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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鬼强强爱-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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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轻悠和织田亚夫迅速交换了一个松口气的欣喜眼神。

……

“老爷,您这身子还没好,怎可……”

“行了,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回去回去,把那些关禁闭的人给我看好了,不准她们趁我不在的时候,又给我闹事儿。”

轩辕瑞德挥走哭哭啼啼的大娘,轻悠从旁劝说,就被大娘甩白眼,织田亚夫拉过她教她扶老爷子上车,回头瞪了大娘一眼,吓得大娘立退三步。

大娘自然不甘心极了,回头便拉过儿子咬耳,“宝仁,你一定要把你爹看好啊!这小七和她那妖夫一定在搞什么猫腻,你可千万别着了他们的道,有什么事……”

“娘,我晓得分寸,您快回去吧!”

大娘还想说什么,车门便关上了,车夫一甩鞭子,两匹红枣大马撒开蹄子,很快就跑出了视线。

车内,轩辕家父子俩拿着那块男士锦帕端看得不移眼,不时询问小两口有关情况,面色颇有些凝重。

“老外的洋机器真能织出这么精致漂亮的花纹?这会不会是骗人的!”

“爸,此番我到上海托朋友关系悄悄视察了洋人的织布厂,他们的生产效率的确非常可观。至于这方绣帕的纺织水准,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也未可知他们洋人或许已经发明出更精致的绣花机器……”

轩辕瑞德脸色更为苍白,眉宇全是解不开的结,“不可能!绝无可能,机器怎么能做得比人还好!”说着便猛咳了几声,单手摁着腰肋子喘得满头冷汗。

轻悠看着着急,本想宽慰两句,织田亚夫示意她暂缓。

轩辕宝仁看到两人表情动作,便也按下了自己更多的想法,凝眉不语。

一行人很快到了那家洋装店,轻悠和大哥同扶着老爷子下车来,进了店后老爷子硬要自己看布料,却没急着要店家拿像那块巾帕似的布料来看。轩辕宝仁跟着父亲,边看也边悄声介绍着自己之前出差获得的最新纺织信息。

轻悠心下有些着急,事实上这趟出门虽一切都在他们先前的计划掌握中,可中间出了一个不大却也不小的意外,就是让大哥跟上了。

两人行到角落时,轻悠忍不住急,“亚夫,有大哥在恐不易行事啊?他和爹一样都是迂腐的老古板。我怕……”

织田亚夫安抚道,“别急,今日即能出府来,定然要将事情办妥了才回去。一切有我!”

“可是……”轻悠担忧地看着不远处正低头交流的两人,“我看爹和大哥的样子,咱们拿的那块织锦只是俏似麒麟锦的模样罢了,实际上差得老元,他们就那么紧张。是不是家里真出什么大事儿了?之前我问娘,娘叫我问小叔,我去问小叔,小叔就骂了我一顿,偏不告诉我……”

织田亚夫目光一黯,“他是不是怕你知道了告诉我,泄了轩辕家的祖传秘密?我就知道那老不修的家伙看我不顺眼,我会贪图你们这芝麻点儿大的一个小作坊!”

轻悠噘嘴哼道,“那可不一定。我们家祖传的麒麟锦手艺可是前朝帝家御封为天下第一锦,就像王曦之的《兰亭序》一样呢!而且,我听宗祠里的祖爷爷们说,你们东晁皇室想求去一匹都没成。”

他敲她脑门儿一记,“一块破布罢了,有那么精贵。要求不成,本帅多的是枪炮,还怕拿他不下!”

“你,你就是个强盗!”

“本王就专盗你这个小傻宝儿。”

他呵呵笑着,趁着四下无人抱着她偷香,两人打情骂俏好不快乐,教回头来看的轩辕宝仁瞧见,脸色又冷下几分,倒没再怀疑两人带他们来此有什么不轨之图了。

稍后,瞧着时机差不多时,轻悠便去请来店家,将那方帕的锦布拿到贵宾室研看。

“店长,不好意思,我和我爹都好静,想要细细看过布匹,稍后拿定主意,再与您详谈制作式样。麻烦您上些温茶便好!”

