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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迷惑不了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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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己诚恳致谢,正对殷守实实磕了个响头:“大王如再造之恩,妲己愿肝脑涂地。”

    殷守一愣,温言说:“起来吧,不必如此,同孤进去,看姜后。”

    妲己起身,虽对姜后有恨,却不敢妄动,只跟在殷守身后。

    鲧捐默默从鼠洞爬出,远远跟着。

    二人还不到关姜后的囚室,突然听一人大喝,只见两人持剑冲出——

    “妲己!你害我母后,过来受死!”

    “昏君!你囚禁发妻,不配为父!”
………………………………

第十四回

    且说馨庆宫杨妃。

    此女长相楚楚,心思却极为复杂,为睚眦必报之人。

    她娘家不够硬气,唯有唯姜后命令是从,各种温言附和,又善于伪装,常以笑脸迎人,予世人人畜无害模样reads;。

    女子向来以夫为天,杨妃入帝宫乃是大幸,她容貌已为上品,妄大王多加宠爱,必能一飞冲天。

    然而臆想往往不可实现,大王并不那么宠她,她使过诸多手段,效果甚微,而后渐渐放弃,只求能生个一男半女,也可安稳。

    可事与愿违,她喝了汤药。

    喝了姜后送的绝嗣之药!

    已然断了她最后一丝妄念!

    要说不恨,全是假的。

    她恨得咬牙切齿,上品丝绢被她拧得脱丝,留长的指甲都掰断了两片,却只能干忍着,做出一副自怨自艾的可怜模样。

    姜后死有余辜,然而仍旧不可消她心头之恨!

    对!必须让她尝到同样的痛苦!

    她不是有两个儿子吗?储君?

    呵!杨妃冷笑。

    杨妃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遍,确保神情骗人骗鬼皆可有余,便抄着小路急匆匆的往东宫赶去!

    她赶往东宫,两位殿下正在玩棋,大殿下殷郊年方十二,二殿下殷洪年方满十,皆为稚子之龄。二位殿下年幼,贪图玩乐,丝毫不知姜后出了何等厉害之事。

    “千岁!”杨妃急匆匆喊来:“出大事了!”

    殷郊一看,认得这是杨妃,平日里姜后都少有过来,更别说杨妃能与两人有多熟识,她那神情动作焦急得入神入骨,却丝毫感染不了两位殿下,殷郊将棋子放于手指间慢慢玩转,毫不在意:“原来是杨妃娘娘,有甚事?快与我说说。”

    杨妃急得蹬一步脚,呼道:“殿下不要弈棋了!皇后娘娘被人陷害,正被囚在和宫,大王有意赐死,娘娘性命侃忧!”

    殷郊闻言大惊,那和宫乃是关罪人之地!其中宫人手段残劣,常常将人弄疯变痴,一国之后竟要去那般肮脏之地?!殷郊慌道:“怎会出这等事来?”

    杨妃:“那日大王与妲己散步御花园,有一刺客名为姜环,提剑刺杀大王,口称受皇后指使,东伯侯意欲造反,杀大王而后快,成造反谋位大事,大王气得冲冲,正教人严刑逼供,得供后赐死皇后!”

    殷郊又慌又怒,泪如雨下:“母亲已贵为皇后,吾乃储君,百年后乃是太后,无上荣华,苍生皆要仰望,又何必多此一举,如此浅显道理父王竟不去揣测,反倒是信了小人!”

    杨妃装作哀愤:“千岁不知宫中困难,本宫也是如履薄冰,前些日子大王纳了妲己,竟是言听计从,仿佛中邪了般作弄吾等,若是出了一二瑕疵错处,便是更甚呐!”

    殷郊听此一言,那还了得,大怒:“那妲己住往何处?!”

    “妲己常住寿仙宫。”

    殷郊恨道:“父王怎如此糊涂啊!待吾救出母后,非杀了那妲己不可!”

    话毕,殷郊取出一柄利剑,直冲和宫!

    殷洪自小不被姜后器重,不知母爱为何,虽姜后为母,却无如此慌怒,然而他不过刚满十岁,且向来与兄长殷郊亲厚,长兄乃是表率,一见兄长如此模样,便也跟着拿了柄剑,做了兄长尾巴!

    杨妃怪异笑了一声,抄着小路回了馨庆宫reads;。

    二位殿下身份尊贵,一路上勉强算是畅通无阻,一路直奔和宫牢房。

    见姜后被捆绑桎梏,虽不曾用刑,却因几日忧思惧怕、吃住恶劣,整个人竟是瘦的不成人形,又有和宫阴湿昏暗,她精神恍惚,竟相貌也变得可怖起来。

    这哪里还是那个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啊?这分明是气息恹恹,不久人世之貌!

