屈大人,原谅定竹的冒昧唐突,定竹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姬正腾举杯,这杯酒,到是没有到了不可喝的地步。

    “那么,您如此费劲气力打听和联络在下,不知道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他问道。

    年轻知州一挑眉,抿了抿嘴唇上的酒渍,艰难下咽,说道:“我当然没有那能力,我也不敢,去要求您什么,我只想请求你,帮助我一件事!”

    “而为了这件事情,我作为一名被架空的知州,能做的,我都给您!”

    “是什么事?”

    已经满脸通红的李定竹,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扳倒刘满刀!”

    “刘满刀?”姬正腾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想起四天前的那个夜晚,他内心中便一阵阵的绞痛。

    她的男人,那名讼师,也说要扳倒刘满刀。

    “您应该不知道刘满刀此人!”

    “刘满刀,是这北大荒城,最大的地痞,说是地痞,可是令人诧异的是,他与他背后的家族,始终顶着一顶协律郎的帽子!”

    “如果不出意外,当咱两回到衙门之后,你会接到一封请柬,那封请柬之上,写的将是你就职北大荒捕头的接风宴会邀请!”

    “因为那协律郎的帽子,除了‘协律’之外,还有一项事务内容,就是整个荒城的祭天、祈福、各种礼仪宴会的承办。”

    “哼哼,这刘满刀顶着这个名头,可是拉拢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那已经有了些许醉意的年轻知州,看着姬正腾,笑了一笑,说道:“他刘满刀有权有势有刀,号称‘半城尽归刘满刀’,如果你今后也被他拉拢了,那么今天我与你说的这一切,都无疑会成为我的催命符!”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不在乎了!哈哈……”面皮白净的李定竹,忽然流下泪来。

    姬正腾不为所动,疑惑道:“您为什么,就一定要扳倒这刘满刀呢?他究竟做了什么惹得您……”

    “因为他当街砍了我爹我娘我姐姐我妹妹的头!”李定竹猛然一拍桌子,气势腾腾地站起,拳头紧握!
………………………………

第十八章 协律杀

    看着怒气冲天的知州,姬正腾没有说话。

    场间沉默良久。

    李定竹平息怒火,缓缓坐下,说道:“屈直大人见谅,灭门之仇,我实在……我实在是……”

    姬正腾摆手,说道:“在下理解!如此说来,您今日召我,便是想从我身上获得一个机会?一个无论怎么看都极虚无缥缈的机会?”

    李定竹点头,“是这样!”

    “世人谁能抵御野望和金钱美女权势力量的诱惑呢?可以说没有,便是圣人,都要盗窃这天地!”

    “所以我并不指望什么,我只想跟你说,为了扳倒并杀死刘满刀,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您的一切,看来只是一个顶着‘知州’名头的空架子而已,是吗?”姬正腾道。

    李定竹重重点头:“是的!”

    姬正腾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难抑悲愤之情的年轻人,说道:“冒昧地问一句,知州大人你年纪轻轻,便已经身居高位,按说应该……”

    “我懂你的意思!”李定竹缓缓低下头去。

    沉默良久,他才说道:“如果凭自己的能力,便是给我一百年,我也做不到这知州的位置,你知道吗,可笑的是,我这个位置,是被刘满刀硬生生按在上面的!”

    “今天我豁出去自己的一切,下一刻是什么样,我都已经毫不在乎了,就把一切的事情,跟你讲透!”

    “我的父亲李善才,才是这北大荒的知州。两年前,我十七岁,才及冠,就在那一年,原本像是一潭半浑不浑的水一般的北大荒城,尽管不太平,但也没有乱到不可忍受的地步。可是突然在某个夜晚,北大荒在一夜之间,突然暴乱起来了。”

    “那个时候,城里忽然多出现了很多很多的陌生人。一场场惨烈的厮杀,突然出现在街面上,每一个夜晚过后,街面上到处都是大滩大滩的血迹和死人,触目惊心。”

    “城中,原本相安无事的各方势力,开始疯狂展开厮杀和吞并,仿佛着了魔一样,每时每刻都有厮杀在发生,一时间,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我的父亲,作为镇莽城的知州,维护民政秩序的稳定,义不容辞。”

