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天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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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然无边的黑暗中，一只血红色眼睛“啪”地睁开。

　　　　这只眼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这小子！真是气死我了，每次都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找你这么个容器呢！”

　　　　江抒言听见自己苦笑一声：“若是没有你，恐怕我也不会有今日之殇。”

　　　　两年前，他正是因为“修炼邪术”而被逐出河雒府，而邪术的源头，不就是这红色眼睛吗？

　　　　江抒言猛地睁开眼，红色眼睛又出现了！？

　　　　这两年来，他无数次想要召唤这只红色眼睛出来，他知道，如果还有什么能够帮助他冲破禁制，帮他对抗这个他总也看不懂的世界，就只有它了。

　　　　他看到被抽走的灵力一点点又重回身体之中，他感受到身体又重新充满力量，虽然他一探灵力，还是一片虚空，但是他知道，红色眼睛正在帮助他夺回弄丢的灵力。

　　　　江抒言满意地闭上眼睛。

　　　　江抒言：“我要怎么做，才能冲破禁制？”

　　　　红色眼睛嗤了一声，“给你点脸色，你就顺杆爬。我只要有个容身之处就行了，其他的事，与我何干？”

　　　　江抒言哈哈一笑。他料到它会这么说，也没指望它能指点自己，毕竟，如果可以的话，它早就会那样做了。

　　　　江抒言坐等红色眼睛帮他吸取灵力，脑子里想着之后的事，没有红色眼睛的帮忙，即使夺回灵力，他用不了也是白搭，他还是无法从肚子里跑出来。

　　　　正想着，“肚子”里突然发生了地震，震得江抒言不得不扶住胃壁，胃壁黏呼异常，江抒言一阵阵恶心。

　　　　这灵兽应该是发现吃进去的东西不同寻常，才有这种反应。江抒言满心希望它能因为消化不良把他排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脱离险境，谁成想江抒言想要走，红色眼睛却不放他走。

　　　　江抒言突然一阵脊背发凉：“你，你在干什么？”

　　　　红色眼睛慵懒的声音：“没长眼睛吗？”

　　　　江抒言自然是长了眼睛，而且看得很清楚。红色眼睛正在反吸灵兽的灵力！吸得从容淡定，吸得镇定自若，就像吃饭一样简单随便。

　　　　“看来，你的灵力都是这么来的。”

　　　　“哈，这还不够塞牙缝呢。”红色眼睛傲慢道，“不收了它，你能脱困？你不脱困，我怎么办？再说，我收了它，得利的是你。放心，我会留住它形态的。”

　　　　“留住他形态？”

　　　　“就是你会拥有一头灵兽。”

　　　　江抒言心下一喜，这样以后他自己灵力不足，起码有灵兽可以替他打架。

　　　　“当然，你的灵力不恢复，是没用的。”

　　　　江抒言：“……”

　　　　灵兽反应激烈，江抒言在它腹腔里上下翻滚，头昏脑涨，他很想让红色眼睛快点收了他，但红色眼睛好像很享受折磨他的这一刻。

　　　　江抒言在剧烈颠簸之中看到了光，灵兽像泄了气一样迅速缩小，最后变成一个龙头戒指掉在地上。

　　　　江抒言捡起戒指，是一尾雕刻精细、晶莹剔透的水晶龙。

　　　　江抒言自言自语道：“看来之前还是个漂亮的灵兽。”

　　　　他等待着红色眼睛的回应，但是却探寻不到它的气息。

　　　　江抒言叹气：“还是一样没礼貌，连声再见都不说。”

　　　　江抒言将戒指套在食指上，戒指随即变换大小，江抒言本以为它是在适应他的手指宽度，却发现恰恰相反，它跟疯魔了一样变得很大，江抒言一套上去，就掉出来，江抒言无奈，打算套在拇指上，结果它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又变得异常窄小，连小拇指都戴不进去。

　　　　江抒言：“你还不服气？都变成一枚戒指了，还想怎么样？小心我把你融了。”

　　　　龙头戒指无动于衷。

　　　　江抒言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条，将戒指穿进去，像戴项链一样戴在脖子上。

　　　　“现在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龙头戒指彻底没动静了。

　　　　要驯服灵兽需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江抒言依靠红色眼睛强行收了它，只能在后面找机会跟它相处了。

