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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巨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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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遂他们家的房子已经卖了,早就不住在村子里了。”农夫又指了指村北二里处一座绿荫环绕的庄院,对秦钺道,“公子你看,不远处那座大庄院就是焦遂家的农庄,我早晨还看见焦遂在农庄里,你们去那里找他吧!”

    大概是因为和焦遂是一个村子的老少爷们,所以农夫对焦遂直呼其名。

    “大叔,谢谢你了!”秦钺站在田边大声道,然后重又跳上马车,让车夫赶车直奔焦遂家的农庄,很快就到了焦家庄院前的一条土路上。

    打发走了车夫,秦钺带着秦七郎和李红来到焦家庄院前,见有几个农夫模样的男子正在场院里平整地面,为马上到来的秋天做准备,就问其中的一个年轻人道:“小哥,焦公子在家吗?”

    年轻人回道:“在家呢,东家正在后堂睡觉。请问几位是从哪里来的客人?小人也好去通报一声。”

    秦钺道:“那就劳烦小哥了,你就和焦公子说,长安城的秦钺秦寒兵途径贵宝地,顺路前来府上拜会,如果焦公子想不起来我是谁,你就问他他的酒葫芦去哪了,他就知道了。”

    年轻人道:“好的,请三位在此稍候,小人这就去后堂向东家通报。”

    “是寒兵兄弟来了吗?寒兵兄弟,你可想死哥哥了!”

    “东家,您慢点,把鞋穿好,小心摔到!”

    年轻农夫去不多时,院子里很快便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顺着敞开的院门向里面张望,只见从院子深处跑来一个二十几岁邋里邋遢的年轻男子,赤着一只脚,只穿一只鞋,身后跟着那个前去通报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只鞋。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秦钺在长安城外遇到的焦遂焦达之。

    秦钺连忙迎上前去,一边走一边道:“达之兄,你慢点,小心扎了脚。”

    焦遂来到面前,紧紧握住秦钺的手道:“寒兵兄弟,自从那日长安城东门内一别,哥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兄弟,早就想去东市寻兄弟痛饮几杯了,无奈恰逢金秋临近,既要整理打谷场,又要打扫粮仓,俗务缠身脱不开啊!”

    人家这么热情,秦钺也不好表现得太差了,也紧紧握住焦遂的手道:“达之兄,能与你这般豪爽大气之人相识,那是兄弟的荣幸。自从那日分别后,兄弟我又何尝不是想早些来府上拜会?好在兄弟我并非达之兄这般大忙之人,这不正好顺路就来了嘛!”

    秦钺又为焦遂引见道:“达之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舍弟秦七郎,这是舍妹红妹。”

    焦遂和秦七郎及李红打过招呼,从年轻农夫手中拿过鞋,一边穿鞋一边吩咐道:“韩三郎,赶快吩咐丫鬟烹茶。不!赶快命人杀鸡宰羊,这几日在家中百无聊赖,家里来了贵客,我要和寒兵兄弟痛饮!”

    说完,便拉着秦钺道:“寒兵兄弟,七郎兄弟,还有红姑娘,赶快里面请。”

    李红和秦七郎相视一笑,心说这家伙也太热情了吧,热情得简直有点异常。

    进入农庄前堂,秦钺发现,这是两间连通的厅房,室内桌案板凳和坐榻俱全,墙上还挂着几幅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字画和仕女图,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虽然焦遂本人有点邋遢,但家里却很整洁干净,这让秦钺多少有点意外。

    不过,这个秦钺也能理解,焦家毕竟是乡下的大户人家,祖上还出过做官的,家里有丫鬟和下人打理,也不用焦遂亲自干活,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焦遂拉着秦钺在一张方桌两侧坐了,秦七郎和李红坐在了下首的一排客座上,很快便有农家少女模样的丫鬟端上茶来。

    秦钺环视左右:“达之兄,怎么不见嫂夫人?”

    唐人一般结婚都很早,秦钺猜想焦遂正值壮年,又有如此家业,肯定早已娶妻生子。

    而且唐朝是个相对开放的时代,女子的社会地位并不低,那种女子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建礼教在唐朝还不像后世几个朝代那么严重。唐代的女子不但可以抛头露面,可以随意出门,富家女子甚至可以在公众场合和男子一起打马球,就连金枝玉叶的公主们都可以和各阶层人士交往,甚至可以蓄养宾客参与朝政,民间女子就更没有那么多束缚了。

    秦钺既然来到了焦遂家里,提出想拜见一下焦遂的夫人,也算是出于一种礼貌。

    不想焦遂却道:“寒兵兄弟有所不知,贱内前几年就已染疾过世,焦某也未曾纳过妾,现家中只有两名婢女服侍左右。”

    秦钺道:“达之兄家大业大,为何不再觅良匹,以续佳音?”