轻悠故意给两父子留出私密空间,把旁人都打发了出去。在店员送上茶水后,她在角落里悄悄点燃一鼎青铜小炉,焚了香,便说要再给母亲选布跟着织田亚夫出去了。

其实,他们是从店家后院出来,隔壁便是艾伯特的医院,艾伯特和护士已经推着病床等在那里多时,终于见到他们俩人出来,才推着病床进来。

那时,贵宾房里,老爷子正拿着放大镜看着布匹纹理,仔细得像在研究古董。

轩辕宝仁只觉得屋内闷热,喝了茶,打着手扇,说道,“爹,我看这缎子虽好,但比起麒麟锦还是差得太远了。许是咱们太着急,才将周亚夫的手帕看走了眼。”

老爷子没抬头,嗯了一声,“我也觉得怎么不太像了。你去叫亚夫把他手帕拿来,我再好生对比看看……”

轩辕宝仁忽觉脑子一眩,摇了摇头,出了门去,心说自己不会中暑了。但在走廊上一站,壁式风扇一吹,又醒了神,再回头时忽见父亲身后的几案上竟然焚着一炉香,顿觉诧异,便想起小七妹之前的行迳。

哗啦一阵声响,艾伯特等推着病床过来,两厢一照面儿,都怔在原地。

轩辕宝仁一喝,“你们要干什么?”

哪知刚吼出,就又是一阵昏眩袭来,他情急之下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撑着身子去拦轻悠。

“小七,你竟然敢暗算父亲和我,你……你……”

轻悠也没想到大哥竟然还没昏,之前织田亚夫给她那迷香时就说只用五分钟就见效,忙上前,“大哥,你听我解释,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爹的身子着想,您该知道爹他已经病了半年多……”

“混帐东西!爹的身子岂是你等可以儿戏的,该死,快给我解药……”轩辕宝仁一把挥开小妹,也是个相当倔性的人,竟然硬撑着不昏,连给自己几拳,将手掐出了血印儿来,挡在已经昏迷的父亲跟前,不让众人动手。

“啊,亚夫你……”

织田亚夫却趁人不备,直接将轩辕宝仁敲昏了去,抬着老爷子上床,让众人依计行事。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快!”

轻悠看着父亲苍白的两鬓,银牙一咬,忙伸了手去帮扶。

就在他们走后门进了医院时,轩辕宝仁的小厮进洋服店只看到昏迷的主子,吓了一跳,忙跑回大院报告去。

大娘一听气得指天骂地,就找到了三娘骂她生的好女儿。轩辕清华来时听到女人们争吵,便说赶紧去看看大哥情况。一行人这便又租了辆马车,赶去洋服店。

……

那时,诊所的照片室门被打开,艾伯特拿着已经成相的X透视图出来。

“这个小黑点是……”

“胆结石。这是上了年纪的人常见的病症,只要将石取出,令尊就不会再痛了。就我近年来对中医的了解,中医也有化胆排石的良方,只是对于胆道阻塞严重的病人,中医的疗效太慢。而上年纪的人,像令尊这般平日积劳积忧过重,也不利于好生休养,若是情绪起伏再大些,中药就显得有些鞭长莫及……”

轻悠从小也随轩辕清华学了些医理,也知道肝胆相照,这种病症最是忧急不得,前日父亲为了黄婆子上门闹事儿的事气得不清,病情立即加重。

“那现在怎么办?”

“根据你们之前所说病人情况,我觉得最好办法是立即手术。很可能必须切除胆囊……”

这话音未落,一声厉喝响起,“不行!绝不能这么做——”

不想轩辕宝仁竟然已经醒来,扶着头奔来,满面怒火,扬手就要打轻悠。织田亚夫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那手,将人挥开。轩辕宝仁气得斥骂轻悠,就被织田亚夫挡住。

“小七,你竟然联合着外人来糟贱爹,你还是不是轩辕家的人!爹素日也待你不薄,你就因为前几日黄婆子的事心存不满要这样来报复爹吗?!”显然,轩辕宝仁还是听信了几分母亲的谗言。

“大哥,你误会我了。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爹好,刚才你也听到大夫所说,要是再不做手术的话,爹他就……”

“胡说八道。爹他现在还好好的,你别存心咒爹。让开,我要带爹回家,你们这些洋狗子就会讹诈人,谁知道你们心里存了什么肮脏心思,想借机讹我们轩辕家!”

艾伯特被骂得很无辜,想要解释就被轩辕宝仁挥开。

这时候,照片房里的护士又跑来报告,里面的老爷子要醒了。

众人争执得更凶,很快走廊上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娘和三娘带着几个长工奔了来。一见到他们这方拉扯不定,大娘当即拿出主母威严,大声喝斥起来。

“来人啊,把轩辕轻悠那吃里扒外的小贱人给我抓起来,等候家法处置。其他人随我把老爷救出来!”