    “于是,他便亲自带着三班衙役和三千戍城兵,开始在城里巡逻,每天早出晚归。”

    “初时还好,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不到一个月,北大荒城内的逆乱越发严重,父亲回到家中,母亲便发现他身上常常负有伤迹。”

    “后来父亲更是经常鲜血淋漓地回到家中,一身疲惫。”

    “我以为,父亲身上那些伤,都是与歹徒厮杀所致,从来没想过,父亲会与势力争斗扯上关系。”

    “直到有一天,父亲骑着满身泥泞的战马、带着一身淋漓鲜血急匆匆冲进家门,那时候才是午时,平日里父亲早上出门之后,不到深夜绝不回家的,但那天……”

    白净知州捂脸哭泣。

    “父亲叫我们快走,连东西都不让收拾的……”

    “他那个时候,身边一名卫兵都没有,只有他一人。”

    “但没等家里从慌乱中镇静过来,就有人冲进家门了。”

    “那是一些身穿协律服的士兵,作为协律郎,刘满刀手下有三十号协律兵,您知道吗,那个时候,冲进家门来的协律兵,远远不止三十,便是百十号人,都有了!”

    “他们一进门,就开始砍杀家中的人,侍女、仆役、马夫……放火,砸东西,抢劫……”

    “一个当头的协律兵,手中举着什么文书,命人将我全家都给绑了起来,他嘴里说着一些造反、勾结乱贼、贪污贿赂、战时协律之类的话,将我全家抓往城北祭天台,开始砍头!”

    “我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无数百姓聚拢而来,指指点点!”

    “父亲满眼猩红,被五花大绑,同样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怒视着周遭那些协律兵!”

    “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见到半点协律郎刘满刀的影子。”

    “刀锋无情砍下,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沾满了泥泞与黄沙,那血腥味儿,在酷热的天气中,飘啊飘,大半个镇莽城都能闻到。”

    “此后的很长很长一段日子里,我天天吃不下饭,口里鼻中满是那股无论冲洗多少遍都洗不掉的血腥味。”

    “是的,我没死,我没有在那次砍杀中死去,我眼见着我的弟弟妹妹、我的娘亲、我的父亲、我的姐姐……所有所有人,头颅一颗颗被砍掉坠地……”

    “当一名协律兵举刀向我走来之时,敦煌府来人了!”

    “其实敦煌府的来人,我早就看到了,他们在沙尘中扬鞭策马而来,但眼见着我家人的头一颗颗往下掉,他们还在很远很远,还在很远……”

    “直到最终只剩下我了,那些人终于来到了祭天台。”

    “我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恍惚中,感觉身边发生了厮杀,敦煌府的来人,与那些协律兵互相砍杀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我终于见到了刘满刀。”

    “他身着协律服,骑着马,身后带着十余名衣着服饰与身侧的协律兵差不离的协律人马,带着血腥,款款而来。”

    “直至厮杀结束,这之后又过了两天,我才终于从官方文书中知道,原来那些冲进我家中的‘协律兵’们,只是一些某方势力的‘暴徒’伪装而成,文书中说,他们与父亲有旧怨,于是趁乱作案!”

    “但我不信!”

    清秀知州,眼中闪烁着疯狂怨毒的神色。

    “我分明从那些冲进家门的暴徒中,看到了一些平日里见到过的面孔,他们都是跟在刘满刀身后混的人……”

    “战乱过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人,他们有的在厮杀中被砍得血肉模糊无法辨认,有的则下落不明!”

    “刘满刀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不亲自动手,他手下有大批招罗来的死士,平日里他不知道用这一招,铲除了多少敌对势力!”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被他打倒,然后杀害的!”

    “我知道是他,我知道是他,我知道是他!……”

    “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的家,就这样,全门冤死了!”

    “刘满刀,在事件之后,只是因为协律不力,受到了罚俸六月的惩罚!”

    “我的父亲,身上有军功爵,我承袭了他的爵位。”

    “一个月后,不知怎么地,我就成了知州,家中除了空荡荡的房间,还有朝廷的一纸诰书!”

