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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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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到名物和民俗的几篇,在这里或者分量并不多,但是有读者偏爱这些,在

    解放后我也还写许多简短的,给报刊补白,今年挑选较成片段的,辑了一本

    草叶集,大约在三四月里也可以和读者见面了。

    一九六○年二月十六日,知堂记于北京。

    1961年刊香港“三育”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知堂乙酉文编

    鲁迅的故家总序

    上海出版公司要将我所写的百草园杂记印成单行本,这事我没有不

    赞成的道理,只是依照了友人的意见,从别的杂文中间选取相关的若干篇,

    编为第二部分,名曰园的内外,又把鲁迅在东京和补树书屋旧事

    那两部分加在里边,作为附录。

    这一册书共总有一百多篇文章,差不多十万字,写时也花了四五个月工

    夫,但是它有一个缺点,这是陆续写了在亦报上发表的,缺少组织,而

    且各部分中难免有些重复之处,有的地方也嫌简略或有遗漏,现在却也不及

    补正了,因为如要订补,大部分就需要改写过,太是费事了,我想缺少总还

    不要紧,这比说的过多以至中有虚假较胜一筹吧。

    至于有些人物,我故意略过的也或有之,那么这里自然更无再来加添之

    必要了。

    一九五二年二月二十九日,周遐寿记于北京。

    1953年刊“上海出版公司”初版本,署名周遐寿

    据鲁迅的故家

    鲁迅小说里的人物总序

    去年春天,还在给上海亦报写小文章,动手来编呐喊衍义,虽

    然只发表了极小一部分,但仍是继续着写,大概费了两个月的工夫,一总写

    了一百三十多节。这里分作两部,前部是关于呐喊的,后都是关于彷

    徨以及朝华夕拾,所以虽是两个头,实在却可以叫作三衍义的。

    我写这些文章的目的是纪事实,本来与写百草园是一样的,不过所凭借

    的东西不同,一个是写园及其周围,一个是写两部小说里的人物时地。小说

    是作者的文艺创作,但这里边有些人有模型可以找得出来,他的真相如何,

    有些物事特别是属于乡土的,土物方言,外方人不容易了解,有说明的必要,

    此外因时地间隔,或有个别的事情环境已经变迁,一般读者不很明瞭的。也

    就所知略加解说。这几项都是事实,因此我的工作只是记述而不是造作,就

    只怕见闻不周,记忆不足,说的或有错误,希望知道得更确实的朋友能够给

    与补正,但是要想找熟悉四五十年前绍兴事情的朋辈已经很不容易,我也曾

    这样找过,可是结果是很失望的。

    朝华夕拾本来并不是小说,虽然也不是正式的自传,为便宜计也就

    收在里边,因为分量不多,不能**,所以就并在彷徨部分里去了。原

    来朝华夕拾里说的事实很不少,论理可以自成一卷,但是有许多都已在

    百草园里说过了,这里所说只是馀下的那一部分而已。不但是夕拾,

    便是那两部小说里的人物,有好些也都在百草园里说过,因此如说鲁

    迅的故家可以作本书的补遗,这话可以说得,若是说本书可以作故家

    的补遗,也是一样的可以这么说的。

    关于夕拾中在南京学堂的一段注解得很简略,因为以前曾写了一篇

    学堂生活,虽是说我自己的,但情形大抵相似,所以作为一个附录,加

    在后边。近时翻阅旧日记,看见有不少关于鲁迅的记事,也抄录了出来,当

    作另一个附录,虽然,这如附在故家后面,自然更为适当。日前偶看俞

    阶青先生的诗境浅说,联想到曲园课孙草,忽然记起鲁迅在三味书

    屋读课孙草的事情来。寿镜吾先生教他读这书,大概已经教他“开笔”

