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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之鸣鸿天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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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令人苦不堪言。越行越热,身上汗水淋漓,只想找个阴凉地避避。梵香站在苍莽之间,茫茫四顾,尽是莽莽黄沙。他只得任由大青马胡乱走着,正自昏昏沉沉之时,忽自西吹来一道微甜滋润的气息。
黄沙陌路上,日头高挂,恍惚中,前面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晶莹如镜的湖泊,湖水在阳光下荡漾,波光粼粼。阳光炽烈,炙烤整个大地,“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观在黄沙大地上,显现了出来,壮观已极。
梵香自言自语道:“哪来这么多的水?”遂放马奔去,却总觉离那湖泊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茫然四顾中,只见金黄色的黄沙大地在身后静静地躺着,湖泊却无影无踪了。径向前奔时,前方又出现了一泓浩瀚的湖泊,它淹没了前方的沙坡,淹没了两旁的戈壁、沙漠,一直铺向天际。梵香只得向前方奔去,晶莹的湖泊也在向前滚动,任凭大青马跑得多快,也到不了它的跟前。它若即若离,总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梵香蓦地恍然大悟,这是沙漠中蒸腾起来的蜃汽形成的假湖泊。他所看到的,是蜃景。
此时,两旁和前方的大小湖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只能继续向前走去,前方的景致似乎又有了些许不同。阳光下,从左前方望去,在地平线上有无数的农舍、村庄,白色的墙壁,红色的屋顶,一座座、一排排,错落有序。这里绿色浓阴,炊烟袅袅。在农舍的不远处,又有数十座大小不同的帐篷、蒙古包,有白色的,有黑色的,旁边似乎还有行人、牛羊群。极目远眺,帐篷和蒙古包之后是葱葱的大草原,逶迤至天际,尽显美丽,令人神往。随着一路向前行去,刚才看到的景观慢慢地变形了。农舍变成了残垣断壁,帐篷和蒙古包眨眼间不见了,绿色的大草原变成了茫茫戈壁、荒漠。正在茫无边际的远望与遐想之时,只见远处黄沙野漠中又出现了滚动的碧绿,这碧绿的波涛和天际的云端连接起来,使人好像看见了碧波浩荡的大海,——是绿洲!
在浩瀚静寂的沙漠中出现了如此大片的绿洲,梵香心底为之一振,怀着激动向往的心情向那视线里的绿洲奔去。
阳光拖着他的身影,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一任坐骑向前行去。四野空旷静寂,他便如在大海中漂浮的一叶小舟,渺小,孤寂。愈行愈远的茫茫黄沙之中,眼前的绿洲在悄然隐去,在不知不觉之间面前再次出现了浩瀚无际的湖泊。说是湖泊,其势如大海。远处是碧绿色连着天际,近处是银白色的大浪汹涌澎湃,使他真切地感觉到大海横在了面前。当他向着白色大浪冲去时,大浪后退了,他奔跑多快,白色的大浪就后退得多快。就这样,他向着连接大海的天际奔去。渐渐的,浩瀚无际的湖泊,或者说是大海也不见了,代替它的又是前方和两旁出现的一汪汪触不可及的小的湖泊,走着走着,小湖泊也不见了。
人与马在这水景的诱惑之下,均是焦渴万分。
梵香伏在马背上,昏昏沉沉的缓辔徐行,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一道清凉微甜的气息拂过,大青马昂起头来,咴咴的嘶叫,打了几个响鼻,神情振奋。久旱之下遇甘霖,他已经快要失去的意识,忽然醒觉过来,精神恢复了些,遂提缰纵马奔行起来,顺着那道微甜气息的方向飞驰而去。过了约一柱香的时间,黄沙之间忽然出现了稀稀落落的芨芨草,那些芨芨草有叶无花,叶色也不润泽。再行一阵,黄沙地里,除了芨芨草,其他花草也渐次多起来,叶色也较之前水嫩润泽。遂在空中放眼远望,只见远远的黄沙之上,一流蓝色的水道嵌在天地之间,有如一条碧蓝色的宝石项链,心中喜不自胜,遂纵马如飞前去。不一会,便已听得哗哗水声,面前出现一条长河,河面宽阔,水平如镜,碧波荡漾,水草在河底轻轻招摇。
