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天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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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江抒言径直朝铁凤公子的居所走去，江双江狐疑地跟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抒言让门口的小厮进去通报一声，没过多久，小厮回来，示意让江抒言和江双江进入。

　　　　没想到，江抒言一进去，便开口朝铁凤公子讨酒喝。

　　　　“铁凤公子，有酒吗？”

　　　　铁凤公子愣住了。

　　　　“还是整个天元国上下，只有铁凤公子配喝酒啊？”

　　　　铁凤公子眼光落到江双江身上，江双江羞愧地低头。

　　　　江双江回应道：“公子，江抒言一定要开酒窖的酒，我只是向他言明，那酒是属于铁凤公子您的。”

　　　　铁凤公子笑了，“多大点事，你想喝酒，有的是。”

　　　　铁凤拍拍手，很快，外面小厮们搬来了整整十坛。

　　　　“够吗？”

　　　　江抒言满意笑，“好吧，那我回房享用去了。我要是休养不好，案子也破不了不是。”

　　　　铁凤公子笑着看江抒言带着小厮们走出殿门，然后回过头冷脸看着江双江。

　　　　“谁让你带他去酒窖的？！”

　　　　“属下……属下……我……”

　　　　“我知道你无能，但也别这么无能。”

　　　　江双江脸上冒了汗，“我只是想让他快点把案子查清……”

　　　　“为什么？”

　　　　“因为，因为……江抒言是个聪明人，让他在王宫里自由活动，我怕……他会有什么动作，而且……”

　　　　江双江猛然抬头，“万一，他发现了您的秘密……”

　　　　铁凤公子脸色突然一变，手上扇子朝江双江飞过来，他还来不及反应，脸上便遭了扇子的重重一击，留下一个深红的扇子印。

　　　　扇子重新飞回到铁凤手中，铁凤面容严肃到恐怖：“我早已跟你说过，不许再提。”

　　　　铁凤公子背过身去，“你现在已经失去了男人的尊严，想要连命也失去吗？”

　　　　江双江捂着脸，低着头，身子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于江抒言，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操心。再次警告你，把你放在他身边，是要让他不要接近机密。滚。”

　　　　江双江眼里一滴泪流下来。

　　　　*　*　*　*

　　　　江抒言自然不知道他走后，江双江跟铁凤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江双江脸上那红印能看出来，一定不怎么愉快。

　　　　让江抒言叹服的是，经过他昨天那么一闹，江双江竟然没有对他半分不满，态度跟昨天一样，也没有伺机给他穿小鞋，只是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东西不能碰，他还是像昨天一样坚持。

　　　　江抒言真想知道铁凤公子给他施了什么魔法，问江双江，他自然是不会说的。等到时机合适，江抒言会知道的，他有的是耐心。

　　　　在江抒言查案子这些天里，又有一个人失踪，搞得王宫里开始人心惶惶，尤其是原先王宫里的老人，大家都开始传说，因为铁凤公子谋权篡位，杀了不少人，现在是冤魂回来索命了，虽然无法解释索命不冲着铁凤来，反而冲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王宫老人们，但在极度恐惧之下，大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江抒言调查之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次失踪的人的尸体找到了！
………………………………

起始卷　第88节　王宫奇案

　　　　江抒言赶到尸体发现的地点，是在王宫内一条小型运河边，事发河段掩映在一片平时较少打理的杂木丛内，尸体的血流到河里，顺流而下，被下面的浣洗宫女发现，才找到。

　　　　是具女尸，尸体脖颈处有被利刃划过的伤口，一刀毙命。凶手是个有经验的杀手，现场无灵力施用过的痕迹，说明对方只是个有一定经验的普通人。

　　　　铁凤公子带来的人首先被排除，那些玄铁卫虽然没什么灵力，但是手上的武器却是灵力浸染过的，而且那群杀戮机器没有感情、没有动机来暗害宫人。

　　　　外面的普通人想要进入王宫，是难上加难，所以凶手一定就掩藏在宫人之内。找到凶手只是时间问题，江抒言更关心的，是凶手杀人的动机。是单纯的个人恩怨，还是其中另有内情？

　　　　江抒言通过不在场证明的举证，很快锁定了两个人，两个一起进宫的小宫女，只有十六七岁，花一样的年纪，老鼠一样小的胆子，一见江抒言，吓得瘫坐在地上，连连摆手称跟自己无关，江抒言却只略施小计就让她们原形毕露。

