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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艾尔弗兰特-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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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四个人的尸体就是在这时候被这些早起的打工族们所发现的。
由于地处狭窄的陋巷深处,因此似乎连夜间巡逻队都没有察觉到在黑暗的深处所发生的这桩惊天大案。
起初他们还以为只不过是四个还没坚持走到家都直接扑街呼呼大睡起来的醉鬼,但等到他们连喊带叫、连拉带扯、连摇带晃、连踢带踹地试图叫醒他们长达几十分钟都无果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出人命了。
最后,在太阳高悬的正午到来之前,几乎全城的人就都已经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不可能杀人魔’又出现了,并且这次是直接毫不留情地杀死了四个人”这个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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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达利斯特的反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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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斯特城外面除了海岸之外,基本上都是面积广大的平原地区。平原的尽头则是如同城墙一般将埃尼斯帝国中部围绕起来的层层山脉,这里也因此成为了森林与动物的乐园。
这座号称“碧蓝要塞”的海港城市就被这些山脉包围在当中,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地理位置也让想要攻陷它的军队在行动之前先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才行。
先不说大部队应该怎样才能越过那些阻挡去路的山脉和树林——真正受到妨碍的往往是无法在山地行动的骑兵部队,而革命军连战马都养不起多少,更谈不上骑兵这种东西了——问题最大的是依靠马车和牛车运送粮草辎重以及攻城器具到前线去的运输部队,毕竟无论是速度稍快、载货量较少的马车还是略显笨重但是运输量大的牛车都是无法顺利翻越层峦叠嶂的郁郁森林和莽莽高山的。
这样一来,革命军就不得不常常面对“缺粮”这种严峻的问题了。原本还指望着他们攻打过来时城外那些耕种的人们会撇下即将丰收的庄稼然后匆忙退入城市当中,这样革命军就可以顺势收割这些作物,然后获得足以支持一段时间的粮食了。但没想到敌方的指挥官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心狠手辣——他们竟然毫不犹豫地烧毁了那些肥沃的田地,因此现在城外还残留着一片又一片的焦土,简直就像是大地皮肤破裂受伤之后凝结的血痂一样刺眼。
粮食是战争的血液,而补给线就是军队的生命线——就算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无法解决的问题就是无法解决,就像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单靠自己的力量飞上天空一样。德•布洛斯特的军队已经在这城下战斗了四十来天,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们的军粮肯定已经耗尽了。而冯•马丁这边虽然才刚来不久,但毕竟也是五万人的数量,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惊人地多,因此他带来的这点粮食,除了分给布洛斯特的一部分之外,剩下的那些也很快就见了底,如今只剩下了一大堆干瘪的麻袋伤感地堆积在粮仓里。
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冯•马丁像是念咒一样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警告,接着一抬起头来视线就直直地撞上了钉在墙上的简陋地图。由于买不到帝国土地局绘制的官方权威地图,所以现在挂在上头的是他们革命军斥候队经过大略的侦查之后绘制的自制地图,粗糙程度让人直皱眉头不说,准确度也根本就没有保证——某种程度上讲,把小孩子用炭棒随意划拉出来黑乎乎的涂鸦拿出来挂在上面用来指挥作战都比这所谓的“地图”要强一些,因此马丁一直在想当初为什么要不惜成本配备战马来组建这么一支斥候队呢?
