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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偷天-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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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外姓人得到了“份外”的恩宠,自然会招来各种白眼。
走在诺大的苏府院子里,步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苏府的地位,竟然和林黛玉在贾府的处境有些异曲同工。一念及此,他便忍不住咧嘴一笑。
一旁经过的丫鬟见他这副神情,一脸惊讶地躲开去。
过了三四道圆拱门,再穿过一个小院子,步安终于见着了苏家的老奶奶。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婆”不过六十多岁,穿一件黛绿绣金的缎面偏襟上衣,头上手上满是金玉,身材不高,体型微胖,看上去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见着步安,便搀着他问长问短,虽然啰嗦了些,却也免去了步安的顾虑——照规矩是该磕头的,但步安实在没这个习惯,当初拜屠瑶为师时,他就是扭扭捏捏蒙混过去的。
苏家老奶奶似乎不会说官话(这世界的官话有点像南京话,据说是前赵定都江宁时统一的),操着一口嘉兴方言,好在嘉兴方言也跟步安上辈子熟悉的华亭话如出一辙,他会听也会说,交流起来倒也没什么障碍。
步安原以为,自己在越州好歹算是混出了点样子,名声理应传到了嘉兴,苏家作为大商户,消息该比普通人更灵通,却不料苏家老奶奶对他这半年多来,在外头干了些什么一无所知,连他去了越州都不知道。
老人家问来问去,不过是些吃饱穿暖之类的琐事,步安起先还抱着应付的心态,却在一问一答之中,渐渐生出一丝未曾体验过的温暖。恍惚间,他仿佛真的变成了这个世界的步安,出生在这个滨海小城,有一个略嫌唠叨、却打心眼里关心着他的外婆。
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归根结底,他来苏府不为寻根觅爱,而是因为自己以白身入仕途,想要通过吏部审评,除了平乱之功以外,还需要亲族保举。
青龙步氏如今由步鸿轩当家做主,自然没人会来保举他做官,步安能寻求助力的,也只有苏家了。
苏家老奶奶拉了半天家常,才瞅着素素说:“这书童面生,是不是你那狠心大伯买给你的?”
步安便将杜撰的素素来历又说了一遍,老奶奶见这童子生得白嫩俊俏,却如此命苦,不禁长吁短叹,听说步安为这童子起名叫“苏素”时,一边拿袖管拭着眼角,一边摸着步安的手背叹道:“安儿懂事,婆婆没白疼你……”
步安也没想到,当初临时起意的名字,竟然阴差阳错地拍了苏家的马屁,偷偷和素素对视一眼,各自都扮了个鬼脸。
老人家叨叨了半天,才吩咐老仆带“安少爷”下去休息,之后步安便被领到了后院深处的一个小院子里。这院子离苏家老奶奶住着的正屋不远,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样子是专门给步安留着的,说不定苏秀娥没出阁之前,就曾经住过这里。
院子里有个二十出头的丑丫鬟,想必是步安每次过来苏府时,专门伺候他的。丫鬟丑,倒不是苏家人偏心,专把歪瓜裂枣留给步安,而是大户人家的规矩——生怕小公子把控不住,跟丫鬟乱来,伤了身子。
眼下步安自己带着书童住进来,自然有理由把这臊眉耷眼的丑丫鬟给支走,可丫鬟才刚走,就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跑了过来。
这女孩儿脚踩黑皮小蛮靴,身穿白色薄狐裘,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虽然鼻梁有些塌,但还是算得上一个小美女。
这小美女一进院子,便嗲声嗲气地用嘉兴方言喊了一声:“步安哥……”
步安听得一激灵,倒不是被对方嗲到了,而是因为“步安哥”这三字用嘉兴话念来,有一层令他毛骨悚然的含义。
他下意识去看素素,却见这小丫头一脸警惕地看着薄裘少女,没有其他异常反应。
诸神之上还有一神,声称是开天辟地第一神,步安哥……不会这么狗血吧?