    殷郊一看这情形便泪如雨下,姜后听见殷郊哭声,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恍恍惚惚做梦,只见那哭声越来越大,便睁眼一看,见殷郊果真在眼前。

    姜后当下浑身颤抖,哭道:“我的儿啊!你怎会来此?快走!不要管我!”

    殷郊闻生母哭声,越发悲切,呼道:“母亲!郊儿过来救你!”

    姜后又一阵长嗟短呼,心痛不已,殷洪见不得如此场景,竟也是愈发悲戚,手执利剑来回走动,见一刑架上绑着一短眉男子,便问:“你是何人?何故在此?”

    那人乃是姜环,他得了命令,有问必答,又见问话之人衣着华贵,年纪尚幼,便答道:“吾乃姜环。”

    殷洪一听,龇牙咧嘴,大呼:“兄长,这里有姜环!”

    殷郊听得对头姓名,顾不得母亲劝说,便提见跑了过来,大声质问:“你这贼子,何人指使你陷害我母亲?!”

    姜环答:“属下乃是东伯侯派来救娘娘的!”

    殷郊大怒,这贼子好生气人,竟是谎话说得一溜口,字字面不改色,对答如流,句句诛心虐肺,要至姜后于死地!

    殷洪一见哥哥如此模样,全是这贼子所害。怒气全被撩起,手中正执利刃,便提起剑一剑将姜环给杀了!

    姜后在一旁喊道:“哎呦!冤家哎!气煞我也!眼下死无对证,我清白哪里来讨!大王必然得杀我而后快!”

    殷洪一听便知自己闯下大祸,怕兄长责骂,哭道:“我去替母后出气!”

    说着提剑跑了出去,殷郊见弟弟如此模样,恨怒不已,又不放心,跟着跑了出去。

    哪里知道,一出牢笼就见到纣王与妲己二人,这还了得?二人皆年纪稚嫩,毫无思虑,全凭一腔怒气,当下便冲父王后妃喊打喊杀,冲了过去!

    鲧捐从鼠洞里打出半截头颅,见这头热闹,又恢复了一二,便忍不住来看看,她睁着一双幽幽黑眼,正见到两位殿下提剑过来。

    “呵!”鲧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裂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神情扭曲而愉悦――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而死!终于记起来了。

    她见到两位殿下,闻见他们两位身上血气,无一人与纣王同出一脉!

    大殿下殷郊,血脉气味带着贵气,乃是天家之脉,却并非出自纣王。而二殿下殷洪,连姜后的血脉都没有。

    仿佛又到了四年前那一天,她死的那一夜。

    那一夜非同寻常,天气阴测测的,随时都要下雨,大风从中宫席卷向外,刮落了一地合欢,天地间风起云涌,如万兽奔腾,阴云将光遮得严严实实,她手提朱雀灯踱步前行,如同昏暗中唯一光亮,那灯在风吹中摇曳不定,光线时明时昧,仿佛随时都要泯灭,重归黑暗。

    她受姜后之命外出送信,送给一个男人reads;。

    这个男人她见过,她从来没有看见姜后与他交流过,就算是碰面,连眼神都不曾相碰,为何要与他送信?且后宫妃嫔,最忌与外男私相授受,姜后疯了吗?

    然而主子之事,容不得她哪般猜测。

    她走到那人府邸,镇定敲门,那门是条暗门,向来只有知情人才能敲的,那门敲了许久,都不曾有人来开,

    风实在太大了,姜后给的丝绢她牢牢藏在怀中,她外衫被吹得乱七八糟,衣裙随风而动,烈烈作响,不知怎的,那丝绢竟被吹了出来!

    那丝绢随风飘了老远,她追了一路,这信件实在丢不得,不说有什么机密大事,如果被人捡到,光是与外男私相授受这一条,便能将皇后给折下来。

    幸好那风一阵一阵的,一会停一会起,她见那丝绢摊在地上,如一片轻薄的竹膜摊得极平,她用手一捻,便捞了上来――

    她无意间,看见了姜后的字迹。

    她只看到了一句,只是一句,就令她如被坠雷厉劈!

    “吱呀――”

    正当此时,那暗门开了。

    她惊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丝绢折起,只见一个男人站在阴暗的门内,手指空空,连灯都不曾提一盏,面容在她手中明灭不定的朱雀灯映照之下,沉得观不清楚。

    她恭敬的低下头,奉上信件:“大人,皇后娘娘托奴婢送信。”

    她很快听见了那人的声音,气急败坏的拂袖开口:“告诉她!不要送信了!我与她从无瓜葛!”

