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天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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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状态。实际上，“牺牲”的长老们都活着，活在水里，活在雾里，活在雨里，活在水的一切形态之中——其中就包括他的父亲，当年最优秀的水术师。所以如今再回想起那次洪水，江抒言心里只有恐惧和敬畏，掺杂着一种对天地和自然油然而生的无力感。

　　　　然而这次的雨，虽然不大，但已经连续下了两周了。江抒言很想去提醒一下，江古月掌权或者是冷清夫，哪怕是那个纨绔子弟江路也好，只要有一个人意识到不对劲，或许事情还不会变得很糟糕。

　　　　但是江抒言并没有找到机会。

　　　　江抒言跟红萝和玉姝在黄宝的护送下，走出河雒府的大门。小雨中，黄宝抬起有些烦闷的脸，冲他们摆摆手。

　　　　“走吧。”

　　　　黄宝本来想着靠为红萝和江路牵线搭桥而博得江路的好感，没想到事情到最后，江路反而成了失去最多的那个人，既没有抱得美人归，还因业务能力低下丢了一回脸，江路没拿他撒气就已经很不错了。眼看着江路在河雒府的声望逐渐下降，黄宝也开始想自己的退路，该怎么样能跟那位冷清夫冷公子搭上线？

　　　　就在这时候，那个浑身发臭的下人突然转过身一脸正经地看着他，就像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但他一个区区下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黄宝不想理他，转身就想走。

　　　　江抒言叫住了他，“黄宝。”

　　　　黄宝不耐烦地回头：“咋了？”

　　　　“你们河雒府，最好能关注一下天气，这雨下得不太正常。”

　　　　江抒言说完后，就跟红萝和玉姝离开，黄宝看着江抒言的背影，愣在那里。雨势不对，这是最近一段时间白楼里经常议的事，他也是昨天才刚刚听说，但是他从不认为像他这种人需要担心这种问题，这就是河雒府之所以存在的意义。现在难道一个下人都开始有这种意识了吗？

　　　　真是多管闲事。

　　　　黄宝摇摇头，付之一笑，转身走进河雒府。河雒府的大门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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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卷　第52节　相见不如怀念

　　　　三角滩位于北陆最南端，所以江抒言跟红萝和玉姝需要走很长的路。他们需要离开白雾城，沿着天元国和临梼国的国界线一路向南，一直走到四周荒无人烟的地方，也就离三角滩不远了。

　　　　路上，除了感觉天元国和临梼国两国之间似乎关系紧张之外，一路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临走时，江抒言没有向江樱儿道别。等到红萝和玉姝登门拜访江樱儿时，她才知道，江抒言要离开了。

　　　　江抒言他们走向河雒府大门时，江樱儿就在不远处观望着，她不明白江抒言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为什么临走之前，都不来见她一面。江樱儿手中攥着江抒言给她留的信，是红萝拿给她的，信上只有寥寥几句：

　　　　相见不如怀念，就此别过，安好。

　　　　江樱儿狠狠攥着，突然一股怒气从心底里升起来，这股怒气让江樱儿做了决定，从此以后，江抒言不来见她，她就绝不去见江抒言。

　　　　所以她原本有机会上前质问江抒言，却纹丝未动。从前，她相信江抒言做事自有他的理由，所以不管江抒言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尽管她原本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女子。

　　　　也许是丝毫感觉不到江抒言的回应，彻底耗尽了她的耐心，也许是跟冷清夫的周旋让她身心俱疲，在这一刻，在冷冰冰的一句“就此别过，安好”面前，江樱儿突然丧失了所有勇气。

　　　　江抒言消失在缓缓关闭的大门后面。大门这一侧，江樱儿同样转身向里走，她浑身如卸了力一般，每走一步都要花掉全身力气。一开始，她扶着墙壁走，墙壁走到头，是一片广场，广场上空空荡荡的，没有能够给她当拐棍的东西，一时之间，她精神恍惚，脚步虚浮，下台阶时，没能估计好台阶高度，差点摔下来。

　　　　一双手扶住了她。

　　　　这是一双骨瘦如柴又苍白的手，覆盖着大半部分手背的袖口上绣着精巧的刺绣，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生病了。”

