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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迷惑不了朕-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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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堂里,通天教主右手食指与中指紧闭,往殷守眉心一点,大喝一声:“归!”

    只见亿万丝雾,听圣人一声道令,往四面八方尽数涌来,争先恐后弥补这凡人魂魄,莫敢不从。

    殷守浑身舒爽,气清神高,仿佛七筋八脉通通被琼浆冲洗滋润。他睁开眼,只见看见一双眼如浩海,似乾坤,眼睑一挑,神魂已被吸了进去!

    “汝乃何人?”

    “殷守。”

    “汝从何处来?”

    殷守眼眸无神,双唇一张一合:“我…我从——”

    他话刚一出口,通天只觉浩瀚威压尽数压向他这金仙分/身!九十九重天中渺渺道音灌进他耳畔,时而嗡嗡作响,杂音万千,时而电闪雷鸣,天地溃破,他心神一荡,五脏六腑皆被震伤,他赶紧扑过去捂住殷守,将他即将出口之语掐灭——

    戛然而止,方可消停。

    殷守神魂立醒,双目一睁,只觉得自己被人桎梏捂住鼻息,用力一挣,身后那人退了两步,松开手来。

    殷守不知发生何事,以为云中子莫名要害他,正要质问,只见那道人脸色苍白,唇角流出一丝鲜血,显然是精力抽干、反噬之相!

    殷守大惊,连忙过去扶他,愧疚道:“莫不是此法凶险,至道长修为有损?吾之过也!”

    通天摆手:“贫道无事。”

    殷守越发愧疚,倒了杯热茶与他润喉,前后小心翼翼,见他气息稳定后才问:“如无道长相助,若他还魂,吾当如何?”

    通天只看着他,不语。

    殷守已然明了,只觉得这云中子当真是大仁之人,心中记下他恩德,言辞恳切:“道长舍命相救,如需殷守,必肝脑涂地!”

    通天一怔,猛然醒悟,此前算出与此人因果,以为助他完结此事便能了却,未曾想竟然越扯越深!那日心一动便掐指一算,来朝歌探虚实,从而见此人,此时此刻幡然醒悟,原来命理因果竟连圣人运算之术也是一环。

    罢罢罢,洪荒万劫,向来是躲不开的!

    通天突然看向一物,瞳孔微睁,将那物拿起,问:“此物从何而来?”

    殷守一看,那物正是今日毒死猫鼠汤药配方中一珍草,为烘干花蕊,答:“此物为孤后妃养颜秘药,今日出了命案,毒死猫鼠,才拿过来。”

    通天:“后宫多年可有子嗣?”

    殷守皱眉,除了殷洪、殷郊兄弟为姜后所生,其他二妃皆无动静:“不曾有,此药难不成有害人子嗣之效?”

    通天点头:“应当如此,此花应长于东方。”

    殷守回头想看看纣王反应,哪里知道一回头半个虚影都无,难道纣王已能脱离金珠?这可问题大了,这不是后宫争斗常有的手段吗?原来商朝就有先例了,不知道纣王听到这个消息该怎么咬牙切齿呢!

    通天见过此花,此花名为‘藏’,当年洪荒初开,龙凤之争时,梧桐树下某天莫名长了此花,殷红一片,如火似焰,凤凰爱美,时常吞噬佩戴,此后百年,无一凤凰有出。

    未曾想洪荒万劫之后,盘古血脉多数历劫陨落,这花照样开着,虽形态已变,功效万减,却未曾泯灭。

    天地万物皆有无常,草木如蝼蚁,泥人如蝼蚁,大能、圣人焉有别?

    通天神魂一颤,修为徒然冲升,他赶紧收回□□,碧游宫内灵气已席卷成涡,天地轻微一震动,五方圣人尽数睁眼——

    通天悟了。

    至此之后,通天修为已不在玉清、太清两位圣人之下。

    朝歌帝宫,殷守只觉得云中子来去无踪,也不奇怪,又觉得神仙果然逍遥自在,出内堂,见纣王定定站住,殷守吞吞吐吐与他说了干花之事。

    纣王只沉默不语,一夜无话。

    次日五更,殷守穿好帝袍,准备上朝,外头突传惊呼之音,殷守开门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一宫人哭俯在地:“陛下!黄妃娘娘于西宫,被刺身亡!”