………………………………
第151章 盘古被我夺舍了
嘉兴话中步安两字与“盘”字同音,哥与古同音,“步安哥”三个字连起来念,与“盘古”如出一辙,只在音调上有极轻微的差别。
步安立即联想到仓颉。那个倒了霉的旧神因为活得太久而忘了自己的神名,落魄成那个鸟样……假如有旧神足够聪明,该会想到用姓名、称呼与方言结合的法子,叫人不知不觉地喊出他的神名。
他逆推自己穿越缘由时,曾经考虑过的种种可能,在这一刻似乎有了新的佐证。
土著步安果然是被顶包了!
这位盘古老兄说不定曾以各种方言谐音的化名,混迹于世数千年,直到他在天姥山下碰上意外,被自己黄雀在后,取而代之了!
也就是说,自己无意中夺舍了盘古大神的肉身,才有了以鬼气入神道的穿越大礼包。
原来素素这小丫头是把自己认成盘古大神了,才口口声声说公子举世最厉害;一件能让盘古大神隐姓埋名、苦心筹划的惊天大事,被她给搅黄了,那她确实有理由怕到魂不附体。
可是以前那个“步安哥”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眼下的步安根本懒得去管那些惊天破事。
之前他还想过,要不要回一趟天姥山,去瞧瞧竹林秘境里的那块大石头有什么玄机,现在连这个想法都没有了――万一不小心把那位大神老兄又请了回来,岂不是自取灭亡?
“步安哥……”穿着薄狐裘的女孩儿,见步安没什么反应,又喊了一声。
步安也不完全是因为走神才不搭理这女孩儿,他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花姑娘纵然交代得再仔细,也不会告诉他苏家都有哪些子嗣,各自什么年纪,长成什么模样。
又要演戏了,好累哒……
步安收拾心情,笑嘻嘻地拿手指指着这女孩儿:“半年多不见,长成大姑娘了……”
女孩儿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适合步安的说话方式,脸色胀红着侧过身去,轻声道:“步安哥半年不见,怎么也学得油嘴滑舌,取笑起婉儿来了。”
原来是叫婉儿吗?怎么被哥哥随口一夸就脸红……步安正觉得好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这年头的表哥表妹,是可以正常嫁娶的!
那这小丫头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跟余家千金有了婚约?
步安虽然打定主意不会入赘余家,但也不愿意娶个表妹,生出一堆痴呆儿童。
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再这样嬉皮笑脸调戏这小姑娘,还真有可能惹上麻烦。一念及此,步安赶紧板起脸来,一本正经道:“婉儿说得对,我自当警醒,不该沾染外面那些市井习气。”
谁料苏婉儿听了他自省之辞,居然一脸欢喜地低着头,十根手指麻花似地绞在了一起,仿佛是在表演软骨杂技。
素素见状气呼呼地别过脸去,又忍不住偷瞄苏婉儿,直到她瞧见自家公子一脸无奈的神情,才露出得意的笑。
步安实在哭笑不得,他自穿越以来,也碰上不少美女,可头一个成了师尊不能碰;后一个上来就给他了好人卡,还要郑重其事地声明不喜欢他;再后一个成天以谋士自居,一肚子弯弯绕,叫人倒胃口;好不容易碰上个可以试着展一下的大长腿,背景却是沾上了就要倒霉的曲阜书院,和惦记着让自己去逐月大会送死的官场老鬼。
抢了个盘古大神的肉身,果然遭报应了,桃花运都特么拧着来!
步安琢磨着,这种事情还是早点断干净了的好,免得耽误了这小丫头。他自打记事起,还从来没有过拒绝别人的经验,脑子里过了一遍所知的套路,长叹一声道:“婉儿啊……你很好,我是说,你是一个好姑娘……”
苏婉儿听到这里,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整张脸都红透了,又嗲又糯又轻又柔地唤了一声:“步安哥。”尾音还微微上翘,似乎糅杂了害羞、娇嗔、埋怨、俏皮……等等难于言状的情绪。
好人卡必杀技都不管用的吗?是时代问题?性别问题?还是这姑娘的智商出了问题?
“……你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的意思是……”步安硬着头皮说道:“我已经有婚约了。”
苏婉儿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似乎想要一走了之,又有些不甘心,踌躇片刻才道:“步安哥……你不是说过,那个婚约不作数的吗?”
“怎么会不作数呢?”步安义正言辞道:“白纸黑字都写下来了,肯定作数的嘛!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答应了人家的事情,怎么好说变就变?”
