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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坏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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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一个比师大更好的学校,但是唐儿仍然在第一志愿栏里填上了师大。班主任再怎么劝她也没用。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唐儿坐在教室里拿着父亲的照片偷偷地哭了。然后她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从县城走回了家。一路上她默默地流泪,抽泣……
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母亲正在喂鸡,看见她就问:“唐儿,考上啦?”唐儿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跑到屋背后父亲那长满了青草的坟边跪下,放声大哭着说:“爸,你女儿考上了,爸,爸呀,你女儿考上了……”。然后就晕了过去。
邓起是在唐儿考上大学的第七天回来的。
那天夜里天下着绵绵细雨。母亲一边流泪一边在唐儿的床上换着新床单,那床单是白色的,又白又亮,唐儿那时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换床单,她只是想父亲死的时候身上也盖了白床单。那天夜里,唐儿睡得很沉。
可是后来她就被一阵疼痛惊醒,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已经被谁剥得光光的了,一个男人喘着粗气正趴在自己身上。唐儿吓坏了,她刚开口要叫,嘴就被捂住了。她感觉到了身上的人是谁,她也知道他在干什么,那一刻,她的嗓子突然哑了,她喊不出来,只有无声的泪水像潮水一样漫过她年轻的脸庞。唐儿就这样被邓起过早地结束了花期。
邓起完事后,打亮火机,当他在床单上看见了那片破碎的玫瑰红之后,便光着身子带着满足和胜利的微笑睡去了。
窗外下着连绵的细雨,而此刻的唐儿感觉自己的泪水比雨水还多。她恨恨而又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个睡在身边的长满了胸毛的男人,几次都想把母亲那把磨得雪亮的菜刀插进他的胸膛,但她终于没有这样做。第二天早上,唐儿的家门前挂起了那张被玫瑰血染红的床单。这是家乡的风俗,表示新嫁娘的纯洁和清白。
床单在阳光下像旗帜一样地飘动。那上面的血迹像一个鲜红的大口,在唐儿眼里充满了罪恶和厌恶。后来唐儿就进了师大。新鲜的城市和新鲜的环境以及多姿多采的大学生活终于让唐儿的脸上有了一点点光彩和笑容。她偶尔也会暂时把那个恶梦忘掉,尤其是当她在图书馆那个春光明媚的下午遇到文青水的时候,她就清楚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做青春,或者说什么叫做爱情的火花等等。
这之前,尽管唐儿还得定期到钢厂去一次,但她的心中仍然惦念着文青水。和文青水在一起的日子是她一生中除了童年而外最美好的记忆。她想在心中留住这四年,留住这充满了幻觉和诱惑的大学生活。
现在唐儿最讨厌而又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去钢厂找邓起。每次一到邓起那里,邓起总是把门一关,就将唐儿按在床上拼命地干那件事,干完之后就吃饭,饭吃完之后就离开。这已经成了唐儿去邓起那里的模式,每次都是这样。邓起偶尔也会到师大去找唐儿,送点钱或者其他什么。
唐儿好几次都是鼓足了勇气想让邓起别到学校来找她,但话一到嘴边便狠狠地吞了回去。因为她知道,直到现在,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全是这个令自己厌恶的准丈夫给她的。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这一辈子都得嫁给邓起,但她仍然希望邓起千万别到学校来找她,因为她想自己这一生最青春的四年应该多一些阳光和少一点恶梦,就算这四年的大学生活是一个肥皂泡吧,但起码它也曾经缤纷过,灿烂过,这就够了,唐儿想。
文青水出事那天,唐儿心都碎了,她一直不停地在哭,因为除了流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尤其是当文青水喊出那一句“唐儿,我爱你”的时候,唐儿所有的防线几乎完全崩溃。她差点就想说出什么来了……那一刻,她多么想永远在文青水的怀里死过去……但是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逃跑,或者说,只有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当程西鸿和林川厉声质问唐儿为什么不去看文青水的时候,唐儿几乎立刻就要晕过去了。