    妃嫔宫娥皆细皮嫩肉,平日里不曾受苦,此刻虽是难受,却只能忍着,只因帝王面色沉肃,隐有发怒之色,众人皆不敢言,只盼帝王被呛出眼泪,将火炉搬出去才好。

    当然,这等心思只是宫娥太监才有,诸位主子已知事态严重,哪里有什么抱怨心思,唯恐此事牵扯自身,稍有不慎,成刀下亡魂,万劫不复。

    寿仙宫人声静默,只听见木火相生,噼里啪啦,人人提心吊胆。

    此时,突闻陛下开口:“黄妃,方才你说汤药为你所赠,却非出自你手?”

    黄妃应喏,君王又问:“此药从何而来?”又扫过杨妃“细细道来。”

    黄妃、杨妃二人面面相觑,黄妃先答:“臣妾西宫曾有一名宫娥,懂医理,说有一法可保容颜…”黄妃红脸望向君王“可得陛下宠幸,臣妾将信将疑,不想一试,竟果真如此!便日日服用,容颜果真明媚。后苏妃入宫,妾性和平,欲与姐妹和平相处,便赠了此汤药。”

    殷守觉得黄妃所答疑点重重,又见杨妃一脸震惊:“姐姐!你我竟如此相似!我馨庆宫也曾有一宫娥赠此药方,说可保容颜!细细想来竟像早有预谋!”

    姜后叹道:“你二人怎能如此糊涂啊!”

    殷守皱眉:“那宫娥身处何处?是何姓名?”

    两人四目相望,杨妃吞吞吐吐:“回陛下,那宫娥早已不知所踪,已事隔多年,难以查询,臣妾记得那宫娥姓名,名唤娟秀,不知姐姐西宫那宫娥如何?”

    黄妃毛骨悚然,惊道:“臣妾西宫那宫娥也唤娟秀!”

    妲己冷笑:“两位姐姐做戏好全,竟然当着陛下的面诓骗起世人来!”

    黄、杨二妃怒辩:“臣妾所言非虚!”

    妲己:“眼下已死无对症,任你二人天花乱坠!”

    三人一来二去争辩数回,殷守头疼得厉害,心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诚不欺我!这种乱七八糟的事,真想让纣王自己来处理,殷守望见纣王那虚体,正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简直气人。

    殷守摆了摆手,三人终于停下。

    “姜后。”殷守沉声开口。

    姜氏不知想甚,殷守徒然开口,竟是一惊,而后难得温言:“大王,臣妾在此。”

    “查宫册,后宫宫人皆为你所管,既是宫娥,应有记载。”

    姜后随即命人取宫册,数十宫人陆续进来,竹简堆放一旁,堆积成山。

    姜后起身命人查阅,一旁指导,日光匆匆,直至黄昏方才有人呼道:“陛下,查出来了!”

    殷守过去,见一竹简中有详细雕刻,姜后细看,片刻后开口:“陛下,那娟秀已死了八年!”

    此时光线半明半昧,日光西坠,晚霞艳丽而殷红,竟将寿仙宫照得满堂血光,忽然寒风吹起,火炉中火光一燃一熄,鲧捐揭开汤药,热气氤氲弥漫,跪地开口:“陛下,汤药已成!”

    众人如梦中转醒,皆望向那碗汤药,那汤药映了窗外晚霞,殷红荡荡,竟如一盅热腾腾的人血,阴气森森!

    黄妃已脸色苍白,只觉得那汤药熬了活人尸骨,可怖透顶,已是心生胆怯,连望都不敢去望!

    黄妃只进宫五年,杨妃只进宫四年,而那娟秀却死了八年!那献药宫娥到底是谁?是…什么东西?

    杨妃已捂住嘴干呕起来,黄妃面色铁青,若不是今日得此真相,她仍是日日食那等汤药!食那阴邪之物所献汤药!如此常年累月,不知身魂受了何等侵害!

    听此惊悚之事,妲己却不依不饶,冷声开口:“黄妃!还不快喝?难不成你要食言?”

    姜后对住妲己大喝:“妲己!莫要欺人太甚!眼下出了这等邪门之事,你还要逼人食那汤药?”
………………………………

88。第八十七回

    恭喜你进入了异次元

    费仲、尤浑二人一年来皆是灰头土脸; 夹起尾巴做人; 只因大王突然弃之不用; 且圣心难测; 不知为何丝毫不可揣测,大王行为路数皆是变了个样; 二人已是失宠,只得暂时低调。

    近日大王欲行东鲁亲征,朝臣皆唱了反调; 大王孤立无援; 这还了得,二人赶紧凑了上去,与朝臣站了对面。

    二人匍匐在地,做足恭敬姿态,言:“大王亲征乃是大善,正好彰显圣威,臣以为大王亲征正可震住军心,以破谣言,征服东鲁猫鼠窃国之辈!”