人与马此时已是干渴难忍,遂牵马于浅水中,俯身河边,掬水而饮,只觉一阵清凉,直透心肺,先前那种干渴的烦恶之感登时尽去,脑中清明。那河水很是甘美清冽,隐隐带有些许花香的芬芳,水中无数小块碎冰,间有粉红的桃花花瓣,想是源头来自于高山寒雪。那些碎冰浮在碧色水面,互相撞击,有如小小的白色精灵,叮叮咚咚的响,宛如仙乐。
梵香饮足河水,神气爽朗,伸曲了一下左右双臂,身体渐恢复了活力。
河面的冰块闪耀着灿然阳光,河水夹杂了花瓣飘流,缓缓向西漂去,河水流香,自是上游花树摇落,落在水中,随水而至。
环顾四野,静寂之中,并无一人,唯有天籁,还有天幕里不时飞过一条条鸣蛇,扇动着四只薄如蝉翼的翅膀,声如击磐,也偶尔会飞过黑色的玄鸟,丫丫叫着,远远的回声空寂,更显寂寥。梵香心下茫然,——不知此处是何所在,怎地竟无一人,空旷寂寥如此。看着河中冰花漂来的方向,自语道:“我何不沿河上溯,或许在花开的所在便会遇见人,方能知道我如今身在何处。”心下主意一定,遂沿着河岸向水流上游行去。
他骑着大青马,顺着河道,越向上行,河流越是宽阔,竟似一眼望不见对岸。河畔黄沙地里矮小的植株渐次多了起来,亦愈其润绿,在风里摇曳着细叶,却并无一树一木。行得多时,忽听得轰轰之声自远处传来,河水转弯向南绕过一块高地,进入一个宽阔的大峡谷。
………………………………
第四十章 念去去,千里烟波(2)
。
峡谷深深,名叫共谷。
谷中珚玉遍布,闪闪生光,丛竹茂密,萧萩繁生,其间左岸长有一株桑木,亭亭如盖,树冠大至五十尺有余,木枝四衢,叶大尺余,开满了黄色的花朵,花中尚有青色花萼,而花瓣之间隐隐透着赤红的纹理,名为帝女之桑。花叶之间隐隐有许多黑色的桑葚子,映了天色,泛着油亮黝黑的微光。他去桑树下摘了些桑葚,胡乱吃了,只觉腹中温热,四肢百骸之间,气如泉涌,感觉精神为之一振。他继续向谷中行去,只见水底多有玄黑色的涅石、糜石与卢丹之属,水流经过,则水皆碧绿色,下游之水便由这共谷流出。在峡谷中行了半柱香时间,忽然眼前一矗山峰,直入云端,云雾里山峰之间古木隐隐,水流便由峰顶一泻而下,落在峡谷之中,便如一面巨大之极的银幕,匹练有如自天而降,飞珠溅玉,其间碎冰激荡,花瓣飞扬。半山之中的水幕,其后有一条小道延伸出来,直至谷中水边。水中遍布鸣石,水瀑直下,撞击着水中鸣石,轰轰水声势如奔雷,远远传出,滔滔不绝。
水花四溅之下,日光映照,一条彩虹横卧共谷,美轮美奂。
久历黄沙大荒之后,突然见此景致,不觉神为之夺,抬头看看瀑布之巅,感佩于天工之妙,遂下马来,牵了大青马,循着那条直达瀑布后面山崖的小道,蜿蜒行去。
那条小道从飞瀑后凹进的半山山崖下经过,站在这段小道上,转头看去,眼前的瀑布如一匹巨大的银缎,飞落而下,直冲谷底,轰轰之声从下而上传来,声势壮大,便如千军万马破空而来。梵香在这段小道上稍停片刻,心下感概万千,大自然之力实乃鬼斧神工,弄巧使拙皆为神迹。转头望着小道向山顶蜿蜒而上,遂沿小道继续上行。
上行了半柱香时间,到了峰顶,踏上一块平地,见峰顶之外还有重重山峰,此处只是一道水泊向下急坠的断崖。抬眼望去,神为之夺。只见远近的山峰层叠处,密集的桃林葱翠如玉,花飞四月,烟云缭绕于木枝之间,红色的鸰鹞与窃脂鸟在枝头掠过,林间云天里,群鸟飞翔,四野地里皆是鲜花盛开,蝶儿飞舞。群山中林木苍翠如画,山下桃树花繁叶茂,群兽奔驰追逐,兽中多有夔牛、羚羊、犀、牛、兕等温顺之类;日头在高天云层里,清白敞亮,与大峡谷外的黄沙大地绝然不同,——好一个不是仙境却胜似仙境之所在。
远远的群峰之下,有一汪大湖。
他牵着大青马,缓步行去,来到这大湖边,临水照影,登时看得呆了。
水面微澜,湖水清澈明晰,湖底铺满莹莹的五彩封石,清白透亮的日光下,在湖底泛着如虹的七彩颜色。湖周杂花生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倒映在清澈碧蓝的湖水之中,如画也似的。远处山峰之巅隐在云间,山腰起处白雪皑皑,而山腰以下林木繁生。山峰之下,有一片青草平地,其上桃树生花,群兽嬉戏,衔接在大湖与群峰之间,便似一块碧绿的美玉。
