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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佳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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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鹰皱起眉头,看见她的眼瞳中涌起泪水的瞬间,几乎愤怒得想要杀死那个出言伤害她的人。他伸出手想触摸她,她却激烈地避开,像是他伸出去的手,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不要碰我!”她愤怒地喊道,激烈地推开他,提着裙摆,歪歪倒倒地奔了出去,不肯再与这些可恶的男人们共处一室。
  “该死!”铁鹰低咒一声,看着野火娇小的身影奔出厅堂。他愤怒地转过头,阴鸷的双眸看向黑衣男人。“马上出城。”他冷冷地下令道。
  “铁鹰,你敢这样羞辱我?!”黑衣男人愤怒地站起身来,眼看着铁鹰对他视若无睹,就要踏出厅堂去寻那个野丫头,他一时怒急攻心,也不管有皇甫觉在场,手横置腰间,长剑已经利落地刷出剑花,笔直地朝铁鹰后背而去,决心给这个傲慢的年轻城主一个教训。
  铁鹰冷冷地一瞥,神色没有分毫改变,右臂衣袖一卷,轻易地就卷往来袭的锐利刀锋,手臂轻微地用力,就只听见喀啦喀啦的连声巨响,已经将黑衣男人的一口利剑轻易震断。
  黑衣男人吓得脸色苍白,匆促地松开握剑的手,知道铁鹰的衣袖若是再卷上来,他的手臂就只有粉碎一途。这才发现,两人的功力根本差别太远;这个年轻的城主,真的如外界传闻的,有着极高的武功造诣。
  “滚。”铁鹰缓慢他说,若不是眼前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或许真的会失去理智地取了这个人的性命。为了野火,他甚至不在乎与任何人为敌,即使是仗着聚贤庄的名号,若是伤了野火,他也一并杀无赦。
  铁鹰一抖衣袖,衣袖中残破的铁片全都掉落地面,那柄利剑竟然断成了十多段,看得所有人怵目惊心,叹息之声不绝于耳。
  “铁城主的内力精湛,实属难得。”沈宽堆着笑走上前来,挡在铁鹰与黑衣男人之间。
  “此人是沈某邀来的客人,就算有诸多得罪,也请看在沈某的薄面上别去计较。”他纡尊降贵拱手为礼。
  “说得也是,野火姑娘都跑远了,你还不快追去看看?”皇甫觉踏上前来,以桐骨扇敲敲铁鹰的肩膀。“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处理,我保证你回来后绝对看不到这个碍眼的家伙。”他笑容满面他说道,把铁鹰往门外推去。
  皇甫觉虽然也看那黑衣男人不顺眼,但是一切必须以大局为重,铁鹰早就因为野火而失了理智,他可不能也动怒,否则一切岂不前功尽弃?他暗地里与铁鹰交换一个眼神,示意将一切交给他。
  铁鹰略略点头,不再理会屋内众人,迈步就往外追去,足尖一点转眼己然不见了踪影。
  他的一颗心全都系在野火身上,否则也不会就此罢手。
  跟她相比,任何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深秋的风十分地寒冷,铁家之外的一处湖泊,景色显得萧瑟清冷,湖畔一个娇小的人影躺卧在草地上,也不管草地上的露水沾湿衣裳,她任由冰冷的寒意沁透了身体,却仍浑然不觉。
  她紧握着拳头,把脸埋在衣袖里,纤细的肩膀轻轻地颤抖着。
  “烈火儿!”铁鹰的呼声由远而近,看见她倒卧在草地上时,一颗心几乎都要停止,他匆忙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碰触她的肩膀。“你摔着了吗?摔疼了哪里?”他急切地询问着,双手游走过她娇小的身躯,寻找着任何可能的伤害。
  一向沉稳的性格,在遇见她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她是这世上唯一可以影响他那么深的女子,也是他最爱恋的女人。然而,这个揽尽了他所有爱恋的小女人,似乎总是能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不要管我。”她还是把小脸埋在衣袖里,不肯理会他的呼唤。她是先前奔跑得急了,一时狼狈地摔在草地,索性就趴在草地上不肯起身了。
  “烈火儿。”他无可奈何地叹息,将她娇小的身子拥抱在怀里,用体温熨烫她有些颤抖的身子。
  “干么叫得那么亲热?我不要你碰我,听到没有?滚开啊你!”野火气急败坏地推拒着他,但是他的力气好大,虽然没有压疼她,却牢牢地困住了她,不许她轻易地离开。她推了几下,心里更是感到挫败,泪水流得更急了。
  “我说过了,一辈子都不放的。”他拉开她蒙在小脸上的衣袖,瞧见她哭红了的双眼,心中感到深深的不舍。低下头,他握住她挣扎的手腕,以唇舌舔去她脸上的泪。
  “我不要你。”她抗拒他说道,紧紧地闭上眼睛。