    ……

    知州终于讲完,趴伏在桌,哭泣不已。

    姬正腾则是暗自沉吟,面目之上无动于衷。

    多少惨烈的祸事,他都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一起,绝不会叫他的心境有任何改观。

    而眼前这一切,还全只是这李定竹小知州的一面之词,这整件事情之中,倘若细细推敲,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思考,他并不会全信。

    两年前?

    两年前,也就是他自己能够得以出狱的前一年。

    那一年,想来因为自己的事情,以及其余各方面势力利益的争斗,朝堂之上,那位贵人与老家伙的暗中厮杀,一定惨烈到了极点。

    而最后很可能以那位贵人的胜出而告终,自己也因此才能从狱中走出。

    这李定竹家中两年前所经历的暴乱,会不会与此有关呢?

    倘若有关,那么这北大荒,一定密布着双方人马的眼线。

    敦煌府来人?还有这刘满刀,都是哪方势力?

    姬正腾此时丝毫不担心别人认出自己来,就朝廷里那些画师画的相,抽象到了极点,能依据一张朝廷官方画像就将自己认出来,才奇了怪了。

    而且屈直只是一个不入品级的小人物,绝不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即便是北大荒城捕头这样一个敏感的位置,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毕竟,真正的争斗还得是那些潜伏在草堆中的龙蛇虎豹真刀真枪的干,而屈直只是一个被推到明面上来的小人物,最多算是京城那位贵人在势力斗争中赢得了胜利,因此安插在这北大荒的一个早就暴露出来的散棋,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屈直这个人,以及他这个位置,都是为自己准备的!

    这便是一个优势!

    一个计划了足足八年的阴谋。

    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能干出什么事业来,就要靠本事了。

    贵人相信自己,姬正腾自己也必须相信自己。

    ……

    许久许久之后,年轻知州才满眼通红地从桌上抬起头来,举起酒杯,再次与姬正腾对饮,说道:“见笑了,见笑了!”

    这一场谈话,李定竹重复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不是他在装样子,那么他一定是真的没办法了。

    姬正腾不禁心有戚戚。

    两人有一定相似的地方。

    但这年轻知州李定竹,与他的二十七年的人生相比起来,差得远了去。

    姬正腾摇头,说道:“我能理解!”

    “我今天真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我就想哭,希望我下回被砍头的时候……算了,时候不早了,走,回衙门!”李定竹歉意一笑,站起身来。

    “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捕头,职责之所在,力所能及之处,必当全力以赴!”

    姬正腾随之而起。

    对于这知州不断地示弱以及表现出来的依附姿态,他能说什么呢?他不是三岁孩子,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不可能大口马牙不知天高地厚地对这年轻知州说什么“跟我混,保你一年之后雄踞大荒”之类的话,这无疑是找死,当然只能模棱两可的含糊过去,既不示弱,也不装逼。

    李定竹笑了一笑,笑容有些复杂,既像是绝望无力,又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他一定以为自己背后有什么朝廷的大人物。

    姬正腾不置可否。

    两人的当差之地,都在州衙,于是一起回衙。

    在两人出门的时候,李定竹忽然顿了一顿,朝着远处的街头一侧,努了努嘴。

    姬正腾朝那边看去,就看到人流之中,一个浑身铜钱纹饰衣衫的老者,身后跟着一名标枪一般笔直站立的白衣年轻人,正在与一个街头卖菜的妇女,手拉着手,嘴对嘴儿亲切地交谈着,言笑晏晏。

    “那就是刘满刀!”李定竹说道。
………………………………

第十九章 三仙七侠

    身着铜钱纹饰衣衫的老者,面目和善,身形有些削瘦,下巴上长满了雪白的胡茬,看起来就跟普通的乡绅一般,但那满身紫金颜色的铜钱纹饰衫,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一夜暴富的土财主。

    老者正拉着一名卖菜妇女的手,两人互相交谈着,彼此都笑得很淳朴。

    在姬正腾与李定竹两人看过去的这当间,那老者已经走向下一人,身后,那名衣衫雪白的年轻男子,亦步亦趋。

    似乎是感觉到两人的目光,那名年轻人回过头来,看向这边,然后转头低声对那刘满刀说了几句什么。

    刘满刀转过头来,看到姬正腾与李定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不顾二人。

    “他在干什么?”姬正腾问道。

    “收租啊,今天是他每月一次的收租日,店铺的租金,或者摊贩的租金,或者是……保护费,总之名目很多,这北大荒城大片的地方都是他的,所以……”

