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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红楼之旧园新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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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承泽一时倒有些纳闷，贾政不过一个工部员外郎，哪里有这恩荫的名额？就是贾赦那里，也早给了贾珠，这个名额又是哪里得来？刚下了课，韩承泽心里揣着犹疑，尚不曾有时间去打听，便见贾宝玉快步向他这里过来，一把拉着他手，欢喜道：“你就是韩家小兄弟罢？我早听冯大哥提起过你的。可惜我是不能常出门的，不然咱们早结交了，何必等到今日认识。”韩承泽客气笑笑，先把自己手抽出来道：“这位公子是谁？我却是不认得的。”
贾宝玉脸色一僵，韩承泽仍是泰然自若的看着他，边上几个年长些的便偷偷笑了，有一个走过来略拱手道：“韩公子，家父乃翰林院掌院学士，与令尊颇有些来往的，我是家中次子，今日与君相遇，实在缘分。闲暇之时，不妨一同讨教文章。”
韩承泽脑中飞速电转，猛想起这掌院学士是何许人物，忙也回礼道：“不敢当赵公子讨教，能得知交，乃是幸事。”翰林院掌院学士正是姓赵。那人望着韩承泽一笑，又轻飘飘看了贾宝玉一眼，便径自出去了。贾宝玉浑不觉有什么不妥，倒正喜借着这事掩了尴尬，又热络道：“韩兄弟，咱们一道儿去逛逛可好？我听北静王说，这崇志堂后面，正有许多花廊，现都开得正好呢。”
韩承泽忍不住额角直抽，且不论贾家这恩荫的名额何处得来，只是他们家，难道是送了这活宝贝进来丢人的么？一径的顽花弄月，是生怕人家不知道有几斤几两不成。眼看着周围人一边看着贾宝玉和他，一面窃窃私语，再看看眼前一派天真的贾宝玉，韩承泽果断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贾公子，敢问你是谁家公子？我实在是不认得你的。况且，这里乃是国子监，我等有幸恩荫而入，正该上感天恩，好生求学以期报国之日。贾公子有这赏游的雅兴，还请另寻他人才是，我却是不能奉陪的。”说完便一甩袖子，昂首便走，把贾宝玉一人愣怔怔的抛在了那里。
韩承泽出了门去，正想着这贾宝玉实在不堪造就，便听见有人喊他，抬头一看，正是刚才与他打招呼的赵侍郎次子，忙笑着应了，过去打了招呼。那人看了他身后一眼，才笑道：“韩公子，看方才那位贾公子行至，与你好似极熟悉的。怎么你倒不认得他？”
韩承泽只做无奈道：“我又哪里知道？不瞒赵公子，我今天也是头一天见到他的。只是不知为何对我这样热络，教人好生奇怪。”那人又道：“我知道这位贾公子，正是京城里国公贾府二房的嫡次子。细算着，与府上也是有亲的罢。”
韩承泽心里暗暗叫苦，不想这人打探得这样清楚，更是深恨贾宝玉今日作为，只怕带累了他哥哥呢。原来韩林氏为着长子婚事，颇费了许多心思，才选中了这翰林院掌院学士赵家。赵家也是个疼女孩儿的，不愿让自己姑娘入宫为妃，只想挑一个自家性格端正知上进的女婿。两家都有意愿，做母亲的也都私下打听过，如今只差找个合适的媒人上门了。
韩承泽这里惴惴不安，只怕这贾宝玉搅和了自家哥哥姻缘。正待说上两句描补，忽听那人笑道：“果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想不到韩公子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样多。某受教了。”说着居然郑重向他施了一礼。韩承泽愣怔怔看着他，正在诧异，却见他面色一整，又向着他侧后方施了一礼，恭敬道：“周助教好！”
韩承泽猛一回头，侧后站着一人，正是之前见过的周助教，忙也行礼。周助教微微带笑看着他们，点头道：“不必多礼。互相研习乃是好事，可见你们都是知上进的，不费圣人恩荫。”随即又道：“马上又要开课了，可别误了时辰。陈助教是最不喜人迟到的。”