　　　　轻柔又带有一丝阴郁。

　　　　这个人，这个江樱儿这些天一直在找的人——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夫君。

　　　　江樱儿抬头看着他。偏偏这个时候，偏偏在一切不可挽回的当口，他才出现，这么赶巧，这么“恰到好处”，甚至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就是想来看她笑话的。

　　　　冷清夫看江樱儿失魂落魄的样子，露出一丝微笑，想要安慰她。

　　　　江樱儿却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得意和嘲弄。

　　　　“听说，这些天你在找我，有事？”冷清夫语气淡淡的，透着几分亲切，细细品味，还有一丝欢喜。

　　　　“我找你是不是有事，有什么事，你该不该让我找到或者该在什么时候被我找到，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江樱儿心里想，装，接着装。

　　　　冷清夫不理她的嘲讽，叹口气，“这些天我确实太忙了，没时间陪你。”

　　　　冷清夫牵着江樱儿的手，向冷宅走去。

　　　　江樱儿：“你一定要说这种话来恶心我吗？”

　　　　冷清夫轻轻捏了捏江樱儿的手，像一个大人在惩罚调皮的孩子，透着宠溺，“在我们成婚前，你也是常常这么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喜欢发怒撒气摔东西，不管做什么都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还记得你那匹漂亮的独角兽，那原本是凌家无意中得到送给凌智秀的，可是你硬生生将独角兽抢了回来，因为那匹白马，江掌权和凌云长老闹得很不愉快，可是直到现在，江掌权都没有就此事责怪你一句。那时候我有点讨厌，但现在反而能明白了，如果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但没能得到的，你会比任何人都暴躁。因为这个，江掌权才如此纵容你吧。”

　　　　江樱儿不得不承认，冷清夫甚至比她自己还了解她自己。她现在确实被掺杂着愤怒的一股情绪牵动着，就像体内潜藏着一头狂躁的怪兽，而她正在失去对它的控制。但是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在冷清夫眼里，就像一汪清水，一眼望过去，分毫毕现。

　　　　江樱儿甩开冷清夫枯瘦的手。力道有些大，冷清夫身子摇晃一下，咳嗽两声，但是江樱儿毫不在意。

　　　　“你干嘛这么关心我？”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啊。”冷清夫像在回答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江樱儿看着他，冷笑一声，“我对你可是毫不关心。别说你现在随时会摔倒，换个稍微有点同情心的人可能都会可怜你，就算你在我面前咳血抽搐，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冷清夫，我巴不得你早点死。这样你还把我当成妻子？我记得冷清夫好像没有那么蠢。”

　　　　“哈哈……”冷清夫突然大笑起来，“樱儿，你要这么说，我可会伤心的。”

　　　　冷清夫脸扭到一边，好像真的流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

　　　　江樱儿又冷哼一声。

　　　　“不管你怎么想，你现在都是我的妻子。”冷清夫又重新扶着江樱儿，“做丈夫的，哪有不关心妻子的道理？慢点走，别摔了。”

　　　　被冷清夫这么一搅和，江樱儿反而感觉心情平静了一些。说到底，这个日子跟往常那些许许多多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不是心里那根弦牵着，江抒言在或者不在，以什么形式身份在，跟她有什么关系，都没有太大所谓。当然，前提是，那根弦真的能断掉。

　　　　江抒言离开的这一天，同样也是冷宅的大日子。因为在这一天，刘管家惊喜地看到冷公子跟夫人竟然手牵手回家了！刘管家一高兴，就以冷清夫的名义赏下人，下人一高兴，就到处宣扬冷公子和夫人的爱情，说他们小时候青梅竹马，长大又是一对相互扶持的深情伉俪，男才女貌，天下再没有比他们更相配的恋人了。

　　　　刘管家看着冷清夫送江樱儿回房后，就再没出来过，更是打心眼里替冷清夫高兴，虽然他并不知道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清夫送江樱儿进屋，关上门，插上门拴，再转过身，江樱儿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冷清夫，你打不过我的。”江樱儿威胁道。

　　　　冷清夫又开始笑：“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架啊？”

　　　　江樱儿无语：“你这么喜欢明知故问？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冷清夫慢悠悠走到一张椅子旁，掸了掸身上的灰，坐下，翘起二郎腿，“我直到现在都弄不懂，在自己妻子房间里，我为什么要离开呢？”

