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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之鸣鸿天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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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将你的饭菜打翻的!我没钱,我才不会赔你呢。”
“猪老三,就算人家将你饭菜打翻了,你也用不着打人的呀,可别仗着你有个成了佛的老爹,就到处作威作福!”
猪老三似是颇畏惧眼前这个少女,哭丧了脸,嘟嘟囔囔,道:“我哪有啊,我只是要他赔我,……我没打他。”
那叫郁姑娘的女子回头看了看那少年,说道:“猪老三,你看看,人家还是一个孩子。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赶快回罢,不然,我跟你大哥说,你大哥又得抽你了。”
猪老三摸着跌得青肿的左脸,余怒未消的看了看那少年,欲言又止,轻声嘟囔着,道:“算你狠,我走还不行吗?”回头对众随从吼道:“走,都跟老子走!”哭丧着脸,转身大踏步走出了酒店,众随从垂头丧气的随了出去。
这时,一个小厮过来,对那少年说道:“你快出去,别打扰我们店里的客人。”出手便来推他。
那少年矮身躲过,转头看着焰霓裳身前桌上满满的菜肴,两眼放光,“咕嘟”一声,吞了一下口水,道:“我饿了,我要在这里吃饭。”站在桌前,双手捂着肚子,不愿离去。
觥几仇见他可怜,知他确也饿了,看了看焰霓裳,道:“小兄弟,你吃吧。”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放在自己右手位,轻轻拍着那少年肩头,让他坐下吃。心下很是怪异,只觉那少
年肩膀似是柔若无骨,软绵绵的。那少年也不客气,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椅上,见桌上没有放多余的筷子,顺手抓过觥几仇的筷子,在衣袖上擦了擦,夹了一筷子蝴蝶肉,放进嘴里。
小厮见客家出面让这少年入座,不好再说什么,见了少年这副肮脏模样,遂摇了摇头,慢吞吞的去旁边桌上取来一套碗盏竹筷,放在觥几仇面前,走开了去。
焰霓裳亦是回坐于觥几仇对面,冷冷看着这少年。
觥几仇回座,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拿起竹筷夹了一口蝴蝶肉又吃。那少年嘴里咀嚼着,侧着头定定看着觥几仇。觥几仇给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将小厮拿来的碗盏放在少年面前,伸出筷子,夹了一筷羊肉放进那碗里,温言道:“别急,慢慢吃,别噎着了。”
那少年将口中食物吞落腹中,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巴,脆声笑道:“嗯,大哥哥,你真好看。”转过头去,看向焰霓裳,笑嘻嘻说道:“这位姐姐也很好看。……你们都很好看呢,嘻嘻。”
焰霓裳冷冷的笑了笑,不作一声。
那少年转头看向觥几仇,道:“大哥哥,这些菜都凉了,不好吃了,可以来点热乎的么?我没钱,你作东,好么?”
觥几仇哈哈一笑,道:“你想吃什么,尽管让店家做去。”转头招手叫过那名管事女侍者,道:“看看这位小兄弟想吃什么,你们尽管做来便是。”
那少年又道:“我要喝酒,可你这凉水老白干不好喝,太烈,我要喝醇厚一点酱香味儿的,你也做东么?”
觥几仇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道:“当然,你尽管喝!”
那少年转头看向那名管事女侍者,脆声道:“这位阿姨,请你给上五斤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还有,就是依着这桌上的菜,原样弄一桌,再加多一个驼峰炒五丝。”用手轻轻拍着脑门,抬头想了想,对女侍者说道:“还有烤乳猪、骆驼蹄筋,嗯,……暂时就这么多吧,等会不够再点。”
那女侍者听得,吓了一大跳,张大了嘴,半晌,方微笑着,向觥几仇征询道:“客官,你看,这合适吗?”
