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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种夫录-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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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骑带着换下的疲马缓缓走了,天色也已暗下,满菊让诸人抓紧时间吃些干粮,饲弄马匹,立时便要赶在日落之前再赶最后一程。
  
  干粮在口中食不知味地用力嚼着,满菊怔怔地望着远方有些出神。
  
  于千万军中取敌将首级那是神话故事,如今慕容被北征的魏军捉住,若是未被识破羯胡逃营的身份,那他便会被当作拓跋等部的余孽探哨,或是严刑逼供或是运气不好便一刀了账。若是他被认出了是羯胡逃营的首领,祖逊的军法只一个字——斩!
  
  这估计还算是“好些”的结果。
  
  谢琚也应当在北征的魏军中,如若被他发现了慕容的真正身份……满菊打了个寒噤,想起行止优雅的谢公子当日那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若说吕家大小姐是恶毒的情痴,这谢琚便是道貌岸然的致命毒蛇,他吐着红信缓缓将猎物缠绞,挤榨出最后一点价值之后便是拆骨吞肉,囫囵下肚。
  
  如果不是她有着空间这个超级外挂逃出吕府和谢琚的掌握,满菊非(提供下载…fsktxt)常肯定,今日此刻她转下一世都好几年了。
  
  “给。”
  
  满菊一惊,却是黑衣卫悄无声息地走到边上,递来一囊水。
  
  “多谢。”满菊勉强笑笑,接过水囊仰头饮了大半,随手递还,翻身跃上阿达的马背,喝令:“出发!”
  
  ……
  
  餐风露宿,互相挤挨着在小小的火堆旁取暖,半睡半醒地眯了两三个时辰,天际刚透点亮,满菊便霍然醒来,她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蜷在了秦三怀里。好在人人都是合衣而眠,夜不卸甲,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害羞或是男女大防——话说,羯胡的胡众间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在第二次日落之前,即便人人都喝了精力剂的羯胡众也不免精疲力竭,个个都只凭着一股韧劲狠命坚持,倒是秦三显得很轻松,还有余瑕不时照顾满菊。
  
  沿着祖山群脉的山脚而行,绕过特古尔山东侧,开宽的荒漠重新出现在羯胡众的视线中。
  
  “看!”推寅一声惊呼,指向荒漠与险峻山峰交界之处,那一片辽阔的土地上,灰色的洪流正不知疲倦地冲击着已缩成一团的褐色部族。
  
  “魏军!”“拓跋部!”众人齐声惊呼。
  
  “我们赶到了……”满菊喃喃自语,紧勒缰绳望向激战的战场,指节泛出青白。
  
  这是两只巨兽争斗的战场,旁观的百十号人就如同几只小小的蚂蚁,丝毫影响不了大局。服色尚灰的魏军已掌握了战场的主势,双翼骑军围追包裹着敢于突围的拓跋部骑兵,主阵却是轻甲厚盾的堂堂之阵,步兵们集成厚重的弧形阵,持盾缓缓向前压进,每踏一步便齐声而喝:“进!进!进!”
  
  随着口号的节拍,大地被齐整的脚步震得不停颤动,无数根锋锐的长矛从盾间斜向上挑出,撕碎一切挡在他们身前的敌人。血肉的磨盘缓缓向前推进,拓跋部的骑军却已不足以抵挡这龟壳般的甲阵,虽然骑士凶悍无匹,长刀挥处总是带起一蓬鲜血,但在他们挥刀之际,总有几支配合无比默契的长矛如蛇信般从盾间探出,收割这些蛮骑的性命。
  
  凄厉的惨号不断响起,各自抵敌的蛮骑越杀越少,却反而渐渐汇成了一处,在铁甲步阵的包围下,他们退不了也不能退——身后就是部族的妇孺老弱,逃亡的代价就是部族被屠戮殆尽,血仇已积得太深,任何一方都不会斩草留根!
  
  呜——沉闷的长号突然从拓跋部中响起,已显颓势的蛮骑陡然振奋,齐声猛冲,将魏军步阵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射!”红色的旗帜在魏军中一挥,列在后阵的弓弩兵,两人一组配合,以脚上弦,向着斜上方劲弩急射!
  