    古代读书人说话时很讲究措辞,夫妻和睦叫琴瑟和鸣,男子丧妻叫断弦――就是琴弦断了的意思,再娶叫续弦,秦钺说的“再续佳音”就是把琴弦接好,再来一曲的意思。

    秦钺平时是不这么讲话的,也不知为什么,他一见到焦遂就自然而然地变得文绉绉的了。

    好在秦钺就是有这个优点,头脑灵活懂得变通,能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而且他前世是学文科的,文言文功底还不错,既可以满口大白话,也可以满口之乎者也,就是感觉这么讲话有点累。

    焦遂摇头道:“寒兵兄弟,你也知道,焦某不过一闲云野鹤,很久以前就已萌生遁出世外求仙访道之心。去年还有一位来自终南山的道长劝我把家产变卖掉把钱捐给道观,若不是被祖业所累,估计此时焦某早已身在终南山道观之中。加之焦某这几年放荡不羁惯了,很难习惯身边有人约束,故而早已断了续弦之心。”

    终南山位于长安城南面,距长安城不足百里,自古就是华夏道教名山。

    不过,终南山也是很多假隐士的聚居地,隋唐两代有很多不务正业的读书人,因为能力有限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步入仕途,却整天梦想着当官发财,因为知道历代皇帝都有热衷寻访高士的喜好,便跑到终南山里冒充道士和隐士,一边隐居一边大肆鼓吹,以期有朝一日传到皇帝耳中被破格任用,唐代著名的“随驾隐士”卢藏用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终南山中道士、僧人、假隐士混杂,有时候还匪患成灾,就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

    不过看这情形,才高八斗的焦遂并非那些假隐士,而是真想出家。

    秦钺这才明白,为什么焦遂对他那句信口胡诌的“只慕神仙不羡官”那么在意,甚至还把那么值钱的一个酒葫芦送给了他,原来是这家伙早就萌生了出家的想法,这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说来这家伙也是奇怪,放着祖上留下的这么好的祖业不好好经营,居然要出家。

    人各有志,秦钺知道自己和焦遂不过是一面之缘,也不好左右人家的想法,只能顺着焦遂的话道:“达之兄天性旷达,不恋红尘中的荣华富贵,真是让兄弟好生羡慕啊!”

    焦遂笑道:“寒兵兄弟谬赞,什么天性旷达,说起来焦某不过是个粗鄙之人,只因不擅经济,致使祖上留下的些许薄产日渐凋零,又不擅为官之道,以致仕途失意,才萌生遁世之心,说来惭愧,不提也罢。对了,我方才听寒兵兄弟说,你们此来只是顺路,不知寒兵兄弟这是要去何处?”

    秦钺端起茶盏:“达之兄,你也知道,兄弟虽是出身士人之家的官宦子弟,但如今早已家道衰落,不得不在东西两市上做些不入流的小本生意聊以糊口。我观达之兄亦非嫌贫爱富的势利之徒,所以我也不瞒达之兄,只因前几日我和妹妹在东市上贩卖鸣虫,这几日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所以就想换个生意来做。”

    “寒兵兄弟想换个什么生意?”

    “我闻他人言说,这白鹿原上有一家烧造瓷器的瓷窑,故此想前来看看,能否购进些瓷器去长安城里贩卖。又想起达之兄就是这白鹿原上人,途经此地岂能过门而不入?就冒昧前来叨扰了。”

    “寒兵兄弟,你在那东西两市上做那些小生意,能有多少收入?”

    “谈不上什么收入,聊以糊口而已。”

    “寒兵兄弟,愚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兄弟,有话尽管直言,达之兄何必如此客套?”

    “我观寒兵兄弟品貌不俗,也是深明事理之人,为何却为了些许蝇头小利身陷污浊不堪的市井之中不能自拔?如寒兵兄弟有意,何不随焦某一起出家寻仙访道,你我兄弟相伴隐居世外,只落得个一生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得!听这意思,焦遂不但自己想出家,还想拉上秦钺一起出家。
………………………………

第55章: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继法洪寺住持虚怀大师之后,这已经是第二个想劝秦钺出家的人了。

    这大唐朝的人都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想出家当和尚和道士的?自己出家不算,居然还想拉上别人和他们一起出家,我和你们有那么熟吗?