　　　　当务之急，是要与红萝跟玉姝汇合，这次虽差点丧命，但好在收获颇丰，像这种级别的灵兽，即使是灵力全盛时期的江抒言，也未必这么顺利到手。

　　　　江抒言四处看看，周围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想来红萝玉姝根本没有救他的打算。

　　　　想起玉姝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不惜代红萝受灵力全失之苦，他这样一个“外人”之生死，跟任务比起来，自然是不重要的。

　　　　江抒言苦笑一声。

　　　　他本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可以生死依托的，可是他承认他忘了，她们有母亲和师父要救，红什刹前辈比他重要得多。

　　　　所以，他好像也不能苛责什么。

　　　　这个世上，唯一可以无条件为他付出的，只江樱儿一人。

　　　　近来，他越发思念起江樱儿，先前对于她的怀疑和怒意全都消失不见，他只想见到她，跟她坐在一起说说话，听她铜铃般清脆的声音喊他“言哥哥、言哥哥”，笑着看她在他面前蹦蹦跳跳，活泼可爱。对他来说，这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他所遭受的一切痛苦，灵力、名誉全失、受辱，这一切跟江樱儿带来的快乐相比，竟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某个瞬间，他甚至想要抛下这里的一切，回去找江樱儿。

　　　　天突然阴起来。江抒言抬头看看天，乌云密布，他方才意识到，进入三角滩之后，雨好似已停了。

　　　　他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红萝！”

　　　　是玉姝的声音。

　　　　如此凄厉、如此惊恐，竟然丝毫不带人气。她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束瑰丽异常的光芒冲天直射，只看上两眼，双眼便生涩异常。这光……似是毒光。

　　　　江抒言来不及多想，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赶到之时，他看到一块平地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阵，那绮丽的光芒正是从阵的中心发射出来的，而红萝此时正站在阵的中心。

　　　　江抒言朝阵中心看去，不觉吓了一跳。

　　　　只见红萝面目狰狞，似乎极其痛苦，她身上的衣服都在灵力的冲击下变得破烂，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皮肤的状况相比外衣好不了多少，皮开肉绽，浑身通红。

　　　　这是红萝完全承受不了的阵法和灵力。

　　　　三角滩是河雒府禁地，河雒府向来也只把它当成历任长老安葬之地，到底是谁，在这样的地方设下如此诡异和强大的圆形阵？

　　　　阵外，玉姝瘫坐在地，极端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连江抒言到了都没发现。

　　　　红萝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江抒言怒吼一声：“你不要命了？快出来！！”

　　　　阵内，红萝似乎听到了江抒言的声音，朝他望过来。看见他还好好地活着，红萝脸上露出笑容，尽管这笑容很快又变得痛苦、狰狞。

　　　　她要捡起一样东西，一块画有阵型图的衣角。

　　　　她认得那块衣角，那是她母亲的衣服，那件衣服，是她笨手笨脚花了半年时间才终于做好的，送给娘做生日礼物，那件衣服上的每一寸，她都了如指掌。

　　　　可是，红萝甚至连弯腰也不能……

　　　　她每多做一个动作，痛苦就加深一份，灵力如刀子一般将她的皮肉翻开，顺着她的血管游走，向内脏流去，如果她不再快一点，在灵力游走到心脏之前拿到衣角，那她将会毫无意义地死去。

　　　　现在显然，她并没有能力拿到衣角，但要她就此放弃，她也做不到。为了这一个刻，她跟玉姝从玉清山上下来，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玉姝灵力全失，江抒言差点丧命，都是为了这一刻，她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突然，一个纯白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入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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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卷　第61节　举步维艰

　　　　圆形阵中，红萝皮开肉绽，不成人形，也只稍稍能够屈膝，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搭上那条命。

　　　　圆形阵外，玉姝看着这样的红萝，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看着。如果红萝因此丧命，她没了师父，没了师妹，又灵力全失，不知道活着还有何意义？

　　　　就在这时，江抒言赶到，并冲入阵中。

　　　　江抒言冲到红萝身边，想要帮她捡起那片衣角，但是跟红萝一样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红萝看见江抒言就这样不顾一切冲进来，红了眼眶。

　　　　两个人无言的对话。

　　　　红萝：“江抒言，你疯了吗？”

　　　　江抒言：“我不能……见死不救。”

　　　　红萝苦笑：“可是……我们刚刚对你见死不救。更何况，你就是进来了，除了搭上自己一条命，也救不了我。”