　　　　江抒言让一个人假装发现了她们俩杀人的证据，要去通报给江抒言。江为两人提供了作案时间和地点，当这两个小宫女一个用纱巾缠住那人脖子，另一个用准备好的匕首打算对其下手时，江抒言出现了。

　　　　让江抒言猝不及防的是，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两个小宫女立刻自杀身亡。

　　　　杀人案落下帷幕，却留下一个尾巴没解开，铁凤公子反倒毫不在意，还赏了江抒言很多东西，为奖励他做出的贡献。

　　　　江抒言明白，案件内情对铁凤公子来说完全没用，他只是用这种方式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宫人而已。不过通过此事，江抒言对案子有了新的猜想。其实先前江抒言对案子是有猜想的，那就是所谓的人员失踪和东西失窃，实际上是王宫老人们的自行出逃，为了出逃成功，便在各处搞破坏，以吸引守卫们的注意力。

　　　　江抒言在自杀的两位宫女床边发现了出逃用的绳索，猜测宫女一定是因为逃跑被发现才会杀人的，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人为什么出逃呢？

　　　　江抒言连续两天晚上埋伏在王宫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第三天在江抒言打算放弃之时，突然看到两个黑影抬着一个人从宫人们住的通铺走出来，借着月色，江抒言看到了黑影都佩戴着兵器。

　　　　江抒言跟着他们走了一段，突然被一个人影挡住去路，前方三个黑影消失在御花园里。再看挡住自己的人，是江双江。

　　　　江抒言知道，如果乖乖跟他回去，那么背后的秘密他永远不会知道了，所以他必须跟进。

　　　　江双江道，“你去哪？”

　　　　江抒言微笑：“逛御花园。”

　　　　“太晚了，回去吧。”

　　　　江抒言看着江双江，放弃的样子，“好吧。”

　　　　江抒言嘴上这样说着，手指却聚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手腕，江双江并没想到江抒言真的会反抗，他也立刻反应，另一只手迅速聚灵，手上出现一把浸着寒气的冰刀——江抒言感慨，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正宗的水术式了——朝江抒言左臂劈过来。

　　　　江抒言躲避刀的同时，手还紧紧抓着江双江的腕部，从腕部开始，顺着胳膊向上，整条胳膊都开始干枯了。

　　　　江双江嗤笑：“你越来越弱了。”

　　　　只有这种时候，江抒言才能看到一点昔日江双江的影子。

　　　　江抒言抓着他的手腕，以手腕为半径，绕着江双江一周，左手运灵，一条冰带缠上了江双江，江双江一刀劈下来，冰带碎裂，江抒言却趁此机会登刀而上，双脚稳稳站在江双江的双肩上，左手放在他的脑门，江双江立刻吓得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知道，一旦江抒言开始运灵，他的大脑就废了。

　　　　江抒言对现在的境况很满意，他缓缓道：“放我过去。”

　　　　江双江冷静下来，“明天你一样要跟铁凤公子交代的。”

　　　　“那是我的事。”

　　　　江双江犹豫着。

　　　　江抒言手上加重了力道，“我数三下，再不回答，别怪我不客气……反正你死了，我一样能达到目的，如果你指望着铁凤公子为你讨回公道，那我还是劝你三思，你在铁凤公子心中什么地位，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江抒言感觉到最后一句起了作用，江双江放松下来，但仍没松口。

　　　　江抒言开始报数：“三……”

　　　　江双江犹豫着。

　　　　江抒言：“二……”

　　　　江抒言做出要运灵的架势，“一……”

　　　　话音未落，江双江几乎是喊了出来：“我答应！”

　　　　江抒言放开江双江，江双江一脸霜打的茄子一样。

　　　　“我只是不擅长近战。”江双江辩解道。

　　　　江抒言扑哧一笑，“嗯。这要是几十米开外，我绝对打不过你。”

　　　　江抒言说完，扭头朝御花园走去，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那些人消失的踪迹。

　　　　江双江摇着头，看着江抒言的背影。他开始为刚才放过了江抒言而后悔。如果他为使命而死，铁凤公子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会不会在某时某刻想起已经死去的自己？

　　　　无论会不会，铁凤公子都不会原谅一个缩头乌龟——江双江决定，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他绝不跟铁凤公子报告。

　　　　另一边，江抒言走进御花园，三个人早已消失无踪，但是，在之前江双江挡住他去路的那一刻，江抒言同时在两个黑影脚底种下一层红色冰凌，现在，他只要通过找到小路上散落的红色印记就可以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江抒言顺着红色往里走，出乎意料的是，红色脚印消失在酒窖门口。