    “娘娘说,让奴婢带您手信回去。”

    得到的回应只有‘哐’的一响,干净利落关门之声。

    那个人的声音他曾经听过,那是大王的兄长,微子启。

    她侯了许久,那风终于停了,一大滴雨水滴在她苍白的脸上,灯笼里的烛光终于被浇灭了,她撑起了雨伞,那伞黄白黄白,像是将周遭反得稍稍亮了几分。

    没多久,大雨磅礴席卷而来。

    她带着来时的信,还奉给了姜后。

    风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打了伞,她全身也被淋了个湿透,她站在屋檐下,不进内屋,恐身上的雨水滴湿了中宫的地,雨水将她的脸淋得冰冷,风又起,她瞥见姜后的声音在烛光映照之下晃动不安,伴着磅礴大雨巨大的喧哗,她隐隐约约听见的姜后绝望的低鸣。

    一个时辰之后,她的身体几乎冷透了,她看见姜后一步步走过来,外边电闪雷鸣,她的脸被雷光闪得惨白,她听见了姜后说了句话。

    这是她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姜后说:“他可曾与你说过什么话?你去了好久。”

    她记得自己摇了摇头。

    接着,她睁着双眼,世界天旋地转,脑袋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嘭’的声响,她看见自己的身体直立的、傻傻的、僵硬的站着,冰冷的雨水依旧‘啪’的滴在地上。

    最后一丝声响,泯灭在黑夜里。
………………………………

第十五回

    妲己刚刚立誓效忠大王,哪里能容得人伤陛下一分?殷郊、殷洪宝剑一刺,便被她一手折断。

    她此时已经收起了妖容,妖力不曾用分毫,然而她那对爪子乃是经了千年修炼,皮肉刀枪不破,哪里是两个凡人稚子能胜的?

    殷守不知这两熊孩子是何人,只听金珠内纣王大喝:“竖子…!反了!竟敢弑父弑君!”

    殷守才知道这两孩子就是殷郊殷洪,他见妲己一招就将两位王子撂翻在地,连忙制止:“妲己,勿伤其性命!”

    殷郊、殷洪乃是识时务之人,见自己竟轻易被人制住,皆摔了四脚朝天,显然敌不过对方,又见父王一声制止,那妲己慢了一顿,两人连忙翻身爬起,趁着空隙就往门口跑了出去。

    殷守一挥手便带人去追,殷郊、殷洪慌不择路,躲躲藏藏,一不回神便躲进了馨庆宫。

    二位王子到馨庆时,宫杨妃真慢条斯理的绣着手绢,忽见两人狼狈不堪直直跑过来,那模样显然是闯了大祸!

    “杨姨母!快救救我和弟弟!妲己要杀我们!”

    杨妃大惊失色,心中暗暗叫苦,我说你们怎么不死在和宫?非要来连累我?

    但时间已容不得她多做计谋,已听见了外头追兵脚步,喧哗兵器声声声透过后墙,要是被撞见了,即使口称与两位王子毫无关系,也无济于事,大王终究为两位王子之父,且大王何等聪明,只需留王子说上一两句话便能猜出来龙去脉,到时候自己更加凄惨!这两人她没那本事杀得,为今之计只能将两人快速送出宫外!

    “千岁,你们随我来!”杨妃咬咬牙“快!”

    两人闯下大祸,此时心乱如麻,杨妃一声喝,喊得他们呆愣木板,只言听计从随着杨妃。

    又听杨妃开口:“二位殿下快换衣服,我命人送你们出宫!”

    二人感激流涕:“姨母真是善人,为吾等如此着想!”

    两人换上衣服,刚把后门一关,前门就进来了追兵。

    杨妃做足了气势,来哪个总兵侍从她都能应付一二,只见那门一开,一只节骨分明的手伸了进来,那人一双眼如利剑星辰,往这头一看,竟惊得杨妃起了鸡皮疙瘩!

    来的哪里什么莽夫总兵,来的是尊驾大王!

    那妲己也是跟着大王一路追来,本是最热闹的和宫,这会倒是清净了不少。

    和宫宫人只余三三两两,里头阴阴暗暗,宫娥侍从们忽的觉得吹来一股冷气,那烛光无风自动,明暗不定,只照得周围重影潼潼。

    “什么声音?”一宫娥冷出一身鸡皮疙瘩:“方才…仿佛有人走过…”

    另一侍从说:“你莫非眼瞎了不曾?大王贵人们都走了,这和宫哪里有什么人来?我也不曾看见半分人影,咱们在和宫多少年了,莫要自己吓自己reads;!”