    作文了,后来“满篇”之后才叫洙邻先生批改,这事本来应当写在第三节戊

    戌二里边的,可是当时遗忘了。上文所说记忆不足的事可见是实在的。但

    是现在在还没有完全忘却以前,能够记下这一点来,也正是很幸运的吧。

    一九五三年十月二十四日,著者记。

    鲁迅的青年时代序言

    今年十月值鲁迅去世二十周年纪念,有些报刊来找到我,叫写纪念文字,

    我既不好推辞,也实在觉得有点为难。

    这个理由很是简单明瞭的。因为我以前所写关于鲁迅的文章,一律以报

    告事实为主,而这事实乃是“事物”的一类,是硬性的存在,也是有限度的。

    我对报刊的同志们说,请大家原谅,写不出什么文章来,因为我没有写文章

    的资本了。我写那些旧文章的资本都是过去的事实,而那样的资本却有一定

    的限量,有如钞票似的,我所有的一札有一定的数目,用掉一张便少一张,

    自己不可能来制造加添的。

    各位都谅解我的意思,但还是要叫我写,我也不好再硬辞,只得答应下

    来,结果便是这几篇文字。承中国青年出版社的盛意,肯给我印成小册子,

    这是我所感谢的,但如上文所说,这些文章或者内容不大充实,要请读者原

    谅,只是空想乱
………………………………

第129节

    说的话那我可以保证是没有的。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这比起

    我以前所写的或者有地方还较为得要领些,不是那么的散漫,有地方也供给

    了些新的事实,虽然这分量不多。西北大学简报上登载一篇我的女儿所

    写的纪念文,里边说到有些小事情,例如鲁迅不爱理发一节,颇能补足我的

    缺漏,也就抄来附在里边了。

    除了这些新写的文章以外,我又把旧稿三篇找了出来,作为附录,加在

    末尾。其中一篇是阿

    q正传在晨报副刊上发表完了的时候,又两篇

    则是鲁迅刚去世后所写,也都有纪念的性质,重印出来,或者可以稍供读者

    的参考。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一日记于北京。

    1957年刊“中青”初版本,署名周启明

    据鲁迅的青年时代

    木片集小引

    前几年给上海广州的晚报写了些小文章,共总得数十篇,承出版社好意

    为选择一部分出版,这是很可感谢的。书名最初拟名鳞爪集,但太是普

    通了,怕和别人重复,改用草叶集呢,又与惠特曼的诗集相混,所以最

    后决定木片集这个名称,因为古人所谓竹头木屑,也可以有相当的用处,

    但恐怕是简牍上削下来的,那么这便没有什么用,只好当作生火的柴火罢了。

    所写的文章大抵是就我所知道的,或是记得的,记这一点下来,至于所

    不很熟悉的则不敢去触动它,仍旧是守以不知为不知的教训。关于动物有些

    不是直接的知道,也是根据书本,如讲鳄鱼的大半系依据英国柏耳burr

    的鳄鱼与鼍鱼crodi1esandalligators,讲猫头鹰的是斯密士

    rbsih的鸟生活与鸟志birdlifeandbirdlore,在苦茶随

    笔中有一篇猫头鹰,也说到我自己养猫头鹰的经验。

    一九六二年七月三十日,周启明记于北京。

    1962年

    7月

    30日作,署名启明

    收入木片集

    知堂回想录缘起