    “他这样的人物,还需要亲自来收这点钱?”姬正腾 发现,那满面笑容的刘满刀,手中竟挎着一个布袋,当他从笑嘻嘻小心翼翼的摊贩手中接过一两块铜板或者碎银,数一数,便丢进去。

    那袋子,已经装了小半袋。

    李定竹沉吟半晌,说道:“我想,这是他的乐趣之所在吧,这里有很多变态的,这些变态,有很多恶心的癖好……”

    姬正腾回过头,看着情绪已经恢复过来的年轻知州,微微有些讶异。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一路走向州衙。

    一路上,各种小商小贩,堆满了整条街,所卖货物,奇形怪状,大块大块的牛羊肉干、蝎子、毒蛇、某种动物的骨头以及很多说不出名字的奇特水果,这些是较为常见的,更有一些,半遮半掩地卖着福…寿…膏、五石散以及烟叶,往来之间,裹着面巾轻纱的异域美人、奶…子拖到肚皮的大妈、浑身体毛并且散发着恶臭的屠夫、银饰叮当响的异族、背着桃木剑一脸猥琐的道士、满脸凶戾背着大刀驾马横行的游侠……不一而足,犹如滚滚红尘,漫山禽兽。

    姬正腾发现,有些人似乎认识身边的李定竹,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与自己。

    李定竹对此好像一无所知。

    姬正腾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内心冷笑,这家伙想要将他与自己绑在一起,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纠缠,这样的捆绑无异于竹篮打水,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不多时,州衙便到了。

    “你是第一天上公,我便领你走正门了,这是祖制!以后你想从哪里来,就从哪里来!”李定竹饶有深意地看了姬正腾一眼。

    这是一幢极其高大雄伟的建筑,占地很广,红瓦、红椽、白墙、青石地。

    这就是州衙了。

    衙门,就是牙门,象征威严与武力。

    门口两尊重约千斤的石狮,仰天长啸,牙齿长约半尺,威严无比。

    门上有匾,一书“公廉”,一书“化被群黎”,显得很高尚,至于那些门柱之上的联队,姬正腾没有细看,就已经被李定竹领着走进了门。

    进门之后,发现这里真的很大,青石阶下,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演武场,长宽约莫近百丈,极其宽广,四周才是办公衙署。

    这并不奇怪,衙门,牙门,指的就是军营。

    按照以往,这里应该是驻军之所。

    李定竹往西侧的一幢房屋走去,那里是捕快们平日里做事的地方。

    此时,屋内正热火朝天,数名身着皂服的捕快,正在紧张地做着事情,地面甚至有斑斑血迹,黏糊糊的,苍蝇飞舞,捕快、犯人、醉鬼、苍蝇以及烟尘……整个房屋内乱作一团。

    “大家都过来了!”李定竹高声道。

    一看到李定竹,满脸汗渍紧张忙碌的捕快们都看了过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诸位新来的头儿,屈直屈大人,大家欢迎!”

    “屈大人好!”数道参差不齐的声音响起。

    姬正腾上前一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人群中,射来几道迟疑而不满的眼神。

    李定竹笑道:“都自我介绍一下啊,让屈大人认识一下诸位,来来来,老曹,就从你开始吧!”

    那被李定竹指了一下的捕快,捧着手中的紫砂壶茶杯,头一缩,嬉笑一声,说道:“大人,小的忙的哩!”

    这就是曹骑龙?

    姬正腾细细看去,发现那曹骑龙,人有些微胖,约莫四十五六岁,满脸虬结的胡须,头发已经快要掉光了,挺着个大将军肚。

    李定竹讪讪地缩回手,脸上笑容渐渐僵硬。

    正当姬正腾想要开口,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走上来两位捕快。

    姬正腾回眼望去,眉头微皱。

    两名走上前的捕快中,其中一人身段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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