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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娱乐圈男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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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没意思,就是真要跑了。

    “假惺惺的,好玩吗?”蔡斯年笑容都欠奉,只是没感情地勾着嘴角,“你还真是逼着我恶心你。”

    “不想关着我,说我是家人?还什么回家……我的老天爷呀。”

    “不给吃不给喝就得了,我见不得人带不出去也就算了,好几个月,就把我关在屋子里,连阳光都不让见算怎么回事?把人逼自杀了怎么回事?”

    宫政和想说话,蔡斯年不给他机会。

    “你这人……我算见识了,什么叫恶心他妈夸恶心――好恶心!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习到家了!恶心他妈抱着恶心哭――恶心死了……”

    这一番话是骂爽了,但也太放肆了,宫政和不会让他死,不会把他冻在冰柜里,不会每天把他捆在床上,但如果足够凶残,打他一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蔡斯年英勇无畏地突突完,盯着宫政和,等着他打断自己的腿,还想着能出师有名地干一架,颇为跃跃欲试。

    宫政和好像有些恼怒,又有些发愣,片刻,不知道是觉得哪里不对,眯了一下眼睛,还是想说什么。蔡斯年就是不想听他开口,张嘴刚要接着彪歇后语,突然,眼前的场景开始有些恍惚,大量画面不由分说地涌入他的脑中,从在玫瑰花雨中与宫政和接吻,到搬进宫家大宅,像是开闸泄洪一样,令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淹没其中。

    他头痛得跌下沙发,被宫政和眼疾手快地接住。

    奇怪的是,这些画面中,原主不是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周围人将他伺候得极其好,锦衣玉食,想遛弯就遛弯,想放风就放风,甚至还经常秘密出行,带着一群保镖各种买买买买买,根本就是无所事事的贵妇人待遇。

    “怎么了?”宫政和问“斯年?”

    宫政和一出声,画面中也开始出现关于他的内容。他来过宫家大宅几次,基本就是来看看原主生活得怎么样,其中还有一次,两个人似乎进了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奇特建筑,但后面的记忆又模糊了。

    画面越发混乱,但蔡斯年渐渐生出了一种感觉,原主在宫家大宅过的日子,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也没有多坏。

    他一穿过来,认定原主一直被软禁,一是因为他一醒来,就处于被软禁的状态;二是试探出了原主的婚姻状态,上网发现结婚前不久原主就退出了娱乐圈,一点声息也没有;三是哪怕他强烈要求出门,也遭到强烈拒绝,一直持续到他出逃之前。

    再加上蔡斯年见得脏事儿太多,权力滋生*,权力碾压人权,他下意识就会往最坏想,产生了这种笃定的印象。

    现在看来,如果这段记忆是真的,那原主一直被软禁……就不是真的。

    他忽然觉得背后发冷。

    原主一直以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不是很不好,没有忧郁症之类的疾病,不是很自由,也不是很不自由,不是很开心,也不是很不开心。

    总之,原主不是因为宫家的生活自杀的。
………………………………

第14章 剧组一日游

    蔡斯年一下惊醒,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昨天晚上从夜店回来,宫政和把他送到了宫家大宅门口,还吃错药了一样,吩咐给他换一间大一点的屋子,说“小茅屋晚上黑漆漆的太吓人”。之后又回市里去了,要取什么东西。

    蔡斯年想明白了原主之死,大概真的怪不到宫政和头上,也觉得自己之前骂了他一顿歇后语挺不厚道。但又觉得即便最严重的后果不是他造成的,应该也有些瓜葛,何况无论如何自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觉得只要自己还没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不会想跟控制狂说对不起。

    于是,他对宫政和的态度,从厌恶到极致一下子偃旗息鼓,衰竭成了别扭,不想再挑衅这人了,也没脸再跟他说什么话。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蔡斯年的新房间不大不小,规格普通,比起小茅屋,自然是从赤贫到小小康的进步,就是不知道宫政和到底什么意思。

    ‘小茅屋晚上黑漆漆的太吓人。’蔡斯年回味着这句评论,心想:宫政和怎么知道那小屋子一点光都没有的?难道他大少爷还在那住过?