    殷守颔首:“卿所言深得孤心。”

    此次征战; 立功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去破那谣言; 谣言可畏; 不得不破; 那谣言本来不过是因他而起; 如若现身; 行为端正,哪里不破?

    费尤二人听君王赞赏大喜,又说:“大王英明神武,必然一举端破东鲁贼窝!”

    这时商容出列:“大王,东鲁不过小患,何必大材小用,大刀杀鸡,且东鲁敌军不明,万民皆仰仗大王圣体,望大王三思,我大商良将众多,大王不必以身犯险。”

    殷守:“东鲁拥兵百万,哪里是小患?今日不除,终成大患,且那谣言可畏,孤此次东征,正是去破那谣言,良将虽多,那谣言只得孤去破才是!众卿不必多言,孤意已决!”

    朝臣皆面面相觑,又听大王温声开口:“孤不在朝歌时日,有劳众卿了。”

    众人具俯首称喏,殷守又交代诸多琐事,再嘱咐妲己好生看好宫闱,保朝歌不生事端。

    殷守曾十分注意妲己身边那宫女鲧捐,自打姜后暴毙,就再也不曾见过,妲己也不清不楚、吞吞吐吐,只道出鲧捐鬼女来路,又说她与姜后有恩怨,大约了了心愿转世投胎去了。

    那姜环刺杀一事,是出自妲己这方计谋,显然不是妲己这妖狐能想出的,那诡计虽然浅显,却环环相扣,无一纰漏,作这圈套之人何等心细聪慧,鲧捐若是有异心,简直防不胜防,好在投胎去了,省了个担忧。

    殷守清点三军,行前好生犒劳,又有纣王在一旁教他笼络军心,挑起士气,他身着银色铠甲,那铠甲片片软牢,银光闪烁,日光之下如龙鳞般晃眼,头戴帅盔,冠角冲天,行动之间铿锵有声,腰间一把宝剑,翻身上马,对三军大呼:“众将士!随孤剿灭乱臣贼子,以正国威!”

    将士呼声排山倒海:“以正国威!”

    殷守又说:“待吾等凯旋而归,荣耀加身,必然重赏!”

    将士大呼:“愿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毕,开城门东行。

    朝歌百姓皆是排满围观,人人肩膀挤压,抬头仰视圣颜,见大王面容温和,眉眼似剑,容光焕发,姿态神武,动作洒脱。

    便有妇人说:“大王原是这般模样,与传言尽数不符,妾身以为大王生得虎背熊腰,模样吓人,又贪恋美色,如狼虎般凶恶,却不想是如此英姿洒脱,相貌不凡,真个天上来的人物!”

    有人惶恐拉扯:“大王就在几丈之外,切莫妄自谈论,恐触犯天威,招来祸端!”

    那妇人赶紧闭嘴,身旁又有一人惊呼:“大王朝这边看来了!”

    那妇人吓得面红耳赤,以为自个大胆议论被圣上听见,惶恐不安,正要瑟瑟发抖,只见大王双目往这头一扫而归,面容亲近,竟像看过每位百姓一般,众人皆心中雀跃,那妇人又说:“大王仿佛在看我。”

    一边有人嗤笑:“大王看我才是,又哪里看你?”

    那妇人气得脸红,又说:“妾闻诸侯有民间选妃之举,大王坐拥天下,为何不广纳美人?”

    有人回:“昨年仿佛有人传出,大王欲广纳民间美人,又被朝臣驳回,这才纳了苏妲己娘娘。”

    那妇人说:“大王后宫寥寥,为何传出大王贪淫好色?”

    良久后无人答出,那妇人气道:“定然是有人要独占大王,才说了此等恶语!不然官家贵女定然争抢了不是!”

    有人笑她:“莫非你已心悦大王?不然为何如此愤愤?”

    那妇人理直气壮:“若不是妾已成寡妇,单凭妾身容貌,定然可配大王。”

    旁人哈哈大笑,百姓各自议论,纣王在一旁笑道:“阿守,你已成朝歌美人心头郎君,孤听百姓议论,尽数好评。”

    殷守脸皮单薄,双颊微红,又听纣王笑说:“待你凯旋为官,战功累累,孤定为你选天下最好的良妻。”

    殷守只轻咳一声,而后表情端正,直望前方,任纣王嬉笑逗弄,皆不理会。

    三军进程极快,行路毫不拖沓,又因是大王带兵亲征,定下军律,不可惊扰百姓,违者军法处置云云,兵将个个卯足了劲表现,以求陛下青眼,因此十万大军纪律严明,气势如虹,如雄师铁军一般坚硬不催!