韩承泽与赵家次子忙谢过，便往堂上来。不想贾宝玉正站在门口，见韩承泽一回来又迎上来道：“韩兄弟，方才怪我说得匆忙，没教你知道。现礼部尚书正是我的嫡亲姑父，咱们两家正是亲戚呢。”说完也不管韩承泽脸色难看，又要来拉他。
韩承泽恨得想要吐血，却又顾忌着赵家公子在不好发作，生平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憋屈的滋味。便先不管他，只对赵家次子道：“赵公子，我尚有事，便先失陪了。”赵公子嘴角含着一抹笑，略点点头，便先进去。贾宝玉一看人家去了，更觉高兴，又道：“好兄弟，你这样人物，可惜了我没有早点认识。幸好如今天意缘分，咱们可要好生聚聚才是。”
跟你聚？韩承泽眼带不屑的白了一眼，只怕聚多了脑子也通要变成浆糊。可他如今知道，这个二愣子是听不进话的，又担心误了课程，看看四下无人，便悄声道：“你说得正是道理，只可惜学堂不是好说话的地方，不若等着哪日休沐了，咱们出去好生游玩，岂不畅快。何苦在这里招眼呢？”
这贾宝玉也是个奇葩，他瞧不上的人，纵说多少为他好的话，也是充耳不闻若然是瞧上眼的，那便是多少指责也受得的，先前林黛玉跟前就是明证。现今韩承泽年纪小些，又生的圆润可爱，说话也肯婉转，心里早喜得飞上天去。忙道：“正是正是，原是我糊涂了。都听你的就是，到时候咱们好生乐上一乐。”
韩承泽见安抚好了他，才忍着骂人的冲动从他手里抽出袖子来，眼珠一转又想出一个主意，便道：“其实整日听这劳什子，我也无聊。我倒知道这里有个好去处，等着中午用了饭，我带你一道儿逛逛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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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咱们也拉一拉手
且说韩承泽安抚了贾宝玉，又说有一个好地方带他去逛，贾宝玉喜不自胜，忙道：“原来韩兄弟也同我一样，正是知己呢。不知是什么地方？我是极愿去的。”
韩承泽指指远处，原来是夫子正要过来，贾宝玉于别的上面不通，这个却是最知道的，忙忙点头示意懂了，安生的跟在韩承泽后面进了堂中。
这一节课讲的什么，韩承泽浑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收拾一番贾宝玉这个蠢货才好，不然以后天天围着自己跟前跟后，教人怎么看他？越想越觉得烦躁，一时想起赵家次子临走时那个轻飘飘的眼神来，更是铁了心要做。
好容易捱到用过饭去，贾宝玉早早便又来候着。韩承泽见他就觉得堵心，偏这人最看不懂什么眼神官司，欢喜道：“韩兄弟，午休时间不多，咱们快些去罢。”韩承泽强扯出一个笑来，道：“也好，咱们快去快回，省得耽误了下午功课。”又道：“就在彝伦堂后面，说不定北静王爷也曾与你说过罢？”
贾宝玉笑道：“我竟是记不住许多的，反正看看也就知道了，咱们快去。”说着就拉了韩承泽衣袖，当先往彝伦堂方向去。韩承泽轻拽两下，也不曾拉开，便随他拉着去了。
两个人片刻便到了彝伦堂后方，贾宝玉略望了一眼，便道：“韩兄弟，我瞧着也并无什么出色的地方，你说得可是这里？”他话声落下，却没听见韩承泽应声，便转身来瞧，却见韩承泽似笑非笑，眼睛直愣愣瞧着他，全不似方才神色，顿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结巴道：“韩，韩兄弟，你，你怎么了？”
韩承泽笑得更深，抬手就往他手臂处捏来，口中道：“贾公子素来是爱这样拉着手的，也教我来拉一拉你罢。”这原是他练武师傅教的小法子，不过是他不爱学时引着他来玩的，谁想韩承泽偏就爱这样小道，是以正经东西没学多少，于这上面却有些火候。贾宝玉本没提防，韩承泽下手又快，贾宝玉只觉得手臂麻痛，叫了一声便要甩开。偏他虽比韩承泽大上几岁，力气却是差了许多，因此甩了两下没能甩掉，反让韩承泽捏的更紧。
贾宝玉痛得难忍，居然落下泪来，只道：“好兄弟，咱们有话好说，你这是做什么？”韩承泽冷笑一声道：“谁是你兄弟？今儿不过是教你长个记性，来日你再这样没眼色往我跟前凑，我就让你把这疼记一辈子。”说完，又暗用了一把劲儿，才松手。