　　　　江樱儿冷冷地看着他，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江樱儿威胁和审视的目光之下，冷清夫悠然自得地掏出一本书，兀自看起来，就像这房间里根本没有江樱儿这个人一样。

　　　　江樱儿决定不去管他，拉过被子倒头就睡，心里盘算着，只要冷清夫一靠近，保准打得他吐血身亡。

　　　　可是念着念着，江樱儿睡着了。醒来之后，冷清夫正坐在床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你醒了？”

　　　　江樱儿怒目而视，一碗粥端到她面前。

　　　　“特意给你熬的，能平复心情，喝了吧。”

　　　　江樱儿看着这碗粥，突然间坏笑一下。

　　　　“这是你熬的吗？”

　　　　“丫鬟熬的。”

　　　　江樱儿也露出笑容，“噢，是吗？可是我心情这么差，你作为夫君，难道不应该亲自熬粥给我喝吗？”

　　　　冷清夫一愣，“什么？”

　　　　江樱儿伸手“啪”打落冷清夫手里的粥碗，粥撒得满地都是。

　　　　江樱儿突然娇嗔地叫：“夫君，你看，粥撒了，你能帮我再重新熬一碗吗？要你亲自熬哦！”

　　　　冷清夫惊讶地看着江樱儿，虽然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但是眼前这个撒娇的女人真是江樱儿？他心里叹服，女人真是千变万化。

　　　　江樱儿心里暗笑，想玩夫妻游戏？那我就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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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卷　第53节　过去的记忆

　　　　很久之后，回想起来，江抒言唯一后悔的事还是这个：他为什么没能跟江樱儿当面道别呢？这已经成为他的生平憾事。

　　　　但现在，他还没能想那么多，只是极其偶尔的情况下，会回想起江樱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这时他还不明白，心里对于江樱儿的怨气越重，对她的感情也越深。临离开之前，他原本可以一句话不留就走，但还是忍不住给她留言，留言那么冷淡，也是认定依照江樱儿的性子，一定会气急败坏跑来质问自己怎么回事，但是他却算错了。

　　　　江樱儿没有来。他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又觉得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总有一天，江樱儿会追随他而来。他从没想过江樱儿不来的可能性，他自信，或者根本不敢想。

　　　　就这样，没几日，江抒言跟红萝玉姝已经到三角滩的入口，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树林深处，雾气缭绕，阳光照不到脚底。

　　　　江抒言早已褪去阿吉的外壳，重新恢复一身白衣的清秀模样，此刻正皱着眉头，判断着进入这片密林，会对他的白衣造成怎样无可挽回的损伤。

　　　　自从灵力大减之后，他很少会把灵力浪费在保持衣物干净这种事情上，毕竟，命跟洁癖比起来，显然前者更重要一些。

　　　　从河雒府出来之后，这一路上，红萝玉姝都没怎么讲话，看到这片密林，红萝终于笑了。

　　　　“玉姝，你说，我们真的能找到我娘吗？”

　　　　玉姝道：“也有可能找不到。”

　　　　原本期待着玉姝给她加油打气，没想到……红萝回过头去看玉姝，想要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讲。

　　　　“嗅香炉可以根据人的气息判断位置，虽然距离和其他条件会干扰，但是绝不可能在探测范围内突然失踪，也就是说，师父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人封闭气息之后带走或者……”

　　　　玉姝没能说下去。

　　　　红萝似没想到这种可能性，笑容僵在脸上，“或者什么？玉姝，你别吓我……”

　　　　玉姝嗫嚅着，“……只是有这种可能性。”

　　　　“不会的……这世上能伤得了我娘的人，屈指可数！那些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杀我娘呢？”

　　　　“别瞎想了，没有看到现场以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判断。如果师父……真的遭遇不测，她一定会给我们留下线索的！”

　　　　“我们进去吧。”江抒言道。

　　　　红萝和玉姝一齐看着江抒言，都没动。

　　　　江抒言：“怎么了？”

　　　　红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没有灵力啊？”

　　　　玉姝：“你这样进去送死不说，我们俩还得照顾你……”

　　　　江抒言无语，原来她们俩是嫌自己累赘。

　　　　“所以，你们一早就没打算让我一起进去？”

　　　　红萝和玉姝点点头。

　　　　“让我在这里等着？”