　　　　江抒言：“该做的事，就要去做。不畏缩，不退却，不苟延残喘。”

　　　　红萝：“……我欠的债好多啊。我欠玉姝一身灵力，欠你两条命，若我能活着，我一定还，若我死了，不管变成什么，也会想办法还的。”

　　　　红萝眼泪涌出眼眶，凝固在圆形阵中心，被灵力切割，变成点点钻石，飘荡在两个人周围，竟成一幅诡谲画面。

　　　　江抒言纯白的衣衫被灵力割得七零八落，接着是皮肉、血管，很快，他那张清秀的脸庞也因痛苦而扭曲。这是他无法抵抗的力量。

　　　　一道光从他脚底射入，直穿心脏，一股剧痛传达到他身上的每一处神经，让他战栗不已。

　　　　江抒言入阵之后，光芒更多被吸引在他脚下，让红萝有了一丝喘息之机，她用全力拿到了衣角，再看江抒言，已经开始失去意识。

　　　　红萝：“江抒言！江抒言！江抒言……”

　　　　红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听不见了。

　　　　黑暗中，红色眼睛怒气冲冲地睁开。

　　　　江抒言笑道：“看来我赌对了。”

　　　　红色眼睛：“你这混蛋！”

　　　　江抒言知道自己这样贸然闯入，说是送死也不为过，但是先前在白龙腹中遇险又获救的情形，让他明白，他跟红色眼睛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死了，红色眼睛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他坚信，红色眼睛不会不管的。

　　　　红色眼睛恨恨的咬牙：“你故意的？你在玩我？”

　　　　江抒言收起笑容：“谁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若我赌输了，可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红色眼睛：“哼。”

　　　　江抒言：“因为我不得不那么做。有你在，我也只多了几分胜算而已。”

　　　　红色眼睛一时沉默。半晌，它怪叫着：“倒霉，倒霉。”就闭上了眼。

　　　　再想寻它，踪迹皆无。

　　　　江抒言感觉身体里流过一股暖流，皮肉火辣辣的灼痛感因这暖流而减轻，暖流上行，从他胸口处涌出，皆数钻入他胸前的龙头戒指里。

　　　　龙头戒指发出刺眼的白光，在这白光中，一条晶莹剔透的白龙仰天长啸，冲天而出，盘旋环绕在江抒言跟红萝周围，圆形阵里的光芒竟然在白龙亮眼的白光之下黯然失色。

　　　　江抒言和红萝原先被紧缚住的身体此刻多了些自由，江抒言揽住红萝，想要把早已脱力的红萝带出阵外，可圆形阵突然发力反攻，三条光带缠上白龙的身体，击碎白龙身上漂亮的鳞片，白龙仰天哀嚎着……

　　　　江抒言担心回头看，白龙尾巴一甩，一股强烈的气流将江抒言跟红萝甩到阵外，江抒言在阵外站定，白龙化成一道白光重新收入他胸前的龙头戒指。

　　　　瑰丽光芒逐渐隐没，圆形阵消失在平地上，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江抒言站在原地，仍心有余悸。江抒言将红萝轻轻放在地上，红萝昏迷不醒，手里紧紧攥着那块衣角，江抒言扯过衣角，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方形符号，这是一种信息阵，需要特定的人特定的方式，才能解出其中的意思，他自然是不懂得。

　　　　玉姝呆呆看着江抒言，她跌跌撞撞站起来，走向他。

　　　　玉姝：“你……你灵力恢复了？”

　　　　江抒言摇头：“并没有。”

　　　　玉姝：“你把灵兽收服了？”

　　　　江抒言：“这个……不算是我收服的……”

　　　　玉姝样子有些魔怔，她瞪大双眼，上前一把薅住他胸前的衣领。

　　　　“你明明……明明有能力！却还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你这个骗子！你有何目的？”

　　　　玉姝双目充血，额头青筋骤起，像是疯魔了一般，双手捶在江抒言胸口。江抒言不知道玉姝怎么了，手一扬，将玉姝推了出去，玉姝跌在地上，昏了过去。

　　　　江抒言并未用多少力气，可玉姝竟就这么昏了过去，他觉得奇怪，近前一看，玉姝耳后有一团红斑。

　　　　看来，她是中了幻兽之毒，扰乱了心智，只是，一般这种毒，内心有魔才会趁虚而入。玉姝的心魔，是什么呢？

　　　　胸口一阵涌动，口腔腥咸，江抒言没忍住，一口血喷出来，身体皮肉翻开，虚弱不堪。他在地上打坐调息，一段时间之后，再睁开眼，已然是暮色四沉的夜晚了。

　　　　玉姝已经醒来，她爬起来查看红萝的伤势，红萝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玉姝忍不住哽咽。

