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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偷天-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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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堪堪散去,望江楼隐约露出轮廓时,日头已经从运河水面上落下,东面天空中,隐隐现出鹅蛋般大小的邪月。
这血红色的邪月,只隔了八天,便于夜幕中重现,彻底扫去了世人心头尚存的侥幸。
望江楼下,那位高大僧人,静静地盯着邪月,等到黑雾彻底散去,才迈步跨进这酒楼的大门。
在他身后,知府刘裕与几位督使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灵气盘踞望江楼足有大半个时辰,此时一有消散的迹象,便如抽丝般,转瞬消失殆尽。
楼上楼下,没来得及点灯,黑雾散尽,却仍旧黑蒙蒙一片。
一众修行人依然沉醉在醍醐灌顶般的境界里,直到感觉某种强悍无匹的气场袭来,不自禁地为突然现身的僧人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等到看清那僧人身后,穿着知府官袍的刘裕与几位绿衣督使,众人才倒抽一口凉气。
有人认得出刘裕,或是知道那身官袍意味着什么,但即使两样都不认得,也知道穿绿衣、背火枪的人是什么身份。
而等到这一行人来到二楼,落入步安视线时,他几乎第一时间,就猜着了那僧人的身份。
中年僧人,修为高得可怕,又有督使随行……答案不言而喻,何况这人眉宇之间,有几分余幼薇的影子。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这人怎么会突然来了越州――他就算下江南,也该去嘉兴调查天使遇刺一案才对啊。
来得也太巧了,今日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势头,难道就要被这老小儿给镇下去了?
就在这时,步安听见一声轻唤。
声音发自晴山之口,说的是:“公子助我。”
步安听得一惊,心说晴山不会是仇人相见,立刻便要动手吧?
以余唤忠不动明王的境界,便是七司外加这整栋楼的江湖人一起上,也动不了他一根毫毛啊!
若有素素在,说不定还有一战之力……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匆匆去看晴山,正好见到晴山睁眼看她,脸上尽是诚恳,却没有一丝以命相搏的狠劲儿。
步安见状便猜到了她的意思。
便在这栋楼里,就有几人端坐在地,身上灵光覆盖,正是道门晋级的征兆。
晴山想必也差不多,只是她已接近儒门明德境界的巅峰,相比之下,晋升养气境界,要难得多,需要一鼓作气地冲上去。
恰巧也在这一刻,晴山也瞥见了余唤忠。
她从未见过这僧人,却不知为何,只一眼便明白来人是谁。
此时望江楼上下,除了余唤忠的脚步声之外,再无一丝声响,星光与邪月的红光从窗子里投射进来,在晴山与余唤忠之间,映出一道颇有意味的血色光影。
窗外的大运河星光粼粼,江鸟掠过红殷殷的水面,往更远处飞去,不时有打更敲梆的声音远远传来。
晴山见到了余唤忠,立刻回头看向步安,眼神中带着一丝再努力也压抑不住的慌乱。
这一刻的晴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无助,似乎一瞬间消瘦了,愈发我见犹怜。
步安朝着她微微点头,神情坚定如常,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他朝余唤忠看了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陌生人,接着收回目光,负手看向窗外,悠悠然道:
“邪月挂梧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
第189章 秃驴不似聪明人
紧接着是一阵此起彼伏的轻呼声。
在场修行人大多不是文雅之辈,听不懂这些词句,却都无一例外地感觉到,刚刚才消散不久的灵气,竟又去而复返――这一次没有之前霸道,却是如丝如缕,绵绵不绝,如清风拂面,溪流涤荡,又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滋味。
余唤忠见状也停住了脚步,伫立在楼梯口,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像在思索,又像在消化眼前的场面。
晴山轻吁一口气,心情随着这词句安静下来,听到“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时,便想起这些年来,每每独自抱着琴,往返于子敬街上,从玲珑坊,到长街尽头的自家宅子,恰如诗句中的孤鸿一般。
修行路漫漫,支持她走下来的,是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然而此时此刻,仇人当前,她非但无能为力,甚至还要小心谨慎,生怕被仇人瞧出端倪,绝了日后报仇的机会。
公子啊公子,唯有你知道晴山的苦。
有那么一刻,她猛然抬头,想要去看步安,却又缓缓回过头去,闭上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紧接着耳边听到亲切的声音再度响起。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词句念到“拣尽寒枝不肯栖”,窗外已响起辽阔悠远的风声,脚下更有无数黑影在天空中穿梭而投下的流动阴影。
黑影悠忽聚做一团,定睛看去,夜空中正有一只沙鸥,盘旋在望江楼上。这沙鸥似乎很大,可投下的影子却只有凝聚的一小团。
楼下江面上,同时现出白雾渐生,遮蔽血月的异象。缭绕雾气中,凭空生出一片乳白色的沙洲,从望江楼脚下,朝运河中蔓延。
惊呼声此起彼伏,步安将视线从楼外收回,只见整座酒楼之内,不知何时,竟然长满了盘根错节的古树,树枝贯穿楼面,以各种奇异的姿态朝着四面八方生长。
所有这些异象,皆是诗意与灵气凝结而成!