苏婉儿倔强地摇头,步安正要再把话说绝一些,突然听见一声“婉儿”从院子外传来。
出声的是个中年妇人,喊的是官话,嗓门很大,语调很严肃。苏婉儿听到这声音,脸色变得很难看,缩着脖子就溜了出去。没多久又传来那妇人的斥骂声。
看来自己无需费力,自有人来棒打鸳鸯,步安微微一笑,心说自己这苏府林黛玉,还真不招人待见。要不是为了那份亲族保举,他还真不高兴跑来这里找不痛快。
这天下午,他自顾自在院中练剑,快到傍晚时,那个被支走了的丑丫鬟来喊“安少爷”去膳厅用餐。步安这才见到了苏家除了老奶奶和苏婉儿以外的人。
苏家并不是每晚都聚在一起吃饭,老奶奶通常都在自己院里吃,苏家三兄弟虽然都住在一个大宅子里,但日子也是分开过的,今晚全聚在膳厅开饭,显然是老奶奶的意思。
晚餐分了七张八仙桌,苏澄恩、苏澄庆、苏澄福三兄弟带着正妻一起,陪坐在老奶奶同一桌上;三兄弟的小老婆们坐了两桌,小辈占了四桌――好巧不巧,苏婉儿正坐在步安侧位。
这座次摆的很不合规矩,换在正经官宦人家,哪有老母、妻妾齐聚一堂的道理?步安虽然不至于有意见,但打心眼里觉得由这样的商贾人家出面保举,底气还是不足。
等到苏澄恩祝过老奶奶安康,晚餐便算正式开始。
没多久,步安就听到主桌那边传来“越州”“天姥书院”之类的词儿。果然苏家还没到孤陋寡闻的地步,老奶奶不知道他“越州七司步爷”的名头,苏澄恩他们该是听说过的。
只要听说过就好办。
………………………………
第152章 青龙苏氏正两难
像苏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兄弟、妯娌以及底下的堂兄妹之间,总是免不了明争暗斗。只是苏家内部的斗争有些明显,连步安这个外人都感觉出来了。
他琢磨着,当初苏家老太爷在世时不至于这样,老奶奶只懂吃斋念佛,没什么震慑家宅的手段,兄弟睨于墙也就在所难免了。
对那些看似鸡毛蒜皮,实际全为了争夺田宅商铺而发生的冷眼和口角,步安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他想,既然苏澄恩知道越州的消息,最迟晚餐过后,也应该会来跟自己谈谈,届时便可以自然而然地表明来意。
他终归是苏家亲眷,出具一封保举函,不是什么大事,苏澄恩应该不为难。往后一旦条件允许,他自会回报苏家,这一点,步安也大可以跟苏澄恩说明白,都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遮掩的。
所以不管膳厅里气氛有多奇怪,也不管苏婉儿时不时拿眼角瞄他,步安全当没看见,只是安心吃饭,最多往膳厅外瞧瞧,惦记着素素有没有饿着――她被丑丫鬟带去,跟苏家下人一起用膳了。
然而,步安再不关心,耳朵也没法闭起来,不时听见的三言两语,凑将起来,就渐渐拼成一幅全景。
大约是老二苏澄庆和老三苏澄福担心史书上记载的滔天海啸重演,想要说服大哥苏澄恩,沽卖产业,举家搬到内地去。
大哥苏澄恩不愿祖上留下的基业毁在自己手上,又面临着织造、蔗糖和船运业受邪月影响,几乎入不敷出的窘境。
这样一来,老二、老三家里便有了分家的想法,之前已经提过一次,被苏澄恩借着老母恋念故土的大义给弹压下去了。
步安假设自己站到苏家立场,也觉得这两种想法各有各的道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邪月无常,谁也料不准它这一回会闹到何种程度。
就他所见,除了一穷二白、没得选择的贫苦人家以外,下到杭州城外的农户,上到越州城里的豪商富贾,全都面临着和苏家一样的两难境界,推此即彼,恐怕就连汴梁城中的隆兴皇帝,也不能例外。
对苏家来说,眼下这个阶段,留与走之间的对峙和博弈,可能比邪月对这个家族的影响,还要更大,更为致命。朝堂之上所发生的一切,关于逐月大会,关于儒媚之争,大概也差不多吧。
家宴结束时,苏澄恩果然将步安留了下来,空荡荡的膳厅里,下人们已经把杯盘全部撤空,换上了一壶清茶。
苏澄恩大约四五十岁,与步鸿轩年纪相当,穿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头戴一顶员外帽,并不是寻常商人那样大腹便便的样子,反而很清瘦,眉心间有几道因为常年微皱着眉头而留下的皱褶,下巴上留着一小戳灰白色的胡须。
“安儿啊,”他称呼步安的口吻和苏家老奶奶一样,“越州七司那个……不会真的是你吧?”