投入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这让他内心十分恼火,但又不能去胡乱发脾气——毕竟斥候这种东西总归是聊胜于无的,就算这些工人和农民出身的大老粗们压根不懂得什么叫做“侦查”和“观测”,但只要强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摆出教三岁小孩一加一等于二的架势来耐心跟他们吩咐“从这里出发骑马跑到护城河附近然后折返,然后将沿途看到的任何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都告诉我”的话,这些临时抓壮丁的斥候好歹还算能凑合一下。
而眼下,这张劣质地图上面表示达利斯特城的那团黑黢黢的墨水团的西方和南方分别各有一团稍微小一些的黑点,它们自然就代表着德•布洛斯特和冯•马丁的军队。里尔顿河从西北方向穿过达利斯特城,然后从东方注入东大洋,因此无法当着敌人的面渡河的他们便只能放弃有河流保护的北门,改为集中攻打位于河流南岸的西门和南门。
虽然在面对攻城战或者是人数比自己要少得多的军团时进行包围作战是正确的选择,但这样做的前提是必须做好分散开来包围敌人的数个己方兵团之间的联络工作,否则万一敌人选择逐个突破、己方又不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前来支援的话,有可能自己主动分散有生力量反而会成为让敌人成功突围的一线生机。
不得不说,达利斯特城实在是太大了——光是马丁他们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南部城墙的长度就超过了八千纳尔,别说是一眼望不到头了,就算想从这一头一口气跑到那一头都得跑上好半天,就更别指望着能将部队化整为零,如同蚂蚁进军般给这八千纳尔的每一处都铺满革命军的士兵了。敌人由于人手不足固然无法面面俱到地站开防御,但革命军同样也无法如同上面所述般将兵力分散开来——打人时要握拳去打,而不是张开五指用手指头插过去,如果他们随意四散开来的话,士兵素质远远不及帝国军的他们就只有被逐个击破的份儿。
最后的结果,由于两边各有各的苦衷,到最后就成了究竟是革命军战士能够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扛着云梯和攻城槌一路狂奔抢先到达城墙底下并展开攻势,还是敌人的防御部队能够未雨绸缪地先于革命军展开点对点的防御了。但对方毕竟是居高临下、以逸待劳,而且敌人的指挥官似乎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在他的严密指挥之下,区区三四千的兵力总是能够以一敌百,像是一枚软木塞子一样准确地牢牢塞住城墙上的漏洞,不放革命军的一兵一卒漏进这堵高度接近三十纳尔的钢铁城墙。
因此,尽管双方人数相差如此悬殊,战况却依然好似陷入了泥泞的沼泽一般胶着不堪。况且由于面前的城池实在是太过广阔,因而导致攻打西门的布洛斯特军与攻打南门的马丁军之间的距离也被拉得过长,通信兵就算是快马加鞭地上路,要从一个营地赶到另一边去也需要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来回需要一个小时——某一边忽然发生突发状况,然后派出通信兵通知另一方,最后再带着另一方所给出的建议跑回来,这一整套流程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
而在战况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这一个小时的延迟足以颠覆整个战局。
据说现在已经成功发明出了利用魔法来进行远程通信的通话装置,只可惜这种东西光是想相就能知道其价格绝对不是区区一支农民起义的部队能够买得起的。而且革命军一共有五支各自为战的大部队,每支大部队下面又划分出许许多多的小部队,若想要让部队之间的信息传递顺畅,理论上所需要的通信装置的数量可就要吓死人了。
所以就算冯•马丁三番五次地嘱咐通信兵一定要尽量快——就算把马跑死也无所谓,一定要争分夺秒地传递情报,但是所起到的效果却仍旧是微乎其微。就比如说一个小时以前他刚刚派出去的通信兵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每天早上他都要派人去德•布洛斯特的营地,虽然谈不上监视,但作为负责制定作战方案的第三军参谋,他至少也需要每天按时了解友军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
结果今天的例行联络却要比往常来得慢一些。平时由于没什么要事发生,布洛斯特的回复基本是“一切正常”——虽然马丁时常质疑那个饭桶贵族究竟有没有认真仔细地读过他亲笔写的有关于作战部署的信件,但自己这边也是鞭长莫及,结果只得随他去了——因此通信兵往返一次往往并不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足够了。
不过通信兵今天的动作却不知为何显得格外慢吞吞的。或许是因为早上无意中听到了流传于士兵之间的某些消极言论所带来的焦躁感极大地放慢了体感时间所致吧——冯•马丁一边百无聊赖地敲着手中的半截铅笔,一边如此想到。
今天早上他原本想要视察一下士兵们的状态和情绪如何,结果却无意中偷听到了一伙人在吃早饭时的谈话。具体内容他已经大致忘掉,但那些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当中却深刻地反映出了士兵们目前的普遍想法——
这场战争,究竟能不能打完呢?
