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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偷天-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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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周折之后,陈远桥留在了驿站外,步安则由一名小吏带着,做贼似的东拐西绕,经一条僻静小道,来到一座孤零零的低矮平房前。

    “就是这边了,我在外头等你,你别耽误太久。”小吏姓陈,三十多岁,黑着脸,态度不怎么友好。

    拿了银子还摆臭脸,步安懒得搭理他,一声不吭,便推门进了屋。

    屋子里光线有些暗,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床一椅,别无他物。床上睡着一人,裹着被子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似的,屋子里有股令人作呕的臭气,大约是霉味与排泄物混杂的味道。

    步安掩上门,在屋子里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却不开口,只是静静坐着。

    十天之前,步鸿轩是嘉兴知府,张悬鹑是嘉兴同知,可转眼情势急转,一个家破人亡,一个蜷缩在眼前这张臭烘烘的床上,等待着随时降临的厄运。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一朝堂上坐,一朝阶下囚,世事果然难料,命途当真叵测……

    作为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步安有此感慨,实在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他自嘲般笑了笑,换了个坐姿,双臂抱在胸前,一副极有耐心的样子。

    他不贸然开口,是心里有些疑问。

    张悬鹑不是官宦世家,上头没有人,要不然这些年也不至于被步鸿轩压得喘过气来。

    可假如因此而看轻了张悬鹑,就有些流于表面了。

    以太湖书院这种二流出身,能够爬到五品同知的位子上,已经极为不易,而多年忍辱负重,一等到机会便痛下杀手,剪除步鸿轩的羽翼。这份耐心与决断,显然远超常人。

    可如此有勇有谋的张大人,只是被羁押在南湖官驿,明显还有机会运作的情况下,就一副束手等死的衰样,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对此,步安有自己的猜测。

    五品同知,对于平头百姓来说,是何等威风的人物。短短几个月前,这还是步安踮着脚尖都求不着的大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装死的同知更加不可小觑。因此,步安得先弄清楚自己有没有猜错,才能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足足半炷香时间过去,床上那人微微动弹了一下。

    步安终于笑笑道:“张大人用心良苦,可惜藩台大人见不着。”

    床上那人缓缓翻身,从背对着的步安的睡姿转了过来,正是张悬鹑,只是一张脸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他张了张皲裂的嘴唇,看上去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却只叹了口气。

    步安一本正经地问道:“在下不久也要走上仕途,听说官场险恶,今日来取取经,张大人可有什么教我的吗?”

    以张悬鹑眼下的处境,步安这样问,仿佛是在故意刺激他,可张悬鹑脸上去没有愤怒,只有苦涩。

    步安知道他不会回答,也根本没有等待他的答案,顿了顿便自问自答道:“我听说为官之道,须知人善任,张大人,你觉得自己可有识人之能?”

    张悬鹑原本无神的双眼,似乎聚焦了一瞬,显然,他很想知道,步安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觉得你没有。”步安很认真地摇头,神情中甚至带着一丝惋惜。
………………………………

第169章 我为同知君知府

    不等张悬鹑给出反应,步安便接着说道:“步鸿轩独断专行,你在他手下苦熬了这么些年,陈远桥想必给你出了不少主意,结果呢?”

    “结果你们谋划数年而不成的大事,我重回嘉兴的头一天便迎刃而解了。”步安顿了顿,给足了张悬鹑思考的时间,才接着道:“府衙一场大火死了那么多人,偏偏只有你逃了出来,可畏大难不死,可为了避祸,陈远桥为你散播流言,结果又如何?”

    张悬鹑的眼神中已经带着一丝警惕,他显然听懂了步安的意思,也因此变得紧张起来――步安没有猜错,张悬鹑生不如此的衰样是装出来的,他绝不止这点胆识。

    “结果自不必言。”步安摇着头看向别处,重新看向张悬鹑时,神情肃然,眼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声音也变得格外低沉:“张大人,是谁害你到今日这般境地的?事到如今,你还要由他替你筹谋吗?”