　　　　红萝和玉姝又点点头。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你们死在里面了，没人收尸不说，我怎么办？”

　　　　“你少废话，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死在里面？是有些乡巴兽，可我们也不差。你在这里等着，三天之后，我们若还没出来，自行离开便可。”红萝赌气道。

　　　　“乡巴兽？”江抒言笑了，红萝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里面能让人产生幻视的有三十几种兽，其中最初级的，名唤化雪兽，它会让你陷入你最恐惧的情境里，连一丝挣扎都不敢做，跟它相对的，名唤化泥兽，它会让你陷入你想象中认为最美好的情境，让你根本舍不得离开，更别说另外几十种更高级的幻兽了。而这只是其中一个类别……”

　　　　红萝玉姝有些发愣，红萝继续问道：“还有其他类别？”

　　　　“没错。毒、幻、甲、光……还有一些千奇百怪说不上名字的……”

　　　　“什么？毒是毒兽，幻是幻兽，甲？”玉姝问。

　　　　“甲是甲兽，小到如芝麻粒一般小，大到如楼高，利刃刺不破，更别说红萝你的鞭子了，靠灵力是不够的，光兽擅使光，专门攻击人的双眼，光兽通常跟食肉之虫联合，一个取眼，一个食血吃肉。”

　　　　“不愧是河雒府的昔日天才，居然对三角滩里的情况这么了解。”玉姝笑道。

　　　　“不是因为我身在河雒府，所以才了解的……”

　　　　红萝和玉姝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红萝道：“那是因为什么？”

　　　　江抒言做了个深呼吸，“我进去过。”

　　　　红萝玉姝一脸好奇的样子，好像江抒言不说说这背后的故事，她们决不肯罢休似的。

　　　　江抒言靠在一棵树上，娓娓道来。

　　　　*　*　*　*

　　　　那是一个雾蒙蒙的下午，小江抒言捏着老掌权的衣角，跟随众长老一同进入三角滩。

　　　　队伍中间，两位长老抬着棺椁，三角滩极其凶险，因此每次重要人物下葬都只能由长老亲自进行。棺椁里躺着的是一位叫做水棣的长老，他在抵抗洪水中元气大伤，耗尽精血，一直靠众长老用灵力吊着命，希望他能多留在世上一天。

　　　　然而，命数已尽，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这天是水棣长老下葬的日子。老掌权希望小江抒言能够见识一下三角滩的厉害，有所历练，所以带了他来。

　　　　小江抒言问老掌权，当时他父亲没了之后，也安葬到这里了吗？

　　　　老掌权望着他小小的、稚嫩的脸蛋，雾气衬得他乌黑的瞳仁明亮而水润，仿佛浸满了眼泪。

　　　　老掌权抚摸着他的脸，“你父亲已化作精魂与水融为一体。他消失了，可他也无处不在。”

　　　　洪水使万物丧失颜色，却喂饱了三角滩密林里的怪兽，这些兽本就由大量灵力汇集而成，洪水又给他们提供了丰富的养分，让它们越发张狂起来。平时，河雒府一众长老一同穿越三角滩密林，里面的兽是决计不敢上来招惹的，可是这一次，它们却跟发了疯一样。

　　　　小江抒言虽然灵力不济，但是他却天生拥有融水的能力，这是其他水术师历经几十年方可修炼成功的术式，因此，老掌权根本不用照看小江抒言，只用专心对付猛扑上来的怪兽即可。

　　　　就这样，密林里大大小小上百种灵兽全都现身，上来跟河雒府最高层次的水术师们过了一遍招，虽然灵兽们灵力大增，虽然长老们因为洪灾元气大伤，但它们仍然不是对手，老掌权和凌云、江古月两位长老依靠收复灵兽还增强了灵力，总的来说，长老们还赚了。

　　　　但是，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让老掌权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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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卷　第54节　迷雾重重的三角滩（1）

　　　　正当老掌权和众长老清理完林子里的灵兽，准备抬着水棣长老的尸首走向预定的埋骨之地时，突然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江抒言丢了。