  “嗡——”一声低沉的闷音共鸣,一片浓重的乌云从魏军中升起,沿着抛物线,带着弩弦的急力,以致命的姿态向拓跋部的蛮骑军飞去。顷刻间密密麻麻的箭枝撒落在急冲的蛮骑间,战场间忽而诡异地一静,如割麦般倒下了一大片,鲜血如雨滴般洒落在荒漠之上。
  
  “没办法靠近的。”秦三站在脸色惨白的满菊身边,低声道。身后的羯胡营勇士们没人出声,在这样的战场上,个人的武勇毫无用处。
  
  “……总有法子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满菊紧捏着拳头,将唇咬出了血,蹙眉望向魏军的本营主阵所在。
  
  魏军的阵前虽有主阵帅旗高高飘扬,也被密实的中军护卫在最中间,但奇(提供下载…fsktxt)怪的是,在中军阵后不远处,魏军又设了一处营帐,不像是指挥战局的所在,在重重护卫之中既像是什么重要地盘,又仿佛是监视警戒这处地方。这奇(提供下载…fsktxt)怪的营帐设在魏军主阵后方,背倚悬崖峭壁,左右前方均是密密麻麻的魏军,怕没有上万也有个几千。
  
  想起谢琚与北征军、祖逊之间的复杂关系,满菊眼前一亮,脱口而出:“谢琚!”
  
  “谁?!”秦三难得惊疑地问。
  
  “别问了,快找找有什么看得清楚点的地方。”满菊四下急急地探找,魏军挡得太严,看不清楚。众人忙四下纷乱地帮着满神大人找,至于找什么,一时也乱哄哄地搞不清。
  
  “看那儿!”秦三拉住了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的满菊,向斜上方指了指。落日余晖之下,远处一道突出的山崖背着夕阳,像是鹰嘴般伸出山体之外,格外引人注目。山崖正下方,正是魏军那处军帐所在。
  
  满菊愕然仰头,差点没把脖子折了,地方倒是好地方,观测方位极佳,只是……“这只有鸟才能飞上去吧?!”
  
  秦三盯着她,摇摇头,说:“不止鸟,还有我和你。多了不行。”
  
  “好!我们走。”满菊一连串地吩咐下去,让羯胡营众隐蔽,继续监视战场,自己拉着秦三往山崖走去。
  
  “大人!”郡元翰突然大喊一声,忧心忡忡地望着满菊。
  
  小丫头回过头,嫣然一笑:“别担心,我是满神啊!”脚下坚定,拉着秦三粗糙的大手,攀登上山。郡元翰突然跪了下来,深深地伏□体,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泥石土地上。身后的羯胡营众,一个接着一个,五体伏地。



☆、夜奔

  86 玩的就是心跳
  
  满菊不是没玩过攀岩,为了找寻新异的植物,她不止一次攀登过那些险峻却又并不知名的山脉。但无一例外,都是做足了准备功夫,背上最适合的装备,花大钱请上领队和当地向导,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去爬上险崖拈花惹草。仅仅为了所谓的征服和战胜自己,去冒死爬什么著名的险峰,这种事情胸无大志的满菊从来不干,也无法理解。
  
  万事总有例外,人也总会有些不能抛弃的坚持,比如为了心底的那个人,比如为了全无保留的信任。
  
  秦三原本的打算是让满菊伏在他背上,由他背着攀上悬崖,这个危险的方案在满菊有更好的替代方案之后,理所当然地被否决了。满神大人那堆钉钉铛铛的现代攀岩设备凭空堆了一地后,秦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接着便好奇地被古怪装备吸引了。等满菊大致介绍示范了各种器具的用途之后,黑衣卫便当仁不让地领先开路,他身手敏捷又力大,很快就掌握了攀岩装备的用法,都不带用锤子的,一巴掌都能在岩缝上拍进个岩钉。
  
  满菊半悬在山崖壁上,小心地循着秦三留下的安全路线向上攀登,不时抬头望望只看得清脚底板的先行者。
  
  秦三黑色的紧身束衣上挂着主绳和安全带,灵活而敏捷地拿着岩钉往合适的岩缝里楔,这混搭的形象说不出的古怪前卫。他的动作也不是像满菊似的,是由现代攀岩教练调教出的四爪蛤蟆功,秦三的动作迅捷中带着几分杀气和诡异,不浪费一丝力气,几乎像只蝙蝠般跳跃着交替往上,让人看得惊心之余又是赞叹不已。
  
  从远处望去,两个人趴在几乎呈九十度的陡峭悬崖壁上缓缓挪动,就像是两只毫不起眼的小虫子,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摔个粉身碎骨。诸胡望着这等让观者心寒的景像,无不紧张地咽着唾沫,默求天神保佑神使大人。
  