    “步公子……”直到这时,张悬鹑才第一次张开他皲裂的嘴唇,用远比以往沙哑的嗓音,轻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步安站起身,毫不迟疑地往外走去,“不懂就算了。”

    “……步公子!”直到步安伸手去拉门栓,张悬鹑才出声喊道。

    步安只当没有听见,哐的一声拉开了木门。

    和煦的阳光与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同时到来的,还有张悬鹑急切的声音:“步公子留步!陈远桥误我!他说你这几日必会见我,让我装死等候,只要你所提条件,我都一口答应,便可逢凶化吉……”

    “眼下情势所迫,不如先虚与委蛇,他日再徐徐图之?只因我为你求情容易,要请藩台大人重新治你的罪,让他出尔反尔,却不好开口了,是不是?”步安缓缓转过身来,看到的是张悬鹑坐在床头,一张老脸惊惧不定。

    他显然猜对了。

    陈远桥不蠢,稍稍试探,见步安态度不冷不热,就知道此子绝非玲珑坊所能控制的,一腔热血顿时冷了下来。既然拿步安没办法,他便将视线重新投向了穷途末路的张悬鹑。

    事实上,陈远桥没有算错,一旦步安向孔浩言求情,令得张悬鹑脱出囹圄,做了嘉兴知府,想要再把他扳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样一来,明明是步安出的力,在张悬鹑这边看来,却成了陈远桥略施小计,利用了步安。

    可惜他们演得稍稍过火了,就因为步安说过,要等张悬鹑生不如死再出手搭救,陈远桥便授意张悬鹑装死,以免延误时机。然而,陈远桥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一样:只是被软禁在南湖官驿的话,张悬鹑必定能觉察到了一丝生机,绝不会就此等死的。

    “我不知道陈远桥与你有多少交情,不过为了性命着想,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些为妙。”步安走回来重新坐下,这一回面色变得柔和了许多。

    “公子所言极是,我若能重见天日,必与他割袍断义。”张悬鹑正色道。

    “你又错了。”步安虽然不清楚他话中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却还是摇头道:“玲珑坊有钱有人,陈远桥有心有力,必要时用上一用,未尝不可;但是把身家性命,交在这种自以为聪明的愚人手里……我也毋庸多言,你自有切身体会。”

    张悬鹑苦笑着摇头:“我为官数十载,到头来,不及公子一席话。”他这付痛改前非的模样,并没有博得步安的信任。这样一只老狐狸,越是容易征服,就越不真实。

    “废话就说到这儿,下面我跟你说说正事。”步安懒得跟他虚情假意,直截了当地说道:“头一件事,是希望你仔细想一想,我既然杀得步鸿轩,想要杀你难不难?另外也不妨同你直说,藩台孔老大人与中丞李老大人是我施计救出的,今日扶你上位不难,来日拉你下马也容易。”

    张悬鹑面色变换,似乎不敢不信。

    “你在嘉兴做官也久了,应该知道藩台大人的性子。这次出去之后,不妨留意一下,步鸿轩留下的田舍宅院都去了哪里,便知我说得对或不对。”步安又道。

    这下张悬鹑自然听懂了,假如步鸿轩身后的财产都落到了眼前这位步家三少爷手里,那就必然是藩台大人法外开恩。没有过命的交情,以孔浩言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出格的决定。

    “第二件事,是要跟你说明,此番救你性命,送你上位,不是要你再接着做纸糊知府。”步安坦然道:“我在嘉兴待得不会太久,也没兴趣做一个垂帘知府。你若有志于造福一方、名垂青史,只管去做,假如你只想捞捞银子,在这嘉兴城里作威作福,我也不会拦着。”

    步安看着张悬鹑凝重的面色,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趁热打铁道:“将来若有机会,我也可能再托你一把,加官进爵,也未可知。”

    “公子要什么?”张悬鹑肃然道。

    步安笑吟吟地看着他,反道:“你能给我什么?”