    怀疑滋生嫌隙,嫌隙让他越发拉不下面子。

    下午,他就要开始“演一个智障”的职业生涯,去拍那个路德维希・一长串什么鬼的剧。蔡斯年本打算度过一个悠闲的上午,顺便去探望一下当初治疗他“自杀”那道刀口子的大夫。那大夫还长得挺好看的,浅金色的头发,眼睛像两块珍稀的绿宝石,为人温和优雅,名字也好听,据说在宫家自己的医院里做专家,相当靠谱。

    谁知,一大早河希礼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好好在家待着,不到十点就来接人,把他像运货一样塞进黑漆漆的轿车里,甚至出入都开隐形模式,走特殊高速道,出桥洞终于显形的时候,还把另一条路上下来的司机吓一跳,车身都从红的变成了绿的。

    之前说剧本烂,剧组穷,但蔡斯年看这剧组也穷不到哪里去,在都星上首都的边缘,估计也不是一般投资能负担得起的。

    他之前查了,这个年代拍戏倒没有怎么变,只是剧本或是更精湛了,或是更奇葩了。而服装道具等等,由于技术的发展,模板的增多,也无一不绝伦。视觉技术更不用说,4d,5d,简直要一直出到36d。增强得超强的增强现实,虚拟得超虚的虚拟现实,无比先进的全息技术……即便是三流小剧组,也能搞出过去超级大片的效果,而顶级剧组的艺术效果更是堪称洗礼。

    只是随着艺术风格的变化和增多,出现了许多”落后地球人“蔡斯年无法理解的艺术品味。

    艺术的宗旨之一:探索极限,扩大边缘。

    副作用:某部分艺术一步一步地脱离了人民群众,越脱越少……不对,越离越远。

    然而片场的变化却不小。现在的摄像机可以上天入地,不高兴了拍细菌,高兴了拍银河系。大楼也能上天入地,几块钢筋模板在天上飘着,加一层透明虚拟玻璃罩,用悬浮系统一固定,就是摩天大楼。

    毕竟地皮是金贵的,材料是有限的,楼房是可拆卸,可移动,可重复利用的。他们剧组就是搭了个这样的临时楼,需要用什么场景就租来放在某一层上,用完立马搬走。

    蔡斯年坐在车里,仰望着他们摇摇欲坠的“剧组大楼”,觉得也是够蹊跷。有钱租首都的地,但整个组还是显得很寒酸。

    还是说这是本组的艺术风格?导演的个人追求?

    资金不足,就算租不起一个真正的影视基地,为什么不去租小规模的影视场景呢?把各种场景搬来运去也不是一笔小钱。

    再退一步,还是租用道具和场景,为什么不拿租地的钱去某个偏远的星球拍呢?条件肯定能宽裕许多。演戏到外地跟组好几个月非常正常,这个组的演员基本没有高于十八线的,肯定不会有意见,决策的人脑子里究竟想着些什么?

    蔡斯年问了河希礼这些问题,河希礼听完忽然转头就跑,把他一个人目瞪口呆地扔在车上,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好一阵子才回来,从头到脚一副清心寡欲,‘我什么都没想,你什么都不要问’的气场,绝口不回答问题,木头桩子一样*地说:“蔡先生,咱们去见导演,定妆。”

    “你想什么呢,不能让我知道?”蔡斯年匪夷所思地问。

    河希礼差点又跑了,发神经了似的开始念念有词,似乎是这样就能掩盖心声。

    蔡斯年更加好奇,心想这得是多大一个秘密,如此严防死守。忍不住凑过去听,发现河希礼在背三字经。

    蔡斯年:服了。

    于是,河希礼小心谨慎、严肃周全地把蔡斯年送入剧组大楼,他们之前之后各开来一辆车,全是保镖,十几个宽肩长腿的黑衣人像乌鸦群一样散开,没一会就藏在了看不见的地方,过去很大程度上靠身手吃饭的蔡斯年知道他们在哪,却也颇为赞叹,觉得自己这是真傍上大款了。

    自己多么重要,走到哪都有十几个人荷枪实弹地保护。

    vip待遇!!!

    可惜他没人管、没人疼习惯了,见到这阵仗又觉得‘何必呢’。

    由于男主角都还没定妆,剧组基本也就搭了个楼,工作人员不多,但也有点太不多,上了三层楼,生生一个鬼影也没见着。导演知道男主角大驾光临,也没出来迎接,不仅如此,约好了要见面,还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玩失踪了。

    河希礼和蔡斯年傻站在导演休息室外,看着里面空空如也,外面也空空如也,非常寂寞,非常怅然若失。河希礼眼角抽出,打电话,接不通,再打,还是接不通。蔡斯年就听他心里不停说“不靠谱,不靠谱,不靠谱,不靠谱!”