贾宝玉泪眼汪汪，退了两步才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不过看在林妹妹面上，想着不可冷落了你。没想到你是这样人，亏得林妹妹还夸你，让我好生惦记。哼，有你这样兄弟，平白带累了她！”原来黛玉入贾府时，因着韩承泽年岁还并无多少顾忌，有时也说到他几句，况黛玉对姑母一家感情极深，自然说时都是好的。贾宝玉一向将黛玉视作知己的，此时受了委屈，顺口便将这话说了出来。不想韩承泽眼睛一眯，便如一只小豹子般，猛过来抓住他手腕：“好大的口气！你再说一遍！”
贾宝玉手腕顿时又麻又疼，惊吓间忽地想起林黛玉来，又好似生了勇气，也顾不得疼，只狠命甩开他手道：“你做什么？就是你这样人，平白带累林妹妹！”说完转身就跑，却不想后面正是日晷，贾宝玉慌不择路，直愣愣一头撞上去，登时便有血出来，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韩承泽先回过神来，伸手在那石头上一抹，又送到鼻尖儿一闻。贾宝玉也醒过神来，看着韩承泽犹如洪水猛兽，大喊着救命，飞也似的奔着崇志堂跑去。韩承泽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来，忙也追去，只可惜此时才觉出自己人小腿短，眼睁睁看着贾宝玉越跑越远，韩承泽正在着急，却突然觉得脑中一阵晕眩，脚下软了一软，险些跌到地上去。再一定神，已经瞧见贾宝玉在堂前遇见一位夫子，喋喋不知说些什么。
韩承泽急中生智，索性也喊起救命，又大嚷着贾公子等我，一路也往那夫子处跑。跑得近了，一把扯住夫子衣袖，一副慌张样子道：“周助教快救救我，吓死我了！”
周助教原是要来上课的，不想一个学生就从远处飞跑来教他救命，只是话说得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好歹来他还没等细问，就又见韩承泽来。因着上午见韩承泽时印象甚好，现又见他说话还清楚些，就只问他道：“慢慢说来，究竟是怎么了？”
韩承泽心下大喜，想着贾宝玉必然没能说出什么明白话来，他先是看了贾宝玉一眼，往周助教身边靠了一靠，才小声道：“助教，贾公子中午约我出去逛逛，只好有极好看东西。我怕误了下午课时，原不想去，谁知他非拉着我去，我人小也挣不过他，就跟他去了。不想他到了彝伦堂处，就如疯了一样，大喊大叫，还自己撞头，唬得我手脚都软了。偏他发完了疯，就大喊着救命跑了，直险些把我吓死，也赶紧跑来，路上还差点跌了。”
说完又心有余悸看了贾宝玉一眼。贾宝玉本就是温柔乡里长大的，又自来被人捧着，如何受过这等待遇？被韩承泽这样颠倒黑白，气得发狂，怒道：“明明是你叫我去的，怎么成了我叫你？助教你别信他，他先时还打我呢。”
贾宝玉头上碰出了血，又一露猛跑，再加上此时情绪激动，倒颇像韩承泽说得如疯了一样。周助教看看贾宝玉，又看看比他矮上一头的韩承泽，后者瞪着眼睛，恍如怕极了，强忍泪意。便咳嗽一声，正想说句话，韩承泽却怯生生道：“助教，贾公子头上还流着血呢，不疼么？”
贾宝玉一听这话，才想起自己有伤，不觉又疼的大叫。韩承泽见周助教眉头一皱，正预备再说两句话架桥拨火，忽然又觉一阵晕眩，这一次他却扛不住了，身子一软便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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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女卿卿
且说韩承泽正预备再替贾宝玉说上两句，忽然自己一阵晕眩，软倒下去。好不容易定定神缓了过来，韩承泽一睁眼便唬了一跳：小爷不过是晕了片刻，这是晕到哪里去了？
原来眼前早不是崇志堂前，而是一片轻纱幔帐，瞧着好似女儿家闺房一般。韩承泽虽没见过别家，自家表姐黛玉的，却是在母亲收拾时看过几眼，这一处便颇有相似。单这层层帷幔，他瞧着眼熟，该是江南新贡的提花隐金丝错纹绫，里面又有轻薄软透的映月纱，看着倒有当日忠顺王府上的奢侈。里面种种看不太清，想来也是价值不菲的。
韩承泽正看着，忽然帷幔一开，出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生得眉目婉转，头上两个小鬟，各戴着一串指肚儿大的掐丝金扣儿红珊瑚珠子，又有几个金镶翡翠的小巧压发。身上穿着缠枝莲的粉色对襟小袄，系着一条暗银纹月华裙。小姑娘款款走上两步，看着他笑道：“你可真是极懒的了，叫了你两次，你才肯进来。”
