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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偷天-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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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儒门终被逼反,从今后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谁能问鼎神州?步安忽然想起一年多前初到越州不久,玲珑坊的院子里,花易寒姑娘替他分析天下大势,订下的上中下三策,仍旧恍如昨日。

    想不到时隔一年,这场大戏便拉开了帷幕。

    步安自从破阵而出,便落难在这偏僻山村,还不知道自逐月之变以来,世上发生了些什么大事,不过只以杨二打听来的消息推演,也大概能猜到个十之。

    神州外患历来源自北方,因此朝廷重兵皆在江北;而江南富庶繁华之地正是儒家的根基,一旦坐稳江南,便可划江而治。天下儒门正宗曲阜书院,若是留在山东,只怕四面楚歌,考虑到他们与宋家的关系,多半会暂时南迁。

    只是天子脚下的乐乎书院,很有可能被朝廷分化……步安设身处地,将自己换到隆兴帝的立场,多半会以乐乎书院为借力,设法离间儒门,分而蚕食。

    与之相应的,是宋家与屠家在这场即将开始的变故中,将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以宋屠两家在天下儒门中的威望,自然可执牛耳,可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却还说不准。

    假如这两家都互相忌惮,不能形成合力,那隆兴帝恐怕还是回笑到最后。

    事实上,步安身在这偏僻山村,就已经嗅到了这种坏苗头……顾镇与江宁城相隔不过百里,此地募兵打扈江书院的名号,看似理所应当,实际却有隐患。

    简而言之,若是江宁城有扈江书院拥兵自立,姑苏一带自有太湖书院,杭州又有西湖书院,越州自然是天姥书院……不出旬月,便是山头林立,仿佛军阀割据,一团散沙。

    宋国公理应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却为何听之任之?以他在江南士林中的号召力,只需略施手段,便可以将这隐患掐灭在萌芽之中……

    管中窥豹,毕竟难览全貌,步安摇了摇头,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多了。退一步说,他本来就是打算看着儒家与朝廷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的,何必替儒门操这个心。

    他一边调理神魂,一边安心等着兔妖心娘回来,间或抬头看一眼邪月。以往邪月当头时,步安多半忙着捉鬼,今夜闲来无事,加之山间空气澄清,倒让他难得有了“赏月”的兴致。

    夜空中的血色月盘,虽然比步安穿越之初大了几分,但血光掩盖之下,仍旧看不清全貌。

    便在这时,一片薄纱般的云朵飘过,稍稍遮挡了浓重的血光,有那么一瞬间,步安与邪月之间,仿佛隔了一片恰到好处的灰镜,令他极为难得地瞥见了一丝邪月的模样。

    然而只这一眼,步安便浑身僵直,冷汗如注……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费劲去想,邪月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当它是犯了癫狂症,或者正如世间传言一般代表天道轮回,可方才那一瞬间所见,彻底扭转了他的想法。从麻木无感,变到恐惧愕然。

    这世上或许只有他一人,会因为看清了邪月的模样,而变得如此惊慌失措……因为除他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从几十万里外,去看脚下这片大地山川,会是什么模样。

    没错,天上这轮邪月的模样,步安再熟悉不过,那是一颗本应被世人踩在脚下,绝不至于出现在夜空中的星辰!

    一颗原本应该是静谧温馨的蓝色,却不知为何成了这般猩红可怖的星辰!

    “开什么玩笑!”步安好一会儿才捂着脑袋自言自语,任他如何神机妙算,也想不通眼前的事实……难道邪月是一面红色的镜子?

    又难道自己再一次拿错了剧本,本以为是修真文明与火枪火炮的角逐,转眼又变成了末世文的套路?

    特么盘古转世什么的,都已经把老子绕晕了,又来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大杀器,还让不让人好好穿越了?!

    步安突然站起身,指天吼道:“有没有系统啊?出来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宕机了?!”

