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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艾尔弗兰特-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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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来自于夏尔的不信任的视线,薇儿不禁开始暗自嘀咕了起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平时是会开玩笑开得有些过头,但自己的品行也还不至于素来不良到了一点信用都积攒不下来的程度吧?而且这位夏尔•普雷可是她薇儿•普雷的亲哥哥啊,俗语说得好,虎毒还不食子呢,哪有哥哥怀疑妹妹的道理?
嗯,不对,绝对有问题。要不然先试着抗议一下来挽回自己的名誉?(虽然指使辉夜使用沉默魔法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哥哥闭嘴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的没错……)
“嗯嗯……”
于是,薇儿将小手捏成拳头凑到嘴边,妆模作样地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接着便猛地抬起头来,以几乎要撑裂眼眶的力道使劲瞪圆自己的眼睛,冲着似乎显得愈发狐疑的夏尔大声地咆哮道:
“……………………”
嗯?
(薇儿明明有一大堆抱怨的话要跟哥哥说的,怎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看上去就像是因为缺氧而不得不大口大口拼命呼吸一样滑稽。薇儿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半是惊讶半是焦躁的神色,有千言万语压在心中却有口说不出来的感觉简直比哑巴吞了黄连还要苦得多。当然,如果这时候夏尔能够发声的话,他肯定会煞有介事地开始解释起所谓的“黄连”就是一种味道十分苦的药草,但现在受到了沉默魔法的影响,这使得夏尔也同样面临着有话说不出来的尴尬状况。
兄妹俩像是不慎失手的笨蛋盗贼一样面面相觑,然后薇儿才恍然意识到刚才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的原因了——既然她落得了一个和哥哥同样的下场,那是不是也就说明她目前和哥哥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呢?
同样的事情——沉默魔法,来自辉夜的沉默魔法,而且是薇儿主动要求辉夜施放的,能够让一个人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乖乖保持绝对沉默的沉默魔法。在魔法学院里,这种魔法属于每个学生都必须百分百熟练掌握的基础魔法,而且其广泛的应用面——无论是用来打断对方魔法师的施法咏唱,还是在渗透潜入的时候堵住哨兵们的嘴,抑或是让自己讨厌的家伙变成哑巴——决定了这种相对小巧简单却又十分实用的魔法注定要在魔法发展的历史书上面留下光辉灿烂的一笔浓墨重彩。
但是,薇儿才不管这些。无论如何精工细作的装饰用刀剑一旦被拿来杀人就会成为凶器,无论多么简捷朴实的魔法一旦被发现能够置人于死地就会被列为“黑魔法”,无论怎样悦耳动听、慷慨激昂的演说如果引发了大规模暴动那就是危险的煽动——同理,薇儿要求辉夜使用沉默魔法的初衷绝对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着想,但结果辉夜却偏偏弄巧成拙、帮了倒忙,那么这种好心办了坏事的结果也是应当受到责难的。就好比一个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小心将已经发霉变质了的花生施舍给了敲门乞讨的乞丐流民,结果这个接受施舍的可怜鬼就被已经滋生出致命毒素的花生给毒死了,那么这个施舍有毒花生的人究竟该判无罪呢,还是应该追究他的责任呢?如果仅仅因为其拥有善良的动机就去原谅恶的话,那么人们普遍接受的善恶观恐怕就会陷入混乱和自相矛盾当中了吧。
没错,就算从结果上来讲薇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那也肯定是石头太重了的错,绝对不是因为她自己太笨或者遭受了天谴之类的理由。因此,在想通了这些道理之后,薇儿直接转过身去,酝酿起自己心中最大限度的杀意,以如同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的可怕气势直直瞪向看上去依旧一脸沉重淡定的辉夜。
(辉夜亲,你的魔法又失败了吧!莫不如说你是不是搞错施放范围了!)