    ‘是啊,太不靠谱了。’蔡斯年心想,手在导演休息室门上一按,开了电子门,进去往大躺椅上一倒,心想:反正老子又不爱演戏,不来更好。
………………………………

第15章 霍夫曼导演

    也不知道是不是躺椅上有按铃,还没在皮面上坐出一个印儿来,门外突然有人了。一个好像高挑的骷髅架子,脸瘦得有些尖嘴猴腮的白人面孔出现在门后,他一双眼睛十分凸出,好像两盏探照灯,有种瞪谁谁怀孕的气势,仿佛能拎着小香水包,戳着“削筷子根”的手指,随时随地投入战斗,跟各种小贱人撕逼三百回合。

    他在玻璃门外用那“灯光”做ct一样上下左右里里外外扫描着蔡斯年,心想:我的老天呀,这不是蔡斯年吗?

    他先是在内心评价了一下‘这穿得什么衣服’,又想‘什么姿势,连点气质都没有’,接着转移到‘来演一个智障还敢坐在导演的位置上,怪不得都说他人又差脑子又蠢,还自以为了不起’,最终得出结论‘他要演可多容易,做自己就好了,跟他一起演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糟了我的名声’,附带心情‘呵呵’。

    这样想着,他居然话也不说一句,一扬下巴,收腹提臀,穿着镂空露脚趾的小皮靴,用踩着十二分大高跟的气场,趾高气昂地就走了。

    蔡斯年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惊叹:这是哪里出产的傻逼?好天然好不做作。

    河希礼说:“那是这个剧的男三号,原名阿・迪克,但你最好叫他安东尼奥卡索,演你弟弟,模特出身,演出费……”

    他机器人读档案一样说了一长串,最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但你不需要在意他,除了导演之外,你不用在意任何人,不喜欢谁我们随时可以换掉,要是有什么喜欢的明星我们也可以通融一下安排进来。”顿了一下,“不,我的意思是……”

    蔡斯年目光扫过来,不知道在思量什么,河希礼背后发毛,开始默念大悲咒。

    但事实证明,这个剧组不止一个人画风那么清奇。

    很快,各色人等或是装作路过,或是在门口玩光脑,或是干脆光明正大地看,刚才一个鸟都没有的地界忽然熙熙攘攘。而且什么形容外貌的都有,非主流“美”少年,城乡结合部“美”少女,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热热闹闹,活像搬来一座麻将馆。

    蔡斯年一个以“脑残萌”和“人品差”出名的演员,竟然还是其中最正常的,不禁感慨不已。

    “导演什么时候来?”他问,“再不来我走了。”

    河希礼一脑门子官司地去打电话,谁知号还没播完,门口悠悠飘来一句:“走吧,走了就别回来。”

    蔡斯年正欲看又是哪个傻叉,却见一个发型“原谅我放荡不羁爱自由”,眼睛却大得让人想起满月的中等个子男人走进来。他大约四十出头,皮白如生纸,天生八字眉,满脸皱纹流水一般往下垂,一脸苦相,又是飘渺又是悲惨,仿佛一个只报忧不报喜的大预言家,又或者随时恳切说出“你的人生没有意义,不如快去死吧”的哲学学者。

    河希礼走上去:“霍夫曼导演……”

    霍夫曼神气昂扬地一摆手,本来应该十分傲慢,但他的长相实在傲慢不起来,就显得有点悲壮。他似乎有犹太人的血统,大鼻子,背着个手,迈着四方步走进来,忧伤地看着蔡斯年:“路德维希・圣・德・迪卡拉扬是一个感情细腻,身世悲惨,有深度,有品位,有格调,有理想,有信念的角色。你太俗,演不了。”

    河希礼:“导演,蔡先生演不演得了,不然您让他先定个妆,试试镜。”

    这部戏定了就是蔡斯年演,但导演也不是能得罪的人。霍夫曼虽然没得过什么大奖,但偏门小奖无数,越偏的的得越多,作品有好几部被封为精品乃至经典,有“鬼才”之称。尤其因为个性斐然,极有名气和号召力。