    便在这时,有个女声响起,语气果然很像是因为宕机,而给穿越者造成奇怪的体验,因此很是窘迫的系统。

    “主人……”

    步安闻言一怔,心说自己何时成了系统的主人……这错觉只维持了一瞬间,待他看清一脸紧张、小心翼翼的心娘时,才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先前心娘初为兔妖,白花花一片,步安不好意思去看,这时才看得仔细。

    只见她大约十六七岁,身材娇小,比步安矮了足足一个半头,梳了两个高高的发髻,面庞秀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一股俏皮,身上寻常乡村女子的布衣,也掩盖不了她红颜祸水般的容貌气质。

    “太漂亮了……”步安的口气并不是赞许,而是带着一丝懊恼,觉得自己不该拿柳三变的词来招灵做妖,弄出一个这么“兔女郎”,带在身边委实太过惹眼。

    而心娘大约是因为得了他的一丝神魂,心思细敏得很,闻言便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双小手紧紧拽着衣角,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家里全是醋坛子,这样把你带回去,怕是要鸡飞狗跳了。”步安忽然想起了杨二被抓破了脸皮的样子,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他刚刚遭了邪月重击,心态有些不对劲,但是话一出口,见心娘泪水涟涟,低声抽泣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低声劝道:“算啦算啦,生得好看又不是你的错,哭什么嘛……”

    “心儿……心儿初来乍到,不能给主人分忧,反惹得主人心烦,实在该死……”心娘愈发哭得梨花带雨,只是大眼睛忽闪时,分明在观察步安的神情。

    她毕竟只是分得步安一缕神魂,即便“继承”了他的心机,段位也终究低了些,一眼便被步安识破。

    “行了别哭了,少在我面前耍滑头!”

    步安眼看着心娘立即就止住了哭泣,暗骂一声心机婊,这才吩咐她去一趟江宁,又将她此去要做些什么,以及遇上事情要如何应变的法子,都交代无误。


………………………………

第392章 死生一别终相见

    兔妖心娘离开之后,步安回了山下牛尾村,一觉睡到天亮。◢随◢梦◢小◢。lā

    邪月的真实面目,给了他不小的冲击,但是横竖都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情况下,他也懒得再去费脑筋。总而言之,不管邪月长成什么样子,他该干嘛还得干嘛,没什么区别。

    之后两天平安无事,第三天邪月初阳,村子里热闹了不少,一大清早杨二便要去山上打猎,被步安劝住了。这山里汉子都快熬出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临了喂了妖怪,天大的富贵却无福享受。

    步安估摸着从牛尾村到江宁城,以心娘的脚力,这会儿差不过也该回来了,却不料还没等来她,村里便来了两个皂吏,带着一伙儿满脸横肉的帮闲,敲着锣将乡民们都集中起来。

    步安穿着杨大留下的衣裳,这些天来无心收拾仪容,也弄得蓬头垢面,因此被这群收粮的小吏视作此间乡民呼喝指使。

    步安只是坐在门前,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那几个帮闲正要上来拉人,杨二赶紧出来解释,说这位是寄住他家的客人,不是牛尾村人氏。

    领头的皂吏大约四十多岁,生得小鼻子小眼,一脸奸猾。这人斜斜瞥了步安一眼,大约见他细皮嫩肉,果真不像是山民,才摆摆手挥退了几个帮手。

    不多久,乡民们便被召集在了一起,听那小眼皂吏宣读县里的公告。

    步安从没见过这等场面,倒也看得稀奇。那小吏分明不认得几个字,短短一篇告文,念得磕磕巴巴,错字百出,乡民们却挤作一团,神情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县太爷亲临。

    “要打仗了!当兵的吃不上粮便要闹事,到时下到村子里强抢,可没这么好说话!扒房掘地还是小事,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得遭殃!这道理都听得懂吧?!”小眼皂吏扯着嗓子喊道。

    乡民们乱哄哄的答应,兴许是股子里怕官府,又或者是被他话中的意思吓到了,连个提困难的都没有。

    锣鼓敲过一遍,乡民都被驱散了各回各家。

    几个小吏与帮闲便坐在村头等着他们来纳粮,有村里老人哆哆嗦嗦地指挥着乡民给他们准备吃食。见端上来的都是些灰突突面目可疑的面食,小眼皂吏一下子拉长了脸,冷冷道:“你当我们是要饭的么?!”