最开始说是帝国人只有不到一万的兵力,但自己这边足足有七万,7:1的悬殊比例,想要取得胜利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结果布洛斯特却在这城下与敌人拉了一个月的锯,不仅没有拉掉城墙上的半块砖,反而还平白无故折损了一万人和不知道多少的军械物资。而冯•马丁又带来了五万人的援军,并且与布洛斯特遥相呼应,两只大部队同时夹攻西门和南门。12:1的比例总该让对方兵败如山倒了吧?但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分身乏术的敌人竟然还是能滴水不漏地完美防御住这12万人的两路夹击,结果这一个多礼拜以来,战况再次回到了当初的一筹莫展的状况。
士兵们甚至开始质疑起自己面前那座巍峨的要塞是不是有某位神明保佑,所以才能在十万人的狂轰滥炸当中坚持四十余天依然屹立不倒。再加上每天早上喝的粥里面的麦粒越来越少,水却越来越多,这又让他们陷入了“很可能会在被敌人杀死之前先饿死”的恐慌之中。这样一来二去的,军队当中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消极厌战的情绪,如同传染病一样在整个军营之中悄悄蔓延开来。
等到冯•马丁察觉到士兵们的心理变化时,已经为时已晚了。悲观和绝望的想法已经好似坚韧的植物一般在他们的心中根深蒂固,任凭他再怎么举手发誓保证这场战争一定会胜利,他们也都听不进去了。
既然是战争,那么便难免会出现牺牲——而这个牺牲者会是自己吗?
现在塞满士兵们脑袋里的全都是这类的疑问,而这些像是噩梦一样没有解答的问题整日整夜地纠缠着他们,让他们几乎无法再去认认真真地做其他事情,更别提战斗了。他们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更甚于革命事业,他们开始对自己的正义性失去信心,他们甚至会在面临生死关头时大喊上一声“去他妈的革命”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当逃兵——他们的精神状态就是已经不稳定到了如此的程度。这些士兵们嘴里碎碎念叨的不是抱怨今天的伙食量又比昨天少了一点,就是深切感怀自己的家乡以及被自己撇下不管的荒芜田地。他们开始对这愈发扑朔迷离的战局漠不关心,就好像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坐在观众席上的旁观者一样,他们唯一在乎的就只是今天自己是否会受伤、是否会死掉——这才是目前最切实的问题。
在听完那些对话之后,冯•马丁不禁呆愣在当场,甚至就连刚刚被冰冷雨水洗濯的清晨凉风也无法唤醒他。他本以为那些响应自己和其他革命工作者的演讲和号召积极投身于革命的人们应该与这些消极思想最为无缘,他所率领的应该是一支意志坚定的钢铁之师才对——但现在这支曾经令他大为倚仗的军队却在他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悄然垮掉,仿佛遭受害虫侵害的苹果一般只剩下一个光鲜依旧的空壳。
这些不争气的家伙,怎么可以这么想呢——这是他脑海当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而自己的这种想法恐怕也是造成自己如今如此焦躁的原因之一吧。
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来考虑,一旦现实与自己的预期出现了任何的偏差便会急躁,这并不是冯•马丁自己一个人特有的毛病,而是“人类”这种种族所具有的通病。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人类对于“心理落差”这种东西向来没有什么抗性——革命军的士兵们由于战况陷入胶着的现实与理想当中势如破竹的胜利产生了落差而开始动摇和消极,冯•马丁则是因为听到了士兵们的抱怨与自己所期望的坚强顽强的革命战士的形象大相径庭而在内心滋生了如同被慢火熬煮的焦躁感。
说到底这都是自以为是的毛病——名为“傲慢”的罪孽。
(现在可是决定胜败的关键时刻,我可绝对不能因为被焦躁感所驱使而失去冷静啊。更何况,当初既然是自己选择了这条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不归之路,就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咬紧牙关走到底,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犯下失误而前功尽弃啊。)