同时用眼神传递过去了如此内容的强烈谴责。要知道,在这个标榜“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社会里,拥有多大的力量就代表着拥有多少发言权,而那些只会引经据典讲道理提抗议玩文字游戏、却掏不出多少能够拿得上台面的硬实力的家伙无疑会成为弱势群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一次两次的抗议谴责并不能阻止强者对弱者的凌虐,这反而会让他们尝到甜头——欺负这个家伙时只需要堵住耳朵就行了,根本不用担心反击——从而会使得这种欺凌行为变本加厉。
所以,与其强烈抗议别人对自己的暴行,还不如干脆拼死反击、一拳头招呼回去来得更加痛快一些。一味的示弱无异于助长暴虐风气,这虽然无法保证强者的绝对地位,但只长了一张口诛笔伐的嘴的人将永远是绝对的弱者。
薇儿其实原本还想追加一些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愤怒的——比如说使用绳子捆绑说教啊,或者是以制作成标本相威胁啊。但是那些备选答案都是用来对付哥哥的,薇儿不太好意思把它拿来对付自己不太熟悉的其他人——主要还是因为夏尔虽然嘴上总是在骂薇儿笨蛋之类的,其实他却会无条件纵容薇儿随随便便的把这些梗一遍又一遍地拿出来使用。所以这又间接证明了“只有嘴上功夫是无法摆脱遭受欺凌的厄运的”这条论调。
当然,现如今薇儿不仅无法动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小道具来增加抗议时的视觉效果,甚至连像样的能够表示愤怒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样一来就算是她的心里正有一座火山在汹涌澎湃地喷发个不停,表面上的薇儿•普雷看上去却是一副吃东西时咬到了舌头的表情,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此时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以及她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而这种预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忽然间感受到薇儿充满了怨念的狠毒视线,与她目光相接的辉夜却只是一脸疑惑地歪过头来,脑袋上蹦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样一来根本就无法互相沟通嘛——薇儿沮丧地想到,同时这才意识到自己认识辉夜虽然已经超过一个月了,但她对这位平时常常沉默寡言、只是挂着一副神秘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的自称“魔女”的阴暗家伙却仍然是一无所知。辉夜的兴趣、爱好、习惯以及思考方式她一概不清楚,如同白纸一样的印象笔记上面也只是写上了“莫名其妙”四个字而已,薇儿现在终究还是无法理解这位才刚认识一个月的新朋友——不,或许称呼为“朋友”也只不过是薇儿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或许在辉夜那深藏不露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没有把她视作朋友也说不定。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复杂最最难懂的书,而理解别人则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深奥最最困难的魔法。人类所拥有的身体、思想和灵魂上的自由终究只不过是为了达成自我满足而必需的先决条件,每个人都以自己的自我意志画地为牢,然后将自己深深封闭于其中并拒绝其他人的窥视和闯入。就算是自己的亲哥哥夏尔•普雷,与他几乎形影不离相处了十几年的薇儿也无法一口咬定自己是绝对了解他的——正如缺少一片翅膀的夏尔因为无法在空中维持身体平衡而只能注定与天空无缘一样,他的想法、他的思绪也常常会在薇儿根据多年经验预测出的轨迹上面失去平衡、偏离方向,最后浩浩荡荡地驶向与薇儿的设想背道而驰的方向,只留下薇儿一个人充满懊悔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另一片天空之下。
人与人之间终究无法互相理解,正如薇儿的眼神示意无法转化成能够让辉夜明白个中意思的信号一样——
“?”
戴着巨大的尖顶魔法师帽的少女依旧一脸困惑地歪着头,仿佛镜子一般看不出瞳孔、只有一整片银白填充其中的眼眸当中的问号也是越来越多。它们像是要接受阅兵的士兵一样整齐地排成一列纵队,强大的气势瞬间就让薇儿退缩了下来。
(呜呜……薇儿这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嘛……)
薇儿尴尬地转开视线,然后像是怕冷似的缩了缩脖子。刚好一阵冷风卷过沉默得仿佛就要冻结的空气,让她不禁记起现在毕竟也算接近深秋了,气温只会一天更比一天低,或许再过不久就能够看到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了也说不定。
到了那个时候,薇儿•普雷将会在哪里欣赏美轮美奂的雪景呢?到时候会陪在她身边一起将无所事事的悠哉视线投向银装素裹的天空的又会有谁呢?聚散终有时,人生恍如梦,这样的场景年复一年不断过去,等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老去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曾经那些肯陪着任性的自己一起玩闹一起疯一起发神经的人们,到了那个时候又会剩下谁依旧不离不弃地陪伴在自己身边呢?