唐儿明白文青水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她本来计算着自己和文青水的那一段双方都非常清楚而又从未公开的爱情在大学生活结束的时候无疾而终。谁知离毕业越近,她就越感到恐慌,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文青水了,尤其是当文青水为了自己而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在去文青水寝室看望文青水的那个下午,唐儿终于明白了自己带给别人的伤害有多么地深。
一天一夜之间,文青水居然消瘦得无与伦比,隐藏在他眼中的暗伤几乎让唐儿想跪下来,为文青水祈祷,但是她不能这样做。除了冷漠和伤害,我不能再给他什么了,唐儿忧郁地想。
“我完了。”唐儿哭着回寝室的时候只能在心里拼命地喊“妈妈”。
现在,唐儿躺在邓起的床上,像一具尚未风干的尸体。而邓起一脸兴奋。
这是一幢常常被阳光充满的屋子,钢厂那群没有结婚的单身汉都住在这里。有时候唐儿来这里,常常时逢职工们下班,他们都有很好的肌肉,结实而又强壮,但唐儿受不了他们的目光,他们的目光又热又毒,刀子一样锐利,让唐儿感到很不自在。
有时候,单身宿舍还会飘起许多异样的汗臭,难闻而又恶心的那种,让唐儿很受不了。
邓起的房间与所有的单身宿舍一样,零乱而拖沓,屋里的杂物四处乱扔,脏衣裤丢了一地。有时唐儿就会把这些脏衣裤端到洗衣间去洗,有单工看见了,就直夸唐儿勤快,夸邓起找了个好媳妇。唐儿听了这话脸上虽然挤出了微笑,但心里却在一个劲地掉眼泪。
邓起完事后,一脸满足地提起衣裤,嘿嘿直乐。唐儿早就麻木了。唐儿像一根稻草。唐儿感觉自己在无边的洪水里飘,她不知道自己还将飘到什么时候。文青水那张消瘦的面孔又出现在唐儿眼前。唐儿的心里突然出奇地平静。
“我得告诉他。”唐儿想。“我再不告诉他,我一定会发疯的。”唐儿紧紧地捏着床单的一角。
禁 地
那个夏天,天空常常出现灿烂的黄色。有时候,阳光里会有许多小黑点。
那个夏天,城市流行疯狗病。但是我很少遇见疯狗,我遇见过一只黑猫。
当时是正午,我正坐在窗台上出神,一只黑猫就在对面的屋顶上开始叫起来,它的毛黑得透亮,眼睛绿绿的。阴森而恐怖。它的叫声很奇怪,一长一短地连续着,声音凄厉而又尖锐,它这样一声一声地叫着的时候我就感到很惊惧。正当我想赶开它的时候,它就突然飞快地滑走,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我愣了一下,这时候我无意间抬起头,我看见天空布满了阳光,阳光里却有许多小黑点。不知为什么,我出了一身冷汗。
“黑猫滑过的夏天?”我突然出现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我把这事告诉了贝小嘉。
我讲的方式很糟糕,我用了许多恐怖的形容词来形容那只黑猫。贝小嘉听了一半就差点尖叫起来,但是她终于没有叫,那是因为我们正在上课,我们的谈话声音小得我们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很困难。后来贝小嘉告诉我,遭遇黑猫不吉利。
“西鸿,最近你肯定会亲眼看到很恐怖的事情。”她居然这样说。
我觉得她的口气像一个小巫婆,就骂她是乌鸦嘴。
她白了我一眼,“信不信由你,”她说,“反正是我妈说的。”
她不提她妈倒也罢了,她一提她妈我就生气,我就想把她妈狠狠揍一顿。
贝小嘉的妈妈告诉贝小嘉,在她没有正式参加工作之前,有一件事坚决不能做。贝小嘉是学习委员,贝小嘉是乖孩子,她妈说有一件事坚决不能做她就坚决不做。
但是——我想做。现在,贝小嘉到师大来的时间很频繁。
“程西鸿,我明天来补课,”她说,“程西鸿,晚上也可以补课的……”
我又高兴又好笑,我说:“你补课怎么像拉屎一样。”
“流氓。”她骂。我很喜欢贝小嘉的苹果脸,我常常想起了就拧她一下。
我们坐的是第一排,有时候上课上得很无聊,我就观察贝小嘉。我发现夏天最大的好处就是阳光茂盛,而茂盛的阳光一贴上贝小嘉的脸,就美丽得可以让我不上课了。
老师在上面讲课。老师很辛苦。
但是我不知道老师在干什么,我只知道黑板的位置不在前方。我还知道最好的黑板就是贝小嘉的脸,于是我就一个劲地盯着贝小嘉脸上那块黑板,后来我就想拧一下这块黑板。
于是我就这么做了。
我干的方法很巧妙,因为这事可千万不能让老师给发现,他如果发现一个很有可能被大学特招的学生在上课的时候居然在拧女同学的脸蛋,结果就只有一个字:惨。我先把手放在桌上托着下巴,眼睛目视前方,而观察贝小嘉的动静则是用余光。就在老师转身指着黑板的一刹那,我的手闪电一般伸了出去,准确无误地在贝小嘉脸上拧了一下。
老师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已经保持了原来的姿式,像祖国的花朵在茁壮成长。
我还偷偷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坐在后面的同学,他们居然一点也没发现。
我就差点乐出声来。但贝小嘉却吓坏了,我看见她的脸变成了白纸。
“小坏蛋,”她常给我乱改名字,“别胡闹,老师在,你找死吗?”