    老人吓得不敢说话,倒是有年轻后生嘟囔了一句:“这是白面馒头,我们平日里可都吃不上呢。”

    那后生毫无意外地挨了一记耳光,接着便是吵吵闹闹,哭哭啼啼。

    步安看得无聊,也没有出手的打算。这样的戏码,天底下都一样,他哪里管得过来。再说就算打跑这几个皂吏,等他一走,势必要回来寻仇,到时只会更难看。

    乡民们稀稀落落地过来缴粮,说是缴粮,其实缴来除了粮食以外,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牵来一头山羊的,有送来兽皮兽毛甚至陈年腊肉的……小吏们倒是照单全收,来者不拒,最多骂上几声,踢上几脚,以示“官威”。

    日头渐渐西斜,快到收工的时候,仍有不少人家没露面,小眼皂吏坐不住了,点了两个帮闲的,挨家挨户去搜,终于搜到了杨二家里。

    杨二早已家徒四壁,从步安这里“借去”的六贯钱,放在太平年间,买个十来担大米都不在话下,只是眼下邪月临世,米价腾贵,他又不敢将那六贯钱全花了,因此家里统共只有几斗糙米,这要是也缴了上去,一家人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征粮的小吏哪管这些,进屋便抢,杨二护米心切,差点就要与他们动手。

    步安见状,便劝杨二住手,任凭他们取走便是。

    “倒有识相的。”小眼皂吏瞥了一眼步安,见他笑吟吟无所谓的样子,倒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数。

    杨二却又气又恨,拳头攥得死死的,似乎随时都要上去拼命。他女人平时很是凶悍,这会儿有当差的在场,却是抱着孩子蹲坐在墙角,一声都不敢吭。

    帮闲的一把将米袋抗上了肩,正要出门,忽然瞥见了原本压在袋子底下的几贯铜钱,双眼顿时放出光来。

    “唉!你个奸猾刁民!明明藏着许多钱,却来装什么穷酸!你家里五口人,便是照着人头算,这点糙米也不够!”这人这般嚷嚷的时候,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

    小眼皂吏正要动手,杨二已经扑了上去,将几贯铜钱压在身下,急着解释道:“这钱不是我的!是客人的!是客人的!”

    “我管你是谁的……”

    另一个帮闲正要去搬开杨二,却被步安拿竹拐杖拦在了胸前。

    他有心推开那竹杖,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竹杖兀自纹丝不动,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适可而止吧,给大家都留条活路。”步安笑了笑,话却是对着那小眼皂吏说的。

    “这位兄弟,我们这是奉公行事,县太爷的告文你也是听了的。”小眼皂吏板着脸说道:“若是耽误了征粮,可不是小事……”

    步安笑着摇摇头:“这家人已经穷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是没有看见,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必要搞出人命来,平白多出许多麻烦。”这番话语气平和,用意是在劝自己,却不料听在那小眼皂吏耳中,倒成了示弱讨饶的口气。

    这人原本见步安神色颇有气度,还摸不清他的底细,不敢乱来,这下胆色反而壮了起来,冷笑道:“征粮是江宁府的大事,搞出人命,也有府衙出面收拾,何来的麻烦?!”

    说着便朝背着米袋的帮闲使了个眼色。那帮闲也不知怎么想的,不来帮忙搬开杨二,而是一个箭步朝杨二女人冲去,伸手要去夺她怀中的婴孩儿。

    杨二压着铜钱,却仰头瞧见了这一幕,急切喊道:“你敢动我儿!”

    他女人终究凶悍,见有人伸手过来抢孩子,张嘴就咬了上去。帮闲痛得咧嘴,一甩手便结结实实地抽了她一个耳光。黝黯的茅草屋里顿时哭闹成了一团。

    以步安的修为,即便只恢复了三四成,也足以在那帮闲动手间隙,结果了他的性命,只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都被门口站着的女子吸引过去了。

    只见那女子满脸是泪,原本英武的身姿,已然消瘦了不少,此刻正微微颤抖着,一只手捂着嘴,像是只要拿开,便会立刻失声哭出来。

    “公子……真是你么?”

    步安见她如此憔悴,也不由得心疼。

    屋内小眼皂吏与两位帮闲闻声看去,只见低矮的茅草屋门前,站着一位仙女般国色天香的儒装女子,身上穿着打扮之华贵雍容,简直见所未见。

    而这女子竟一边流泪,一边管那麻衣蓬头的男子唤作“公子”,仿佛这人身份地位,犹在她之上一般!