韶华易逝,世事难料,人终归只能自己依靠自己、自己陪伴自己,唯一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自己理解自己了——不知为何,一旦变得没办法大说特说各种没什么营养的奇怪话题、并被夏尔例行猛烈吐槽了之后,薇儿突然开始觉得自己就快要变成一个擅长抒情和感叹句的哲学家了。这些理应进了坟墓、彻底清净下来了之后再好好想想的话如今像是雨后春笋一样蹭蹭地在脑海里面不断冒出来,而这种老气横秋的风格虽然莫名地很适合哥哥,搬到薇儿这样一个正当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的少女身上却很明显是画风不对。但这些无聊的思绪就像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水一样根本刹不住闸,她越是尽量克制、尽量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诸如此类的想法就会越发猛烈地淹没自己的内心,甚至就连薇儿自己都无法想象自己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乐观主义者竟然还会蹦出如此悲凉的想法。
明明自己平时是绝对不会冒出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的说,难道是因为这个自摆乌龙的沉默魔法的关系导致自己突然打开了通往高意识系的新世界的大门?薇儿不禁开始在心中暗自嘀咕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沉默魔法就实在是太恐怖了——只要给那些成天只知道歌舞升平的贵族和官员们都念上一遍这神奇的咒语,大概就能够让这些脑满肠肥、衣冠禽兽的家伙脑子里所想的东西的脂肪含量大幅下降、甚至达到哲学的高度吧。而假如握有权力的人都被沉默魔法变成了哲学家的话,那么某位已故著名哲学家的理想国恐怕就真的会有在艾尔弗兰特光荣诞生的那么一天了吧?
啊啊,薇儿现在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知性的气息呢——薇儿如同要向神明大人虔诚祈祷一般轻轻闭上双眼,双颊却早已染上了陶醉的红晕。
但是人与人终归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无论是哲学也好、知性也罢。证据就在于,就在薇儿都快被自己浑身上下快要满溢而出的知性气息感动得哭出来的同一时刻,愣愣地盯着自顾自发神经的她的辉夜此时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怪事,奴家当初明明设定了这个魔法只会对少年一人有效才对,为何现在就连奴家自己都无法发出声音来了?嗯……莫非是奴家在编写魔法咒式之时误把某些变量给搞错了?
…………
如果薇儿能够听到这位自称“魔女”的家伙此时的心里话的话,恐怕她会第一个冲上去扭断辉夜那纤细的脖颈吧?
*5
“这些先不提——”
辉夜以一句常用来打岔的句子开始了打岔,但被薇儿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哼!明明就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辉夜亲竟然还想拿‘这些先不提’这种轻描淡写的话给这件事搪塞过去,真的是太过分了!哼!”
说完,她便气哼哼地将头撇到了一边。
“唉,明明是你自己搬石砸脚,结果你却反而生气起来了,真搞不懂你……”
看到薇儿这副模样,就连夏尔也不禁苦笑着直挠头。毕竟如今这状况无论怎么想都是薇儿在恶人先告状,但深知这位妹妹脾性的夏尔心里清楚薇儿只不过是在发发牢骚罢了,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应该说,如果能够惹得这位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家伙动真格地生气起来的话,那肯定就是发生了什么无可挽回的大事件了。
于是他稍加考虑之后,就给了薇儿一记轻轻的手刀: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中作梗的事,这就算是小小的惩罚吧。”
“唔唔……”
薇儿顿时低下头去,轻轻哼唧了一声,看上去沮丧得就像是一只第一次独自外出打猎却遗憾地扑空了猎物的小兽:
“还不是因为哥总是那么啰里啰嗦的像个上了年纪的大妈一样,薇儿才只好想着出此下策……”
但这时又有人插话进来:
“喂,你努力的方向我虽然并不反对——莫不如说如果能够让夏尔闭嘴的话,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但是啊,你也不能胡乱地波及无辜吧?托你的福,我刚才可是憋屈得要死啊!”