那少年接口道:“这怎么不合适,我大哥哥说了,尽着我吃,尽着我喝呢,你们没听到么?快做来就是了,我大哥哥又不是不给钱你们,哼!每道菜都得是最新鲜的料,尤其是驼峰炒五丝选料要考究些,刀工要精细,玉兰片、冬茹、韭黄、火腿和鸡脯肉等配料都得是上等的,要切成均匀的‘五丝’,炒制时,你叫厨师掌握好火候,不然,我不吃的。烤小猪不可烤得太焦,皮儿须烤得红朴朴的,这样吃着,皮酥脆,肉嫩香,嗯,想想,都流口水,嘻嘻。”
这管事女侍者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颇为在行,不由得有些惊异。
那少年想了想,又道:“这北地陇上,少见海鲜,不似我老家,嗯,来俩油攒虾米、鱼饭也行,不过,鱼饭要用秋刀鱼,最好配上潮州特色的酱料才好,嗯,快快做来,我饿了。”说着,拿起筷子敲了敲碗盏。
焰霓裳冷眼看着这少年,见他敲碗,眉梢微蹙,似是不喜。
觥几仇见他说得挺有意思,向这管事女侍者笑道:“你们快去,这小兄弟应该饿坏了。”
女侍者见客家发话了,自是心喜,有钱赚当然是好事,遂忙下后厨,对管事厨长,如此这般,交待清楚了,便忙着出来支应这几位大爷,生怕又有什么幺蛾子的事儿得叫着她。叫过旁边小厮,挨着长桌又新加了一张八仙桌。
过了半晌,菜肴陆续传上来。
那少年每一样浅尝了一口,便搁下竹筷,端起酒碗,在觥几仇酒碗上轻轻碰了一下,说道:“大哥哥,我吃饱了,现在陪你喝酒,嗯,我敬你一碗。”端起酒碗,慢慢喝了一碗,似是呛着了,轻轻咳嗽了两声。几碗酒下肚,那少年有些醉意,瞪着一双秀美灵动的眼睛,跟觥几仇言笑无忌,天南海北的谈论起来。焰霓裳不喜说话,遂静静的瞧着这二人一碗一碗喝
着酒,听他们说些从未曾听过的趣事。
那少年听说觥几仇亦是从东南海中来的,不禁引为知己,畅言说起海边、江南、河渠、山陵的情景,那些在沟渠里摸鱼儿,山野里疯跑,弯弯小河里慢吞吞的乌篷船,十里秦淮的衣香鬓影等儿时故乡一桩又一桩的乐事。那少年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以前所犯的乐事儿、傻事儿、无聊事儿,说到得意处,不觉站起来,哈哈乐着,拍手大笑,神态甚是天真烂漫。
觥几仇少年时代,家遭变故,少有人陪,在首阳九山时,虽衣食无忧,亦有叔简衣等少数几人做儿时玩伴,但毕竟家庭孤清,如此的少年人岂能得个好心绪,如今,偷偷离开首阳山,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与焰霓裳初遇,两人话亦不多,此时和这少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言笑无忌,边喝边聊,虽然二人年岁相差将近十岁,却不知为何,均是感到了生平未有之喜,竟是相互之间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很是投契。
旁边那桌白衣女子吃过,已是离开,去了别处。
那少年喝着酒,有时低头笑着,脸上乌黑,眉梢眼角却偶尔透着温柔,似是少女的娇羞,说到忘形之处,不时忘情伸手过来握住觥几仇的手。觥几仇半醉中,与那少年互握,心中总觉怪异,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那少年放在他手中握着的手,很是小巧,柔软,腻滑,轻轻握着,很是舒服,温暖。
酒至半酣,那少年突然抬头看着觥几仇,眨巴着那双秀美灵动的大眼睛,问道:“大哥哥,明天澜园的柳湖边有一个金鼎大会,你会去参加么?”
“金鼎大会?”觥几仇这才记起竹林中那个澜苒澜小姐所给的请柬,遂从怀中取出,打开看了看,确是澜园柳湖畔金鼎大会的邀请函,遂说道:“嗯,明天闲着也没事儿,去看看也好。”
那少年拍了手,喜道:“好耶,我也会与爷爷去的。我爷爷可是费了老大劲儿才讨来这请柬的呢,说带我去见见大世面呢。”低了头去,脸色突然有些戚然,道:“可惜我爹爹妈妈和奶奶都不在了,不然,我们一家五口一起去看看这大世面,多好!”言语之间显出无限伤感。
觥几仇见了,不知说什么好,只觉这孩子与自己挺投缘的,遂问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呢?”
那少年眨巴着眼睛,定定看着觥几仇,嘻嘻一笑,道:“我叫泠汐。大哥哥呢?”
觥几仇微觉奇怪,心想,这孩子的名儿怎的像女孩子的呢,看了看这个刚才还戚然伤感的少年,这一会儿又是喜笑颜开的样子,却也并不在意,道:“我叫觥几仇。觥筹交错的‘觥’,哈哈,我这名很怪哈,不过,倒是很好记的。”
“嗯,大哥哥的名儿很好听呢,有古意,像上古大人物的名儿呢,嘻嘻。”泠汐嬉笑着,扶着觥几仇的肩膀站起来,说道:“几仇哥哥,我得先回了,不然,我爷爷只怕又得到处找我了呢。”
“嗯,好的,喏,这点零钱你拿去,给爷爷买点好吃的带回去吧。”觥几仇说着,从怀中摸出四五片金叶子,塞在泠汐手中。
泠汐眼圈儿一红,道:“几仇哥哥,你真好。”紧紧握着觥几仇的右手,摇了几摇,眼泪突然流了下来,道:“几仇哥哥,你明天一定要来哈,我在那园子里等你!”
