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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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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里边的故事来呢,那又都是说孝子得到王爷的奖赏,老实人成了富翁等,而且又毫无
味道的东西。还有先生再来一讲,他本来是除了来加上一种最下等意味的功利的说明以外
没有别的本领的,所以这种修身功课不但没有把我教好了一点儿,反会引起正相反对的结
果来。那时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知识反正是有限的,可是就只照着自己一个人的经验看
来,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就此相信的。我就想修身书是骗人的东西。因此在这不守规
矩要扣操行分数的可怕的时间里,总是手托着腮,或是看野眼,打呵欠,哼唱歌,努力做
出种种不守规矩的举动,聊以发泄难以抑制的反感。
我进了学校以后,听过孝顺这句话,总有一百万遍以上吧。但是他们的孝道的根基
毕竟是安放在这一点上,即是这样的受生也这样的生存着都是无上的幸福,该得感谢。这
在我那样既已早感到生活苦的味道的小孩能有什么权威呢我总想设法好好的问清楚这
个理由,有一回便对于大家都当作毒疮似的怕敢去碰只是囫囵吞下的孝顺问题发了这样的
质问:
“先生,人为什么非孝顺不可呢”
先生圆睁了眼睛道:
“肚子饿的时候有饭吃,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有药喝,都是父母的恩惠。”我说道:
“可是我并不怎样想要生活着。”
先生更显出不高兴的样子,说道:
“这因为是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我说道:
“可是我在不知道这些的时候还更孝顺呢。”
先生发了怒,说道:“懂得孝顺的人举手”
那些小子们仿佛觉得这是我们的时候了,一齐举起手来。对于这种不讲理的卑怯的
行为虽然抱着满腔的愤懑,可是终于有点自愧,红着脸不能举起手来的我,他们都憎恶的
看着。我觉得很气,但也没有话可说,只好沉默。以后先生常用了这有效的手段锁住了人
家质问的嘴,在我则为避免这种屈辱起见,凡是有修身的那一天总是告假不上学校去了。
十年前有日本的美术家告诉我,他在学校多少年养成的思想后来也用了
差不多年数才能改正过来。这是很有意义的一句话。银茶匙的主人公所
说亦正是如此,不过更具体的举出忠孝两大问题来,所以更有意义了。
廿五年十二月十七日
〔附记〕近日从岩波书店得到中氏的几本小说集,其中有一册原刊
本的银茶匙,还是大正十四年一九二五的第一板,可见好
书不一定有好销路也。
廿六年二月二十日再记
1937年
1月刊青年界11卷
1号,署名周作人
收入秉烛谈
银茶匙引言
〔编者按:本文首先引银茶匙一文从开头至为止,兹不重录。〕
我得了这部银茶匙,与文泉子的如梦记同样的喜欢,希望把它
翻译出来,虽然也知道看惯了油腻的所谓小说的人未必赞赏,不过是想尽我
野人献芹的微意而已。如梦记总算译成了,这部银茶匙分量稍多,
便有点怕懒不敢动手,想劝诱别人来做,也不能成功,随后丰一愿意试试看,
便由他拿去译述。译稿完成之后,想查阅一遍,再设法发表,可是搁在寒斋