    他之所以肯来,完全是看上了这个偏门中的偏门的剧本。

    霍大导之前说了:这剧本我看哭了。

    虽然河希礼觉得笑哭了还差不多,但他这是一个尝试,。他当然不觉得蔡斯年会有什么演技,只是知道这位主儿能读心,只要把导演心里的形象读透了,自然能模仿几分。

    然后他看向蔡斯年,也不说什么,就尽职尽责地那么看。他虽然衣着华丽,态度圆滑,但是举止严谨,神色板正,散发着正经、正直的老实人气质,对付蔡斯年这种顽主没准有几分用处,企图把他看得生出些惭愧,一时不能说出拒绝来。

    然而蔡斯年也不知道是眼大漏神,还是已经练到了旁若无人的境界,他本来想:‘好嘞霍导演,就等您这句话呢,谁想演个智障还是怎么的?’正打算夺门而出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看了霍夫曼的一双“满月”一眼,见到其中有很悲戚的神色。

    霍夫曼看着他,悲伤地心想:他不能演路德,没人能演,他们不懂那种寂寞,自娱自乐,奋斗,挣扎,努力不露惨象,在本无意义的人生中活下去。

    他接着想:他们只知道这是疯癫罢了。

    霍夫曼内心涌出的极大的悲伤和孤寂,一下撞在了蔡斯年心上,让他愣了一愣。

    蔡斯年想:他是真的为那个荒谬的“一长串名字智障”感觉痛苦和悲伤。

    但他虽然偶尔会穿白衬衫装小清新,却是一个经历过家破人亡,同事死绝,无能为力,同归于尽的“沧桑人”,内心完全不敏感,神经一点也不纤细,这样的痛苦就像在他花岗岩的大心脏上,用羽毛笔戳了戳,连痕迹都像风吹沙走,更不用说扎进他心里去了。

    ‘搞艺术的就是神经病。’虽然经常装逼,且装得惟妙惟肖,广受赞誉,但其实并真不懂什么高深艺术的蔡斯年这样想,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老子才不演这鬼东西。
………………………………

第16章 隐忍的文官

    回去的一路上还是极尽保护之能事,虽然河希礼又企图用自己的正直、一丝不苟的眼神和气魄打动他,但蔡斯年实在不是能听别人话的那种人,一开始还顶回来一两句,后来干脆不说话了,到最后特别渗人,河希礼一劝他,他就对着人家笑。

    可怜那河希礼,如同耗子见了猫,半夜见了鬼,差点没炸起毛来,一身冷汗像是刚经历完冰桶挑战,讪讪不敢再说话了。

    round1,蔡斯年胜利。

    但他一回宫家大宅,就有点懵。

    一个优雅而凛然的背影坐在清雅古典的正厅中,一身银灰色汉服皎若九天之月,一只手修如白玉之竹,坐的是黄花梨椅,拿的是青纸古书,霞光从窗棂中透出来,洒在他发梢肩头,光尘在他周身漂浮环绕,灿若星河,简直像是哪幅古画成了真,让人有恍惚之感。

    宫政和放下书,回头对蔡斯年一笑:“回来了?”

    他不散发那种威严气势的时候,一双眼睛就能流露出本来的漂亮,甚至带有些无差别的淡淡柔情。

    蔡斯年正拉不下面子见他,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宫政和淡漠起身:“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

    但他又走过来,对着蔡斯年上下看了看,终于还是把那些淡漠散去了点,带了些温度,变成了平淡:“我搬回来了。”

    蔡斯年心想:搬回来就搬回来,人家的家,还不让人搬回来住?

    但是没过一个晚上他就觉得不对。

    晚上吃了不够塞牙缝的小米稀饭,蔡斯年也没什么抱怨,照例只是想“自力更生”。他又不爱在屋里闷着,又不爱同人讲话,就在偌大古建筑群的宫家大宅里上下乱窜。一时去烫一壶酒,一时去塞两口肉,去后花园看看假山流水,翻上房顶看看月亮。

    这颗星球的月亮跟地球上没太大区别,但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同,今天正圆,让人想起中秋。蔡斯年坐在屋顶上,吹着小冷风,有点想死去的亲人们,乃至死去的自己。陌生的世界,没有真心相待的人,终究偶尔会有些寂寞。

    还不如炸完了去底下团聚了呢。

    他正顾自寂寥,就听园子里进来了人。

    “晚上凉,您披件外衣吧。”这是园子门口某个小主管的声音。

    “没事。”低沉的男声响起来,“好久没回来,转转,你不用跟着。”