他踏了青草地,落足湖边,抚摸那些在湖畔饮水的麋鹿犀兕,听着木枝上的鸰鹞与窃脂鸟的鸣啾,看着湖面的冰块与花瓣轻轻漂摇,撞击,叮叮咚咚的响,心境于此时此间,是从未有过的惬意和宁静。
万物和谐,天籁如歌,如此之境,适合将无处安放的灵魂,妥帖的收藏,适合一个人享,一个人醉,一个人淡淡的心碎。
他将大青马鞍辔解了,任由它去林中草地,一个人静静躺在湖畔的草地上,一任清凉日光穿过木叶之间,斑斑点点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恬静而恬淡,心无所系。
半梦半睡之际,忽感到一汪水波洒在脸上,迷蒙中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只见大湖的水中央,一个少女,约有十八、九岁,冒着湿淋淋的头,胸前水面覆盖了一层水草,正伸着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臂朝着他摇着。他心中一惊,却不敢细看,忙转过头去,但听得那水中少女说道,“那个大哥,你是谁?怎么在这里?”语音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大哥,你快走开,我要上来穿衣服。”声音娇柔婉转,甚是好听。
梵香一时恍惚如梦,不知所措,“这是仙子是妖精还是人?这是哪里?……或是梦中?”他下意识里掐了一下左臂,迷糊中感到一些疼痛,遂胆子大了些,——这是在做梦吗?似乎不是!遂转头看向那水中女子,却见风起处,粉红的桃花花瓣漫天飞舞,纷纷扬扬飘向水面,涟漪之间,轻轻荡漾着粉红,那女子浮游在水中,头面水珠淋漓,漆黑的长发散在湖面,依稀可见脸上的笑意,如一朵水莲花似的。
“这位大哥,你还看呢,快走开啦!”那女子不禁嗔怪道。
梵香立时惊觉,顿感羞赧难当,忙起身窜进桃林,一溜烟跑远去,本想就此离开,但终于见到一个说话的了,不管是仙是妖或是人,总须问问此处是何地方才好,遂踟蹰不前。
过了半晌,听得那个娇柔婉转的声音又说道,“那个大哥,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梵香怔怔的,不敢作答——这女子于这湖中裸身游泳,而我作为一个学儒学道的青年男子,居然看着发呆,全无修持,真是不该。
“那个大哥,你回来呀,……嗯,你走了么?”
梵香面红过耳,甚是不好意思,不敢应答,藏于一株桃树后,实是委决不下。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一阵婉转清丽的歌声从湖畔传来,——
皎皎之子,桃之夭夭;
佼佼佳人,伊水之畔;
之子于离,风之潇潇;
之子于去,云之寥寥;
问之不见,佳人不还;
伊水之畔,佳人不还。
……
歌声清新优美,舒缓轻柔,歌意古雅含蓄,似并无责怪嗔怒,却多问询之意。
梵香在林中呆立半晌,遂从林中走出,回到湖边,只见那女子坐在湖边桃花树下,身着一袭齐腰襦裙,上襦鹅黄色,下裙淡绿色,系带也是鹅黄色,仿佛一只婉转歌唱的夜莺,有如山间风一样的清爽。她自在恬适,赤了双足,正低了眉,用手散开湿淋淋的垂肩长发。粉红的朵朵桃花,衬得她的脸颊美如冠玉,眉目如画。落花一瓣一瓣掉在她头上、衣上、影子上,衣袂如蝶,倒映水中,顾盼之间皆是笑意。
梵香一时目瞪口呆,心中只想,“她好美!”
梵香见那少女在桃花树下垂首低眉,侍弄头发,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心念之间,一颗心只如小鹿乱闯,怦怦而跳,不禁暗想,“这女子怎的眉眼神情竟似像极了娜兰柔若!”
那少女抬起头来,向他嫣然一笑,顾自抚弄手中的长发。
梵香素来行事潇洒不群,飞扬勇决,遂稳稳心神,期艾之气一扫,从容地上前一步,向那女子抱拳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在下无意间路过此地,从未曾来过这个地界,不知身在何处,一路也未曾遇见什么人,很是彷徨,便沿峰下那道河一路找到了这里。……刚才真不是有意,还请姑娘原谅。”
那少女抬头看看他,抿嘴一笑,“嗯,没什么。你怎么躺在这湖畔呢?”