    只见十万雄兵蜿蜒前行,步伐齐整有力,行走间有铿锵之声,竟如大地都被踏抖,远远一看,如一条黑蛟凶猛朝东飞去,好一股金鸣杀气直冲东鲁!

    十万大军往金鸡岭而过,直往游魂关踏去,雄师铁骑竟连一根禾苗也未曾踏伤,百姓啧啧称奇,皆是口耳相传,相互询问哪位将军带兵。

    且说殷守带兵进游魂关,不过半月已然达到,游魂关窦容携彻地夫人一并迎接,麾下众多将士一并过来远迎。

    只见那窦容长相神武,彻地夫人容貌姣好、英姿飒爽,二人将陛下迎进军中,盛情款待。

    当日并无战事,东鲁那方也不曾动静,窦容麾下有一将名为张怀,见陛下将至,窦容不知如何款待,便献策:“将军,末将听闻大王喜好美人,伐苏护得了妲己正应此话,大王风尘仆仆,定然少了温香软玉,将军何不挑选从汴良挑选美人过来伺候?”

    汴良乃是游魂关内一近县,此地盛产美人,彻地夫人正是出生此地。

    窦容大喜,道:“正当如此,大王亲征,吾等必不能少了款待,显出小家子气!”

    于是命人挑选数十名美人。

    当晚夜宴,酒肉丰盛,各将士并坐左右,殷守坐正上主位,皆是大口喝酒吃肉,又说诸多敬语喜话,捧说君王。

    众人皆喜乐参宴,不多时,只听一声仙乐,琴瑟檀木声咋起,一列美人往门口款款舞来。

    但见霓裳轻艳,面如桃花,腰肢细软,嫩手纤纤,脚踝绑上七色铃铛,踮脚起舞,只听‘叮叮当当’一片银铃轻响,歌舞节拍无一错漏,窗外风吹秀发,绫罗飘飘,众人皆看得如痴如醉,大声叫好。

    纣王站于殷守身后,不见他面容,见此状况便开口提醒:“阿守切莫沉迷于此,三军征战,少不了女子作陪犒劳,此歌舞并无过错,不过你初次征战,此事新鲜,恐你沉迷,孤提点你一二,如此女子不过如此罢了。”

    殷守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还是妲己跳得好看…

    他微微皱眉,虽然知道跳个舞没什么,但长此以往,万一有人在军中狎妓,沉迷美色,恐怕有耽误军机之险。

    他决定回去好好写几条定律,待歌舞完毕,他问窦容敌方那厉害战将是何人,窦容只摇头羞愧,称敌将不报姓名,只喊打喊杀。

    夜宴结束,窦容看不出帝王喜乐,见大王并不多看美色,以为大王不喜,便与张怀说:“今夜我观大王,并不贪恋美色,且身体直正,眉宇清明,吾已多年未见大王,今日一见只觉得气质突然清明,与往前相比虽想不出有何出入,只觉得大王该是不喜歌舞美色,今日吾招来美人也不知大王是何看法。”

    张怀:“将军曾随大王征战,可招过美人?”

    窦容:“此前也招美人犒劳三军。”

    张怀促狭笑道:“想来此前美人不入圣心,大王看不上罢了。”

    窦容惊讶:“如此美人都入不了大王之眼,要何等美人才是?”

    张怀又说:“末将闻那宫中妲己,比之嫦娥瑶池仙女都不差,大王日日看这等美人,如此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大王之眼?”

    窦容颓然道:“这等美人哪里来找?且此次大王亲征是来制住东鲁,吾等若是拼力夺功,争取功勋,必然也能偿此前游魂关差点不保之罪,也不必妄下心机去寻美人。”

    张怀:“将军,一事还一事,美人是美人,战功是战功,不可相提并论,若是美人与战功双双奉上,大王定当欢喜更甚,将军不必忧心,前几日末将寻得一美人,保证将那妲己比下去!”

    只见张怀打开一房门,有一女子盈盈走来,窦容一看,大喜:“此等美人,必然得大王青眼!”

    只见那女子一袭白衣飘飘,亭亭玉立,桃花眼含情脉脉,如秋水送波,举手投足间满身清贵,冰清玉洁,真当是仙女下凡!

    那美人得令先去大王寝房,纤纤玉手将门一开,见房中空无一人,便仔细记住格局,又将红蜡点亮,往镜中一看,咧嘴一笑,便躺在床榻,静心等待。

    殷守心情大好,瞥见那纣王怒发冲冠,自觉好笑,便起了逗弄之心。

    “方才我与那道人说,你乃妖物,特赠宝剑与我杀你!”