    蔡斯年抻着身子坐起来,远远看着月光粼粼的石板路上,被映成一种剔透的浅蓝的花朵中,那个银灰色汉服的人慢慢走进来,可谓长身玉立,衣袂浮动间银光荡漾,背着月色的面容像一整块的玉,看不清,又有淡淡的暧昧光泽。

    ‘来自家后花园赏花赏月,’蔡斯年心里不知怎么就有点酸,‘还有人嘘寒问暖,真是矜贵’。

    他刚想闪身离开,宫政和的声音却传过来:“斯年。”

    蔡斯年充耳不闻,还要接着蹿,宫政和又叫:“去哪?”

    “……”蔡斯年回头喊,“我不想搭理你。”

    说完他就觉得真是夜色把自己变野了,风把自己吹傻了,宫政和禁锢着他,未尝也不是在养着他,虽然养得不太好,而且恐怕肯定要讨什么回报吧,但装习惯了的蔡斯年这么虚伪,总不该说实话。

    有时候人说话全是为了填补尴尬和空隙,说了什么真话,反而像犯了什么错一样,有点冒犯人的真话就更不用说。脱离了心直口快的年纪和环境,大多会落下这种社会病。

    蔡斯年更有些窘,接着跑,宫政和却不知道从哪捡了一个什么东西,精准地掷过来,刚好朝着蔡斯年的脚踝飞去。蔡斯年一个心惊,下意识抓住了那东西,几乎就是电光石火之间的反应,同时心想:这文官大少爷怎么准头这么好?蒙的?

    他捻了捻,又在月光下照了照,发现是一块滚圆润泽的鹅卵石,透着光,攥在手心里有点凉,让人平白生出一种这石头上不会生尘的感觉。

    蔡斯年说:“干嘛?”

    宫政和在下面,好像在笑:“打梁上君子。”

    蔡斯年此人非常不要脸,立即嬉笑道:“认错了,是你夫人。”

    哪成想宫政和一个政界老油条,更加不要脸,或者说他从这么多年的人生浮沉中已经明白,“脸”这种东西,最是阻碍人的发展,唯有舍弃才能无往而不利。

    他说:“夫人,下来陪你先生散散步。”

    蔡斯年身为一个顶尖人才,皮厚,脑筋转得快:“夫人……尿急。”

    宫政和像是“啧”了一声,踩着回廊中的红木长椅,要爬上屋顶。蔡斯年看他看得心惊胆战,心想:文官疯了,也要上房揭瓦。

    果不其然,文官就跌了下去。

    此时老油条就要脸了,生生一个闷哼都没出,趁着夜色黑,装作没做过尝试,用因为精神力高,夜视能力不错的双眼扫视着周围,想找个衬脚的地方,爬上来。

    想他平时那气场多么强,那格调多么高,居然也能做出这种事,简直应该录下来当屏保,循环播放一百年。

    蔡斯年精神力也不低,自然一切都看见了,心中想笑,又很善良地没出声,可见很有素质。

    猴子好像就有一种本性,当捕猎者出现时,就落荒而逃,但如果捕猎者被卡住了,或是因为它们上树追不上来了,就围成一团蹲在树上,开开心心地对着困兽围观,甚至还有传闻,说会朝着对方露出红屁股以示嘲笑。

    由此看来,蔡先生与长毛的祖先也没什么区别,看对方上不来,竟然就不跑了,趴在屋檐上想看笑话。

    宫政和发现了,但是不动声色,还是照常那样往上爬,却故意踩空了,装了一个跌得很重的样子,坐在一尘不染的鹅卵石中,很痛又很克制地叫了一声:“哎呦!”

    这在蔡猴子看来,似乎确实是跌得很严重,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但嘲讽的心立即没了,甚至有点替他疼。

    宫政和又做出很隐忍的样子,锲而不舍地往上爬,仿佛一辈子的脸面都要散尽,一辈子的坚持和勇气都要用上来,哎呦哎呦一声声,听得蔡斯年心惊胆战,忍不住压着身子从屋檐上跑过去,正对着往下看他:“你傻啊?你堂堂一个大官,家里装修得跟紫禁城一样,学什么爬屋檐?不嫌丢人?”

    所以说他这个人果然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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