的壁厨里已是两年,一直未曾校阅,这回因为把希腊神话暂时中止,想拿这
书来补白,看了几节,先行发表,读者如能在这里看到一点近代日本儿童生
活的情景,因而对于本国的儿童生活也感到兴趣,加以思量,总是有益的事,
鄙人屡次三番将银茶匙拿出来介绍的本愿也可以算是达到了。写银茶
匙的中氏我仍是佩服尊敬,但是中日事变以后仿佛见过他的好些诗,我不
能不表示可惜。这些事固然可以不论,不过我既然介绍推重,这里不得不表
明一个界限,我是佩服中氏所著的银茶匙一书,若是诗人的中氏,则非
鄙人之所知矣。
民国三十四年一月十五日,知堂记于北京。
1945年
1月刊艺文杂志1、2期合刊,署名知堂
未收入自编文集
江都二色
我颇喜欢玩具,但翻阅中国旧书,不免怅然,因为很难得看见这种纪载。
通俗编卷三十一戏具条下引潜夫论云:
或作泥车瓦狗诸戏弄之具,以巧诈小儿,皆无益也。
我们可以知道汉朝小儿有泥车瓦狗等玩具,觉得有意思,但其正论殊令人读
了不快。偶阅黄生著字诂,其“橅尘”一条中有云:
东方朔与公孙弘书见北堂书钞何必橅尘而游,垂发齐年,偃伏以自数哉。
橅与模同,今小儿以碎碗底,方音督为范,抟土成饼,即此戏也。
又义府卷上毁瓦画墁一条中云:
孟子,毁瓦画墁。如今人以瓦片画墙壁为戏,盖指画墁所用乃毁裂之瓦耳。
不意在训诂考据书中说及儿童游戏之事,黄君可谓有风趣的人了。吾乡陶石
梁著小柴桑喃喃录,卷上引大智度论云:
菩萨作是念,众生易度耳。所谓者何众生所着皆是虚诳无实。譬如人有一子,喜
不净中戏,聚土为谷,以草木为鸟兽,而生爱着,人有夺者,嗔恚啼哭。其父知已,此子
今虽爱着,此事易离耳,小大自休。何以故此物非真故。
经论所言自是甚深法理,就譬喻言亦正不恶,此父可谓解人。龙树造论,童
寿译文,乃有如此妙趣,在支那撰述中竟不可得,此又令我怃然也。小大自
休,这是对于儿童的多么深厚的了解,能够这样懂得情理,这才知道小儿的
游戏并非玩物丧志,听童话也并不会就变成痴子到老去找猫狗说话,只可惜
中国人太是讲道统正宗,只管叉手谈道学做制艺,升官发财蓄妾,此外什么
都不看在眼里、著述充屋栋,却使我们隔教人失望,想找寻一点资料都不容
易得。讲到儿童事情的文章,整篇的我只见
………………………………
第93节
过赵与时著宾退录卷六所记
唐路德延的孩儿诗五十韵,里边有些描写得颇好,如第三十一联云;
折竹装泥燕,添丝放纸鸢。
又第四十六联云:
垒柴为屋木,和土作盘筵。
这所说的是玩具及游戏,所以我觉得特别有趣味,在民国十二年曾想编
一本小书,就题名曰土之盘筵。但是,别的整篇就已难得见到,不要说
整本的书了。手头有一本书,不过不是中国的,未免很是可惜。书名曰江
都二色,日本安永二年刊,这是西历一七七三年,清乾隆三十八年癸巳,
在中国正是大开四库全书馆,删改皇侃论语疏的时候,日本却是江
户平民文学的烂熟期,浮世绘与狂歌发达到极顶,乃迸发而成此玩具图咏一
卷。大正十三年一九二四稀书复制会有重刊本,昭和五年一九三○
乡土玩具普及会又有模刻并加注释,均只二十六图,及后米山堂得完本复刻,
始见全书,共有五十四图,有权与太郎著日本玩具史,后编第五篇中悉
收入。我所有的一册是乡土玩具普及会本,亦即有坂氏所刊,木刻着色,玩
具史中则只是铜板耳。书有蜀山人序,北尾重政画图,木室卯云作歌,每
图题狂歌一首,大抵玩具两件,故名二色,江都者江户也。全书所绘大约总
在九十件以上,是一部很好的玩具图集,狂歌只算是附属品,却也别有他的
趣味。这勉强可以说是一种打油诗,他的特色是在利用音义双关的文字,写
成正宗的和歌的形式,却使琐屑的崇高化或是庄严的滑稽化,引起破颜一笑,