  “不可以,你是我的。”他简洁扼要地宣布,口气虽然霸道,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缓缓舔去她的泪水,灼热的体温彻底地包围着她。
  野火颤抖着,却忍不住仰起头,感受他几乎要淹没她的温柔。她的双手变得软弱,即使在他松开钳制时。她也只能绵软地依靠着他。她不愿意这样,但是在他霸道的温柔下,又偏偏教她无法抗拒。
  “为什么哭?你想要我心疼死吗?”他牵握着她的手,来到他胸膛上,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还在气愤那个人羞辱顾家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亲手……”
  野火冲动地吻住他的唇,吻去他即将说出口的报复行径。她不是不生气,只是不愿意看见他的双手沾上那个人的脏血。“我不要你杀人。”她短促地吻着他,而当他饥渴地想要深吻她时,她又羞怯地转开头。
  铁鹰挫败地叹了一声,扯开最外层的长衫,将她娇小的身躯纳入怀抱中,用体温暖和她有些颤抖的身子。“那我就不杀人。”他许诺着,仍旧舔着她脸上的残泪。“为什么哭?”他询问,本以为那人的羞辱只会让她愤怒,却没料想到她会掉泪。
  野火沉默了半晌,下颚被他勾了起来,她沉重的叹息,双手绞着柔软的衣料,模样看来十分无助。“他说的是实话,我配不上你,我不像是那些大家闺秀,这些年来我早把那些礼节忘得一千二净了,你不该娶这样的女人做妻子的。”她急促他说道,一手覆盖在胸前,想止住那阵疼痛。
  都是他不好,让她变得那么奇怪!这些年来即使过得再苦,她也从来不曾哭泣过,如今却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她就觉得自惭形秽了;她这些年来的洒脱都不见了,在他面前时,也只是一个软弱的女人。
  她不想要软弱啊!但是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就偏偏坚强不起来?
  “烈火儿,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我要娶你,只有你才会是我的妻。”他紧紧地抱住她,表情是前所未有地严肃,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又万分地温柔。“我要娶你,不是因为你的出身,更不是因为那个婚约。”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她小声地询问,模样十分不安。就算是脾气再激烈,但是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你不懂吗?”他为她的问题而笑,捧起她的小脸,两人的额头相抵着,能够在对方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从初见到你时,我就被你的坏脾气迷住了。那些婚约或是身世的种种,都只是一项藉口,从知道你是女儿身的那一瞬间起,我就打定主意要娶你为妻,就算你不是顾家的人,我也是要定了你。”
  野火的脸开始烫红,为他如此大胆的坦言感到又羞又喜。
  “真的吗?”她低声问道,闻着他好闻的男性气息,脑子又有些混乱了。她扯紧他的衣衫,忍不住想更加靠近他。
  “如果不是想娶你,我怎么会在药汤里就放肆地吻你?又怎么会趁着你摸上我房里的那夜,就把握机会要了你?”他逗弄着她,乘机窃了几个亲吻。这样拥着她,他感受到对她难以餍足的渴望,也感受到比激情更久远的温柔。
  “说不定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她羞红了脸,有些发窘地想推开他。确定了他的心意后,她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原本以为他木讷寡言,怎么想得到,他才是两人之中最热情的那个。
  “不,烈火儿,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可以让我失控。”他若有所指地说着,翻身将她压倒在柔软的草地。当冰冷的山风吹拂过两人,他用身躯为她挡去了寒冷。
  她仰望着他,看入他那双黑眸之中,长久以来处于不安的心,终于在此时此刻得到抚慰。她的脸还是烫红的,双手却主动地拥抱着他,攀附上他宽阔的肩膀。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绝对不可以反悔。我愿意嫁给你,所以——”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完,半张的红唇已经被他灼热的吻牢牢地封住。她发出低低的娇吟,在他的热切中没有了神智。
  在罕无人迹的湖泊旁,他以衣衫覆盖着彼此。虽然没有尽情欢爱,但是两人分享的吻,就足以尝尽这一生。他始终将她紧抱在怀里,用双臂与胸膛守护着她。
  他绝不放开她,一辈子不放开——
  —辈子!