    秦钺可不想出家,虚怀情愿把法洪寺住持之位让给他,他都没同意,就更不可能随焦遂去当一个不受人重视的小道士了。

    于是秦钺故作叹息之状道:“达之兄的好意兄弟心领了,但达之兄有所不知,虽然兄弟好生羡慕达之兄的旷达之情,但兄弟年纪尚幼,凡心尚未泯灭,尘缘也未了,加之父母都已不在,舍妹孤苦无依,故而暂时还没有遁世的打算。”

    焦遂不是虚怀,秦钺可不敢胡说八道,只能说些难处,让焦遂知难而退。

    焦遂颔首道:“既然寒兵兄弟志不在此,那焦某也就无需赘言了。只不知寒兵兄弟此番前来,想要进些何等样式的瓷器,不妨说来听听,或许焦某能帮上贤弟也未可知。”

    秦钺道:“达之兄又非此道中人,如何能帮得上兄弟?”

    焦遂笑道:“寒兵兄弟有所不知,这白鹿原上虽然有数家窑厂,但大多是烧造陶器和冥器的,能烧造瓷器的窑厂只有一家,正是焦某的祖业。”

    秦钺不禁欣喜万分,心说这倒是巧了!既然窑厂就是焦遂家里开的,他和秦七郎、李红也就不用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了。

    想到此处,秦钺拱手道:“那这真是巧了,只不知达之兄的窑上都能烧造些什么样的瓷器?”

    焦遂道:“以前家父健在时,窑厂的生意还算兴隆,不但能烧些农家常用的陶器,也可烧造三彩冥器,还能烧造青瓷和白瓷。说来让贤弟笑话,自打家父过世后,因焦某懒于打理,现在窑上的窑工已然走了大半,现如今只剩下一个老窑工带着两个年轻的伙计在那里勉强维持。”

    秦钺问道:“只不知这老窑工烧造瓷器的技艺如何?”

    焦遂道:“这老窑工烧了大半辈子窑,技艺倒是无可挑剔。”

    秦钺从怀中摸出一叠纸来:“达之兄,兄弟这次想要一些与众不同的瓷器,这里是兄弟昨日连夜试画的几个器形小样,还有几张花鸟鱼虫的小画片要临摹到瓷器之上,不知达之兄家里的窑上能否烧造此等瓷器?”

    焦遂拿过小样看了看道:“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焦某并不精于此道,这还要拿给窑工看了才能给出答案。”

    这时,韩三郎进来禀报道:“东家,您吩咐的酒菜都已备好,什么时候上菜?”

    焦遂对韩三郎道:“韩三郎,你现在就可以吩咐厨娘和丫鬟上菜了。另外,你现在马上去一趟白土岭,去窑厂把王伯喊来,就说东家要请他喝酒。”

    “好的,东家!”韩三郎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前堂的厅房正中已经排下席案,厨娘带着两个丫鬟往来穿梭,不多时就已摆下满满一桌子菜肴,焦遂请秦钺、秦七郎和李红席前坐了,不等酒水筛好,韩三郎也带着王伯来了。

    王伯是个红脸膛的老者,虽然已年近六旬,但看上去腰板挺直,身体十分硬朗。

    王伯一进门就向焦遂施礼道:“东家静安,小人奉招前来。”

    焦遂欠身道:“王伯,今日家中有贵客来访,特叫你来作陪。”

    焦遂说毕,又为双方做了引见,彼此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

    早有丫鬟上前扶了王伯坐下,韩三郎在一旁道:“东家,没什么事小人就告退了。”

    焦遂道:“韩三郎,寒兵兄弟虽然是府上的贵客,但他和七郎兄弟都是少年人,今日就破个例,也不分什么尊卑贵贱了,你也坐下陪客人喝几杯吧!不过你可不能只顾着自己喝酒,一定要招呼好客人,不能让客人杯中断了茶酒。”

    韩三郎是个十分精神的小伙子,连忙从丫鬟手中拿过茶壶,高兴道:“谢东家,您就放心吧,今天这沏茶倒酒的活儿小人全包了。”

    两名丫鬟坐在一旁筛酒,筛好酒就倒进一个大锡壶中,然后再递给韩三郎。

    酒席甫一开始,焦遂先是以主人的身份客气了几句,大家便开始吃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焦遂这才进入正题,停杯对王伯道:“王伯,我今天喊你来一是为陪客人喝酒,二是寒兵兄弟想在咱们窑上烧造些瓷器,只不知这些瓷器你能否烧造?”