  爬了足有一个时辰,顶着山壁的阵阵寒风,满菊的额头细汗密布,手脚酸涨得都有些发麻,她盯着前方的岩壁,一步一步坚定地挪动着。在天色全黑之前一定要攀至山顶平台,黑夜里攀登这样险峻的山崖,出意外的机率将几倍几十倍地放大。
  
  “撑住,快到了。”秦三喊道,冷冽的山风顿时灌了他一嘴。
  
  满菊大声应了,奋力冲刺,终于在夕阳的余晖中攀到了崖顶,借着秦三的手劲用力一翻,合身气喘吁吁地滚上了平台。
  
  “多,多谢。”
  
  秦三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扶着满菊站起身,指向山崖下方:“的确有古怪。”
  
  满菊忙振作精神,探身向下望去。
  
  山崖下的战局虽仍胶着,血腥的厮杀已渐近尾声,拓跋北帐的主力骑军被魏军的步卒甲阵分割开来,一点一点绞杀,如同被巨蟒缠住的猎物,脊椎已被绞断,仅靠着最后的求生之念勉力挣扎。来去如风的游牧民族一旦被束住了手脚,又被绝对优势的兵力包围,他们的结局已然注定,挣扎也不过是拖延些许时间。
  
  灰色的洪流缓缓搅动着,将拓跋部最后的战斗力量推挤着逼入状似巨大喇叭口的山谷,拓跋部骑军的身后则是他们哭嚎颤栗的部族妇孺,成千上万被推挤逼迫着慢慢退入山谷。
  
  魏军虽是力竭精疲,但战场上的优势振奋着他们的血脉,山呼海啸般嘶吼着不断压进、压进、再压进!推着血肉构筑的战线逐步前移。
  
  与阵前地狱般的景象截然相反,魏军中帐之后的那处营寨,在戒备森严的重重护卫之下,围出了一个空旷的空心圆,一派静谧之状,更显得格外诡异。
  
  满菊死死盯着那营寨圆心处的华丽营帐,喃喃道:“这里住的人不同凡响啊!”戒备森严,营寨却又华贵异常,不是什么身份异常的重犯便是祖逊防备的贵人。展眼望望四周杀戮的屠场,满菊紧抿着双唇,转过身来望向秦三。
  
  秦三摇摇头,冷着脸实话实说:“无法可想,除非我们能插翅飞进去。”
  
  满菊碧绿的大眼骤然一亮,突地笑了开来。
  
  秦三睁大了眼,愕然瞪着她,缓缓摇头:“你——疯了!不成……”他低喝一声,右手如电疾伸而出!
  
  满菊歉然一笑,挥手扬起一道迷雾,低声道:“对不住了。”百试百灵的空间出产满神品牌迷药之下,秦三怒瞪着双眼,不甘地缓缓软倒。
  
  “我背负不起你的生命,秦三,对不住。”满菊蹲□,抚抚男人汗湿的发际线,抚过秦三带着怒意却意外显出几分稚气的眼睛,她轻笑一声,悄声道:“别生气。等姐姐我救出了自家男人,就带着你们隐居神之谷,再不混这乱世……我只想你们,都活得好好的。”
  
  想了想,满菊又扯下条裙幅,掏出支大号记号笔咬牙切齿地在上头画起鬼画符来,这古隶要写得让秦三看得懂,真是件难事。简短地写了几句,大致意思便是自己找办法下去救慕容大王了,羯胡众一帮胡胡就交给你带回,千万别来找,找也找不着,咱一定会带慕容回家来,要相信满神云云……
  
  满头大汗地收笔,满菊想了想,又掏出包驱虫药,在秦三躺的地方周围密密实实地洒了一圈,再洒了一大包驱兽的药,这才满意地完工。杀手秦三兄弟受苦受难这些年都捱过来了,要是因为她一把迷药,一不小心喂了虫蚁野兽,那真是冤到没处说去。
  
  满菊走到悬崖边,深吁口气,凝神从空间中掏出了自家的秘密武器,熟练地开始组装。
  
  小半个钟头后,满神大人绑着扎实的吊带,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囊,迎着凛冽的寒风纵身向山崖一跃而下——飞吧!我的彩虹!
  