  第九章
  深秋的夜晚,月落乌啼。
  野火躺卧在床榻上,因为寒冷而难以入睡。她仍旧居住在自个儿的宅院里,没有如仆人们所愿的,搬到铁鹰的房里与他同眠。到底说来,她还是个姑娘家,就算是注定要成为他的妻子,就算是老早已经被他给吃了,她还是必须维持一些颜面。
  只是,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夜里愈来愈冷了,他每每陪着她到深夜,替她暖暖身子;当他离开后,她独自面对整夜的寒冷,有好几次几乎要开口求他留下来。
  铁鹰虽然有时候十分霸道专制,但是在许多方面,仍是顺着她的性子行事。他只是很卑鄙地在睡前给她一个会让她双腿虚软的热吻,诱惑得她几乎想撕下他的衣衫,恳求他要了她。
  她要费尽自制,才能忍住被他勾起渴望,匆促地把他推出门外,然后把发烫的脸与身子埋进柔软的床榻里,拼命要自己冷静,别再去回想两人欢爱时的种种。
  今晚的情形也是如此,他抱着她坐在桌边,纵然没有褪去她的外衣,双手却滑入她的衣衫里,灵巧地卸去她的兜儿,揉握着少女的敏感丰盈,以粗糙的指尖摩掌着粉色的蓓蕾。她被迫跨坐在他的身上,难耐地咬着唇,黑发被他解下,散乱在两人之间。
  他始终不肯再进一步,似乎在等待着她柔软的恳求。而她偏偏又不肯认输。直到他逗弄得有些过火,几乎要把她惹哭了,他才停止那些甜蜜的折磨,拍拍她纤细的肩膀,将颤抖的她放入温暖的棉被里。
  野火在棉被里咬紧了唇,看着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之后转身离去。她举起握紧了的拳头。焦躁地咬着自己,制止那股把他也拉进棉被里的冲动。
  然而,这个夜晚似乎不同于以往,她迷迷糊糊地睡去,却睡得十分不安稳。朦胧之间,像是回到了好多年前,那个血腥而可怕的一夜,她听到慌乱的喊叫声,以及火焰燃烧着木材时所发出的声响……
  在梦里,那个蒙着脸的男人持着沾血的钢刀接近她,然后二哥奋力地抱住那个男人,对她声嘶力竭地喊叫道:“逃,野火,快逃!”
  蒙面的男人目光一沉,举起刀子就贯穿了二哥的胸膛。他的脸上有着被烙铁烫伤的丑陋伤痕,而背后则是满园的火焰,到处都躺着她亲人的尸首——
  “啊!”野火惊骇地醒来,双手猛力地挥动,想要挥开那些可怕的梦魔。她紧抱着棉被在颤抖着,不明白怎么又会想起那一晚的种种。
  梦境好真实,她仿佛还能够听见人们的尖叫声,感觉到火焰的温度。她愣愣地瞪着映在棉被上的火光,额上的冷汗又开始漫流,她缓缓抬起头来,恐惧地看见窗棂上有着火焰的痕迹,宅院之外的仆人全都惊慌地喊叫着,铁家在夜里因为四起的火焰而纷乱。
  “怎么回事?”她匆忙下了床,本能地就想冲出去找寻铁鹰。她的心被揪得好痛,那些火焰让她的心好慌乱。多年前的那场火,夺去了她最重要的亲人,而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难道今夜的火也会残酷地将他夺走?
  她打开热烫的木门,看见庭院里已经被火焰包围,浓烟呛得她不断咳嗽。她捂住口鼻,挣扎地往前走了几步,而浓烟熏得她眼泪直流,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几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手中握住沉重的钢刀。他们趁着夜里,在铁家内外放了火,趁着乱闯了进来。
  “这里有个女人。”
  “杀了。”冰冷而毫不留情的口吻,让人听了心惊胆战。
  野火只听见这样的对话。她连忙退开几步,但是手臂上已经挨了一刀,剧烈的疼痛在她手臂上爆开,鲜血涌了出来,她紧按住伤口,在看见男人们持刀围住她时,心头一阵冰冷。
  莫非她再也不能见到他吗?多年前那场火没烧死她,今夜这场火是来索她命的?