而在这些枝丫之下,晴山正定定地朝步安看来,脸上尽是清泪。或许是那句“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击中了她,让这美丽的琴师,再不能自抑。
然而,面对此情此景,步安却仿佛完全不为所动,像是没有看见,匆匆瞥去,眼神最终落在余唤忠身上,进而朝他走了过去。
“此地喧闹,楼下清静。”这是要请余唤忠移步去楼下说话。
余唤忠定力了得,面对这分明有些无理的要求,竟也只是微微一笑。
步安不去管他什么反应,他本来就有“灵气不留外人田”的原则,更何况是这位大名鼎鼎的便宜丈人。
只见他绕过余唤忠,迈步便朝楼下走去。
越州知府刘裕见他如此做派,不由大骇,又觉得这书生才情果真超绝,真如诗仙复生,理应是这个做派才对。
半年以来,步安这名字他不知听了多少回,每次只是觉得烦心,却一直没有把这人与才子联系起来;直到这时,他心中,混迹越州市井的“七司步爷”,与诗才冠绝江南的天姥才子步执道,两个决然不同的形象,才算是完全合二为一。
步安走过刘裕身边,视同未见,直朝着楼下去,简直把在场的江湖人都看傻了眼。
二楼上,不知何时躲去了角落的胡四娘,更是心跳得砰砰作响,心中一个劲儿地叨念着:小冤家唉小冤家,你可吓煞姐姐了。
走在人群中间,步安如入无人之境,更有意思的是,这楼中怪树奇枝的幻影,也都主动为他让道,似乎只有他,才是此间的君王。
余唤忠冷着脸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跟了下来。
不多久,两人出了望江楼,再往一旁走,知府刘裕等人,识趣地不再跟上。
步安一直走到几十步外,才施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余唤忠。
皇上御赐我与你女儿成婚,你总不能头一回见,就打死了我吧?只要你打不死我,日后总有我拿捏你的时候。步安在心里暗笑,脸上倒是平静得很。
余唤忠审视他片刻,沉声道:“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步安也没问他是哪件事,只耸耸肩,心说:滚你娘,你再虎了吧唧的,老子以后连你女儿一起收拾。
余唤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当这未来女婿也如那些腐儒一般,又酸又硬,摇摇头道:“幼薇对你观感不佳,今日我也颇有同感,只是皇恩浩荡”
步安见他不往下说,才笑了笑道:“我对你女儿观感很差,对你也有同感。”
余唤忠脸上神情愈发地冷,不再与他拌嘴,转而问道:“儒贼刺杀天使那日,你为何先有察觉?”
原来是找当事人调查情况来了步安心中了然,却不愿如实相告,避重就轻道:“我只是想尽地主之谊,请两位大人夜赏‘轻烟拂渚,微风欲来’的景致罢了,谁知赶巧避过了刺客。”
余唤忠点点头,觉得这才是实情。暗自腹诽道:李岳这厮为了替这腐儒邀官,委实吹捧过头了。
“那夜可有别的异象?”余唤忠又问。
步安想了想,摇头。
余唤忠轻易不肯放弃,又问了好些事情,末了再度搬出那副生冷的口气,威胁道:“你今日所言,若有半句不实之处,休怪我大义灭亲。”
步安心中冷笑,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百无聊赖道:“还有别的事儿吗?”