梵香闻言,面红过耳,颇有些尴尬,遂低了头去,默然不语。
那少女抬起头来,细细打量梵香,忽脸颊微红,低了头去,轻轻一笑,说道:“你……你这样子,怎的有些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呢,……嗯,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梵香。”
“哦,这里是共谷,这湖叫伊水,由苕水分流至此,聚水成湖,嗯,伊水,我给取的名儿,好听么?……此处为东胜洲汉家所属,共工曾居于此,自他撞了不周山后,神灭形消,再无人居,后来,汉家大帝任命我族管理此间,素常极少为人知晓,亦少有人来的,所以至今还是这样清灵美秀,保持着未经开垦的大美景致。……”顿了顿,继续道,“那你去哪里呢?”
“我也不知去哪里?……不知北宫仆从军团的驻军在哪里?”梵香顿了顿,道,“……嗯,寻几个人,正好向姑娘打听。……请问姑娘贵姓。””
“嗯,免贵,……你叫我小言便好。你找什么人,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是两兄妹,姓莫,莫家兄长叫莫虎,莫家小妹叫莫樱桃,不知小言姑娘可曾见过。” 梵香见那少女烂漫无忌,便也直言相告。
“嗯……这俩名字……,让我想想,……嗯嗯,我得回去让家里人帮找找吧。”
虽这寻得莫氏兄妹的机会实属渺茫,但总是有聊胜于无罢。 梵香心中甚是感激,踏上前去,深鞠一躬,以示谢意。
那女子不禁脸上一红,轻轻说道:“你这人礼节挺多的,真有意思,呵呵。”说完,羞涩地低了头去。
梵香一怔,登时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甚是尴尬。
二人皆默然半晌。
梵香挠了挠头,有些自惭,率先说道:“那个,嗯,那个啥,小言姑娘,你看,嗯……”
那少女噗哧一笑,捂了嘴,说道:“好了,好了,你瞧你……呵呵……”
梵香也跟着呵呵一乐,尴尬立时尽去。
“我得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了,只怕姐姐又得骂我了呢。”那少女赤了足,站起身来,将垂肩长发顺了顺,在脑后结了一束马尾辫,回过头来,笑口吟吟,对梵香说道,“这里方圆百里之内,除了我家寨上,是没其他人烟的,你看,要不要去我家做客,不太远的。……如果愿意,那你便跟我走吧。……嗯,你愿意么?”说罢,将右手食指弯曲了,放在唇上,唿哨一声,只见从远远的高峰之处飞来一只大如飞马的玄鸟,在空中盘旋而下,其状如山鸡,黑身赤足,巨翅长尾,鸣声清越。那大玄鸟轻轻落在两人面前,雄赳赳有如一位临阵将军,气象甚是雄伟。歪头向梵香看了一眼,似是毫不在意,径直踱到小言姑娘身前,伸出羽翅,轻柔的在她手臂上挨擦,神态甚是亲热。
小言在那大鸟项羽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微微一笑,回头看看梵香,说:“你是坐什么来的?”
“我是骑马来的。”抬起手来,拍了几拍,那大青马在林中听得,咴咴嘶鸣几声,跑出林来,站在梵香身前,将头在梵香手臂上挨擦了几下。梵香亦是轻轻拍了拍马儿头颈,将鞍辔结好。
“哦,可这里山道崎岖,要骑马出去,倒是不容易的。”小言抬头看了看四周,山峰耸立,微蹙了眉,沉思半晌,继续说道:“嗯,我有办法啦,……我也不飞了,你也别骑马了,我们乘竹筏吧,如此人与马皆可出行,只是时间长些罢了。”
梵香亦是抬头向四周观望,确如小言所说,遂点头认同,说:“好吧,如你所言便是。”
小言见梵香认可,便抬起手来,向湖中虚空指去,便见一支竹筏停泊在近前的伊水湖畔,随了水波,微微摇动。她回头拍了拍玄鸟的颈项,那玄鸟已是明白主人心意,遂长鸣一声,双翅一振,直向东边大山深处飞去。
小言抬头看看天色,已近黄昏,回头对梵香说道:“梵香大哥,我们走罢。”当先走至湖边,一跃上了竹筏,体态甚是轻盈,站在竹筏上,向梵香招招手。