    “蔓秋……说来话长,多亏这位杨兄弟仗义搭救。”步安指着趴在地上,舍身护住几贯铜钱的杨二,低声感慨。


………………………………

第393章 宫斗戏呼之欲出

    见此情形,小眼皂吏与两位凶悍的帮闲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杨二与他女人也都一脸惊愕,唯独不懂事的婴儿照旧啼哭不止。

    一别半个多月,宋蔓秋只当步安已经丧生在了惊世天雷之下,此刻见他毫发无损地站在眼前,仍有些不敢相信。

    那晚破阵而出,四百儒生安然无恙,除了张瞎子、洛轻亭几位七司部属和她一样失了顶梁柱,仿佛一下子天塌了似的,其余人包括广念在内虽说惋惜,却都沉浸在重见天日的狂喜之中。

    宋蔓秋几乎不记得那几日自己是这么过来的,无论是宋家振臂高呼,逐月社四方奔走,还是江南儒林震荡变天,她都置身事外,只抱着一丝无助与侥幸,与洛轻亭等人一道,日日操舟于玄武湖上,寻觅公子的身影。

    如此过了十来日,张瞎子与洛轻亭等人明知无望,万般沉痛之下,也终于放弃,打点行装离开江宁。临行之前,洛轻亭与她抱头痛哭,哽咽着劝她千万节哀,步爷泉下有知,也不愿见她哭伤了身子。

    宋蔓秋这才想起,越州城中也有人在等着公子归来,凄楚之下,也不忘托洛轻亭转告晴山姑娘,愿在江宁相候,与她一道于玄武湖畔为公子立衣冠冢——言下之意,显然以未亡人自居了。

    待送走了张瞎子一行,宋蔓秋自然而然地住进了秦淮河畔,数月之前步安买下的那处宅子,期间宋公、宋尹廷以及宋世畋分别来过,有心相劝,却不知从何劝起。

    面对家中长辈关于破阵经过的询问,宋蔓秋始终没有说破,但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公子是为宋家而死”的意思,以宋公对步安的了解,原本就猜到其中多半有他的手笔,这下更是断定如此。

    换言之,天下儒门一夜之间共仇敌忾,朝廷首尾难顾、焦头烂额,以及宋家因此绝处逢生、转危为安,如此种种,皆拜步安所赐。

    宋公感佩之下,也不禁老泪纵横,对宋蔓秋为步安守灵的请求一口答应,含泪道:“步公子数度解我宋家危难,如今大恩未报,斯人已逝,呜呼哀哉……”

    之后宋蔓秋便足不出户,等着晴山过来江宁。白日里枯坐院中,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院门,心中仍抱着一丝幻想,似乎院门随时会被推开,而那个熟悉的身影便会站在门外,云淡风轻地朝她微笑,一如越州城外,初见时的模样。

    古人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在期待奇迹的盼望中,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宋蔓秋的心一下揪紧,下意识站起身来,直到看清门外站着的不是公子,而是一个极为俏丽的农家女,才又颓然坐下。

    不用说,这农家女自然就是心娘。

    步安让心娘去江宁城,原本是让她去找张瞎子等人,但也考虑到他们可能已经南下越州,因此跟她交代,若是自家宅子空着,不妨去一趟宋宅,找一位宋蔓秋姑娘……

    因此心娘一问之下,见眼前人正是宋蔓秋,便将公子尚且在世的消息说了出来。

    宋蔓秋闻言狂喜,几近晕厥,却又存着一丝防备心,怕这是朝廷中人设下的陷阱。

    而步安早已料到,无论张瞎子等人,亦或宋蔓秋,都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面生又“妖里妖气”的农家女,因此早有安排。

    心娘也很是机灵,见状便掩上了院门,四处张望确认左右无人,才轻声道:“公子让我问问,天接云涛连晓雾,下一句是什么……”

    宋蔓秋半天说不出话来,眼泪已经沾湿了衣襟。水天界中,樱洲岛畔,公子三步之内,做长短句为她师尊招灵,头一句便是“天接云涛连晓雾”……当时船上没有外人!