韩承泽听得迷糊，顺口道：“不知姑娘是谁，叫我又有何事？”小姑娘掩口一笑，声音清脆道：“哪个能叫得动你呢？叫你的是我家主子。”韩承泽不免一惊，这小姑娘周身打扮，竟是官家小姐的做派，若这还只是个丫鬟罢了，那这主子该是何等人物？
韩承泽正自想着，就见又有一个人从后出来，周身打扮与先前这个差不许多，却不看他，只对着那小姑娘道：“怜儿你要死了，还不快些儿来，小心主子修理你呢。”
那叫怜儿的姑娘轻轻一笑道：“偏你说的吓人，今儿有好事儿呢，主子必然不会罚我的。”一面说着一面就同那人一块进去，却又回头道：“你等着罢，主子一会儿便来。”
韩承泽一头雾水，此时方觉出自己还坐在地上，便起身向着那帷幔处慢慢走去，孰料越看越是心惊。他是官家子弟，自来入眼的便少有凡品，而此处摆放，更是教人咋舌。帷幔后，左右都是紫檀高几，上面或是胭脂红长颈柳叶瓶，或是青花卷纹石榴尊，又有雨过天青莲花口双鱼洗，件件皆工艺精致。正看的时候，忽然瞧见里面一个高几上，正放着先时忠顺王世子送来给他的明月流霞绘四季花神的白釉彩虹盏。不过这套东西在这里也不过是随手一放，可见也不觉如何贵重。
韩承泽一面看着，一面心里暗暗揣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忽然听见一个女子声音软糯的道：“你瞧着这里可还好呢？”
韩承泽猛一回头，便看见之前见的两个小姑娘前面掀开帷幔，后面一个女子慢慢出来。看着约有十五六岁，一头青丝并未挽起发髻，恍若丝绸披泻而下，只松松缀了一条额链，晶莹剔透，光华闪闪，又有一颗水滴样的宝石坠子。韩承泽竟瞧不出是何等物事。身上虽瞧着像是常见的银红纱，然却又与一般不同，行动间轻软飘逸，好似随时可起步入云一般。
韩承泽正看着，冷不防和那女子看个对眼。那女子便微微一笑，韩承泽却险些失了魂去，慌忙侧过头来。心道，莫不是小爷风采无双，让人拐到妖精洞里来了？这双眼睛，也实在太勾魂摄魄了些罢。
他这里正暗自平和，忽然觉得面上一凉，鼻尖又有幽幽香气，竟是那女子伸手摸到他脸上来，又笑道：“怎么，你难道是没见过我的？偏做这副模样。”韩承泽闻言却着实一愣，他何曾见过这个女子？话说回来，他若然敢见这样女子，他父亲先就打折了他腿。
韩承泽略退半步，离那女子远些，赫然又发现先前那两个小姑娘都不见了，更觉心慌，讪讪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我实在不曾见过姑娘的。”
那女子俏生生飞他一眼，嗔道：“看来我是不好的，不然你如何就忘了呢？”韩承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那女子便将额链上垂着的水滴宝石取下来，放在手中轻轻一揉，便揉得如鸽卵一般，又兼着晶莹剔透，甚是好看。韩承泽看着只觉眼熟的很，那女子不知何时又挤到他身边来，抬手就抚到他胸前来，奇道：“咦，你今日怎么不曾戴着它？”
韩承泽脑中灵光一闪，口中已经答道：“今儿进国子监，是不能戴着的。”那女子便娇笑道：“怪不得呢，你连它都舍了，记不得我也就不足奇了。”又道：“那也无妨，我再告诉你一遍就是。”
说着就凑近了韩承泽来，微红双唇几乎要贴到他脸上去，韩承泽想要退身，却只觉周身绵软，使不上半分力气，由着她附到他耳上，轻轻道：“我名卿卿，下回你要是再记不住，我可是不依的。”
等她说完了话，韩承泽方才觉得力气都回来了，心中实在不愿呆在这奇怪地方，忙退了一步道：“我记住了。只是还要上课，姑娘可否送我回去？”卿卿看他这样子便掩唇一笑，又道：“你不是不爱读书的么，难道如今也读傻了不成？我想着，那国子监里莫不是有美人，引得你这样癫狂。”
韩承泽顿觉无力，他也才十二岁罢，正经他父亲母亲还没想着给他放个屋里人呢，就算他风采无双，这个妖精也太着急了些。遂摇头道：“我还小呢，如今不想读书，倒想什么去？”
卿卿也摇摇头，似是有些失望，道：“多时不见你，你倒这样无趣。怪不得姐姐总说，这红尘浊世，最是移情移性。你又是这样血脉，原就是容易迷了的。”转过头来，忽然又道：“不过你莫担心，我早晚会渡你回来的。”