    纣王听此一言却是不怒,只渐渐平静,直盯着殷守,片刻后沉声开口:“孤不是三岁稚儿,若要杀孤,何必等现在?你方才只需让那道人动手便可,又为何等现在,与孤讲清前因后果?”

    殷守笑:“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纣王已听出他戏谑之意,莫名觉得受了轻视,他乃文兼武备、战将帝王,黎民皆仰视于他嗷嗷待哺,哪里受过这等轻慢,心中愤愤,正欲破口大辩,却见殷守已摊开奏章,认真批阅起来。

    气氛骤然静默,日光莹莹,光斑于木格间映照而进,纣王便蹲于一旁与他一同看阅,光阴如水,气清定性,纣王渐渐沉下了心,周围好生安静,只偶有鸟鸣往窗外传来,光影渐移,尘埃上浮,他也不觉乏味,只觉得殷守看得入神,又时不时求问于他,渐渐也生出趣味来。

    “今日于朝堂之上,丞相、梅伯说那等多管闲事、大不敬之语,汝何必那般低声下气?”

    殷守将印章一盖,又摊出另一卷奏章:“若是你,你当如何?”

    纣王:“吾当厉声回辩,那帮匹夫老叟尽不是孤之对手,孤乃帝王,焉能事事被朝臣左右?且孤自有主张,远比那帮匹夫深远。”

    “费仲、尤浑二人如何?”

    纣王:“此二人乃幸臣,孤虽明宠,不过尔尔,似剑似鞭,时常可与朝臣权衡一二,当杀则杀之。”

    “今日我温言虚心,朝臣态度何如?”

    纣王不解:“朝臣态度甚是古怪。”

    殷守用力刻下一字,一边开口:“为臣者,望明主听谏之、温待之,言出必行、如父如天、至仁至善,方可放心全力辅佐。”他抬眼望向纣王,一对招子亮如星辰:“君臣并非仇敌。君心体不正,臣力谏愿君改之,如父望子成龙;君清明勤政,臣心安奉力为之,如子慕父似天,君臣如父子,君为臣天,为万民之父,当心怀天下。”

    纣王听此一言如醍醐灌顶、大梦初醒,沉思良久:“是孤狭隘了。”

    殷守笑道:“聪慧如你,早已深谋远虑,不过不屑平衡婉转罢了。”

    纣王目光灼灼:“汝乃帝王之才,事事清明于心。”

    殷守摇头:“我不过是知道罢了,若身至此局,早已身首异处,天下是你的。”

    纣王一怔,又见殷守开口:“那道人乃是一仙道,方才传我还魂练体之术,你不必担心。”

    纣王以为刚刚那句‘帝王之才’让殷守心生猜忌,才说出‘天下是你的,你不必担心’这等话来,急忙开口:“孤不曾心急,汝当安心!汝可一世安稳,君无戏言!”
………………………………

89。第八十八回

    恭喜你进入了异次元

    殷守回到帝国; 独自立于案前,良久后开口:“此事并非姜后所为,一定要姜后死吗?”

    纣王面容刚冷:“东鲁门道极多,姜后必死。”

    殷守:“不过猜测罢了,东伯侯未必有反心; 且姜后为你原配; 已经嫁入朝歌; 又为你生下二子…”

    “够了!”

    纣王突然沉声截断; 殷守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见他隐约有怒色; 只说道:“你的皇后; 我不该插手。”

    纣王见他神色冷淡,又回想自己方才怒气过重,怕他生气; 便压轻声音:“孤说重了,不是恼你,只不过孤杀姜氏有因,此事难以启齿; 不便与你说。”

    殷守点头:“人皆有隐秘; 我晓得,但姜氏一死; 东伯侯要加紧防范。闻太师又北伐; 黄将军守朝歌不得走开。”

    纣王点头:“孤早有绸缪; 游魂关窦容乃是将才; 早年与孤南征北战,定不负朝廷,有他在当可放心。”末了又看着殷守:“孤当教你剑法。”

    殷守刚张口,纣王立马加了一句:“不可拒孤。”

    殷守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年岁大了,资质又愚笨,你肯定教得辛苦。”

    纣王温言:“汝不愚笨。”

    纣王身长八尺,生魂立于殷守旁侧,低头可见他头顶,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看见他肌肤细腻白皙,眉如剑,眼如星,眼尾一挑,竟有惑人之意,纣王一怔,忍不住问:“汝年岁几何?”

    殷守答:“十八了。”

    纣王眼尾微垂,神色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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