  钢刀映着火光,无情地劈下,她惊叫一声,眼看已经避不开,但是在最危急的一瞬,一个纤细的身影扑倒了她,替她挡去了那一刀。但是对方刀势大得惊人,分明要置她于死地,两个女人同时都跌了出去。
  “冰儿!”野火惊慌地喊着,扶起浑身是血的冰儿,她的手上也有着鲜血,因为恐惧而冰冷。温热的血流淌在地上,已经分不清是属于谁的了。
  冰儿喘息着,勉强还是以身子护住野火。“野火姑娘,小心……”她断断续续地说,背上的刀伤像是有火在烧,疼得她双眼发黑。
  “又来了个女娃儿,一起送你们上西天,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持刀的黑衣人冷笑几声,挥动着手中的刀子,凶狠地就要砍下来。
  野火抱紧了冰儿,紧紧闭上眼睛,几乎能够感觉到死神凉凉的呼吸。她在心中默念着铁鹰的名字,对于死亡的恐惧,其实比不上永远见不到他的遗憾。
  只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只听见激烈的惨叫声,几下刀剑碰撞的声响。
  她迅速地睁开眼,看见一个男人背着火光站立。
  “铁鹰——”她冲动地想扑上前去,却在一瞬间看清对方的面孔。
  是沈豫,那个她先前在亭子里遇见的男人。她冲出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软弱地跪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惧。
  “铁城主暂时无法赶过来。”沈豫说着,看见地上仍有活口,他一挑刀锋,锐利的刀刃一旋,转眼刺入黑衣人的胸膛,对方只哼了一哼,挣扎着低叫几声,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血腥的一幕让野火看得手脚冰冷,她抬起头来,明知道该感谢沈豫的救命之恩,但嘴巴里就是吐不出半个字。为什么会这样?沈豫杀了那些黑衣人,替她们解围了,而她心里的恐惧却有增无减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颤抖地问,勉强站起身来,只觉得满园的火不断逼近,而她却觉得寒冷。铁鹰在哪里?她好想见他,好想投入他的怀里,只有他能安抚她深切的恐惧。
  “有人夜袭铁家,想要取日帝的性命。顾姑娘,这里不安全,请跟我到其他院落里去,铁城主在那里等着你。他为了保护日帝,力拼几个高手,身上受了很重的伤。”
  沈豫慢慢说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视线始终盯着野火,亦步亦趋地跟着,像是看定了目标的野兽。
  “铁鹰受伤了?他要不要紧?”野火脸色刷地转为惨白,她慌乱地看向沈豫,甚至不顾心中恐惧地拉紧沈豫的衣袖。一听到铁鹰受伤的消息,她完全忘记了手臂上的刀伤,急切的只想见到他。
  他会不会有危险?他的伤严重到必须要让其他人来救她吗?
  各种不祥的景象在她脑海里迅速转动,逼得她几乎想要尖叫。老天为什么还要折磨她,让她重复经历这种可怕的种种?她既恐惧又不安,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铁城主伤得很重,所以急着要见你。”沈豫放低声音说道,像是在哄着她,握住她的手就要往另一处宅院走去。
  野火心中慌得没有主意,愣愣地就要跟着沈豫离开。但是冷不防衣袖一紧,她低头看见了冰儿。冰儿因为先前的严重刀伤,大量的鲜血染红衣服,连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我不能抛下她。”野火嚷着,弯下腰来就想要抱起冰儿,但是两人的体型相差不多,她的力气有限,加上先前受了刀伤,根本就抱不动冰儿。她抬起头看着沈豫,本想开口求援,却意外地看见对方一脸的厌恶。
  这是她第一次在那张冰冷的脸上,看见较为人性的表情。只是,那个表情十分地可怕,充满了对人命的鄙夷与不屑。
  野火皱起眉头,还想抱起冰儿。只是冰儿已经神志不清,昏乱地低喃着。“野火姑娘,快点逃……”低低的呻吟,在夜里听来却异常清晰。
  她蓦地全身颤抖,像是许久许久之前,曾经听过相似的话语。那也是在恍如炼狱般的夜里,垂死的二哥声嘶力竭地对着她吼叫着,那模样一直烙印在她心里。她的命该是二哥换来的,她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幕。
  “逃……野火……快逃……”
  那时,满园都是火焰,满地都是尸首,二哥的血染了她的双手。她还记得,那个男人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充斥着残酷的杀意,以及对人命的鄙夷与不屑。
  她永远记得那个画面,男人脸上有着丑陋的疤痕,背后有着燃烧的火焰——记忆重叠了,她惊骇地抬起头来,看进沈豫满是疯狂的眼睛里。她认得这双眼睛,就算是五官有些不同了,她还是能够认出来——是眼前这个人亲手杀了她的二哥!