讥刺讽谏倒尚在其次。这与言语文字有密切的关系,好的狂歌是不能移译的,
因为他的生命寄托在文字的身体里,不像志异书里所说的魂灵可以离开躯壳
存在,所以知道士夺舍这些把戏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事。全书第五十三图是一
个猴子与狮子头,所题狂歌虽猥亵而颇妙,但是不能转译,并不为猥亵,实
因双关语无可设法也。第五二图绘今川土制玩具,钟楼与茶炉各一,歌意可
以译述,然而原本不大好,盖老实的连咏二物,便不免有点像中国的诗钟了,
原歌云:
yaderanoiriainokaneohazuseshiwa
hanachirasazitochayanokufuka
意云,把山寺的晚钟卸了,让花不要散的,是茶店的主意么。有坂君注释云:
“花散则客不来。钟楼相近的樱花每因撞钟的回响而散落。故茶亭中人
想了法子将钟卸下了。”这种土制玩具中国也并不是没有,十年前看护国寺
庙会,曾买过好些,大抵是厨房用具,制作得很精巧,也有桥亭房屋之类,
不过像是盆景中物,所以我不大喜欢。过了几年之后,这些小锅小缸之属却
不见了,我只惋惜从前所买的一副也已经给小孩拿去玩都弄破了。没有人纪
录,更没有人来绘图题诗。我们如要谈及,只能靠自己的见闻和记忆,宛如
未有文字的民族一样。不,他们无文字却还有图画,如洞窟中所留遗的野象
野牛的壁画,我们因为怕得玩物丧志,连这个也放下了。耳食之徒五体投地
的致敬于钦定四库全书,那里就是在存目里也找不出一册江都二色
来,等是东方文化,却于此很分出高下来了,北尾、木室二公不但知道小大
自休,还觉得大了也无妨耍子,此正是极大见识极大风致,万非耳食之徒所
能及其一根汗毛者也。
日本现时研究玩具的人很多,但其中当以有坂君为最重要。寒斋藏书甚
少,所得有坂君著作约有十种,今依年代列举如此:
甲,尾志矢风里oshaburi,玩具图录,已出四册。一,东北篇,
大正十五年一九二六。二,古代篇,同上。三,东京篇,昭和二年一
九二七。四,东海道篇,昭和四年一九二九。尾志矢风里,汉字当写
作“御舐”,据大言海云:东京婴儿玩具名,以木作,形小,中略细,
两端成球形,乳婴便吮其球也,按此长寸许,形如哑铃,今多用胶质制,不
及木雕远矣。
乙,玩具绘本,已也五册。一手习草纸,昭和二年。二,绘
双六。三,御雏样。四,犬子,均同上。五,子守呗,昭和
三年。手习草纸此言习字本,书中所收皆为天神像,即营原道真,世传司文
之神也。绘双六,略如中国的升官图,有种种花样。雏为上巳女儿节所供养
的人像,并备家具装饰。子守呗即抚儿歌,玩具皆作少女负儿状。
丙,伏见人形,昭和四年。
丁,玩具叶奈志,已出三册。一,今户人形,二,御祭,
三,招手猫,皆昭和五年。此书性质与玩具绘本相同,叶奈志写汉
文作“话”字也,伏见、今户皆地名。祭即神社祭赛。猫常“洗脸”,举手
抚其面,狐鼬等亦能屈堂当眼上,向后回顾,商家辄范土作猫招手状,以发
利市,谓能招集顾客也,今所集者皆此类玩具。
戊,日本雏祭考,昭和六年。
己,乡土玩具种种相,同上。
庚,日本玩具史前后编,昭和六至七年。
辛,日本玩具史篇,昭和九年,雄山阁所出玩具丛书八册之一。
同丛书中尚有世界玩具史篇一册,亦有坂君所撰,唯此系翻译贾克孙
njackson夫人原著,故今未列入。有坂君又译德人格勒倍耳kgrober
原著为泰西玩具图史,大约昭和六年顷刊行,我因已有原书英文本,故
未曾搜集。
壬,乡土玩具大成,第一卷,东京篇,昭和十年。全书共三卷,第
二、三卷尚未出。
癸,爱玩,昭和十年。这本名爱玩家名鉴,凡集录玩具研究或