余唤忠纵横天下,哪里见过这么不知轻重之人,对这御赐的“佳婿”愈发不满,甚至有些鄙夷。
“少年人,别以为做了几首诗词,天下人便都得让着你了。你如今还没进我家门,我也不想来管教你。你好自为之。”他说得很慢,不像长辈告诫不成器的晚辈,而像官差对待秋后便要问斩的死囚。
步安难得严肃下来,点点头道:“多谢了,这些话我会记在心上的。”
之后,直到余唤忠一行坐着轿子走远,他才皱着眉头思索:“秃驴不像是聪明人啊。难道说”
联想到晴山所说,余唤忠栽赃她父亲,为她家送来灭门之祸,步安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良久,他才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太过遥远的事情。
………………………………
第190章 人杰地灵是越州
望江楼外,孤鸿遁入夜色,楼内树影阑珊时,又有几人周身灵气晕盖,显然是修为进阶了。
相比之下,晴山四周的异象更为炫目。
只见她盘膝所坐的地方,不知何时泛起了金黄色的雾霭,恍如林间夕照。身前无人抚拭的古琴,兀自流淌出轻灵的曲声。
那曲声轻不可闻,纵然侧耳去聆听,也只能捕捉到一丝出尘的韵味,分辨不清琴音的旋律。
间或又像是有人在和着曲声低吟浅唱,声音同样飘忽不定,却让听者心情莫名澎湃,好似时光倒回两千余载,夫子杏坛讲学,三千门徒低声吟诵一般。
就在晴山身后,张瞎子侧头沉吟,接着低声喝道:“晴山姑娘明德圆满,晋升大儒了,我等且为她护法。”
话音刚落,七司众人便如临大敌般,迅速散开,将晴山围在了中间。
花道士邓小闲一边用眼神将看热闹的阻退,一边摇头叹息道:“娘勒明明年纪相仿,老子刚升的修士,你就大儒了,今日这席到底是替谁摆的哟。”
洛轻亭哼道:“说什么屁话,你属狗的,今年都二十七了,晴山先生才十八九,哪个跟你年纪相仿?”
邓小闲闻言只当没有听见。惠圆跟大伙儿厮混已久,也知道邓小闲不是被府衙大牢折磨成这般老相了,因此只顾着为晴山护法,没有开口质疑。
瞎子在旁感慨道:“往后可不能叫晴山先生了,得叫晴山大儒才对”
洛轻亭闻言点头道:“说起来,步爷的师尊,也未臻空境,倒是跟晴山姑娘一个境界。”
这时,几步之外的望江楼东家,胡四娘补充道:“六年之前,司徒彦在天姥书院晋升大儒,名动天下之时,也是十九岁都说越州府人杰地灵,还真没说错,这天下儒门的气运,可不都在越州了嘛。”
四周江湖人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交头接耳,纷纷附议。
诗意凝结的灵气渐渐消散,接连两度出现的灵气汇聚,让楼中所有人都前所未有地“饱食”了一顿。
那些因此而晋升的,虽然都与晴山差了一层境界,也难免欣喜若狂。
楼上楼下,除了互相恭喜贺喜的声音之外,也有人议论起先前的不速之客。
有见多识广的,便说那当官的正是知府刘裕。
又有胆大的嚷嚷,说往后跟了七司步爷,管他刘裕张裕,全都一边凉快去。自古地方上的官爷都怕兵匪啸聚,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他这一嚷,立刻就把一众江湖人挑唆得心痒难耐,多大的牛皮都吹出来了。
“刘知府怎么就跑了,不陪咱们喝几杯,划划拳,实在扫兴。”
“得亏他老小儿跑得快,不然爷爷我就要把他那顶乌纱帽掳来玩上几日。”
每一句都伴随明知不可能,却又“你奈我何”的戏谑笑声。
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问道:“你们可知道,那黑衣僧人是何许人也?”