    张悬鹑想了想道:“公子坦荡,悬鹑感佩涕零,只要我还在嘉兴一日,府署正堂之上的位子,便是公子您的。悬鹑愿挂知府之名,行同知之实,绝无虚言!若违此誓,漫天英灵也绝不饶我。”

    他这番话说得颇有气势,诚意也够足,至少是此时此地的心里话,至于将来如何,其实谁也说不准,毕竟誓言这种东西,就像一把单薄的锁,防得君子却防不了小人。

    事实上,步安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做官,也不知道将来什么地方会用到张悬鹑,眼下救他,除了应付些许麻烦以外,不过是一招闲棋。

    谈到这个份上,已经到头了。以后张悬鹑能不能用、好不好用,说到底还是得看步安自己的实力,实力够了,什么都好说,反之一切都是空话。

    “知府大人,小生有礼了。”步安笑着站起身来。

    张悬鹑赶紧也起身,动作灵活利索,一点都没有之前奄奄一息的样子。“公子面前,悬鹑岂敢称大。”他深深一揖道。

    步安微笑着点点头,没再跟他客气。直到他推门出去,又返身掩上门,张悬鹑都保持着一揖到底的姿势,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

    知府大人……张悬鹑在心中默念这句称呼,竟浑身颤抖,难以自抑。从五品同知,到从四品的知府,看似只差了一阶,却是从人微言轻的佐贰官到执掌一方的主官,其中差距岂是这一级品阶所能体现的。

    这些年,张悬鹑为了迈出这一步,费劲了心血,却愈行愈远。几日前被软禁在此时,他只当此生此世再无可能,而今喜从天降,真仿佛身在梦中,唯恐梦醒之后,仍是一场空。

    从这一刻开始,张悬鹑变得忽喜忽忧、患得患失,时而枯坐沉思,时而来回踱步,时哭时笑,像一个疯子。

    假如步安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很欣慰:有人比他的官瘾还要大。
………………………………

第170章 大梁朝国运昌盛

    陈远桥等在官驿外,见步安出来,便一脸关切地问道:“张大人身子可还熬得住?”

    步安摆摆手含糊道:“不好说。”

    陈远桥急道:“步公子若再不出手,不等藩台大人治罪,张大人便要心枯而形竭了……”

    步安瞥了他一眼,心说你特么还真能演,要不是小爷机灵,还真着了你的道。“你说的对,事不宜迟,那就麻烦陈堂主赶紧备车,送我去城外见藩台大人。”他点点头道。

    陈远桥闻言喜上眉梢,二话不说就将来时所乘的马车让给了步安,还对赶马的车夫好好交代了一番。

    步安坐上马车,掀开窗帘,乐呵呵道:“那就只好辛苦陈堂主走回去了。”

    陈远桥忙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正事要紧。”接着便吩咐车夫启程。

    步安放下帘子,心说陈堂主此时此刻,好比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实在有些可怜。只是这可怜之人,确有可恨之处,他自己先动了歪心,就不能怪自己过河拆桥了。

    ……

    ……

    出了嘉兴东门,再行几里,马车来到一处军营前,被一队人高马大的兵卒拦了下来。

    步安下了车,报上姓名,说自己求见藩台大人。

    领头的军爷满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扭头走进了兵营,少倾去而复返,一路跑着过来,脸上更是堆满了笑。

    这付前倨后恭的模样,步安早已见惯不惯,陈远桥如此,张悬鹑如此,越州府里的李推官也同样如此。这些人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的原因,也都如出一辙:无外乎得知了步安“上头有人”。

    上头有人固然管用,可步安还是觉得,假如有朝一日,只凭自己这张脸,这个名号,就能畅行无阻,一定比狐假虎威的感觉更加舒坦。

    任由那军爷领着进了军营,一路走来,步安瞧见不少奇怪的矮帐,差不多一人高,里头不知藏了什么。

    快到中军帐时,一旁走过穿着绿色劲装,手持粗大火铳的“督使”,步安才意识到刚才那些矮帐下遮着的是什么物件:火炮!