露琪亚也不停地上下挥动着小拳头抗议了起来。确实,这个人平常似乎就不是那种特别高调的人——除非她突然发神经的时候,结果刚才又受到辉夜沉默魔法的波及,这下子存在感就彻底消失了。
如果按照某些哲学流派“存在就是被感知”的观点来讲的话,那么自从被辉夜沉默的那一瞬间开始,那个平时都只能以智力障碍角色为卖点努力维持着自己微薄存在感的露琪亚应该就已经死了——无法被感知到也就意味着不存在,换言之也就是“死”了。这跟“眼不见心不烦”有某种程度的共通,不过后者还没上升到“存在”“不存在”的程度就是了。
如果没人注意、没人关心,那么一个人究竟应该如何存在?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但这可不是应该现在耗费脑力来思考的事情哟。”
“啊,没、没什么,没什么……”
感受到薇儿投来的狐疑视线,夏尔急忙连连摇手,同时告诉自己不要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发散思维练习了。他收敛起刚才那一脸无奈的样子,转而郑重其事地说道:
“如果那位叫做什么什么丝的领主所言非虚的话,这个叫做卡里姆的小村子距离咱们的目的地沙尔金村大概有着两个星期的行程——而且因为机动车坏掉了的缘故,所以我们只能选择一路徒步走回去了。”
夏尔切换成认真思考的表情,皱着眉头分析道:
“或者如果能够搞到马匹的话,倒是应该可以缩减大约三分之二的时间。可问题是我们对这附近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无从知道究竟哪里会有出售马匹的地方。”
“所以只有就这么一路走回去咯。”
薇儿一脸放弃了的表情,耸了耸肩做了个最后的总结。听到她这句毫不留情面的总结,一旁的辉夜不禁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以示感叹。但这种看上去有些过于轻浮的态度引来了露琪亚不满的白眼:
“喂,我们现在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应该都是你害的吧!”
“怎么会呢?奴家也是受害人之一啊。”
“那只是你咎由自取好不好,我们三个才是莫名其妙被拖下水的好嘛!”
“哦,原来是如此一回事啊。”
“你、你这个人!”
露琪亚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见到她们两个这样,夏尔急忙劝说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先消停一会儿好吗?我说辉夜你也真是的,你这态度未免也太淡定了吧?”
“嗯?”
但辉夜却事不关己似的倾过头来,脸上依旧毫无可以称得上“表情”的表情:
“吾等‘魔女’原本便是超脱于世俗之外之存在,将人世一切之事皆视为与己无关之事,如此方能维持‘调停者’之身份,裁定与修正这世界种种之不平衡。若是因为如此区区小事奴家便陷入自责的话,奴家岂不是要失业了?”
她的态度显得那么轻描淡写又不负责任,就好像是在责备夏尔他们“你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蠢话?”一样。或许在她看来,艾尔弗兰特的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吧——正所谓“以万物为刍狗”,没有尊卑,没有贵贱,甚至就连种族、性别、年龄等先天性的生理差别在她的眼中都只不过是同一种形态,就像在渺小的水藻眼中这世界中的所有一切都是巨人一样。
并非“平等”,而是“相等”;不是“求同存异”,而是“万物皆同”——虽然这种令人一时之间很难接受的话语或许确实有些言过其实,不过夏尔看得出来,辉夜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要开玩笑或者耸人听闻的打算,她只是照实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但是夏尔却无法接受这样一个解释:
“可是,按照你的这种说法,在你们‘魔女’的眼中就算是有‘不平衡’的出现,也会被你们给‘一视同仁’而忽略过去吧?这样一来,你们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调停者’,而是只能被称为‘观星者’而已吧?”