众人一边喊着“步爷步爷”,一边朝门口看去。
只见步安背着手,笑吟吟地从门外踱步进来。
二楼上,洛轻亭听见步安的声音,心中大定,觉着没有必要再为晴山护法了,起身朝着楼下问道:“是谁?那僧人是谁?”
步安笑而不答,穿过人群,直上二楼。
众人被他吊着胃口,却无人开口再问――只凭七司今夜露的这两手,越州江湖往后便是步爷只手遮天了,更何况他一出面,就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刘知府给“吓退”的神迹。
不多久晴山悠悠醒来,步安与她相视一笑,道:“还是让晴山姑娘告诉大伙儿,刚才那僧人是谁吧。”
晴山眉头微皱,俄而想通了步安为何如此,抱着琴站起身来,低垂双目,轻声道:“若没有料错,那僧人该是当朝左督御使吧”
“轰”话音未落,楼上楼下响起一片惊呼声。
“余唤忠?刚刚那僧人,竟是余唤忠?”连胡四娘都觉得双腿发软。
余老贼啊余老贼,你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百杀威棍没打上,反而给我造了势吧?步安见效果已经达到,便朝楼上楼下拱手,大声道:“如我先前所言:名利皆在此,有志者得之!明日七司便要南下剿匪,日上中天之时,我等在南门聚首。来者不拒!过午不候!”
他今日先是晓之以理,间中当头棒喝,紧接着诱之以名利,再加上刘裕与余唤忠二人的捧场造势,可谓做足全套。此时已无需多言。
而“来者不拒,过午不候”这两句掷地有声,从他“七司步爷”嘴里说出来,委实分量十足。
众人当场便有诅咒发誓:从此鞍前马后的。
步安也不去接话,只是保持着上位者特有的,“高深莫测”的笑容,领着七司众人,施施然沿着楼梯下来。
临出门前,他才回头朝胡四娘抱拳笑道:“四娘抱歉呀,往后你这望江楼,怕是要门可罗雀了。”
胡四娘早就想到这一节,却一点都没挂在脸上,笑着嗔了他一眼道:“怕啥,大不了,奴家也随你们一同去”
步安哈哈大笑,出门而去。
夜色已深,贴了封条的七司衙门对面,晴山宅子后院的琴室里,晴山姑娘对着步安盈盈一鞠,行了个女子万福礼,柔声道:“谢公子造化之恩。”
“我哼曲,你来弹,分明是子期伯牙一般的知音妙事,哪有什么造不造化的。”步安笑着摇头。
他如今被皇帝小儿摁死了赘婿身份,一时半会儿甩不脱,也就不好意思再去调戏晴山了。
而晴山姑娘听出“子期伯牙”一词中的含义,心中却有些隐隐作痛。她早前曾答应影伯,绝不被眼前这人勾去了魂儿,可是这谈何容易。
七司兴办以来,“步爷”挂在嘴上的都是生意,都是如何挣银子,行的却都是善事。他一个名动江南的大才子,为了贫苦百姓,没日没夜的赶着七司众人去捉鬼,到头来,却把银子一股脑儿全还了回去。
他看似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可拜月邪教掳掠童子的危急时刻,却是他这么个书生,头一个冲将上去,对着歹人,如阎王判官一般,铁面无情。
可要说他无情,他却连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寡妇,都招进衙门来,还为瞎子牵线,做那寻常儒生不耻的红娘月老。
便是这样一个“步爷”,叫晴山越是心存防备,越是不经意间就被他勾去了魂儿。
可事到如今,他却说什么你我好比“子期伯牙”说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呢?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
第191章 仇人不是余唤忠
晴山姑娘自顾自生着闷气,仿佛忘了上回说到“梁祝”时,是她自己认真脸说“晴山不喜欢公子”——大约女儿家都是这样,说了什么,随时都可以不作数的。
“你找我,便是为了这个?”步安见她不说话,好奇问道。
晴山闻言微微一滞,紧接着又是一福,浅笑道:“还要谢公子为我解围。”
步安抬抬眉笑道:“你也没有露出马脚,何必谢我。余唤忠又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仇人之后,时时惦记着取他性命。”
他知道有些事情,晴山想问又不好开口,便主动解释道:“他今日找我,是要打探嘉兴府上,发生过的一桩刺杀案。此案太过骇人,眼下还没有眉目,你权当没有听我说起过吧。”
晴山点头,不再说话。她低着头的样子,温顺得像一头小鹿,同为大儒,却与屠瑶潇洒自若的风格截然不同。
步安趁她不注意,多瞧了几眼,又生怕那只老鬼躲在哪边角落里偷看,不好意思多看,咂咂嘴道:“那余唤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影伯可曾同你说过?”