    前些日子天使与藩台两位老大人险些遇刺,想必吓坏了督抚司,这次孔浩言重回嘉兴,他们为保万全,竟把大杀器都搬出来了。

    这么多门火炮齐射一名修行人,必定壮观之极吧。步安正心驰神往,就已经来到了孔浩言的帐前。

    领路的军爷大声禀报,接着帐帘便从内被掀开。军帐有窗,里头并不昏暗,一眼看去,竟聚了不少人,全都身着官袍。

    孔浩言坐在正中,笑着朝步安看来,一个眼神,步安便知道他是要让自己入账等候。

    照理这些大官儿商谈政事,容不得无关人等干扰,孔浩言这么做,是一点没把步安当外人,可步安没有受宠若惊,反倒有些不安。

    他进了军帐,便老老实实站在帐幕旁,眼观鼻,鼻观心,安分守己地做个无关之人。

    然而,身处帐内,他想不关心也难,众人说了些什么,全都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屠琅带兵有方,数月以来,燕幽之地连战告捷,屠罗刹军七万有余……

    圣上欲废中书省,直掌六部百司,朝中儒官当廷直谏,圣上怒而退朝……

    谈到燕云大捷,众口叫好,可一说到废中书省,却都言不由己,顾左右而言他。

    显然,这些人各自有各的阵营,各有各的立场,右相之子打了胜仗,就算有人心中暗恨,出于“政治正确”,也要叫一声好;废中书省,就有些复杂,无论反对的还是赞成的,都不好直抒胸臆。

    看来,在不需要明确表态的情况下,儒媚的阵营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和稀泥,打马虎眼,果然还是神州的传统。

    步安胡思乱想着,终于等到群官散去,帐内除了孔浩言以外,只剩下一名腰板挺直、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看官袍颜色,与孔浩言一般无二,想必就是江南东道提刑按察使,即俗称臬台的张居平,张老大人了。

    步安抬眉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心说,孔老头啊孔老头,我眼下有私事要跟你求情,你把这刚正不阿的张居平留下来,算是什么名堂?难道算出我今日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拿臬台大人做挡箭牌吗?

    他大概站得久了,手脚和嘴巴都闲着,就光脑子转,转速太快,有些停不下来,难免胡思乱想。

    “这些事情,你都怎么看?”孔浩言道。

    步安也想听听张居平对废中书省的看法,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张老大人也不开口。

    “怎么?没胆说话了!”孔浩言又道。

    步安恍然抬头,只见孔浩言与张居平竟然都朝这边看着。他愣了愣,才指指自己道:“我?”

    “还能有谁?”孔浩言笑了笑道。

    张居平也神情莞尔。

    “大梁朝国运昌盛……”步安挠挠头,一脸无辜地看了看孔浩言,接着嘿嘿一笑道:“就这些。”

    步安早在越州时,就做过张居平的功课,知道这位臬台大人非儒非媚,为人正派,官声很好,但是再怎么正直,步安也不敢在他面前妄议朝政。

    而张老大人眉头微皱,似乎确实很不喜欢他这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样子。

    “小子今日怎么这般胆小畏事。”孔浩言站起身道:“你直管答来,只要言之有物,那件事我便允准你了。”

    那件事?孔浩言实在太精!他果然猜到了步安有事相求,所谓那件事,就是眼前事嘛。

    可是……说到什么份上,才叫言之有物呢?步安琢磨着这问题不能问,只能试一试了。

    “晚辈在越州捉鬼时,曾遇见一位寡妇,她家闹鬼住不得人,便带着两个孩子,寄住邻舍,却被邻舍大婶家的憨儿滋扰,苦不堪言。依老大人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置?”步安毕恭毕敬地问道。

    “我未曾亲审,不好断言。”孔浩言已经习惯了步安的套路,怕自己一脚踩进去,故意不表态。

    “老大人英明,未曾亲审,自然不好断言!”步安点头道:“圣上也必英明,知道这个道理。”

    “你是说天下之大,圣上难以亲历,故而直掌六部太难,中书省废不得?”张居平没有领教过步安的“奸猾”,毫无准备就踏进了包围圈。
………………………………

第171章 小书生婚约难逃

    步安道:“晚辈的意思是,假如废了中书省,以圣上之英明,终有一日会发现,天下之大,他一人理政,实在顾不过来。”

    “不然。圣上金口即开,一旦废了中书省,便绝不会出尔反尔。”张居平反驳道。

    孔浩言见步安一脸沉着,丝毫没有被张居平问倒的样子,便知道张大人也犯了他曾犯过的错,着了这小儿的道,但他有心瞧一瞧,这小书生于治国之道,天赋、才能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因此默不作声,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高论。