轻悠急叫,“大娘,你们都误会我们了。爹得了胆结石,要是再不取石,爹会死掉的。你们怎么就是那么冥顽不灵呢!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是轩辕家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害自己的爹!”

“大嫂,等等,我们听医生说说。”轩辕清华滑着轮椅过来。

“说什么说!老爷子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动他一根毫毛,这些洋狗子的东西都是骗人的玩艺儿,我那可怜的小宝玉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绝不准你们再害了我家老爷,让开,都给我滚——”

宝玉是大娘的小儿子,年龄与轻悠相仿,打小聪明伶俐,因幼时染上天花吃了假传教士的西药死掉了,十几年来一直怀恨在心。轩辕瑞德最是宠爱这个小嫡子,便也打那以后恨上了洋人。

“谁敢动手!”

织田亚夫沉喝一声,挥手将扑上来的长工打翻在地,高大的身量护着轻悠,锐眼一扫,那阴戾强悍的气势,吓得再没人敢往上冲。

顿时,走廊上两方对峙,气氛死死僵住,谁也不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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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轩辕家一宝

“轻悠,你爹怎么样了?”

三娘上前,织田亚夫没有阻拦,经她这一问,众人立即转了注意力。

轻悠接过母亲,将护士手上的照片递了过去,指着父亲肋上那处明显的小黑点儿,解释说明X光透视片的原理。

轩辕清华也将轮椅滑了过去,正说要看看照片,轩辕宝仁趁机抢上前夺过照片看也没看,就狠狠扔在地上狂踩一通。

大骂,“这些都是唬弄人的骗术,洋人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信,小七你要再不把爹交出来,我就叫巡捕房的人来了!”

他大手一挥,果见那报信的小厮趁着众人闹得凶,就跑出了诊所。

织田亚夫目光一凝,揽过轻悠说了句“让他们进去”,轻悠想拒绝,轩辕宝仁推开门口的人就冲进了照片房,大叫一声“爹”。

大娘等人要跟着进去,却教织田亚夫手挡住,艾伯特见这个样子僵持不敢劝说就怕弄巧成拙,旁边的小护士们一个个都被吓得躲在一边。

大娘骂得极凶,“三娘,看看你教的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我们轩辕家的丧门星啊!前儿才因她的那些烂事儿把老爷气坏了,现在竟然敢私通外人合着洋鬼子一起骗自个儿亲爹,这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今儿我就要代老爷罚了你这个没心肝、大逆不道的孽女,以告慰我轩辕家的列祖列宗之灵。”

她直指着轻悠和三娘,却是半步也不敢靠近织田亚夫,但那斥骂声却一字一句传进了照片室里。

三娘苦劝,“大姐,您误会轻悠了。这孩子也是为了她爹着想,才出此下策。老爷这病已经拖了半年多,且每次发起病也一次比一次重,小叔和那么多老医师都没得法子,现在或许……”

“我呸!要不是你女儿回来,老爷会被气成那样儿。你不好好管教你女儿一天到晚勾三搭四,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你算什么东西。你这当娘的只会偷鸡摸狗,你那女儿……”

大娘这会儿不敢拿轻悠怎么样,但三娘却是她平日随意欺负的主儿,当下话也越说越难听,完全失了一家豪门大户奶奶的风范。

织田亚夫气得上前扬手就要做打,大娘吓得“啊啊”尖叫着往后躲。

“都给我住口!”

一声重喝从房里传来,便见轩辕瑞德被儿子扶着走了出来,脸色青森一片,显被气得不轻,呼吸粗沉。

这人一出来,大娘立即偃旗息鼓,哭丧着脸叫了声“老爷”就要上前。

“吵什么哭什么,我还没入土呢!你们还嫌不够丢脸,都闹到这里来了。”

“老爷,都是小七那死丫头竟敢合着洋鬼子来骗您,幸好宝仁发现得及时才……”

“够了,我长了眼睛我自己会看。”老爷子挥开人,瞪着织田亚夫护着的轻悠,目光森亮严厉,“你,给我过来。”

“爹,你听我解释,这件事……”轻悠要上前,却被织田亚夫拦着,她咬了咬牙,还是推开了男人的手臂,决定自己面对家人,走到了父亲面前,“爹,这都是女儿出的主意,女儿只是怕您……”

啪的一巴掌重重落下,打掉了轻悠所有的话。

周人声息立消,有人惊愕,有人兴灾乐祸,有人疑惑不解。

织田亚夫他气得要隔开那父女两,却被更快一步的轩辕清华扣住,两个男人互瞪,目光俱都亮得糁人。互相紧扣的手腕,都发出咯咯的骨骼错响。

轩辕清华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忽出一个软劲儿将织田亚夫接近身来,低语,“这是他们父女俩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就再没机会!”