冯•马丁一边在心里不断地警告着自己,一边再度瞄向放置在桌角的小巧钟表——近年来由于机械技术不断进步,原先几乎和大衣柜同样体积的大座钟如今也基本都被一个成年人可以轻松搬运的小型座钟所取代了。当然,这东西依然怕磕怕碰,而且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也并不算便于携带,但由于制定具体精确的作战计划十分需要这玩意儿,因此冯•马丁还是靠着某些手段想方设法搞到了一台最新型号的魔晶钟表。
顾名思义,这玩意儿内置的魔晶不仅可以让钟表内部的机械运作效率提高,从而大幅缩短了钟摆的长度,而且它真正神奇的功能就是“时间校准功能”——只要在白天把它放到宽敞空旷的室外,它就能够根据太阳光照射的角度和强度等自动调整目前的时间。虽然这其中的原理不明,不过这种实用的功能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眼中所见的时间是准确的——因为时间计算错误而导致全盘皆输的例子可是比比皆是,冯•马丁可不想在这种关键战役上重蹈覆辙,所以就算因此而不得不花掉不少金币也不会觉得心疼。
但此时映入他眼中的时针和分针就好像钢针一样一下一下地不停扎着他的心——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时针与分针之间的夹角早已改变得面目全非,但派出去的通信兵至今却依然没有带着“一切正常”的口讯回来。
总不能是因为昨天刚下过雨的缘故导致道路泥泞难行吧?
或者,难道是那匹马累死在半路上了?
不对,不可能的。通信兵所走的道路虽然是条土路没错,但那里的土质不像达利斯特城周围的河岸平原般松软,而是比较坚硬,适合马匹车辆通行,因此不可能由于吃饱了雨水而变成一摊泥塘。至于马会不会累死的问题,马丁觉得天底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如此充满了恶意的偶然事件,因此第一时间找出的两点无关痛痒的牵强理由是不成立的。
既然不是耽搁在路途上了——
这就表示德•布洛斯特那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而在这种两军对垒、剑拔弩张的局势之下,所能发生的意外状况无外乎就是屈指可数的那么几种——
布洛斯特他们无视了冯•马丁部队,擅自提前发动了进攻。
或者是,布洛斯特的营地遭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
不过,就算能够猜到布洛斯特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冯•马丁也想不出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的理由。
达利斯特城的外面——尤其是里尔顿河沿岸地区分布着大片大片的冲积平原,这些土地十分平坦工整,勤劳的农夫们平时就在这些天然的田地上面种植一些速生型的作物,抢在秋季汛期到来之前便会将种下的作物全部收割完毕。然而这里虽然土地平整肥沃、适于耕作,但土质却非常松软,一旦被水浇透就会变成一片泥泞不堪的沼泽地。
而湿软泥泞的地面无疑是行军用兵时的大忌——不仅仅是行军速度会受到极大影响,身陷烂泥潭当中的士兵们无疑会成为敌人弓箭手的活靶子,变得进退两难。对于守城的达利斯特士兵来说,想要居高临下地瞄准被城下的泥泞土地所绊住脚步的革命军士兵简直易如反掌,那如同飞蝗的箭雨原本就是革命军颇为忌惮的障碍,现在那座要塞的钢铁守备想必会在天气的助力之下更上一层楼吧。
昨天刚刚下过雨,因此今天绝对不可以进攻——这是冯•马丁一大早就让通信兵快马加鞭跑去布洛斯特那里传达的消息。虽然有道是“兵贵神速”,而且革命军目前的状况是已经快要拖不起了,但绝不能因此就自乱阵脚,该按部就班来的事情还是得按部就班来。
不过,这个第三军的将军德•布洛斯特却是个急性子,他既然敢于趁着冯•马丁不在的时候擅自调动大部队去挑起一场他们吃不消的战争,面临这种进退两难的窘境,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安坐在军营里面听从马丁的建议的——尽管之前已经充分了解到了敌人的强大,但不知道该说他是百折不挠还是顽固不化好一点,总之,目前和马丁同样陷入困境的布洛斯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就是这不稳定的因素是马丁本人无论如何都想要尽全力排除掉的。
小型座钟不厌其烦地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催促着如同雕像一般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冯•马丁赶紧想个注意出来似的。帐篷外面虽然已经雨过天晴,但若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的话,近日降雨必然会再次光临这片到处充斥着紧张气氛的战场。