步安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点头道:“正是我。”
苏澄恩神情明显有些惊讶,显然传闻中那位七司步爷,跟他印象中的外甥步安差得太远了。他花了好一会儿来接受这个事实,微微皱着眉头道:“你这半年也走了不少地方,若是由你来替舅父打算,苏家下一步,到底该往何处去?”
步安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故土难舍,邪月难料,这中间的矛盾纠结岂是他一句话能解开的。
苏澄恩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可能觉得自己病急乱投医了。又闲扯了几句,步安便说明来意。苏澄恩当下痛快答应,让步安明日一早就去找他。
……
……
回到小院时,素素已经等在了那里,这小丫头跟苏家下人一起吃的晚饭,对被迫跟公子分开有些不满,撅着小嘴坐在门槛上生闷气。
步安哄过她,再把她骗去屋里睡下,然后独自坐在院子里想事情。
苏家有问题。
今晚这顿家宴,显然是因为自己过来,苏家老奶奶才特意兴师动众地将全家人聚起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从家宴开始到结束,她老人家都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苏澄庆和苏澄福是主张变卖家产,举家离开青龙镇的;自己从越州过来,他们两兄弟不来问自己外面的情况,反而是由苏澄恩出面,这就更加不对了。
一念及此,步安便轻轻喊了一声:“你该能动弹了吧?”
话音刚落,他身前不远处,漂浮起一团淡淡的黑雾。女鬼魑魅的模糊身影从黑雾中渐渐幻化出来。
“说得轻巧,那一脚一肘又没挨在你身上……”女鬼一脸愤懑地埋怨。
女鬼说得没错,步安杀死那个内丹羽士之前,对方一掌、一脚、一肘,全落在魑魅软甲上,都是被这女鬼生生受下的,以至于她好几天连身形都凝聚不起来。
步安笑笑,也不去反驳,只是轻声道:“之前那个苏澄恩你也见到了,去瞧瞧他有没有什么动静,我猜他可能跟步鸿轩暗中勾连,已经派人通报了。”
女鬼轻哼了一声,接着消失不见。
这么多天接触下来,步安已经摸清她的路数,知道这她嘴硬归嘴硬,对自己吩咐的事情还是上心的。
不多会儿,魑魅便去而复返,回报说苏澄恩已经睡下,正跟美貌小妾没羞没臊,除此之外没什么异常举动。
步安撇了撇嘴,心说这半百老头都有个暖床的,自己一个青壮小伙儿却夜夜孤枕,真是不公平。
他并没有就此放心,心想着最好把苏澄恩掳来这间小院,假如他真的跟步鸿轩通风报信了,等到老贼手下过来行刺时,可以顺便弄死他,栽赃到老贼头上;或者现在就放把火,把这小院给烧了,若是苏家下人被约束着不来救火,就说明苏澄恩真的有鬼……
可是想来想去,步安却叹了口气,心说,人太聪明就是容易疑神疑鬼,再这么下去,自己快跟杀了吕伯奢全家的曹操无异了。
这天晚上,步安吩咐魑魅守在院外,自己和衣而卧。
一夜无事,第二天醒来时,他有些欣慰,对苏家人,也对自己。
………………………………
第153章 一朝富贵好相忘
这天早晨,步安来到苏澄恩的房,接过洋洋洒洒写满了几页纸的保举函,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中,此行目的就算完成了。比他料想得还要顺利。
而苏澄恩接下去的所说的话,总算解开了他昨晚的疑惑。
这位面带忧虑的苏家当家人,先是吩咐步安坐下,接着一脸恳切地说道:“安儿啊,你舅母终归是个妇道人家,眼皮子浅,你莫要怪她……”
步安自进了苏府,就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排斥气氛,此刻自然知道苏澄恩指的是什么,可这位舅父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在推诿责任,步安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归根结底,除了这封保举函之外,他对苏府别无所求。
他笑着摇摇头:“舅父言重了,砖墙尚有缝隙,偌大一家人,总难免有些误会。况且舅母待我严厉,也是盼我成才,我心里都明白的。”
苏澄恩没料到这位双亲早亡的外甥半年多不见,会变得如此沉稳,短短两句话,答得不卑不亢却又滴水不漏。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苏澄恩一边宽慰地点着头,一边从袖管里掏出一张银票,隔着几案递了过来:“这些银子原本是年初时就为你备下的,奈何你走得太过匆忙,这回可不要推脱了。”
步安接过银票,瞅了一眼纹银五百两的字样,心中微微一惊。
苏澄恩显然是在说瞎话,五百两银票可不是小数目,不可能随随便便拿来给外甥做路费盘缠。
现在的问题是,苏澄恩突然拿这么一笔银子出来,是为了赔罪,还是为了讨好,亦或兼而有之?