“嗯,我会去的,回家夜路上走着,多注意安全哈,泠汐小朋友。”
泠汐破涕为笑,道:“几仇哥哥,我要你叫我小泠儿,嗯,以后,你就是我的几仇哥哥啦,我就是你的小泠儿啦,呵呵,我好开心呢,几仇哥哥。”
觥几仇哈哈一笑,道:“这傻孩子,干么呀?又哭又笑的,没个正形。”
泠汐向焰霓裳打了一个招呼,嘻嘻说道:“姐姐,你明天也来哈,我等着你们。”说着,向大堂门口走去,一步一跳的沿着街道向住处走去。
是夜,觥几仇与焰霓裳在酒店结单后,自去打尖住店,各自安寝,一宿无话。
………………………………
第一百十一章 闻歌殢酒,曾对可怜人(2)
次日起身,去到大堂账房处结账,见焰霓裳已是早在大堂待客厅上坐着,候他的了。
出得店来,陇上毕竟地处塞外,六月初的晨风依旧清寒,扑面而来,吹在脸上瑟瑟的疼。焰霓裳衣衫单薄,似觉寒冷,拂了长袖,拢了拢手背,双手交叉搓了搓。
觥几仇在旁见到,心生怜惜,遂说道:“小姑娘,你冷么?”
“嗯,有点。”
“我们去找个茶楼吃点啥吧,你说呢,小姑娘。”
焰霓裳拢了拢脸旁长长的白发,冷冷的,默不作声,顾自向前走去。
觥几仇遂找了个路人问了问,平凉古城最好的茶楼是柳澜轩茶楼,坐落于柳湖畔澜园正门西侧三里左右,向前转几个路口便到,二人遂顺着路人指引的方向,径向柳澜轩茶楼而去。
转过几个街口,便到柳澜轩茶楼,站在街边看去,这茶楼门庭的装修甚是宛转清雅,门柱上贴有对联,左是“笔花开处墨意浓”,右边“泼墨挥毫汇群贤”,横批“大隐于市”,似以华夏长安的楼面为参照,铺陈全是仿照汉家京城大茶楼的格局,体现的是东方风韵的内涵。
焰霓裳看了看,点了点头,顾自缓步进去。觥几仇将青骢马交付给门前一个小厮,亦是跟了进去。
茶楼内,大堂上,迎面照壁上挂了一副巨大的柳下村居图,其上有名家题了“琴棋书画诗酒茶,喜怒哀乐悲愁苦,一壶过后,俱往矣”的草书字样,四顾看去,整体环境以青砖小瓦为主调,是一家藏在闹市中的古风茶楼。大堂之中,青瓦灰墙,流水潺潺,曼妙雅致,配上汉家古典式样的漏窗、挂落、落地罩等一些精致的装饰物做搭配。实木桌椅古色古香,以秦汉风格的家具为主。古旧的椅凳,配上蜀中丝织面料的软垫,靠枕,甚是典雅。
一个高挑的年轻侍女过来,对二人微微一笑,敛衽一礼,引领着二人向二楼上去。
二楼大堂上已是坐着了许多食客,昨晚那十名白衣女子也在其间,见了二人上来,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然后小声嬉笑闹着,昨晚坐在上首位的那名女子,此时正于窗下栏杆处,随手拿了一本线装古卷,临窗而坐,懒散的看一会儿,就着店家送上的精美茶点,随意吃着,听着大堂一角几名伶人弹动的音律,见觥几仇隔着几个身位,在焰霓裳身后缓步走过,脸上又是一红,忙把头转了开去。
座中人于喧闹中取静,友者三五煮一壶好茶,闲聊日常,自然流动的音乐会悄悄带走俗世的疲惫,悄坐一角,好茶与美酒,典雅大气,不可辜负。
那名高挑侍女见焰霓裳四顾看了看大堂一众食客,眉头微蹙,心知客人不喜坐大堂,遂引领着二人走进了一个私密雅厢。
雅厢内陈设装点得甚是典雅,西墙处装点文房四宝,书画瓷器等文人所用之物;东墙跟上以山石竹木,流水曲桥来做成了一道仿天然的景观; 南墙处搁置了一面古琴,茶具等一些有沉淀的东西。北墙面上是吉祥的茶字斗方,一副清雅的传统水墨画,集诗、书、画于一体。整体看去,典雅互融,混搭精致。