　　　　江抒言发了愁。三个人，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一个灵力尽失，还中了毒，还有他，一个派不上用场的人，可能要用上好几天，才能从三角滩出去，但是三人身上的伤和毒，却等不了那么久。

　　　　江抒言正发愁间，玉姝给红萝整理发饰，衣服，擦干她脸上的汗和血，然后缓缓站起来。

　　　　“我们走吧。”

　　　　别无他法，只能尝试往外走了。

　　　　江抒言背起昏迷的红萝，跟玉姝一同前进。

　　　　他们是被白龙一口气吸过来的，如今却要一步步走回去。

　　　　在原先遇到白龙的位置，江抒言偶然发现那里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树皮之下，是各种被利刃砍凿过的痕迹，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落叶之间依稀可见有铁屑存在，而白龙洞口更是设了焰火阵，那是专门用来对付金属的阵法。在河雒府地界，竟然连续出现玄钺宫、焰魃门的痕迹，这本身就很怪异，而这偌大的三角滩内，方圆百里无一活物，只有这条白龙还活着，想来若不是这焰火阵在保护它，它也难逃一死。恐怕红什刹前辈的失踪，也跟玄钺宫有关。

　　　　玄钺宫的人在三角滩内这样大肆破坏，河雒府竟毫无察觉，真是让人细极思恐。想到这里，江抒言再次开始担心，进入三角滩之前，那场没有停止的雨。

　　　　若再来一次洪水，河雒府将彻底覆灭。

　　　　江抒言背着红萝，跌跌撞撞地走，步伐很慢，红萝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化脓，江抒言也一样。江抒言用仅剩的一点灵力注入红萝体内，希望能够让她好受一点点，但都是杯水车薪，毫无反应。

　　　　在这期间，眼见玉姝越发焦躁不安，在得知江抒言灵力爆发的真相之后，对江抒言彻底失望了。一个只有在切身生命受到危险之时才会出来帮忙的“红色眼睛”，究竟能为如今的处境提供什么帮助呢？

　　　　终于，江抒言跟红萝实在走不动了。江抒言意识模糊，靠在一棵枯木树干上，眼皮都抬不起来，仅剩的一点意识，他都放在了红萝身上，注意让红萝溃烂的背部不要碰到木头上，以防感染得更加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感觉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仿佛，他们就要这样躺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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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卷　第62节　九死一生

　　　　好不容易恢复意识，江抒言感觉有人在给自己喂水。

　　　　是玉姝，她精神状态看上去比之前好。她喂过江抒言，又去喂红萝。

　　　　江抒言撑起来，发现他脚边放着很多野果。

　　　　江抒言薄唇轻启：“谢谢。”

　　　　玉姝的动作顿了顿。

　　　　玉姝：“这些果子是给你们准备的。”

　　　　江抒言一怔。

　　　　玉姝：“我们三个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撂在这儿，所以我想好了，我先出去，向河雒府找援兵，回来救你们。”

　　　　江抒言眨了眨眼，用微弱的口气：“……你真的，会回来找我们吗？”

　　　　玉姝双眼紧闭，身子微微发抖。

　　　　玉姝：“……会的。”

　　　　江抒言露出微笑，“好，我信你。”

　　　　玉姝没有抬眼看江抒言，径直站起来。

　　　　玉姝：“那我走了。”

　　　　江抒言点点头。

　　　　玉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江抒言：“玉姝！我们等你。”

　　　　玉姝脚步顿了顿，抬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紧接着，她像是坚定了信心，大步向前走去。

　　　　玉姝走后，世界仿佛只剩下江抒言跟红萝两个人。

　　　　两个垂死的人。

　　　　脚边，玉姝留的野果已所剩不多。这些天，江抒言一恢复力气，就啃野果吃，为了让昏迷的红萝不至于饿死，江抒言就将野果嚼烂喂她。

　　　　一天，两天，三天……

　　　　等到脚边野果也消失之后，江抒言不得不绝望地相信，玉姝不会回来了。

　　　　江抒言不是没有向内求助过红色眼睛，但是红色眼睛也对此无可奈何。当初那对抗河雒府众长老的一役，江抒言为了不伤害到江樱儿，硬是亲手对自己下了禁制，从此之后，红色眼睛跟江抒言自带的大部分灵力，都被封印在一个连江抒言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至于如何解除，他更是不知道。既然禁制是他下的，红色眼睛自然也无解，只有在外力威胁之下，红色眼睛才能派上用场。