见步安神色有异,苏澄恩长叹一声道:“秀娥当年便是我们几兄妹中最聪慧的一个,鸿辕兄弟也是青龙镇上首屈一指的人物……安儿这些年来,忍辱负重,如今一飞冲天,你爹娘泉下有知,也当欣慰。”
“只是……”苏澄恩顿了顿,感慨道:“只是富贵从来险中求,不瞒安儿,苏家小门小户,经不起大风大浪啊……”
步安恍然大悟,从昨晚家宴后的异常,再到眼下摆在面前的这张银票,全都明白了。
苏家是被吓着了!
设身处地,在苏澄恩的角度,被吓着一点都不意外。
家中从来唯唯诺诺的外甥,出门只半年,就摇身一变,成了越州府闻名色变的人物。苏家人不懂何为穿越、何为夺舍,自然觉得这位外甥心机太深。
忍辱负重、一飞冲天……接着就该是快意恩仇了吧?怪不得苏澄恩一上来就把责任推到自己内人身上。
再往深里想一层,苏家人似乎不单是怕自家外甥,更怕被他牵连。
苏家人要的是太太平平的小富小贵,一旦沾上“越州七司步爷”这样的凶神恶煞,难免招来仇家,继而置身险境。
换句话说,这五百两银子,是拿来买断亲情了。
步安虽然对苏家人别无他求,但是兴致盎然地找上门来,却被人当做扫把星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快。
他琢磨着,按照快意恩仇的路子,就算不把前倨后恭、胆小怕事的苏家闹个底儿朝天,也得拍着桌子,将苏澄恩骂个狗血喷头才是;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苏澄恩一点都没有做错,胆小怕事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他自己怕沾上曲阜院,匆匆逃离杭州,不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确实惹下了不少仇家,远的有公孙庞之辈、拜月教之流,近的有步鸿轩,将来说不定还有余唤忠……这中间有哪一个,是苏家人敢轻易招惹的?
这种情况下,苏澄恩还为自己写了保举函,大约也已经仁至义尽了罢。
一念及此,步安便将银票推了回去,笑笑道:“苏家往后若有难事,不妨拿着这张银票过来找我。”
苏澄恩微微一愣,等他缓过神来,步安已经起身离去。
……
……
从苏澄恩的房出来,步安回到小院带上素素,直接离开了苏府。
他暂时无处可去,便在青龙镇海港码头附近的栈投宿。
九月中旬恰逢邪月九阴,这些天每到夜晚,步安就把素素独自留在栈,带上女鬼魑魅一起去捉鬼;白天则跑去镇外无人的沙滩上练剑、练弓。
女鬼魑魅仿佛一头专门用来捉鬼的猎犬,非但对聚阴之穴的分布了如指掌,还能将阴魂暂时吞噬,再把绝大部分鬼气都“上缴”给步安――是心甘情愿地上缴,绝没有独吞的念头。
正如她自己说过的,以往魑魅噬魂都得小心翼翼,一旦吞进“太有主见”的鬼魂,便要花费极长时间磨掉它的意志;现在有了“胃口极好”的主子,她便来者不拒,见鬼就吞,自己能消化多少是多少,消化不了的才让主子帮着吸走。
这样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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