焰霓裳缓步过去,靠窗坐了,待觥几仇进来入座后,只要了四碟精致细点,一壶龙井,点了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未大点菜品。拿眼看着觥几仇,示意他还需点些什么吃食。觥几仇很是随意,只是笑了笑,
对那侍女道,“拿你们这里的糟老坛来喝喝。”
那侍女听得,道声:“好耶,客官,请稍等。”转身走出房间,很快便有几名侍者陆续传了茶点进来,一样样摆好盘,悄无声息的出去,掩好门,道声,“客官,请慢用。”颇有礼貌的退了出去。
觥几仇拿过酒罐,满上一碗,端起来,一饮而尽,美滋滋的抹了一下嘴巴,赞道:“糟老坛,好酒!”哈哈一笑,又顾自满上。
焰霓裳眉头微蹙,冷冷道:“你这人怎么一大早就喝酒呢?……哼,大酒鬼。”
觥几仇听得,转头看了看焰霓裳,嘻嘻一笑,道:“是么?我喝的不是酒,我喝的是快乐!……好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吃,一个人住,一个走,哈哈,今儿,有你陪着,这感觉很幸福!”说着,爽朗不羁的笑笑。
“哼,美得你!……大酒鬼,你等会少喝点。”
“哈哈,谢谢你关心咱呢。我……嗯,少喝点,不误事儿。”端起酒碗,将碗中的糟老坛白酒一口饮尽,抹了一把嘴巴,咂巴着,余味无穷。
“谁关心你了,你爱喝多少就多少,与我无关!哼。我都懒得理你,……大酒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冷冷的,面无表情。
“哈哈,小姑娘,与你相识,很是有幸!”觥几仇满上酒,端起酒碗,亦是走到窗栏处,看着远天外的朝阳初升,哈哈一笑,长声说道:“品柳澜轩美酒,看浮世里江湖,登台望远,以歌咏志。寄情山水,放下块垒,江湖不远,可寄情怀。小隐于野,大隐于市,大抵,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罢!”
看着远远陇上的山丘与黄土塬,眼底突有些苍凉,就着酒碗,喝了一大口,道:“小姑娘,你知道么,我最喜的便是,这一生中,寻得一个荒僻地,在一二人的杯盏交错声中,与古筝婉转低沉的琴音里,于陋室古风里独酌几杯,细细品味,或约上乡间农家三两知己于花间对饮,高谈阔论,吹牛闲谈,逃离争名夺利的喧嚣,浅酌几杯,歌吟几句,便足以快意人生,好景难寻,佳酿良多,便是诗情画意,得之则惹人生怜,能于微醺中,见性明心,你说,这有多好!”
焰霓裳听得,良久不语,忽然轻声说道:“你酒醉后很磨人,让人烦呢!……你就是一个大酒鬼。”
觥几仇似是未听到,兀自喃喃道:“……能于微醺中,见性明心,……见性明心……一个人的江湖,一把剑,一壶酒,走着走着就累了,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前,我们都是江湖,喝酒后,江湖都是我们,哈哈……”
焰霓裳静静听着,顾自吃着茶点,品着杯中茶,看着窗外陇上孤清的风景。
时光悄逝,眼见日将中天,焰霓裳站起身来,对觥几仇道:“去罢!”
“好罢!”