而等到下一场降雨来临的时候,革命军想必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处境当中吧。
绘制得拙劣不堪的地图上面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黑线连接着代表布洛斯特军和马丁军的两个硕大黑点,虽然在地图上面所显示出来的长度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换算成实际代表的距离的话,这距离却代表着骑马需要至少半个小时的路程——这就是被达利斯特城远远分隔开来的两军用以维持联络的唯一通道。虽然冯•马丁一直就在心里不停地抱怨这段路程实在是太长了,但它今天的长度却似乎又增加了不知道多少,以至于自从通信兵出发以后,钟表上的分针都快转了两圈了,人却还是没有回来。
冯•马丁修长的手指“嘚嘚”地敲着木制的桌子,敲打出不耐烦的节拍。焦灼感像是无所不在的空气一样紧紧地黏在自己身上,让他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好似一只被扔到温水里面慢慢煮熟却又对此浑然不觉的青蛙。
达利斯特城就是一口里面注满了温水的大锅,而革命军这只愚蠢的青蛙早已经深陷其中,失去了一跃跳出去的最佳时机,如今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架在漆黑锅子底下的柴火越烧越旺,然后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不行,必须阻止如今一路下滑的态势才可以——想到这里,马丁不禁握紧了拳头。自己可是革命军的参谋,越是在这种危急时刻就越应该挺身而出才对,况且“想办法”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本职工作,他没有理由不去好好完成。
于是,他接着将刚刚攥紧的拳头舒展开来,照着不甚结实的桌面“砰”地一拍:
“可恶,在这里坐着皱紧眉头也无济于事,我必须行动了!”
一边像是呵责自己一般低声自言自语,一边忽地站起身来,将桌子上面的零星几份文件和背后那张形似小孩子涂鸦的地图给抛到脑后,径直走向了门口,然后掀起门帘,面对着秋日不饶人的冷风走出了军帐。
站在外面站岗放哨的两名士兵见冯•马丁忽然从里面钻了出来——而且还带着就像是要去参加葬礼般一脸凝重的表情,两个人急忙对着这位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低头鞠躬,看上去就像是为了让他能够不去追究两人刚才不小心偷懒走神的责任似的。
当然,冯•马丁此时已经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了——门口的哨兵就随他去吧,反正就算他们两个真的呼呼大睡了过去,估计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看着这两个人拼命点头哈腰的样子,他不禁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有些火大地斥责道:
“你们两个,都告诉你们多少遍了,咱们是正正规规的革命军,在军队里遇见长官要把右手抬到眉毛处敬军礼,别总是把用来巴结讨好领主贵族的那一套拿出来对付我!”
“是!”
“是、是!”
听到马丁不满的声音,两个人仿佛摸到了一根通红的烧火棍似的忙不迭抬起头来,一面慌乱地高声答应着,一面急忙抬起手来,敬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但冯•马丁此时却早已将目光从他们的头上转移到了身上——两个人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外面马马虎虎地披挂着被硫磺熏得黑黢黢的硬皮甲,身后背着像是用啤酒桶底做成的小号木头盾牌,左边腰间挎着阔剑,不用敬礼的左手上则握着枪尖有些生锈了的短枪。视线接着向下扫去,两个人既没有装备下装铠甲,也没有穿戴胫甲,脚下也只是手工编成的粗糙草鞋。
硬皮甲粗糙坚硬,穿在身上十分不便于活动,而且它虽然能够抵御流矢,在面对刀光剑影的肉搏战时却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就算再钝的刀剑也可以轻易将它一刀两断。不过,这玩意儿由于生产成本低、价格低廉,因此常常会有非正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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