    那宫娥深吸一口气:“兴许…奴婢眼花了…”

    “皇后娘娘。”

    和宫深处,无一宫娥左右,忽的响起一道女声。

    姜后缓缓抬起头颅,望见阑珊之处立着一名穿着整齐的宫娥,烛光昏暗的屋里,只能望见她直挺的鼻梁与漆黑的眼窝,苍白的唇抿起了笑意。

    “你是何人?”姜后气息弱而缓,像位久患的病人。

    那宫娥一步步走了过来,她脚步缓而平,不慌不忙,十分沉静,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沙,牢房昏暗而狭小,她远远的说话,竟如耳语般令人不得不听。

    “回王后娘娘,奴婢鲧捐,乃是苏娘娘的婢女。”

    姜后冷哼一声:“原来是你这贱婢,是来替你主子看笑话来了?那日你为何那般害我?”

    “娘娘,奴婢不曾害您,是您自个作孽,奴婢不过说了猜疑罢了。”

    “你!”姜后气得脸色发白,脸上仿佛长了几条皱纹,一时间面部可憎。

    “娘娘为何落得这般田地?”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没有一丝嘲讽,仿佛只是想问问。

    姜后阴阳怪气:“我为何落得这般田地?还不是你主子害的?”

    “娘娘说笑了,妲己娘娘不曾害您,您自己做了糊事,这才是奴婢想不通的。”她又向前迈了半步,左脸离烛光近了片寸,露出了上挑的眼睑:“您分明并非心悦大王,为何要生出如此多的嫉妒?”

    姜后瞳孔睁大:“你…你胡说什么!本宫贵为王后,乃大王御妻,必然心悦大王才是!”

    “娘娘怎的如此动怒?奴婢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她裂嘴笑了一下:“原来娘娘真是贤妻良母呢,依是奴婢愚见,大王如此粗鲁,着实配不上娘娘,非要个温和谦虚的男子才好,比如那位大王的长兄,便是万分合适了。”

    “唔――不要胡说!”姜后面容惊恐,声色凄厉:“你是何人?!”

    鲧捐裂嘴一笑:“娘娘问了奴婢两遍了,奴婢鲧捐,乃是妲己娘娘贴身侍女。”

    “不!”姜后喊道:“你不是!你到底是谁?!”

    鲧捐叹道:“娘娘可是贵人多忘事啊,您说奴婢是谁呢?”鲧捐把脸凑近姜后,让她看个清楚:“奴婢贱容,娘娘该是认不得吧。”

    姜后着实对鲧捐这张脸不认得,但那脸一凑近,她鸡皮疙瘩一起,寒气入体,那双漆黑的双眼直直看着她,阴深深的、如滩死水般波澜不惊,她猛的一抖,颤声道:“你可是…中宫的旧人…?”

    “呵!”鲧捐笑了起来:“娘娘说奴婢是中宫旧人,若奴婢说不是,反倒下了您面子,娘娘圣明,猜得正准。”

    “啊――”姜后恐慌大喊一声,声音撕心裂肺般回荡与狭窄牢房,如鬼怪凄厉痛哭:“你!你没死?!不!不!你不要过来!是你知道得太多了!娟秀!不是我杀你,杀你的是瑾蓉!她已经死了!”

    “呐,娘娘,奴婢鲧捐,哪里是什么娟秀?娟秀可是死了多年,脑袋掉在冰冷的雨里,哪里是我鲧捐这般头颅稳固?”

    姜氏身体发抖,哭道:“我如今这般田地,你若是怨,也是了了心愿,若是恨杀了我也一了百了reads;。只不过,微子启乃是无辜之人,我一生做了诸多错事,有负于他。”

    “奴婢觉得反倒是的微子大人不是,您为他生子育儿,他竟多年不闻不问,胆小怕事,实在为男子之耻啊!娘娘,您看您,恼那位大人恼得都浑身发抖了不是?娘娘稍安勿躁,奴婢这就为您讨回公道!”

    姜后牙齿打颤:“你要做什么?”

    鲧捐嫣然一笑:“奴婢愿为您了却心愿,让殿下认了生父,您可含笑九泉。”

    姜后厉声哭呼:“冤家!你看在本宫对你尚有一饭之恩的份上,饶了我们吧!微子无辜,全是我一人作孽,当初设计将他卷进这般孽缘里,郊儿年幼,不谙世事!饶命!”