“嗯,不错之质疑。”
辉夜满意地眯起眼睛,像一只心满意足地晒满了太阳的猫一样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但是,只有将万事万物皆视为相同之物,如此才能够一眼看出混杂于其中那无法等而视之之‘不平衡’吧?正如同在茂密森林之中隐藏一只羊很容易,但若想要在空无一物之平地上藏起这只羊之身影就会很难吧?”
“唔……我还是无法理解你说的判断‘平衡’与‘不平衡’的标准……”
夏尔心有不甘地低下头咬紧了嘴唇,在口中反复咀嚼起辉夜刚才说的话来。确实正如辉夜刚才所说,想要在一堆沙当中找出一颗钻石还是很容易的,但要是那颗钻石混进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当中的话,想要寻找起来的话可就要困难多了。不过话虽这么说,辉夜的前提条件还是需要将所有事物都视为“沙子”才能够准确而快速地找到隐藏的钻石的,但正是这一点——如何判断一个事物是应当视为“沙子”还是“钻石”,这一点很关键,而且夏尔也正是完全无法想象究竟会有一种怎样的思维方式才能够准确无误地完成“魔女”们所希望的脑内换算。
“哈哈,汝倒是大可不必担心,奴家判断此类事物皆凭感觉,所谓能够一概而论之标准在吾等魔女业界里面纯属子虚乌有、无稽之谈。”
仿佛一眼就看透夏尔心中所想,辉夜忽然以无比开朗的语气满不在乎地说道。一下子就听到某种惊人内幕的夏尔先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后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所剩下的就只有无奈地叹气的份儿了:
“喂,我说你们真的就光靠直觉来解决问题吗,那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说实话,如果真的把所有的平衡调整工作都交给你们这些我行我素的家伙的话,我都不禁开始认真地担心起来艾尔弗兰特的未来了。”
“在这一方面上,汝可尽管放心,少年。”
辉夜无比骄傲地挺起完全没有营养成分的胸膛,一脸自豪地说道:
“虽然奴家本人既不工作又毫无上进心,但尚且有其他六位吾等同志正奋斗于调整艾尔弗兰特之平衡、纠正世界之错误之工作之最前线呢。”
“先抛开你滥用‘之’很容易让人听得云山雾绕这一点不谈,我觉得你这种‘工作就输了’的糟糕发言完全不值得你去骄傲吧……”
“哈哈,汝开什么玩笑呢,少年,奴家这可是发自真心之呐喊哟。”
“那性质就更恶劣了……”
“就算奴家不努力工作,也总会有人连带着奴家之部分一同完成——这世界上可不缺少努力过头、精力过剩之人物哦。”
“不仅把自己应该负责的工作完全推脱给别人,而且还说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那是当然。‘要活得有个性!’——这可是吾等之领导时常挂在嘴边之教诲,奴家又岂有不老老实实遵守之道理?”
“你这一般不叫‘个性’,叫‘社会蛀虫’!还有,明明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会毫不犹豫、毫无芥蒂地翘掉,为什么偏偏要听从什么领导的奇怪教导啊!”
“咦?‘能偷懒就偷懒,能推脱就推脱;对下级指手画脚,对领导低声下气’,这难道不是汝等人类所谓‘工作’之真谛吗?”
“这误解未免也太大了,太大了!给我向那些每天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工作的人道歉!”
“啊哈哈,莫激动,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哪有这样的歪理邪说啊!”
“嗯?汝等人类所信奉之‘君权神授’不就是汝所谓‘歪理邪说’之极好例子?”
“这……”
“众神在即将离去之际,可是将自己所拥有之权力全部平均分配给了艾尔弗兰特每个种族之每个个人了哦。”
“是、是这么一回事吗……”
“虽然随便泻露天机似乎会违反吾等‘魔女’之保密条例,不过奴家可以偷偷告诉汝,这段有关于神之传说可是记载于掌管知识之大恶魔——也就是将奴家提拔为‘魔女’之大人所建立之图书馆当中某本由神圣文字所写就之书籍当中,其可信度可是高到奴家就算赌上这条永恒不灭之性命亦无妨之程度哟。”
“掌管知识的大恶魔‘丹特利安’……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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