    我的朋友曹聚仁先生,前几时写信给我,劝我写自叙传,我听了十分惶

    恐,连回信都没有写,幸而他下次来信,也并不追及,这才使我放了心。为

    什么这样的“怕”写自叙传的呢理由很是简单,第一是自叙传很难写。既

    然是自叙传了,这总要写得像个东西,因为自叙传是文学里的一品种,照例

    要有诗人的“诗与真实”掺和在里头,才可以使得人们相信,而这个工作,

    我是干不来的。第二是自叙传没有材料。一年一年的活了这多少年岁,到得

    如今,不但已经称得“古来稀”了,而且又是到了日本是所谓“喜寿”,喜

    字草书有如“七十七”三字所合成。那么这许多年里的事情尽够多了,怎

    么说是没有呢其实年纪虽是古稀了,而这古稀的人乃是极其平凡的,从古

    以来不知道有过多少,毫没有什么足以称道的;况且古人有言,“寿则多辱”,

    结果是多活一年便多有一年的耻辱,这有什么值得说的呢。

    话虽如此,毕竟我的朋友的意思是很可感谢的。我虽然没有接受他原来

    的好意,却也不想完全辜负了他,结果是经过几天考虑之后,我就决意来写

    若干节的知堂回想录,也就是一种感旧录;本来旧事也究竟没甚可感,

    只是五六十年前的旧事,虽是日常琐碎事迹,于今想来也多奇奇怪怪,姑且

    当作“大头天话”儿时所说的民间故事去听,或者可以且作消闲之一助

    吧。

    时光如流水,平常五十年一百年倏忽的流过去,真是如同朝暮一般,而

    人事和环境依然如故,所以在过去的时候谈谈往事,没有什么难懂的地方,

    可是现在却迥不相同了。社会情形改变得太多了,有些一二十年前的事情,

    说起来简直如同隔世,所谓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我想这就因为中间缺

    少连络的缘故。老年人讲故事多偏于过去,又兼讲话唠叨,有地方又生怕年

    青的人不懂,更要多说几句,因此不免近于烦琐,近代有教养的青年恐不满

    意,特在此说明,特别请原谅为幸。

    1960年作,1980年刊香港“三有”初版本,署名知堂

    据知堂回想录

    知堂回想录拾遗小引

    这里要感谢曹聚仁先生,他劝我写文章,要长一点的,以便报纸上可以

    接续登载;但是我有什么文章可写呢从前有过这样一句话,凡是自己所不

    了解的东西;便都不能写;话说过有好多年了,但是还想遵守着它。可是现

    在要问什么东西是我所了解的呢这实在是没有。我躺着思索,那么怎么办

    呢,一身之外什么都没有,有什么东西可写呢这时候忽尔恍然大悟,心想

    “有了”,这句话如说出来时简直象阿基米得在澡堂的一声大叫了因为我

    是小时候学过做八股的,懂得一点虚虚实实的办法,想到一身之外没有办法,

    那么我们不会去从一身之内着想么我一生所经历的事情,这似乎只有我知

    道得最清楚,然则岂不是顶适当的材料了么

    材料是有了,但是怎么写呢平常看那些名士文人的自叙传或忏悔录,

    都是文情俱胜,华实并茂,换句话说就是诗与真实调和得好,所以成为艺术

    的名著,如意大利的契利尼、法国的卢梭、俄国的托尔斯泰等。近来看到日

    本俳人芭蕉的旅行记,这是他有名的文章,里边说及在市振地方,客栈里遇

    着两个女人,乃是妓女,听见她们夜里谈话,第二天出发请求同行,说愿以

    法衣之故发大慈悲,赐予照顾芭蕉其时盖是僧装,以自己也行止无定谢

    绝了,但是很有所感,当时做了一句俳句道:

    “在同一住家里也睡着游女,胡枝子和月亮。”还说遭:“告诉了

    曾良,把它纪录了。”曾良是芭蕉的弟子,和他一起旅行的,也是个俳人。

    近来他的旅行日记也发见了,可是却没有记着这一条。他的日记也记的很是

    仔细,说芭蕉在市振左近的河里把衣服弄湿了,晒了好一会儿,记的很详细,

    却不见有游女同宿这件事,也并不纪录着那一首俳句。这是怎么的呢芭蕉

    研究者获原井泉水解说得好,他说我们以前不知道,种种揣摩臆测,附会解

    释,实在上了芭蕉的当;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纪行文,乃是纪行文体的创作,

    以文学作品言实是不朽的名著。这话实在是不错的,后世有人指摘卢梭和托

    尔斯泰的不实,契利尼有人甚至于说他好说诳话大话,然而他们的著作不愧

    为不朽,因为那是里边的创作部分,也就是诗。西洋的诗字的原义是造作,

    有时通用于建筑,那即是使用实物的材料,从无生出有来,所以诗人的本领

    乃是了不得的。古代有些作者很排斥诗人,听说柏拉图的理想国里,不让他

    们进去,后来路喀阿诺斯便专门毁谤他们造谣,把荷马史诗说成全是诳话,

    这是不足为奇的事。十九世纪的王尔德,很叹息浪漫思想的不振,写一篇文

    章曰说诳的衰颓,即是说没有诗趣;我们乡下的方言谓说诳曰“讲造话”,

    这倒是与做诗的原意很相近的。要有诗趣便只好说诳,而这说诳却并无什么

    坏意的,只是觉得这样说了于文章上更有意思,或是当初只是幻想着,后来

    却仿佛成为事实,便写了进去,与小孩子的诳话有点相同;只要我们读者知

    道真实里还有诗,便同荻原一样感觉又上了作者的一个大当,承认自己是个

    傻子,这也就好了。

    我在这里说了一大篇的废话,目的何在呢那无非想来说明回想录不是

    很好写的东西。可是读回想录也并不是怎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回想录要想写

    得好,这就需要能懂得做诗,即使不是整个是诗人,也总得有几分诗才,才

    能够应付裕如。但是关于这个问题,我却是碰了壁。我平常屡次声明,对于

    诗,我是不懂的,虽然明知是说诳话的那些神话、传说、童话一类的东西,

    却是十分有兴趣。现在因为要写回想录,却是条件不够,那么怎么好呢

    我想,这也是容易办的。好的回想录既然必须具备诗与真实,那么现在是

    只有真实而没有诗,也何妨写出另一种的回想录来,或者这是一种不好的回

    想录亦未可知。一个平凡人一生的记录,适用平凡的文章记下来,里边没有

    什么可取的,就只是依据事实,不加有一点虚构和华饰,与我以前写鲁迅

    的故家时一样,过去八十年间的事情,只有些缺少而没有增加,这是可以

    确说的。现在将有些零碎的事情,当时因为篇幅长短关系,不曾收入在内的,

    就记忆所及酌量补记,作为拾遗,加在后边。

    1962年作,1988年刊香港“三育”初版本,署名知堂

    据知堂回想录

    知堂回想录后记

    我写那篇我的杂学,还是在甲申一九四四年春夏之交,去今也

    已有十**年,有些事情已经变了样子了。其一是胜利之后,经国民党政府

    的劫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只手表和一小方田黄的图章,朱文曰

    圣清宗室盛昱,为特务所掠;唯书物悉荡然无存,有些归了图书馆,有些则

    不可问矣。所以文中所记的书籍,已十不存一,萧老公云,自我得之,自我

    失之,亦复何恨,昔曾写旧书回想记,略记汉文旧籍,正可补此处之缺。

    其二则是解放之后,我的翻译工作大有进展,我的杂学第六节中所说两

    种的希腊神话,都已翻译完成,并且两者都译了两遍,可以见我对于它们的

    热心了。古希腊的神与英雄与人于一九五○年在上海出版。印行了相当

    的册数,后来改名希腊神话故事,又在天津印过,因为这虽是基督教国

    人所写,但究竟要算好的,自己既然写不出,怎么好挑剔别人呢至于那部

    希腊人所自编的神话集,因初次的译稿经文化基金编译会带往香港去了,弄

    得行踪不明,于一九五一年从新翻译,已经连注释一起脱落,但是尚未付印,

    日本高津春繁有一九五三年译本,收在岩波文库中。此外还译出些希腊

    作品,已详上文一八三节以下我的工作里边,这里不重述了。日本的滑

    稽本也译了两种。有浮世澡堂即是浮世风吕,我翻译了两编四卷,

    已于一九五八年出版,浮世床则译名浮世理发馆,全书两编五卷,