  对于一位受过严酷专业训练的死士而言,满神大人的迷药用量还是少了点,秦三没象满菊计划中那样晕上一个时辰,在她纵身跃下悬崖之际,男人已挣扎着醒来,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了崖。
  
  “刘满菊!” 秦三嘶声吼道,眦睚欲裂,腥红的血从唇边缓缓流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踉跄奔至崖边……眼珠差点迸出眶,脸上肌肉扭曲着终于抽抽了——从悲愤欲绝到愕然惊吓,这个表情跨度过大,一向平板无波的脸皮肌罢工了。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前任死士,在强大的满神面前投降了,抽抽着眼角瞪着那朵骤然从半空腾起的七彩伞花,那似绸非绸似缎非缎的弧面之上,一只眯眼耷耳表情拽中带贱、让人恨不得甩上一耳光的线描兔子正用“= =”状的标准表情与黑衣卫对视。
  
  巨大的七彩的古怪伞花之下,十数条绳索吊着一个单人座位,座位之上满神大人灿然露齿而笑,伸出一个大拇指,用口型缓缓说道:“放心!”
  
  这神情惫懒又带着矛盾的坚定,直把黑衣卫看得牙根直痒痒,恍然觉得满菊和她花伞上怪模怪样的兔子倒有七八分像,都让人想抽!盘腿坐在崖顶,瞟了眼女孩写得乱七八糟的留言条,秦三晕眩地望着那朵七彩的云缓缓向魏军的营寨飘落,他紧抓着布片,静静地等待着身体的复原。
  
  这朵奇异的七彩伞花不仅吓到了黑衣卫,更是惊吓到了山崖底下的魏军。守卫在营寨之外的某个卫士,偶尔抬头望到了这朵悠然下飘的怪云,吓得大起来,继而更多的魏军发现了。哗声大作,原本齐整的厚重队形一阵混乱,许多卫士惊惶失措地举着长枪乱跑,更有甚者胡乱喊叫着将武器丢到一旁,跪地磕头。
  
  满菊抽空瞥了眼底下像是热锅上蚂蚁乱爬似的魏军,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滑翔伞定点着陆。这山崖说高也就百几十米,虽说她的七彩兔斯基已多年尘封,这点小山包定点降落还是小菜一碟,只是技艺生疏了这些年,还是小心为妙,别阴沟里翻了船,丢脸事小,误了救人可就事情大发了!
  
  仔细调节着方向,错着气流将滑翔伞缓缓降向魏军的营寨,在离地十来米处,满菊利落地解开了安全护带,仅靠两手紧紧抓着伞绳固定自己的身体。
  
  满菊紧张地算着距离,十米、九米、六米、五米……就是现在!
  
  在几乎可以看清地面上“迎接”她的、某个魏军小伙子惊恐大张的嘴里的蛀牙时,满菊闪身躲进了自家的小空间,只听到外边无数人惊恐地叫着:“天神!天神降下来了!”
  
  “是,是是七彩云,神仙飞了!”
  
  “列队,列队!守住营帐!”
  
  “老天保佑,神仙莫怪!”
  
  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魏军乱七八糟的呼喊,满菊嘟囔了声:“好在这年头没人喊鸟人……”她屏息以待,等着下一个关键时刻的来临。



☆、尾声

  87 打劫
  
  祖逊的军队不愧是百战之军,满菊大神为他们带来的从天而降的极度震撼也只不过骚乱了一刻钟点的时间。满菊缩在空间里竖着耳朵聆听,开始的无序混乱之后,外面便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厉声命令,阵阵呼喝,继而是无数重重的脚步声,看来她一手导演的灵异事件让魏军又在周围调集了更多的重兵。
  
  满菊竭力克制自己的紧张情绪,屏息凝神,这样的情形虽在意料之中却更让她神经紧绷,临时想起的粗陋计划也许能成,也许糟糕,但无论如何,她也只有冒险一试。
  
  在紧张的等待之中,时间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渐渐安静下来的外界突然有了阵小小的骚动。满菊骤然抖擞起精神,全神贯注地探听外头的动静。
  
  “……谢大人,此物来得古怪,请勿近身!”
  
  “哦?古怪?我却是听说此物从天而降,莫非祖大人想将此祥瑞留在自家军中,秘而不宣?”
  
  这自栩优雅带着七分欠扁三分阴险的青年男子声音,不是让满菊“刻骨铭心”的、有N鞭加身欺压夺药前仇,又有揭破身份撵着尾巴追杀新恨的谢琚谢大人又是谁?!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这个出现在关键地方关键时刻的倒霉家伙点燃了满神大人蛰伏已久的全部精气神,小子,算你倒霉,等的就是你!
  