    王伯拿过图样看了看,道:“这些瓷器的器形看上去直上直下的,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比百姓们平时使用的那些小口大肚的水罐、油罐还要简单,只是规格小了一些,还多了个精巧的盖子,如果没什么别的要求,烧造起来倒是容易,甚至比烧造白瓷碗还要容易。”

    秦钺问道:“王伯,不知咱们窑上能否烧造彩色釉的陶器或者瓷器?”

    王伯再次看了看小样,一副恍然大悟大样子道:“小老儿知道了,原来少郎君要烧造的这些瓷器是冥器啊!这个也没什么难度,咱们窑上以前也经常烧造冥器的。”

    秦钺这个郁闷啊,这么漂亮的东西咋就被人家当成冥器了呢?

    一旁的焦遂看着秦钺和王伯说烧造瓷器的事,因为不太懂制瓷工艺,一时也插不上话,就端起酒杯对秦七郎道:“七郎兄弟,他们说他们的,咱们喝咱们的。”

    秦七郎也举起酒杯:“感谢达之兄的盛情款待,我敬达之兄一杯。”

    焦遂道:“七郎兄弟何必如此客气,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农家饭菜,酒水也是农家自酿的米酒,值不得什么的。来,咱们满饮此杯!”

    秦七郎也喝了杯中酒,焦遂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抹一把嘴,对一旁的韩三郎道:“难得寒兵兄弟和七郎兄弟前来做客,今日也没有外人,就不讲那些待客的礼道了。韩三郎,去拿大碗来,大家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

    韩三郎起身去拿大碗,秦七郎由衷地赞叹道:“达之兄真是好酒量,真是率性之人!”

    “饮酒嘛,图的就是个痛快,不喝痛快了还不如不喝!”焦遂笑道,“七郎兄弟,你那是不知道,焦某在长安城里有几位朋友,个个都是豪饮,我们在一起喝酒,那才叫喝酒。”

    又对李红道:“红姑娘,你也别看着,随意吃,随意喝。”

    李红微微颔首,报以微笑道:“焦大哥只管喝自己的,小妹不擅饮酒。”

    秦钺看着焦遂和秦七郎他们在那里推杯换盏,他此番前来并非为了喝酒而来,所以也不去凑热闹,随口又问王伯道:“你们那里的瓷釉都有什么颜色?”

    说到颜色,王伯如数家珍:“秦少郎君,要说颜色那可就多了,常见的有黄、白、绿、蓝、青、赭、黑等,而且不同釉色搭配在一起,还会产生不同的色彩,光是蓝色就有深蓝、浅蓝、淡蓝等几种颜色,所有颜色加起来数都数不过来。”

    “你们烧造的冥器一般用几种釉彩?”

    “大部分都是单彩,也有二彩和三彩,颜色太多反倒显得过于花哨了。”

    这个秦钺是知道的,所谓的唐三彩,其实远不止三种颜色,也不是每样器物都是三种颜色,单彩、二彩的也很多,有些仕女俑衣衫鲜艳,加上头发的颜色,釉色甚至多达四五种。

    唐三彩之所以叫唐三彩,是因为清朝末年在洛阳北邙山出土的第一批唐三彩大部分都是三彩陶器,后来人们便把这一类的唐代彩色陶器统称为唐三彩。

    秦钺又问道:“不是冥器难道就不能施以彩釉吗?”

    王伯解释道:“不是不能,而是没人这么做过,按咱们大唐的习俗,实用器皿讲究的就是个干净光洁,要是涂上彩釉,反倒有画蛇添足之嫌。最为关键的是,谁家也不可能用死人的冥器吃饭喝水,那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秦钺不禁在心中叹惋,唐代人在前几个朝代的基础上发明了这么多釉色,将瓷釉的色彩丰富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对中国陶瓷业的发展可谓是居功至伟,但唐代人却因为某些忌讳而没有把这些色彩大规模使用到实用器物上,没有将中国陶瓷业的发展推到一个令后人景仰的高峰,实在是太令人惋惜了。