　　　　老掌权和众长老快把密林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江抒言其人。一个小孩子，在这样的地方能躲到哪里去呢？一开始，他们以为是灵兽趁他们疲于应付抓走了江抒言，但是灵兽为什么要抓一个没有多少灵力的孩子呢？在林子里彻底找过之后，他们排除了这个可能，江抒言虽然小，但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是不会自己淘气乱跑的，更何况在这样一个下葬的日子。如果是被人掳走，那就更不可能了，众长老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世上没有几个这样的人。这件事的诡异之处在于，小江抒言就这样失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一失踪就是近百年……

　　　　百年之后，小江抒言突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河雒府的大门前，仍然维持着五岁的样子，百年之间他竟然没有任何成长，心智也还维持在五岁孩子的阶段，对三角滩里发生的一切还有这百年之间是怎么度过，他都完全不记得。

　　　　虽然离奇，但是小江抒言能够重回河雒府，老掌权还是很高兴的，又过几年，这件事就渐渐淡忘了。

　　　　*　*　*　*

　　　　红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抒言。

　　　　“你，你是说，严格说起来，你现在有一百二十多岁？”

　　　　江抒言苦笑着点点头。

　　　　“你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玉姝跟红萝啧啧称奇。

　　　　“三角滩里发生的事，还是我长大以后，老掌权同我说的。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三角滩里的灵兽，我倒还记得。”

　　　　红萝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一脸担忧：“你们说，如果我们进去会不会也发生这样的情况？莫名其妙失踪？”

　　　　玉姝道：“我倒觉得，三角滩里一定有什么机关，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消失……没准。”玉姝正色，“师父的失踪跟江抒言小时候的失踪有什么关联！”

　　　　红萝同意，“这样说来，我们更要进去探一探了。”

　　　　玉姝转向江抒言：“那么小的时候就能对抗灵兽，现在也不差吧？”

　　　　江抒言微笑。

　　　　红萝拍拍江抒言的肩膀，“又对灵兽那么了解，早说我们就不嫌你累赘了。”

　　　　“我也很想知道小时候失踪的秘密。”

　　　　三人一拍即合，进入密林。

　　　　*　*　*　*

　　　　刚进入密林时，林子里的景象跟北陆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雨在持续下着，只不过落到他们身上的雨，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了。密林上方树冠挨着树冠，形成一张遮天蔽日、密不透风的大网，只有网上挤压的雨水足够满足够重，才能从层层树叶的缝隙中落下，飘洒在地上。

　　　　“这段路……”江抒言提醒着，“警惕性不用那么高，只管走就行了。”

　　　　玉姝应和着，红萝好奇：“为什么？”

　　　　此时他们已经走了几个时辰，还是同样的密林，同样的树叶堆积、人迹罕至的路，甚至树木躯干都一模一样，不仔细分辨都看不出不同来，红萝觉得无聊，因为江抒言在密林外的那番提醒，红萝玉姝都打了一百二十分注意，但是走了这么远，什么兽啊，连只蚂蚁都没遇到。

　　　　“因为这里是跟外界相连的三角滩最外层，都是些还没怎么成型的灵兽，它们不敢来惹我们的。”

　　　　红萝抒了一口气，“不早讲。”

　　　　江抒言嘴角勾起笑容，“吓吓你们也好。”

　　　　红萝气到，“原来你是故意的？”

　　　　江抒言看了红萝一眼，摇摇头，示意她往前看。

　　　　红萝玉姝顺着江抒言的眼神看过去，倒吸一口冷气。

　　　　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片沼泽地，仿佛有一条明确而笔直的分界线横亘在面前，没有任何一棵草是同时存在在两边的，就像是，有一层薄膜把两块地彻底隔开了一样。

　　　　沼泽地里没有任何树木，全是半人高的荒草，泥水交融的地面根本让人无法下脚，好在水面立起不少石桩，供人行走，这是昔日河雒府众长老的杰作。

　　　　每个石桩都雕刻成不同灵兽的模样，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红萝看着心生欢喜，“这石头上雕刻的是灵兽？看着怪可爱的。”

　　　　“一会儿你就不觉得可爱了。”江抒言揶揄道，“踩着石桩走，沼泽区一定会碰上灵兽，至于是什么级别的灵兽，就看我们的造化了。运气好的话，会有惊无险地走过这段路，运气再好一点，还可能收复某只灵兽为己用。”

　　　　“运气不好会怎么样？”玉姝问。

　　　　“运气不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