搜集家约三百人,可以知道乡土玩具运动的大势,有坂君编并为之序。此外
有坂君又曾编刊杂志乡土玩具及人形人,皆由建设社出版。建设社
主人坂上君与其时编辑员佐佐木君皆日本新村旧人,民国廿三年秋我往东京
游玩,二君来访,因以佐佐木君绍介,八月一日曾访有坂君于南品川。其玩
具藏名“苏民塔”在建筑中,外部尚未落成,内如小舍,有两层,列大小玩
具都满,不及细看,目不给亦日不给也。在塔中坐谈小半日,同行的川内君
记录其语,曾登入乡土玩具第二卷中,愧不能有所贡献,如有坂君问中
国有何玩具书,我心里只记着江都二色,却无以奉答,只能老实说道没
有。这“没有”自四库全书时代起直至现在都有效,不能不令人恧然,
但在正统派或反而傲然亦未可知。苏民故事据古书说,有苏民将来者,家贫,
值素盏呜尊求宿,欣然款待,尊教以作茅轮,疫时佩之可免,其后人民多署
门曰苏民将来子孙,近世或有寺院削木作八角形,大略如塔,题字如上,售
之以辟疾病。有坂君之塔即模其形,据云恐本于生殖崇拜,殆或然欤。爱
玩卷首有此塔照相,每面题字有“苏民将来子孙人也”等约略可见。有坂
君生于明治廿九年丙申一**六,在爱玩中自称是不惜与乡土玩具
情死的男子,生计别有所在,却以普及乡土玩具为其天赋之职业,自己介绍
得很得要领。日本又有清水晴风、西泽笛、亩川崎巨泉诸人亦有名,均为玩
具画家,唯所作画集价值极贵,寒斋不克收藏,故亦遂不能有所介绍也。
廿六年一月十七日于北平苦茶庵
1937年
2月青年界11卷
2号,署名周作人
收入秉烛谈
凡人崇拜
日本现代散文家有几个是我所佩服的,户川秋骨即是其一。据日本文
学大辞典上说,秋骨本名明三,生于明治三年一八七○,专攻英文学,
在庆应大学为教授。又云:
在其所专门的英文学上既为一方之权威,在随笔方面亦以有异色的幽默与讽刺闻
名。以随笔集文鸟及其他改编而成的乐天地狱昭和四年即一九二九中,他的
代表作品大抵集录在内。
但是我最初读了佩服的却是大正十五年一九二四出版的一册凡人崇拜,
那时我还买了一本送给友人。这样买了书送人的事只有几次,此外有滨田陵
的桥与塔,木下周太等的昆虫写真生态二册,又有早川孝太郎的野
猪与鹿与狸,不过买来搁了好久还没有送掉,因为趣味稍偏不易找到同志
也。
秋骨户川君今老矣,计年已六十有七,大前年在东京曾得一见,致倾
倒之意,于此当称秋骨先生,庶与本怀相合,唯为行文便利计,又据颜师古
说举字以相崇尚,故今仍简称字。的文章的特色是幽默与讽刺,这有些是
英文学的影响,但是也不尽如是。他精通英文学,虽然口头常说不喜欢英文
与英文学,其实他的随笔显然有英国气,不过这并不是他所最赏识的阑姆,
远一点像斯威夫德,近的像柏忒勒butler或萧伯讷吧,自然,这是
文学外行人的推测之词,未必会说得对,总之他的幽默里实在多是文化批评,
比一般文人论客所说往往要更为公正而且辛辣。昭和十年一九三五所出
随笔集自画像的自序中云:
我曾经被人家说过,你总之是一个列倍拉列拉列斯忒自由主义者吧。近来听说
列倍拉列斯忒是很没有威势了,可是不论如何,我是以一个列倍斯忒为光荣的。从我自己
说来毫无这些麻烦的想头,若是旁观者这样的说,那么就是如此也说不定。注重个性咧,
赶不上时势咧,或者就是如此也未可知吧。赶不上时势什么都没有关系,我只以是一个列
倍拉列斯忒即自由主义者的事衷心认为光荣的。
又被一个旁观者说过,说是摩拉列斯忒。你到底是一个摩拉列斯忒,这是或人说的
话。我向来是很讨厌摩拉列斯忒的。摩拉列斯忒,换句话说就是道德家。阿呀,这样的东
西真是万不敢领教,我平常总是这么想。可是人家说,你说万不敢领教这便正是摩拉列斯