“不找死,找乐子。”我快乐地说。“流氓。”她牙痒痒地说。
“你不是喜欢流氓吗?你还啃流氓的嘴哩。”我一脸的小痞子相。
贝小嘉就立刻被我气得不说话了,但也仅仅只过了十分钟,她就又开始和我说话。
我当然就更加肆无忌惮,于是我上课的时候就经常去拧她的脸蛋。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这样想。但是后来仍然被后排的同学发现了,但他们都没有去告诉老师,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全当看电影,后来发现电影老这么一个镜头,他们就觉得没意思了。当然,老师一直没有看到在教室里上演的电影。因为班里的学生太多,他只有两只眼睛,又哪里看得过来?班里的同学起初也不相信我会和贝小嘉好,因为在同学们眼里,贝小嘉实在太优秀了。尽管当时早恋的现象比较普遍,但我和贝小嘉实在是有些让他们觉得不理解。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有人这样比喻。“程西鸿和贝小嘉……”有人伸出两个拇指做了个拉红线的手式,立即大笑着摇头。但我决不解释,随他们怎么说。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使我和贝小嘉很要好的事情几乎等于当众宣布。
那天,作为学习委员的贝小嘉在收取作业本的时候和班里的一个同学发生了争吵。那个同学叫彭文武,很调皮,成绩糟糕得厉害。但他爸开了个什么厂,有大把的钞票。本来按照彭文武的成绩,早就可以退学了,但他爸却偏要他读完高中去考大学,而且他爸说儿子很聪明,肯定能考上,于是这小子只好呆在教室里瞎混。
彭文武长期不交作业,而贝小嘉是学习委员,每天要负责收全班同学的功课本去交给老师。
“老子就不交功课,关你屁事。”彭文武骂咧咧的。
贝小嘉很客气:“你说话干净点。”她居然和这种人讲礼貌。
但这小子那天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了位还是他老爸逼他考大学把他给逼疯了,或者其他别的什么不对劲,总之越来越不像话,句句都带了姥姥带了娘,后来居然骂出了“烂婆娘”、“傻××”、“贱相”之类的话来。
当时早自习刚过,班里的同学见有人发生争吵,纷纷围上去劝。但彭文武不买账,继续在那儿闹,贝小嘉脸都气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玻璃球一样地直打转。
我和朱朱、大勇正坐在教室的后门神侃,见吵起来了,就跑过去看。
贝小嘉不会骂人,即使骂,也顶多只能说上两句“坏蛋”“流氓”之类的语言,于是主要骂人的便是彭文武了,这小子说话像打机关枪一样地快,而且脏话连篇,像垃圾场长大的一样。不要说贝小嘉不会骂人,即使会骂,也决骂不过他,于是整个场面几乎就成了彭文武一个人的脏话表演。
我最先只听见彭文武在那儿嚣张地叫嚷,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件事会和贝小嘉有关。我和朱朱、大勇跑过去看热闹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我看见贝小嘉的眼里有了泪花,我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我起初根本就没考虑到要动手揍人,因为同学间吵架是常事,牙齿都会有咬着舌头的时候,更何况一个班里的同学。我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顶多劝一劝就行了。于是我过去拍了拍彭文武的肩:“你干什么,欺负女同学吗?……别吵了,别吵了。”我当时是面带微笑地在劝架,我一边说一边还拉了拉他的衣服,“算了算了,和女同学生什么气。”