　　　　也就是说，除了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点耗尽之外，江抒言别无他法。

　　　　昏迷之中，江抒言回想起了三个人，两个在他生命中画下浓重笔墨，比亲人更亲，又比仇人更复杂，还有一个，直到很久之后他才醒悟，她在心中的分量。

　　　　高耸又冷清的御术楼顶层房间，小江抒言坐在“江”字号房内，打坐修炼，修炼已进行了一月有余，直到他重新张开眼，看着熟悉的室内的一切，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独自修炼了这么久。

　　　　小江抒言从房间内走出来，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人，这个时间，也少有人在修炼，整个御术楼空空荡荡，万籁俱寂，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他是水术师，水术师可以用灵力化解冰雪带来的寒冷，更何况他拥有与水融为一体的天赋。但是那一天，他却无论如何，都驱散不了漫天弥漫的寒意。

　　　　他冻得哆哆嗦嗦，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他练功走火入魔了？还是他修炼的法子出了错？

　　　　他架设冰阶，从御术楼上下来，他要离开这个寒冷的地方。

　　　　他去找老掌权，老掌权的手掌宽厚温暖，每当老掌权的手抚摸着他的头，他都觉得很暖心。

　　　　他走到老掌权房间外，却看到冷清夫在房间里，老掌权正在怒气冲冲训斥冷清夫。他从来没见过老掌权这个样子，印象中，老掌权慈祥、和蔼，对他说话温柔，满眼笑意，但是那一天，他却看到那样暴戾、焦躁的老掌权。

　　　　老掌权生气为什么冷清夫连最基本的融冰术都不会？用藤条打他，冷清夫被打得浑身抽搐，老掌权又不忍心下手了。

　　　　老掌权：“你能不能争点气？多跟江抒言学一学，人家才八岁就已精通各种水术式，你呢？每天暗中培训你三个时辰，你还是这副德行！”

　　　　小冷清夫眼里含泪，却倔强地不肯哭出来。

　　　　老掌权：“外人都道我偏心江抒言，只有你最清楚了，我花在你身上的心思，比江抒言多上几倍……唉，没办法，少年天才，天赋异禀，你确实不能与之相比。如果有可能的话，谁不希望培养自己的亲生儿子做接班人呢？”

　　　　小江抒言听着，感觉身上的寒意更重，他踱步离开。

　　　　走到后院花园，樱儿在采花，她东闻闻，西闻闻，在挑那些好闻的花采下来，装进手里抱着的一个小筐里。

　　　　樱儿看见小江抒言，吓了一跳。只见江抒言眉毛头发皆是白霜，嘴唇冻得发紫，樱儿忙跑过来，把手里的框丢到一边，抱住江抒言，双手摩擦着他的后背，为他取暖。

　　　　“言哥哥，言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冰？”

　　　　江抒言并不说话。

　　　　“走，我给你煮热汤。”

　　　　说着，江抒言任由樱儿将自己拉走。

　　　　樱儿扎着两个朝天辫，蹦蹦跳跳，天真无邪，她频频回头，紧张看着江抒言。

　　　　樱儿将江抒言拉到一个柴房。

　　　　樱儿：“放心，这是我家后厨，我啊，经常溜进来做些爱吃的东西！”

　　　　说着，小小的樱儿手忙脚乱给他煮汤。

　　　　柴房里蒸汽四溢，弥漫雾气中，江抒言身上的白霜逐渐褪去，樱儿嘴里哼着歌，小小的手举着勺子用嘴尝汤。

　　　　樱儿：“啊！烫！烫！”

　　　　江抒言一急，立刻使灵力降温，结果用力过猛，整锅汤都冻成了冰。

　　　　他们又手忙脚乱地解冻，添加调料，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喝上，汤不好喝，但江抒言心里却一直记着那个味道。

　　　　那是比老掌权的手心，更加温暖的记忆。

　　　　江抒言回忆到这里，嘴角衔笑。

　　　　他面前，站着一位蒙面青衫公子。青衫公子皱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