觥几仇去大堂账房处付了饭钱,牵了青骢马,两人并肩而行。
向西走了里余,一路无话,在街上闲闲走着。这是陇上四会之地,自北宫仆从军扫荡了周边后,这里便成了陇上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敦煌,也是有所不及。
觥几仇长于海边,而焰霓裳生于深闺,哪里见过北地这般气象?一路行去,但见沿街朱栏玉砌犹在,红楼高阁新修,雕梁画栋横陈,绣户古门罗列,香车竞驻于前,骏马争驰于后。行人如织,高柜巨铺商者云集,尽陈南来北往的奇货异物;茶
坊酒肆之间觥筹交错,华服珠履行于街瞿之间,尽显世间平和。道不尽人间形色满路,行迹之间是箫鼓喧空耀日;好个一热闹场合。
二人皆是未来过这等热闹地方,只觉眼花缭乱,遂信步在长街闲逛。
走了里许,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鼓角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街道两旁分列站着好长一排人,不知做什么。二人好奇心起,走近看去,只见沿街两旁一路,地下插了无数锦旗,蓝底旗面,绣着一个金色的大鼎,每面旗下皆有一条壮汉,手持长枪,肃然挺立。
各色各样的人众便行于这一路两旁的旗帜之间,向前鱼贯行去。
二人随着这些人众行去,渐渐的,便到了一个大园子的入口,只见那大园门楣飞檐斗拱,红柱青瓦,古色古香,门面为赤色的漆面门,门边的木雕为东阳木雕,旁边围墙,镂空的石质窗,给人以肃穆的感觉,围墙高大,以青砖砌成,基调青灰古朴,给人以视觉上的压迫感。
大园子门口分列两面蓝底铜鼎的大纛,高高的,在风中飘扬飞舞,猎猎作响。
高大的门楣上挂了一块紫黑色的楠木牌匾,上书两个遒劲的楷书“澜园”二字。觥几仇远远看着,不禁摇头晃脑的品评道:“此笔楷书颇见功力,间架匀称,线条流畅,气贯笔端,形神兼备,嗯,不错,好字,好字。”
焰霓裳见他摇头晃脑的,不禁莞尔一笑,道:“大酒鬼,你又作妖了,是吧?你安生点好不,这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怕丑,我还怕呢,哼,……你离我远点!”
门口分别站了四名少女,均是十七八岁年纪,腰悬佩剑,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正自检查入门者手中的请柬。门口的大纛飘扬着,偶尔挡着了六月陇上的太阳,在那些少女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色。
觥几仇走上前去,拿出澜苒给的请柬,让门口的少女检视过,焰霓裳紧随了他身后,跨过园门,径直走进了澜园,迎面只见好大一片柳林,枝叶遮天蔽日,林中阴沉沉的,一路行去,阴凉阴翳,望不到数十步远。
觥几仇与焰霓裳随了前面的人众一路行去。顺着林中小径走了里许,仍是不见尽头,林中静悄悄地,偶然听得几声鸟叫,越走越是惊异,心想:“这澜园真是阔大,柳林如此浓密,这澜公不知何许人也?”
正行之间,突然前面迎上来两名手挽香花柳蓝的侍女,见了二人,敛衽一礼,说道:“二位尊客可是觥几仇公子与焰霓裳小姐,我家主人有请二位前去叙话,请二位尊客随我等来。”
觥几仇与焰霓裳听得,颔首示意,道:“是的。”
两位侍女遂在前引路,转过一个路口,闪入左首树丛,很快便到了一个湖边,湖中清幽,芦苇丛生,其中有一亭。二人与两位侍女缓步行于湖边柳树下,此时,只听从亭中传来一阵幽幽的琴声。
琴声中拌和着一道清丽柔美的歌声,在湖边柳林中隐隐约约的回荡:
柳湖边,小轩窗,四五曲长廊。
澜亭里,指下琴,十三弦檀筝。
青草与碧云,飞花共柳絮。
十指纤纤如玉,却不知,声声慢里已痴。
音弦绝,声儿脆,却把无心作有心,醉,醉,醉。
筝声断,弦儿乱,道是有情却无情,念,念,念。
………………………………
第一百十二章 闻歌殢酒,曾对可怜人(3)
进入园中柳林深处,如入含灵蕴秀、苍郁翠雅之诗画境界。
四人沿着林中一道石阶幽径,信步漫游,只见清朗的日照之下,柳荫葱茏,湖光潋滟,花圃错落,掩映迷离,远远水中央的亭台玲珑,楼阁高耸,兰舟轻泛,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这时,前面引路的两名侍女停了脚步,回转身来,向觥几仇与焰霓裳敛衽一礼,微微一笑,道:“请觥公子与焰小姐在此稍等,待我等先行去与我家主人禀报,得罪了二位尊客,还望尊客见谅。”
觥几仇笑道:“无妨,你们去罢,我们在此看看风景亦是不错。”
两位侍女一溜烟踏上连接湖岸的那道九曲长桥,向坐落在湖水中央的那处宫殿型建筑群走去。
二人站在湖边柳树下,放眼看去,但见这柳湖引崆峒山暖泉为湖,环湖植柳,湖面静水微澜,一碧千顷,水天一色,其上亭阁林立,曲径通幽,翠色醉人。远远东面的湖面上,静好的日光中,若干鸳鸯静静的划动在水面,有几个少女与半大的孩子,坐着花花绿绿的画艇,手拨清波,追逐着湖面的水鸭,逗弄着那些鸳鸯,沉浸在嬉笑声里,在碧光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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