晴山抬起头,想了想,接着侧头去看琴室的角落,目光中有一丝询问的意味。
果然,房间角落的阴影中,有个苍老的声音道:“余贼大奸似忠,心机极重。”
“哦?”步安摸着下巴,皱眉思索,心说自己识人的本事还没有练到家,竟然看走眼了。以后还是要谦虚一点,若有机会遇上灵隐寺老和尚,倒要讨教几招。
他正要起身告辞,忽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道:“晴山,你爹爹也是学儒的吗?”
晴山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黑影,仿佛在用眼神与影伯商量,片刻之后,才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道:“公子晴山姓申。”
步安早就知道她姓申,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申屠的申申屠离的申”晴山说完这句,便抬头看向步安,眼眸中不知何时竟泛起了泪花。
她本以为此言一出,步安一定心知肚明,哪里知道他对大梁朝的历史所知不多。
这时,影龛也看出步安不知道这段典故,瓮声瓮气地补充道:“大梁朝太宗皇帝豪夺天下,平定四方,有两位儒将相助,一为天姥书院山长申屠离,一为曲阜书院山长宋蓝玉。太宗皇帝登基之后,整肃官治,杀了不少从龙之臣,唯独申屠离与宋蓝玉屹立不倒”
“那宋蓝玉可是杭州人?”步安问道。
“不错,宋蓝玉受封宋国公,国公府便在杭州。”影龛答道。
“那申屠离呢?怎么未曾听说他的后人?”步安有些疑惑,他对当朝势力还是有些了解的,却没有听说过有姓申屠的,可话才问出口,便意识到了答案早已摆在眼前!
晴山说,她姓申,申屠离的申
“你是申屠离的后人?”步安惊道。
晴山缓缓点头。
“慢着,”步安又想起什么,不自觉站起身来:“当朝右相屠良毅,莫非也是申屠鼎的屠?”
“六十多年前,先祖滕公缠绵病榻之时,命膝下二子改姓分家,从此不相往来。”影龛的声音低沉至极,仿佛哽咽:“大将军本是当朝右相的亲弟弟”
“这么说晴山你是屠瑶的亲妹妹?”步安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她是我堂姊只是不好相认。”晴山轻轻点头。
那我岂不是要教你一声师叔?步安轻抚额头,暗自翻着白眼。
这声师叔,他是死活也不会叫出口的。而今夜得知的信息,却像是一个隐晦的线索,在提示着他,某一种可能。
“影伯,大将军与屠良逸分家时,年纪还小吧?”他问。
影伯答道:“大将军六岁,良毅少爷十岁。”
“那晴山的祖父年纪也不大嘛?怎么就缠绵病榻了?”步安问道。
“患上了恶疾,找过太医来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拖了一年多,终于还是回天乏术。”影龛道。
步安点点头,追问道:“那老人家为何会有分家的想法?有没有说过?”
影龛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滕公说,世道轮回,盛极必衰,申屠一族兴旺了数百年,代代都有英才出,易遭天妒。”
“遭天妒”步安咋摸着这句话中的含义,扭头去看角落中的阴影,沉声道:“你这老鬼活了几百年,难道品不出这话的意思?”
老鬼无言,琴室中的气氛有些沉重。
终于,还是晴山忍不住,替影龛解围道:“祖父是怕申屠一族功高盖主,主动将申屠氏分作两支。这一节,影伯也曾同我说过的。”
“那这老鬼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家的仇人究竟是谁?”步安低声问道。
晴山一脸茫然。只听老鬼影龛抢道:“小姐,你莫听他谗言。”
晴山闻言更加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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