“那又如何!轻悠有我就够了,这样冥顽不灵、不负责任的父亲不要也罢!”

织田亚夫一挣,又被轩辕清华另一只手摁住,两人这翻激烈对峙的幅度却极小。

“亚夫,你可有当过爹,怎么能明白。”

“那你又当过爹了,如何就懂了。至少我做过别人的儿子,我比谁都清楚,一个不负责任爹,只会让妻儿活得有如生在炼狱!”

轩辕清华第一次看清男子眼底刻骨的恨意,心头蓦然大震,直觉那恨意分明就是对着自己而来,可他这几日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明明以前从不认识,为何他会对自己有如此浓重的敌意和……恨意!仿佛积累了多年……

他疑惑不解,前思后想多次,也想不通。自以为也没什么立场询问,更没有资格去问,因为这太匪夷所思,无迹这寻……偏偏此时此刻男子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儿子在狠狠控诉父亲,他突然为这样的想法震愕不矣,觉得可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疾闪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登时就犯起老毛病,手上便失了力。

轮椅被砰地一声推撞在墙壁上,那一瞬间,轩辕清华看到织田亚夫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

轻悠捂着脸,泪如雨下,“爹,你就那么不相信女儿吗?”

轩辕瑞德喘着重气斥骂,“相信你这个不孝女?!相信你竟然对自己的父亲使诈,将我和你哥骗到小店里,迷昏了我们,行事苟且,你还有脸再叫我一声爹!我轩辕瑞德没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滚——”

轻悠被话刺得眼眼大睁,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委屈,就算是当年被那样狼狈地赶出家门,她都是自责丢了家门的脸面,没有真去怪责过谁。

虽然时下社会大变革,自由开化之风大行,可是在家乡的城镇上,旧家族作风仍然居于领导地位。父亲虽为一家之长,也要遵守轩辕氏族宗祠规法,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小庶女,就置家中其他儿女前途未来于不顾。赶她离家,是为顾全大局。

她后来在外吃了苦懂了事情,慢慢更能理解父母亲的不易了。此次接到母亲的急电,赶回家来,心里都是归家的快乐,和种种对久别亲人的渴望。心想,既然母亲都叫自己回家了,那不就是说父亲已经原谅她,愿意认回她这个女儿了么。

却没料到,一个巴掌,就打掉了她对父亲的渴望,顿时心灰意冷。

“爹,不管您怎么骂女儿,女儿自认没错。女儿现在明白了,在您眼里,不管女儿做什么,我都是不孝,都不配做您的女儿,都是轩辕家的第一大罪人。好,我走!”

轻悠用力一抹眼,站起了身,满脸都是失望心伤地最后看了眼盛怒中的父亲,转身就走。

也就在这一眼里,她脑海里闪过千百个画面。她记得幼时,父亲极喜欢她,常把小小的她架在肩头上骑大马,陪她放风筝、逛庙街、吃糖葫芦,还说她是除了那个早逝的宝玉哥哥,他最爱的宝贝女儿。

可是他们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冷淡如冰呢?

好像是大娘有一次罚娘,害得娘的手差点被废掉;还是爹突然就讨了四娘回来,小八弟出生后;或者还有她从此再也不亲近爹,只亲小叔,甚至拗着改了自己的名字。

以前,爹都叫她宝宝,说她是轩辕家一宝。

娘说,只有轩辕家的嫡女才能叫“宝”字辈儿的,连二娘的两个女儿五姐和六姐都没资格用这个字辈儿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爹心里总还留有一席之地。

可随着时光变迁,物是人非,似乎很多她自以为美好的东西都变得面目全非,再也寻不到曾经的那一丝丝温暖了。

她忆起被赶走的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从门隙《:文》里看到父亲《:人》疾颜厉色地《:书》喝斥娘的《:屋》模样,那么冷酷无情,心里就像被霜月的风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坐在火车上想得最多的还是,连她最亲的爹娘都不要她了,她和孤儿又有什么不同呢!