    鲧捐笑道:“娘娘何必说这般反话?奴婢可是看过那信,不过了却您心愿罢了…咦?奴婢已走了不少时刻,该回去伺候妲己娘娘了,望娘娘安好。”

    话毕,转身离去。

    姜后望见她背影,那步伐与从前在中宫时一模一样,定而沉静,不慌不忙,仿佛世上无一事能乱她计谋,姜后急得心脏发热,眼珠睁得滚裂,厉声大呼,鲧捐再也不曾回头。

    牢房里凄厉之音终引来了人,宫娥侍从一齐过来看究竟,一开门便看见姜后如厉鬼般双目环裂,口流鲜血,面容狰狞,宫娥大声惊叫,侍从单手颤抖去探脉息――

    “王后…薨了!”

    几人大惊失色:“快去禀报陛下!”

    而这头,殷守正在馨庆宫找人。妲己跟随其后,杨妃一边忐忑一边强笑:“陛下,今日您过来,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殷守不答,又找了几个屋子皆不见人影,便问:“爱妃可见到郊儿与洪儿?”

    杨妃故作惊讶:“不曾见到,莫非二位殿下贪玩,来了后宫?臣妾定为陛下留意。”

    “今日郊儿、洪儿那剑无缘无故刺向孤,孤不知其中缘由,想当面问问。”

    杨妃:“怎会如此?二位殿下怎如此糊涂!真是…!”

    “孤也想不明白,孤不曾亏欠他们,若是因姜氏一事,也是无甚理由,姜氏犯错,二人皆是学过帝王之术,乃是知晓孤不可徇私,不可轻饶…”

    此刻殷郊、殷洪二人并未出宫,两人年幼身形较小,正躲在馨庆宫后门一木桶里偷听情况,正听见殷守在说话,殷洪便悄悄与兄长耳语:“哥哥,你我方才鲁莽了,此刻出去与父王道歉,必然能原谅你我。”

    殷洪与纣王要亲近些,年幼时纣王曾教他练剑,后因他生□□玩,不太肯学,纣王就不再教他,后又南征北战,便少有交流。

    殷郊却抿嘴道:“母亲如此贤良,也糟了这般恶果,父王已被妲己迷惑,此话必然是引你我出去,且弑君乃是大罪,你我虽贵为王子,亦不可轻饶。”

    殷洪:“方才吾等持剑,那妲己武艺高强,本可一掌将你我击杀,父王却出声制住,虎毒尚不食子,哥哥不必担心。”

    殷郊也开始摇摆不定,正当此时,两人听见门外宫人急匆匆来报:“陛下!皇后娘娘,薨了――”

    殷郊殷洪两人听此一言皆抱作一团,在木桶里相互依靠,泪如雨下,殷郊哭道:“眼下母亲已被害死,你我又弑君在先,想来朝歌再无你我立足之地!”
………………………………

第十六回

    “哥哥,洪儿听你的,你说如何?”

    “杨姨娘方才已说了线路,你我不如先出宫罢,天涯海角辽阔无际,总比在此受人发落不知生死的好!”

    于是两人东躲西藏,左右张望,拉拉扯扯,相互扶持,便沿着杨妃说的路线出了宫。

    杨妃只匆忙布了出宫之路,哪里管二位千岁在宫外是死是活,她恨不得两人死了才好,也解了她心头之恨!无暇派人作弄暗杀,在宫外做些诡谲布局,已是两位千岁大幸!

    殷郊、殷洪二人从小娇生惯养,虽勤练武艺,却从未入过民间耍玩,这会出了宫,光是在朝歌就被偷了钱财,又因年纪尚小,差点被人拐了去,幸亏习得武艺才得以逃脱,诸般坎坷,逃逃走走,这一来二去已是接近黄昏。

    街上满是官兵匆匆寻人,总兵皆拿了两人画像四处访人,二人浑身狼狈,不知是福是祸,竟瞒过耳目,躲在一客栈楼梯角落啃馒头。

    殷郊年纪稍大,见弟弟如此年幼可怜,小脸黑得如猫,吃着粗粮馒头都能狼吞虎咽,心中大悲,只觉得自己连累弟弟,又行事鲁莽,落得如此下场,思前想后懊悔万分,脑中皆是茫然,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正当此时,殷郊见对面人声鼎沸,喧闹不堪,便问道:“那边为何如此热闹?”

    有人答:“那边乃是姜子牙开的命馆,那姜子牙姓姜名尚,字子牙,号飞熊,在此开命馆,为人逢凶化吉,指点前程。”

    殷郊:“命理之术何等玄妙,哪里知他算得真假?”

    又有人答:“前日里有樵夫刘乾得钱酒,后有公差催粮收一百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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