    她毕生学儒,对这等巧夺天工的词句,简直过目不忘,更何况是出自公子之口,当下便含泪答道:“星河欲转千帆舞……”

    心娘第一回替主人办事,也担心捅出篓子,给主人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从此失宠,这下确认眼前人必是宋蔓秋姑娘无误,才将主人流落牛脊山下牛尾村,暂时不便走动的消息一一道明。

    而此时此刻,当宋蔓秋带着心娘,不舍昼夜地赶来牛尾村,打听了杨二家所在,站到了这间不起眼的茅草屋门口,看到了日夜思念的那个人影时,半个多月的凄苦断肠,刹那间化作无尽的欢喜,连流到唇边的泪水都仿佛是甜的。

    因此,当步安指着趴在地上的乡下汉子,说这是救他性命的恩人,宋蔓秋便迅速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盈盈万福道:“杨大哥恩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杨二模样奇怪地扭着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根本不敢想象,会有这等高高在上的官眷对自己行礼称谢,同时又有些错愕,心说这女子无论容貌气质,还是穿着打扮,都仿佛天上的仙子一般……那住在他家的这位兄弟,岂不是比县太爷还要显贵?

    可他又实在难以将身穿麻布短打,手持竹拐,晚上有干草垫睡,早晨有糙米粥喝,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的步安,与达官显贵联系起来。

    那小眼皂吏直到这时才从浑身发麻僵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回想先前情景,愕然惊觉,那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弄出人命毕竟麻烦”原来不是向他求情,而是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意思。

    也亏得他反应奇快,反手便是一个耳光抽在身后帮闲的脸上,几乎使上了浑身气力,将那帮闲半边脸都抽肿了起来,又沉声补上一句:“你个畜生,谁许你动粗了!”

    不等那帮闲反驳,小眼皂吏便扑通一声朝着杨二女人跪了下来,头磕在坚硬的泥地上,额头磕破了都兀自不觉,仿佛心诚之极地哽咽道:“大嫂恕罪啊!是小人瞎了眼,竟带了这畜生出来办事……有道是一报还一报,大嫂尽管拿棍子抡,拿刀子捅!只要能出了这口气……”

    杨二女人方才还被这小吏的凶相吓得哆嗦,这会儿情势急转,倒有些难以适应,将信将疑地看看这小吏,又看看刚刚打了她一记耳光,眼下却是被吓傻了的帮闲,待到去看自家男人时,眼神中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泼辣,自剩下怯弱与紧张。

    杨二也不知如何是好,仓促间仰头去看步安,大约是要听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玲珑的人影钻进屋来,朝步安道:“公子小姐心善见不得血,不妨移步,让心儿留在这边替恩公做主,讨回公道罢……”

    这小兔妖果然机敏,见有外人在场,便称呼公子而非主人。这还不算什么,她跟了宋蔓秋一路,便瞧出这位必是她将来的主母,此时故意挑起大梁,让步安与宋蔓秋移步,实际是要给他们机会,说些久别重逢的贴心话……先不管步安这么看,宋蔓秋必然对她心生好感。

    而她说公子小姐心善见不得血,显然是托词,但总好过直截了当说公子小姐叙旧重要,恩人安危倒在其次吧?

    “行!莫要闹出人命。”步安心下舒坦,一边走向屋外,一边却瞥了眼心娘,觉着让这小兔妖伺候蔓秋,倒比留在自己身边合适,只是将来斗起心眼,晴山和素素那边,多半是要吃亏了。

    咳……雄图霸业八字尚无一撇,宫斗戏码倒眼看呼之欲出了。

    他翻翻白眼,微笑着看向宋蔓秋。宋蔓秋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乖巧地跟着他走出茅屋。


………………………………

第39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山中乡民并不善于掩饰好奇心,见有两个天仙般的女人,一进了村子便打听杨二家所在,自然要跟来瞧热闹,这会儿正围在这间低矮茅屋的门外,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观瞧。

    步安领着宋蔓秋出来时,乡民们一个个神情怪异,既有惊惧的成分,又分明带着些谄媚的假笑。

    步安迈步走来,人群便自动分开,早先守在不远处村口的皂吏与帮闲们,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村口,漫无目的地走上山间小道,原本缀在身后的孩童们也被大人喊住,不敢再跟上来。

    山间林深叶茂,夏末秋初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投下丝丝缕缕的清光,仿佛绷直在织机上的棉线,脚下的山石长满湿滑的苔藓,远处悦耳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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