梵香牵了大青马,亦是踏上了竹筏。
………………………………
第四十一章 念去去,千里烟波(3)
。
梵香与小言二人撑着这一叶孤筏,在伊水中央向东北逆水上溯,水声潺潺,渐行渐远,共谷渐渐遥离于身后,沿岸山野之间青翠如水墨的自然和谐之景亦是越来越模糊,转过一道湾,穿过一个嶒口,便进入苕水主干道,顺水西行,再回头时,林木葱翠的共谷与伊水终是看不见了。
暮色之中,雾气越来越浓,也越来越是烟青。
风帆满张,两人并排坐于竹筏之上,耳边风声呼呼。
苕水两岸孤清而神奇的土地上,林木繁盛,山崖峭壁嶙峋,远山与绿地,自然淳朴的表面下,是少有的壮丽与大美之景。
两岸孤高峭立的峰峦,此时亦是渐次隐没于沉沉的暮霭中,千嶂里,长烟落日,青山如黛,色调简单,原始却又恰到好处,错落有致地向身后远去,偶尔可听到山猿此起彼伏的叫声,啼声如诉;山野之中,晚归的白翰鸟和赤鷩鸟不时从风帆之上飞快地掠过,呀呀叫着,飞远去,是烟青里的精灵;而滔滔西流的苕水中,亦时或会有蠃鱼跃出水面,扑扇着似鸟的翅膀,声如鸳鸯之鸣,划过水面,闪着银白而诡异的光,与这幽寂的气质相符合而应景。
与苕水舒缓的水面相映衬,如墨的暮色也是这千嶂深处有灵魂的颜色,孤清崛峭,不艳丽,但精致。
二人坐在竹筏上,任竹筏子在湍湍而流的河面上向西顺水而溯,感受着两岸峭壁的沧桑线条,仿若回到幽冥古老的时光中。
岁月沧桑变化,不知多少年过去了,五千里苕水既有西部山野的壮美与粗犷,也展现出上古秘境的孤清气质。
在水面上飞跃的蠃鱼,扑扇着,越来越多,小言看着跃过的蠃鱼,抬头看看天色,轻声说道:“这下可不好了,看来等会便会有大雨来呢。”
“哦,……应该不会吧,我看这暮色清朗,怎会有雨呢?”梵香抬头看着暮色里的天空,有些疑惑。
“嗯,你是不知道啦,我们这里,只要这些蠃鱼儿在水面越聚越多,便是预示着发大水呢。我们这里有句谚语,说‘嬴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所以,这里的苕水河段便是如此的。”说着,神色有些不安,遂不自禁向梵香身边靠了靠。
小言微微闻得身旁梵香身上的男子气息,脸上一热,再无言语。
梵坐在那少女身旁,只觉一缕缕淡雅幽香从她身上泛出,甜香难言,想她红颜丽色,言笑时烂漫无忌,天真随心,对己殊无防备之意, 自己素来与娜兰交好之外,与宛皓若情同兄妹,便再无与第三个女子如此之近,闻着那少女身上的微微甜香,一时之间竟有恍惚如痴之感。正自心猿意马,忽觉河面风声一紧,打个激灵,立时惊觉,想到礼法之防,不自禁将身子稍稍坐了开些。
行了一阵,猛听得半空中一个霹雳,一道闪电划过,抬头看去,乌云已将半边天尽数遮没。崇山峻岭之间,阵雨说来便来, 再行得片时,风声更紧。紧接着,数道闪电挟了金光一闪而过,随后轰隆隆的雷声紧随而至,瓢泼似的雨水已洒将下来。一眼望去,前面水岸两旁的崇山峻岭在雨水中,朦胧一片。
“这如何是好?”梵香站起身来,手搭凉棚,一路搜寻,沿岸崇山峻岭之中并无房屋可遮雨一用。
“梵香大哥,别急,我记得以前行舟过此间时,依稀记得前面不远便有一个河心岛,其上有一座河神庙,我们坚持一下,到了那里便可以去避避雨的啦。”说着,小言亦是站起身来,右手五指虚张,手中握了一把白色油纸伞,撑开来,递了上去,二人站于伞下,以避急雨。
“好。”梵香伸手将伞执了,尽量将小言遮在伞下,不复语言。
二人于伞下,并肩而立,静静看着水面,一时无话。空中雷电交加,雨水有如黄豆,落在水面,溅起朵朵拳头大的水花,一把小小的雨伞岂又完全遮得了,小言不禁向梵香身前靠拢些。
梵香手搭凉棚,一路搜寻。
过了半柱香时间,隐隐看到雨气暮色之中,前面河心上,一座峻岭将苕水从中剖开,遂手持了竹篙,看看到得了那小岛近前,将竹筏撑向岸边。此处水流湍急,梵香遂率先跳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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