谁知彭文武见有人劝,更来劲了,他甩开我的手:“程西鸿,不关你的事,老子就是要骂她。”他的话让我有些不高兴,这时候我清楚地看见贝小嘉眼里的泪珠在亮晶晶地闪。我心里的不高兴立刻就转变成了气愤,这小子居然连我的面子都不给,我想。我就开始用眼睛斜斜地瞄着他,我想看看他究竟有多能耐。彭文武嘴巴一张,又吐出一句非常下流的话来。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更何况我决不会让我喜欢的女孩子受到委屈,尤其是在我面前受到委屈。我立刻就扑了过去,逮住他的衣领,飞起一拳就打在他的右脸上。彭文武丝毫没有提防到我会动手,脸上结实地挨了一拳,整个人翻倒在课桌上,鼻血都流出来了。我并没有就此罢手,我的习惯是不动手就罢了,而一旦动了手我就要他知道“怕”字怎么写。我追上去,一肘击在他的小腹上,彭文武立刻就痛得杀猪般叫唤起来。我本来还想再揍他几拳,被大勇拉住了,“算了,刀柄,”他说,“打得太难看了,一会儿老师来了不好说。”
朱朱一声不吭地把彭文武从桌上提下来,狠狠地说:“给你面子你不要,警防老子把你弄了。”
彭文武被我们吓坏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挨揍,他擦了擦鼻血:“刀柄,你凭啥弄我?”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她是我女朋友。”我指了指贝小嘉。此刻贝小嘉眼里的泪珠终于掉了下来,湿湿地沾在脸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我打架,可能吓傻了。
后来贝小嘉说我打架的样子很凶,活脱脱一匹猎狗。她说以前听别人说我很能打架她还不信,贝小嘉还说我一打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模样坏得厉害,几乎都认不出是我了。我就拍了拍她的脸,表现出很得意的样子。“求求你,西鸿,以后别打架了。”她一脸幽怨地说。但是我不理她,我只是对她调皮地笑。“打架会出事的……”,她说,但那时这种话我不爱听,直到朱朱出事以后。
我揍了彭文武之后,班上的同学都相信了我和贝小嘉要好的事。但是随即就有许多女生对她说:“你和程西鸿?……那小子虽说有点才华,但坏透了,你千万别上他当。”
“谁说我和他好了,净瞎说。”贝小嘉不承认,一脸红红的。
但班里的同学却承认了。
其实那会儿我自己也说不准自己是否真的和她好上了,即使到了后来我终于和她发生了那件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得承认我的确有些喜欢她。因为当时我对爱情没有什么概念,我们对女性的评价一般是用漂亮和困难来形容,比如:这妹儿长得漂亮,想亲她一下。再比如:那妞儿长得真困难,看着就恶心,诸如此类。
后来我在一本流行杂志上读到一个狗屁作家的混帐逻辑,他说爱情一天能发生好几十次,他说当你走在街上发现某位女性长得很美丽的时候爱情就发生了,而当那位女性从你视线里消失的时候爱情就结束了,然后新的爱情又紧跟着来到,他还建议全国人民多往大街上走走。我读了之后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想如果要寻找初恋就得到幼儿园去。“他妈的,”我拿着杂志骂,然后指给贝小嘉看。“花痴”她说,“写文章这人该送精神病院。”
说完之后她就用眼睛嗖嗖地盯着我看,说:“你该不会是这种人吧。”我当然不是。
那时候,我和贝小嘉都很喜欢台湾一个叫夏宇的诗人的诗,他有一首诗叫《甜蜜的复仇》,很短,只有几句话:把你的影子加点盐/腌起来,风干/老的时候/下酒。贝小嘉非常喜欢这首诗,她说这首诗是她读过的最好的一首诗,并且还把它背诵下来。
但是我觉得这首诗很恐怖,像从我屋顶对面滑过去的那只黑猫,有点不寒而栗的味道。
后来我又读到夏宇一首诗,其中有这么两句:一个女人每个月/流一次血……。我虽然知道那是为什么,但我偏要指给贝小嘉看。她的脸立即火烧云一样地红,但是不说话。当时我们正在上自习课,我看见她害羞的样子又乖顺又可爱,心里就一阵摇荡,我就悄悄地捏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柔嫩而丰满,她微微用力挣了一下,然后就让我握着,我就很快乐。
后来不知为什么我就想起了王姐。