韩承泽诺诺应着，想着总要先脱身出去，便道：“多谢姑娘了，只是我如何回去呢。”
卿卿嘟嘴道：“知道我不爱听这话，你偏要不住的说，特意教我心里不好受么？”韩承泽便也不敢再说，生怕惹恼人家就此把他关在这里，等了半晌才见那卿卿幽幽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如今通不知道，我也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说完话又过来替韩承泽整整衣饰，方道：“我如今就在你身边，你可记得千万莫离我太远，若不然有什么事情，我却是来不及护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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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女有心（上）
且说这不知何处来的卿卿姑娘百媚千娇，又对着韩承泽温柔细致，却把韩承泽弄得一头雾水，只想早些离了这地方，好生想想。那卿卿见他心不在焉，便道：“好啦，别做这样子，我看着不忍呢。你先去吧，若是想我了，只照着这回做来，我便能带你进来的。”
韩承泽连声应着，卿卿叹了口气，便把长袖拂到他面前来。韩承泽觉得眼前一黑，孰料再睁眼时，便见床前坐着自己的大丫头清泉，正靠着床迷糊呢。他张口喊了一声，清泉立时醒过来，看见他喜道：“二爷醒了真是神天菩萨保佑呢。”说着便扶他起身，又打发小丫头去与太太报信，又问渴不渴饿不饿。韩承泽心中犹疑，便先道：“清泉，我不是在国子监的么，如何家里来了？”
清泉便端了茶盏过来，送到他手里方道：“二爷还说呢，好好的去进学的，愣是教人家送回来的，只说二爷吓晕过去了。这都三天过去才醒，是受了多大的惊吓呢，太太都要急死了。”
都已经三天了？韩承泽正想着前后，边听门外小丫头传禀：太太来了。声音刚落，韩林氏已经带着两个大丫头，进门来了。看见韩承泽半坐在床上，先一步扑到床边来，喜道：“我的儿，你可是要急死我呢。如今怎么样了？”韩承泽忙笑道：“母亲，我无事的。”韩林氏嗔道：“无事你能昏了这两三天去？来瞧得大夫一个个都是只会说宽心话的，幸好你父亲求了忠顺王爷，请了太医院的院判来，可不这就好了。”
白露笑道：“可见二爷是吉人自有天相，正是不会有事的。”韩林氏笑着点点头，忽而想起一事，忙又问道：“泽哥儿，你在国子监里可见了什么？那起子人送你回来，如何说你是吓晕过去的？”
韩承泽想着国子监中事情，倒的确像是被贾宝玉吓晕过去的。他便笑着说了句无事，又将当日事情大略说了几句给韩林氏听。韩林氏本就是瞧不上贾家做派的，听了这贾宝玉这样德行，直气的冷笑道：“还当自己家里是国公府上呢，真真是眼大无人了，我必要给她个好看才知道厉害。”
韩承泽忙道：“母亲别急，我不是那好欺负的，这还不算完呢。我既然是被他吓到了，自然要他再给我个交代的。”韩林氏便道：“你不必管，母亲自然也有自己的法子，若不出这一口气，我是再不能安生的。况且你未来嫂子家里人也在里面，若是咱们家没有什么手段出来，倒让人家小觑了去。”
韩承泽于后宅事不过略知一二，也是韩林氏说与他知道，怕着将来糊涂的，所以并不敢深劝，见母亲已有主张，便也不说。转头又说了两句赵家次子的话，只道：“看他倒是好的，且又有见识，想来这一家子也是好的。”一说起这个，韩林氏便觉甚是满意，赵家姑娘她是见过两三回的了，模样见识都好，巧得是与黛玉交好，黛玉何等心性韩林氏自然知道，又听她说了许多赵家姑娘好处，对这个未来儿媳是极中意的。只是这些事，并不好对着小儿子说道，因此便笑着道：“我替着你哥哥寻了许久，才定下的，自然是极好的。”看着小儿子如今脸颊也脱了儿时圆胖，稍有了些少年人的模样，又打趣他道：“你也不小了，放心，等着母亲张罗了你哥哥的婚事，就好生替你寻一个好媳妇去。”
韩承泽才从那妖精似的卿卿处出来，被母亲这话一说，竟觉得颇尴尬，闹了个脸红。屋里白露和清泉都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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