忒的证据。被人家这样说来,那么正是如此也未可定。假如这是天性,没有法子,除
了死心塌地承受以外更无办法。那么这就是说天成的道德家了,如此一说的确又是可以感
谢的事。但是此刻现在谁也不见得肯把我去当作思想善导的前辈吧。若是不能成为思想善
导家那样重要而且有钱赚的人,即使是道德家,也是很无聊的。总之是讨厌的事。那么摩
拉列斯忒还是讨厌的,不过虽是讨厌而既然是天性,则又不得不死心塌地耳。
因为他是自由主义者,是真的道德家,所以所写的文章如他自己所说多是叫
道德家听了厌恶,正人君子看了皱眉的东西,这一点在日本别家的随笔是不
大多见的,我所佩服的也特别在此。**,武断及其附属,都是他所不喜欢
的,为他的攻击的目标。讽刺是短命的,因为目标倒了的时候他的力量也就
减少,但幽默却是长命的,虽然不见得会不死,虽然在法西斯势力下也会暂
时假死。自画像的一篇小文中有云:
“特别最近说是什么非常时了,要装着怪正经的脸才算不错,很有点儿
可笑。而且又还乱七八糟的在助成杀伐的风气。大抵凶手这种人物都是忘却
了这笑的,而受别人的刃的也大都是缺少这幽默的人。”秋骨的文章里独有
在非常时的凶手所没有的那微笑,一部分自然无妨说是出于英文学的幽默,
一部分又似日本文学里的俳味,虽然不曾听说他弄俳句,却是深通“能乐”,
所以自有一种特殊的气韵,与全受西洋风的论文不相同也。
秋骨的思想的特点最明显的一点是对于军人的嫌憎。凡人崇拜里第
二篇文章题曰定命,劈头便云:
“生在武士的家里,养育在武士风的环境里,可是我从小孩的时候起便
很嫌憎军人。”后边又云:
“小时候遇见一位前辈的军官,他大约是尝过哲学的一点味道的吧,很
不平的说,俺们是同猪猡一样,因为若干年间用官费养活,便终身被捆在军
籍里,被使令服役着。我在旁听到,心想这倒确实如此吧,虽然还年幼心里
也很对他同情。那人又曾愤慨的说,某亲王同自己是海军学校的同窗,平等
的交际着的,一毕了业某亲王忽然高升,做学生时候那了无隔阂的态度全没
有了,好像换了人似的以昂然的态度相对。我在又旁听到,心想这倒确实如
此吧。于是我的军人嫌憎的意思更是强固起来了。”同文中又有一节云:
在须田町的电车交叉点立着一座非常难看相的叫做广濑中佐的海军军人的铜像。我
曾写过一篇铜像论,曾说日本人决不可在什么铜像上留下他的尊相,须田町的那个大约是
模仿忒拉法耳伽街的纳耳逊像的吧,广濑中佐原比纳耳逊更了不得,铜像这物事自然也是
须田町的要比英国更好,总之不论什么比起英国来总是日本为胜,我在那论内说过。只是
很对不起的,要那中佐的贵相非在这狭隘热闹之区装出那种呆样子站着不可,这大约也就
是象征那名誉战死的事是如何苦恼的吧。同样是立像,楠正成则坐镇于闲静地方,并不受
人家的谈论,至于大村则高高的供在有名地方,差不多与世间没交涉。惟有须田町的先生
乃一天到晚俯视着种种形相,又被彼等所仰视着,我想那一定是烦得很,而且也一定是苦
得很吧。
说到忒拉法耳伽街,那是比须田町还要加倍热闹的街市,但是那里的纳耳逊却立在
非常高的地方,群众只好远远的仰望,所以不成什么问题。至于吾中佐,则就是家里的小
孩见了也要左手向前伸,模仿那用尽力气的姿势,觉得好玩。还有今年四岁的女孩,比她
老兄所做的姿势更学得可笑,大约是在中佐之下的兵曹长的样子吧,弯了腰,歪了嘴,用
了右手敲着臀部给他看。盖兵曹长的姿势实在是觉得这只手没有地方放似的,所以模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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