    “老大人所言极是,圣上不会出尔反尔。”步安诚恳道:“晚辈不敢妄自揣摩圣意,不过……晚辈总觉得,圣上一旦忙不过来,总要找人商议,换言之,假使圣上独自理政,也必然需要几个幕僚。”

    “百官皆是圣上的幕僚。”张居平提醒道。

    “虽说兼听则明,可人多主意也多,怕是听不过来的。晚辈觉得,圣上有个三五幕僚,大约就足够了。”步安故作沉思道:“圣上英明,必定要挑选德才兼备之人,留在近旁好随时商议国是,幕僚之称不妥,姑称其为大学士吧。”

    步安看了一眼孔浩言,像是在说,这样算不算言之有物了,不料孔浩言不苟言笑,只等着他再说下去。

    无奈他只好接着道:“圣上或自行甄选大学士,或命百官推举……”

    张居平出声打断了步安,道:“假使真如你说言,中书省倒也不是废不得。又假使圣上果真命百官推选德才兼备者,以为辅佐,废中书省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步安闭口不言,不愿再往下说了。他刚才看似循循推演,实际早有腹稿,所说的一切都是他所知的历史上发生过的。

    废中书省,建内阁,廷推大学士……这是明朝皇帝为了集中君权所选择的道路,只不过最后引来朋党之祸,成为明朝覆亡的推手之一。

    见步安不再说话,张居平只当他计穷于此,沉思半晌之后,起身感慨道:“好。这番推演有理有据,比起那三计定天下,也不遑多让。少年人有胆有谋,老夫不曾看错你!”

    步安赶紧弯腰行礼,“老大人过誉,晚辈惶恐不已。”

    张居平哈哈一笑,便走了出去,账内只剩下孔浩言与步安二人。

    “我问你作何感想,你为何只说废中书省一事,偏偏对燕幽战局草草掠过呢?”孔浩言显然不愿意那么轻松就放过步安。

    “老大人既然有此一问,自然是看透了,又何必来考教晚辈。”步安笑笑道。

    孔浩言看着步安,突然叹道:“你都知道是考教了,还不老实答来。”

    “这两件事,本是同一桩。”步安答道。

    孔浩言闻言,点头道:“你果然看得明白。燕幽大捷,圣上不喜。”

    步安附和道:“不久就要替换监军了吧。”

    孔浩言苦笑道:“你猜得毫厘不差,新监军已经在路上。唉……燕幽不败,屠琅有功,怎好罢黜右相呢。”

    两人此刻所说的,都是诛心之论,可现实种种,都佐证了这种看法:隆兴皇帝命右相屠良庸之子屠琅领燕幽大军,力战罗刹,目的不是要赢,而是要败,败了才有理由罢黜右相,继而为废除中书省除去阻力。

    这位年轻皇帝,为了独揽大权,实在费劲了心思;帝王术略显稚嫩,却足够狠辣。

    可步安有些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隆兴皇帝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以至于为了多一点点专权独断,不惜拿燕幽战局来做筹码呢?

    “有一件事,我须得说予你听。”孔浩言眉头紧皱,他今日都没怎么笑过,这点很反常:“步鸿轩之事,圣上已经知道了……前些日早朝之上,有人参了余唤忠一本,所为正是他与步鸿轩定下的婚约。”

    “那婚约理应不算数了吧?”步安觉察到了一丝不祥。

    “事情有些不巧。”孔浩言摇头道:“余唤忠当廷自责,求圣上治罪,可圣上听了事情经过……”

    “怎么?”步安急道。

    “圣上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孔浩言语气有些沉闷:“总之,你与余幼薇,已是御赐婚约了。”

    “还是入赘?!”这是步安最最关心的。

    孔浩言没有回答,等于是默认了。

    步安气得浑身发抖,心说小爷我殚精竭虑,就是为了躲过入赘,本以为步鸿轩一死,便再无后顾之忧,居然被你这皇帝小儿轻飘飘一句俗语,就全给毁了!

    御赐婚约,好一个御赐婚约……来日我也赐你一个亡国之君当当!

    沉默半晌,他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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