    秦钺猜想,唐代的窑工不可能没做过把彩釉涂在实用器物上的实验,但估计是没掌握好分寸,烧造出来的器物不被世人接受,最终才导致了失败。看来要想让唐人接受带彩釉的实用器,一开始绝不能在餐具上做文章,必须在餐具和冥器之间找到一个理想的切入点,而且一上来也不能搞那些浓墨重彩的瓷器。

    既然这项工作总要有人做,秦钺便想成为历史第一人,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让浓墨重彩的瓷器也登堂入室摆上活人案头,让后人不再认为彩瓷注定只能做冥器。

    但秦钺不知道的是,其实在晚唐时期,唐人就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带色彩的实用瓷器了,不然宋朝的彩瓷艺术也不可能那么辉煌,宋朝不但有红绿彩瓷,甚至出现了三彩瓷,秦钺只是捷足先登了而已。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种事又没办法考证,谁先占了就是谁的。

    没准千年以后,真会有历史学家考证到,在大唐盛世时期,确实有个叫秦钺的人,是他让彩瓷变成了实用器物,让彩瓷走进了千家万户,他便是彩瓷实用化的奠基人。
………………………………

第56章:接手窑厂

    秦钺道:“可是王伯,我要烧造的这些器物,既不是冥器也不是用来吃饭喝水的。”

    王伯有些惊奇:“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秦钺道:“一共有两种,一种是用来饲养蟋蟀的蟋蟀罐,一种是用来斗蟋蟀的斗盆。”

    促织只是古代人称呼蟋蟀的土话,蟋蟀虽然是官话,但唐时的老百姓也能听懂。

    王伯又仔细看了看小样:“蟋蟀罐?这个听着倒是新鲜。”

    李红在一旁插话道:“三郎哥哥,你不是说不卖蟋蟀吗?”

    “可我也没说不卖蟋蟀罐啊?”

    “你说要改行卖瓷器,原来是要卖蟋蟀罐啊!”

    “红妹你也不想想,如果是单纯的卖瓷器,咱们直接进些瓷器做二道贩子就行了,我还用琢磨这么久,费这么多功夫吗?”

    李红又开始担心了:“三郎哥哥,要说蝈蝈能卖出去我相信,因为蝈蝈毕竟是小孩子喜欢的鸣虫,可这蟋蟀罐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人见过,也会有人要吗?”

    秦钺道:“以前没人见过蟋蟀罐,那是因为还没有人制作出来。任何刚出现的事物要想被人们接受,都要有个过程,时间长了总会被人认可和接受的。我就不信,既然长安城里有那么多喜欢斗蟋蟀的富家子弟,市面上一旦出现专门用来养蟋蟀的蟋蟀罐,还有专门用来斗蟋蟀的斗盆,那些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们会在意这几个小钱。”

    “三郎哥哥,那要是真没人买呢?”

    “如果真没人买,我就送一批出去,一文钱都不要,我就不信白送的东西也没人要。”

    “白送?三郎哥哥你傻了,好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白送?”

    “红妹,这个你不懂,以后我再告诉你。”

    其实道理很简单,秦钺的想法是,如果蟋蟀罐卖得不顺利,他就先拿出一部分蟋蟀罐送给一些富家子弟,先让那些公子哥产生攀比心理,他的蟋蟀罐自然也就好卖了。

    秦钺将那十张小画片递给王伯:“王伯,这里有几张小画片,你先看看。”

    王伯接过小画,翻过来复过去看了半天,依然不懂秦钺到底是啥意思,问道:“少郎君,这些小画片和烧造陶瓷有什么关系?”

    秦钺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道:“王伯,我也不需要你们将整个蟋蟀罐都涂满釉色,我要的还是那种普通的青瓷罐和白瓷罐,只是需要你们在上面稍微做点处理,画上一些简单的花鸟鱼虫作为点缀即可。冥器都是些浓墨重彩的器物,而我这些蟋蟀罐上面的色彩只有寥寥数笔,而且新颖别致,看上去和冥器绝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我想人们也不会把这些蟋蟀罐当成冥器的。”

    王伯一边看画片,一边点头道:“虽然这样的器物咱们窑上从未烧造过,我估计即使是咱们整个大唐,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份,但要说把这些简单的画临摹到胚胎上,倒不是很难。”

    秦钺当然相信王伯的话,唐代这些能塑造和绘制唐三彩的老窑工,几乎个个都是泥塑高手外加施釉高手,如果把他们弄到现代社会去,说个个都是工艺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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