在我和王姐发生了那件事后我就发誓往后决不再去找她。可是不知为什么,再后来的几天里我一旦想起王姐我就会觉得全身象着了火一样地骚动,心里充满了五彩缤纷的幻想,而且还有一种想上厕所小便的感觉,于是我就去小便。但小便完不久,那种骚动的感觉又从心底涌出来,我感到有些恐惧。这时候王姐洁白的身子和母猫一样的叫声让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它们突然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的脑海,让我情不自禁地想冲出去找王姐。我知道我想干什么,我想和她再坏一次。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即使要这么做也不能和她做。”于是我想到了贝小嘉。
贝小嘉常常和我在师大开满白色花的校园来回。校园里有许多情侣挽了手在散步,我就想挽贝小嘉的手,可她不同意,她总是跳开去,用大眼睛狠狠地瞪我一眼,好像她祖上某位长辈是被我干掉的,于是我就很生气。“还不高兴哩,”我说,“我们又不是没干过……”“干过什么干过什么!”她嚷。我知道她是怕我说出接吻和其他什么来,所以故意打断我的话对我嚷。这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苹果脸上带着几分轻微的恼怒,她的嘴角还轻轻地翘了起来。我觉得她现在的模样非常美丽动人,眼睛就牢牢地盯住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什么看!”她的声音明显地有些害羞。
“你真的很漂亮。”我心里这样想着,一不注意就把话给说出来了。贝小嘉立即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
向天现在给贝小嘉补课越补越糟糕。他常常随便补几十分钟便丢下那句“系上有事”的老话跑了,有时候我一支烟还没抽完他人影子都没了,再后来他干脆就不在家了。我猜他肯定是认为我和贝小嘉在闹恋爱,借补课的名义到他这里借地方来了。
不过我奇怪的是贝小嘉对这个糟糕的补课老师居然一点意见也没有。
她既然没意见,我就更不会有意见了。那天我和贝小嘉走到向天家门的时候向天又不在家。我掏出钥匙开门的同时心里涌出一阵窃喜,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这之前我和贝小嘉已经有了很多次单独在一起的机会。除了第一次,现在我咬贝小嘉的嘴唇她再没哭过,相反她的神色还非常陶醉。我在咬她嘴唇的时候手总是非常不自觉,它们会绕出去揭开贝小嘉的衣衫伸到开有两个浅黄色花蕾的地方去……但也仅仅是这样。假如我的手一旦悄悄地滑向她的小腹,她就会坚决地跳起来。“不能这样,”她说,“决不能!”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停止所有的动作,然后长长地叹一口气。
现在,我和贝小嘉又走进了向天那间由于书籍太多而显得相对拥挤的屋子。我在关门的时候被一种下意识的感觉冲撞了一下,于是我顺手扭下了暗锁。
“你干什么?”贝小嘉注意到了我的动作。
“不干什么,”我一边说一边和贝小嘉走到床边坐下,“一会儿有人来让他敲门……”
我曾经告诉过贝小嘉这间屋子的钥匙流传很广。她白了我一眼,然后把手里的书放在靠床的书桌上,“向天老师挺忙吧?”她问。“他不忙,我们忙。”我嘴里胡乱地应付着她,眼睛却放在了她的嘴唇上。贝小嘉的嘴唇总是很鲜艳,尽管她从来不涂唇膏,但它仍然红得灿烂而且炫目,像那种血一样耀眼的红玛瑙。我曾经对贝小嘉说她的嘴唇容易引诱男孩子犯罪,并把我当做例子对她进行说明,建议她戴个口罩。她却说我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贝小嘉发现了我的目光,“有什么好看。”她低下头幽幽地说。
我不说话,眼睛继续在她的脸上爬动。“狗盯人,不转眼。”她居然这样和我说话。
但我现在已经失去了和她斗口的兴趣,我伸出手紧紧搂住她,嘴唇已咬住了该咬的地方。我感觉到她的舌头很甜,像涂了蜜水,贝小嘉的眼睛轻轻地合上了,我们的嘴唇像一颗水珠和另一颗水珠碰在一起,柔嫩而光滑。然后我就把她压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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