可惜,不管她有多难过,流多少眼泪,一切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已经不是爹的宝宝了,她现在叫轩辕轻悠。

“老爷——”

大娘一声惨叫响起,凄厉无比。

就要转过廊角的轻悠蓦地停住脚步,回头的一瞬,看到那个在她幼小的记忆里,在她心灵深处最深刻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最强大的存在的男人,宛如中了致命一剑般失力倒下,艾伯特叫着“糟糕,病人休克了”,大娘嗷哭起来,大哥六神无主问怎么办,娘叫着她的名字。

她低头看着紧握的拳头,一道阴影掩住他,她被抱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低柔的安慰声在头顶一遍遍响起,“别哭,你还有我。”

“亚夫……”

轻悠呢喃一声,突然推开人就冲了回去,义无反顾。这一刻,她在心里咒骂自己,她也深深认识到,就算父亲再讨厌自己,再恨自己,再不耻自己,那还是她心里深爱着的最重要的亲人。她根本狠不下心!

管他的,要骂就骂,要打就打,让她眼睁睁看着父亲死掉,绝对不可能!

众人见她突然回来,也都愣了一下。

轻悠没有理睬那些憎恶的眼光,拨开众人来到父亲身边,看着正被放在病床上由艾伯特察看着物理病症的老父,也仅是四年未见,两鬓全白,曾经记忆里儒雅清逸的面容沟壑纵横,竟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她突然抬头看着艾伯特,说道,“艾伯特,现在怎么做对我父亲最好,你说?”

艾伯拧眉道,“最好立即手术,不可再拖了。”

其他人又叫嚣起来,却被轻悠一手挥开,她回头怒瞪众人,斥声一喝,“够了,现在通通听大夫的,全都出去!”

她那般强硬气势,吓得大娘和大哥都是一愕,这一幕让织田亚夫忆起当初在宋家沙龙上冷静面对一切冷潮热讽时那个坚强的小女人。

轻悠握起父亲的手,一字一句坚定道,“爹,就算你醒来后要骂女儿不孝,或者要再把我赶出家门,女儿也认了。总之,这一次,爹您必须接受手术,健康地活下去!”

轩辕瑞德紧闭的眼珠似乎动了动。

出来手术室,大娘又要斥骂,而那小厮竟然已经将巡捕房的人唤了来,一群黑衣警察冲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轻悠面不改色地看着轩辕宝仁说,“大哥,要抓就抓我吧,这事和我娘、亚夫,都没关系。但是,求你让艾伯特把手术做完,爹他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织田亚夫上前将女人揽进怀里,瞪了她一眼说,“要抓便一起,我们夫妻不是同龄鸟,再大的灾难也一起扛。”

轩辕宝仁面上仍是怒火不减,抽搐了几下,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恨恨地咒骂了一声,撑着腰杆又用力扒了扒头发,十分狼狈,却终又是一叹,朝巡捕房的人挥了挥手,说了声“都是误会,诸位请回”。

轩辕清华连忙上前跟带队的队长解释说明,送人出诊所。

大娘见状就要起闹,却被儿子一声重喝,掩面哭了起来。

三娘走到女儿身边,拿着一方丝绢给女儿拭了拭小脸,叹声说了句“悠悠,你做得对”,轻悠看到母亲用的那方小帕上绣着“宝宝”二字,正是她幼年学刺绣时的拙劣之作,心下一酸,扑进母亲怀中哭了起来。

……

终于安静下来的走廊里,轻悠和母亲相偎坐在一起,面前放着织田亚夫叫来的餐点,但众人似乎都没什么胃口,目光不时盯着那盏亮起的“手术中”红灯。

“轻悠,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怨着你爹当年把你赶出家门?”

“娘,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轻悠钻进母亲软软的怀里,撒娇地蹭了蹭,像只逃避的小鸵鸟,三娘抚抚女儿的脑袋轻叹一声,娓娓道来一件陈年往事。

“其实,当年是你爹事先通知我买火车票,叫我把你送走。”闻言,轻悠一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三娘抚抚女儿湿红的眼角,继续说,“本来你和小叔回来时,一切都很好。连其他几房人也不清楚你在东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屋里坐小月子时,我和你爹对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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