  满菊操起一把寒锋烁烁的匕首,心神动处,瞬间闪到了空间之外,借着突如其来的自由落体之势,电石火光之际选中了与魏军官兵对峙,正站在一大堆软趴趴彩虹“祥瑞”物之旁,一身华贵醒目如招牌的年轻贵人。她微一扭身,从半空重重压下,在众人目瞪口呆惊骇而呼中,半趴在了这位老熟人背上。
  
  寒锋横在谢贵人的脖子上,满菊一手死死勒住谢琚的脖子,压低了声线大吼一声:“别动!打劫!”台词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娘啊!业务不熟又太紧张,喊错词了。满菊一头黑线,正待改词劫持谢琚换出自家男人……
  
  “哪里来的妖孽?!放开谢大人!”
  
  “卫兵!”
  
  “谢大人,谢大人!你们这些混蛋不得妄动!若谢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祖将军……唔!”
  
  兵不慌马未乱,几个跳脚乱喊的谢琚亲卫很快便被敲晕拖走,重重兵卫将满菊和她手下倒霉的被劫持者围了密密厚厚的一圈又一圈。为首的军官眼神缓缓从满菊半掩的面甲上死盯了片刻,却又像是谢琚根本不存在似的缓缓将眼光收了回来,暮色火烛之下,他的脸色忽阴忽明,似是有什么难以决断之处。
  
  满菊看着对方愈来愈阴沉的脸色,心头一凉,看来手下的这家伙不太值钱,说不得还是这帮魏军除之而后快的压仓货,她脑筋急转,开始盘算BCD计划……身下的被劫持者身子一僵,突然问道:“惜福?!”
  
  满菊一楞,手下轻抖,将谢琚的嫩脖子拉开了条小血口。
  
  “果然是你……”谢公子低声自语,冷哼一声,继而冲着对面大喝:“折副将,还不命人退开?!我若在你护卫营中出事,便是祖逊也保你不得!”
  
  满菊一楞,这被劫者这么主动配合,真是古怪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管他有什么阴谋,眼下这场戏还是得好好演。她瞪起眼珠,呲牙横眉,将匕首更送前一分,血渐渐沿着匕身流下。
  
  折副将脸上掠过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突地使了个眼色,同一时间,一道凛冽的风声从满菊背后呼啸而来!
  
  满菊半趴在谢琚背上,心神俱寒,连闪都来不及,“笃!”一声闷响,一道箭矢从她左肩重重滑弹开,余劲不消,斜斜射入了五六米开外的泥地上!
  
  “折洪!你敢!”谢琚厉声高喝,同一时刻,一道低沉的命令随着疾疾马蹄同时传到:“住手,不得妄动!”
  
  “是……将军。”折洪副将瞪着谢琚,很是不甘地低头退后,若非祖将军的亲命,若不是这小子好运……
  
  满神大人却是手脚冰凉地死捏着匕首正在后怕,诸神保佑,要不是身上亲手编制的宝贝藤甲,她大概已经在再次投胎的路上了。手下这小子到底是多招人恨啊?!好在说话管用又貌似不想弄大事情的祖逊来了,也许有所转机,要不然她也只好再次上演大变活人,寻机再说了。
  
  祖逊的眼光在地上的彩虹滑翔伞上绕了一圈,深深望了眼满菊,问:“你要什么?”
  
  满菊咽下口唾沫,将心神分了一小半在身周,尤其是身后,抬头仰望着马上的祖大将军,大声道:“我所求不多,只求祖将军放了我拓跋族近日被俘的伙伴,我等绝不敢再与大人为敌。”
  
  “被俘的……”祖逊冷笑一声,“你倒是不求我放了这被围的拓跋一族?”
  
  拓跋族的家伙死活又关我何事?满菊心下嘀咕,口中却是不敢放肆,谨慎地寻找合适的措词:“祖将军威名赫赫,此战当可平定漠北拓跋,封狼居胥,若不是自家兄弟近日陷身于贵军,我也不敢冒犯魏朝贵人虎威。我们兄弟不过拓跋族依附小族的探哨,只求逃得一条贱命,这位金贵的大人换我等区区几条小命,也算是值了,万望大人高抬贵手!”
  
  祖逊紧紧盯着这离奇出现又侃侃而谈的劫匪,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却见那匕首疾推,谢琚一声闷哼,血流更急。这个人此时此地却死不得……
  
  祖逊眯起眼,一挥手,片刻之后,一队魏军军士匆匆带来了七八个脚步踉跄、破袄烂衫,散发着恶臭,几乎看不清面目的异族俘兵。其中一个瘦高个佝偻着背脊,被链锁在一串俘虏的中间,哆嗦着抬头望了一眼被围在场中的劫持者,又很快低下头去。
  
  满菊眼神骤然一亮,按捺着狂喜(fsktxt…提供下载)欢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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