  野火突然的反应让沈豫微微一愣,他看着她的脸庞由惊慌转为骇然,一抹最冰冷的笑跃上他的嘴角。
  “看来,你还是想起来了,是吧?”他握紧了手上的钢刀,慢慢地往前踏了几步。
  “是你,我认得你。”野火喃喃低语着,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了。是她潜意识中已经认出了沈豫,所以先前看见他时,心中才会有着深深的恐惧。
  “我真没想到,你还会活着,那一晚你就该死了。”
  沈豫的手伸到颈部,拉扯着那里的皮肤,几下的撕扯后,一块精巧的面具被撕开,在火光之下,那张脸上有着丑陋的烫伤旧痕,蜿蜒在他的脸颊上,看来很吓人。
  “记得吗?这可是你留给我的礼物,这些年来我从不曾忘记你那晚的‘盛情’。”
  他扭曲的嘴角狞笑着。
  “你当初在亭子里接近我,就是为了要试探我?”野火颤抖地问,勉强将冰儿推到身后去。冰儿已经替她挡了一刀,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为了保护自己而惨死在沈豫的刀下。
  “没错,我没有料到你尚在人间,而且还替那昏君挡了刀剑。不过,今晚你们都必须死。”他往前踏了一步,表情充满了陶醉,期待着亲手解决这个胆敢烫伤他面容的女娃儿,已经太久太久了。
  “铁鹰呢?他到底怎么了?”野火慌乱地问着,在最危急的时刻里,还是只能想到他的安危。她甚至不在乎,今晚是否真的会惨死,但是最起码,她必须确定他的安全。
  人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会看清,自己是多么在意另一个人。
  只是,她怎么能够甘心就这么被沈豫给杀了呢?多年前她躲过了一次;多年后的今日,她遇见了爱她疼她的铁鹰,她怎么能够在此时惨死?心里蓦地有着怒气与勇气慢慢升起,她的手在背后摸索到一把短刀,牢牢地握在手里。就算是真的要被杀了,她也要扯着沈豫到地府里,好为亲人们报仇雪恨。
  沈豫冷笑一声,模样十分笃定。“他现在大概已经惨死在那个昏君身旁了,今晚的目的是要杀了皇甫觉,就算是皇甫觉武功再高,在几个高手的围攻下,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他们是预谋好的,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就准备灭了铁家,杀了皇甫觉,至于他,则是罔顾了命令,来到这里解决野火。
  “铁鹰不会死的!”野火咬着牙说道,猛地衣襟被扯紧,转眼已经被沈豫抓在手上。她的双脚碰触不到地面,只能不断地挣扎着。
  沈豫享受着她拼死挣扎的模样,尖锐的钢刀来到她的脸庞上,轻轻地描划着。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在她脸上留下可怕的痕迹。“我是该一刀杀了你,还是在你身上留下几百几千道刀痕,作为你先前伤我面容的报偿?”
  他冷笑着。
  “放下她!”一声剧烈的怒吼传遍染火的庭院,在火焰之中,铁鹰高大的身形赫然出现。他的长发散乱,身上到处是血迹,狂乱的眼神简直像是嗜血的野兽,沈豫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铁鹰竟然没死。他迅速地将野火挡在身前,作为防御的保命符。他实在没有料到,铁鹰能够安然无恙地来到这里,就算是铁鹰能战胜那些人,所需的时间也绝对不止如此。莫非铁鹰为了这个丫头,舍下了皇甫觉?
  铁鹰锐利的眼眸紧盯着眼前的景况,不知沾了多少人血迹的双手在身侧紧握着。看见野火身上的血迹时,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周身辐射的怒气以及火焰的包围,让他看来十分可怕,教所有人望之却步。
  “放下她,我可以留你全尸。”他缓缓宣布,声调冷冷到极点,那双眼睛里的杀意,让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你要留他全尸,我可不肯。”另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披头散发的韩振夜小心地抱起冰儿,确定了她仍有气息时,眉头才稍微松开。他的手上仍有着铁链,模样十分危险,只有在此刻,才看得出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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