    也是已经译出了。

    我开始写这知堂回想录,还是在一年多以前,曹聚仁先生劝我写点

    东西,每回千把字,可以继续登载的,但是我并不是小说家,有什么材料可

    这样的写呢我想,我所有的唯一的材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虽然吃饭已经

    吃了七八十年,经过好些事情,但是这值得去写么况且我又不是创作家,

    只知道据实直写,不会加添枝叶,去装成很好的故事,结果无非是白花气力。

    可是当我把这意思告诉了曹先生之后,他却大为赞成,竭力撺掇我写,并且

    很以我的只有事实而无诗的主张为然;我听了他的话,就开始动笔。我当初

    以为是事情很是简单,至多写上几十章就可完了,不料这一写就几乎两年,

    竟拉长到二百章以上,约计有三十八万字的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有这

    许多话可讲,只觉得有些地方已经很节约了,因为过去的琐屑事,对于现代

    青年恐怕没有趣味,有的是年代久远所以忘怀了,没有能够记述清楚。还有

    一层是凡我的私人关系的事情都没有记,这又不是乡试朱卷上的履历,要把

    家族历记在上面。与其记那些,倒是家乡的岁时习俗,我是觉得很有意思,

    颇想记一点下来;可是这终于没有机会插到里边去,而且在我族叔观鱼先生

    的那本书里有一个附录,是“绍兴的风俗习尚”,已够好了,不必再来多事。

    此外有些不关我个人的事情,我也有故意略掉的,这理由也就无须说明了,

    因为这既是不关我个人的事,那么要说它岂不是“邻猫生子”么

    古来圣人教人要“自知”,其实这自知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以

    不知为不知似乎是不难,但是说到知,到底知的是什么便很有点不明白了。

    即如上文所说的杂学,里边十之**只不过是对于这个有点兴趣,想要

    知道罢了,实在只写得“起讲”的且夫二字,要说多少有点了解,还只有本

    国的文字和思想。因为深知八股与八家文与假道学的害处,翻过来寻求出路,

    便写下了那些杂学的文章,实在也不知道自己所走的路是走的对不对。据我

    自己的看法,在那些说道理和讲趣味的之外,有几篇古怪题目如赋得猫,

    关于活埋,荣光之手这些,似乎也还别致,就只可惜还有许多好题

    材,因为准备不能充分,不曾动得手,譬如八股文、小脚和雅片烟都是。这

    些本该都写进我的杂学里去,那些物事我是那么想要研究,就只是缺少

    研究的方便。可是人苦不自知,这里我联想起那世界有名的安徒生

    hcandersen来,他既以创作童话成名,可是他还怀恋他的蹩脚小说两

    个男爵夫人,晚年还对英国的文人戈斯egosse陈诉说,他们是不是有

    一天会丢掉了那劳什子指童话,回到两个男爵夫人来呢我的那些

    文章说不定正是我的两个男爵夫人,虽然我并无别的童话,这也正是很

    难说呢。

    一九六二年十一月三十一日。

    1962年作,1980年刊香港“三育”初版本,署名知堂

    据知堂回想录

    知堂回想录后序

    这篇文章,应该名叫后记的,但是我查看回想录的目录,却已有一

    节后记了,而且这乃是一九六三年的一月所写,距今是整整的三年,我也不

    记得那边说的是些什么了;所以只能把我现在所写改换一下叫做后序,反正

    所改换的只是一个名目,里边所写的无非我想说的这几句话。这话可以分作

    三点来说。关于三点有个笑话,很值得记录它一下,以前维新很讲究演

    说这一套的时候,演说者开头总说所要讲的共有几点,说三点或是五点,而

    阐说一点的时间往往费的很多,因此听者很感苦恼,听说共有几点就很头痛。

    有的讲演者知道了这个情形,便来改良一下,说所要讲的只有几点,不说出

    数目来;可是这一下却更糟了,说数目时使人苦恼,不说时使人恐慌了,因

    为不知道他所说的究竟共有若干,是十点或是八点呢。不过我所说者很是简

    单,干脆就是三点,所费的时间一总不会超过一小时,虽然我这开头似乎有

    点拉长的样子,与回想录的全体相像,很有些噜嗦。

    且说第一点,我要在这里首先谢谢曹聚仁先生,因为如没有他的帮忙,

    这部书是不会得出版的,也可以说是从头就不会得写的。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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