　　　　这个地方真是邪门。江抒言心里盘算着，先是虫蛊师住在这里，后来变成酒窖，现在又把人运到里面——江抒言转念一想——会不会，虫蛊师其实从未离开过这里？

　　　　江抒言正要上前推门，两杆铁枪交叉立在他面前。借着月色，可以看到铁枪枪杆上饰着的金丝暗纹闪闪发亮，持枪人戴着铁面具，空洞的眼神望着江抒言。

　　　　江抒言手上运灵朝两人攻来，但是层层包裹在铠甲之下的肉体，他触碰不到，根本就没有效果，而且随着这边动静越来越大，御花园里隐藏着的玄铁卫纷纷冒头。

　　　　江抒言心里暗叫不妙，再这样纠缠下去，他不但达不到目的，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江抒言后退一步，赔着笑脸，佯装刚睡醒，“搞错了搞错了，我还以为这是厕所呢！”

　　　　江抒言假笑着想要逃跑，却被身后两位玄铁卫挡住去路，他们不由分说，直接将江抒言架起来，朝铁凤公子的住所走去。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江抒言原以为铁凤公子已经睡下，要叫醒他需要一点时间，而江抒言正好可以靠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如何应付铁凤。谁成想铁凤公子根本就没睡，好像料到了江抒言会被这样架着进来一样，静静坐在垫子上等待着。

　　　　两名玄铁卫将江抒言丢在地板上，铁凤公子抬起头，冲他淡淡一笑。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铁凤公子的话让江抒言有点肉麻，两个大男人，非得像女人一样讲话。

　　　　江抒言道：“我说你也太抠了吧，我只是想去偷两坛酒，至于防护这么严密吗？”

　　　　铁凤公子脸上仍然带着笑，只是笑容背后的寒意，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

起始卷　第89节　王宫的秘密

　　　　江抒言从地板上爬起来，站直了，自信满满地看着铁凤。

　　　　铁凤公子也站起来，缓步走到江抒言面前，笑着看着他，不说一句话，仿佛在等待。

　　　　大殿内静谧异常，铁凤公子离江抒言很近，很近，近到他都能听得到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江抒言有点支持不住，场面真的很尴尬，“铁凤公子……有什么要说的？”

　　　　铁凤公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一股狠厉之意闪过。江抒言心里叫道：“他不会要这样把我处死吧？”

　　　　就在这时，门外小厮轻轻叩门。

　　　　铁凤公子转过身，背对着门朝案几走去，嘴里轻轻道：“进来。”

　　　　一个小厮恭恭敬敬开门，垂手站在门边，声音平缓异常：“公子，我去国师房里看过了，上次公子赐的十坛酒，国师一口都没碰。”

　　　　“下去吧。”

　　　　小厮又恭恭敬敬退出去。

　　　　铁凤公子还是一句话没有跟江抒言讲，坐在位子上，开始处理公文，将江抒言晾在一边。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玄铁卫叩门进来。一见玄铁卫，铁凤公子眼神示意，玄铁卫上前，朝江抒言行了个礼，让江抒言跟他走。

　　　　江抒言狐疑地看铁凤公子。

　　　　铁凤公子笑道：“你不是想喝酒吗？让玄铁卫亲自带你去挑。”

　　　　江抒言愣住，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铁凤竟让自己这样轻松过关？

　　　　铁凤公子又道：“不过话可说明白了，这次挑的酒，你必须一滴不剩，全部喝完。”伴随着一声冷笑：“喝不完，你就别想出屋了。”

　　　　江抒言略微松了口气。喝酒而已，有什么难的？

　　　　江抒言被玄铁卫引领着，去了上次去过的酒窖。想要找到那两个黑影还有宫人的踪迹，自然是不可能的，没有万全的把握，铁凤公子是不会冒险放自己进来的，只是江抒言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就是在酒窖内并没有发现红色冰凌。足迹在酒窖门口消失，酒窖内又没有踪迹，那那三个人怎么凭空消失了呢？

　　　　江抒言正想着，玄铁卫示意他挑酒。江抒言左看看，右看看，随便挑了一坛最小的，他还没忘记铁凤公子的嘱咐：一定要喝完。当他选完酒，玄铁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江抒言没当回事。

　　　　玄铁卫陪着江抒言回到木屋，然后在木屋门外站立守卫，倒是真打算等他喝完再放他出来。

　　　　木屋内，管家徐千笑盈盈看着江抒言。

　　　　徐千：“国师，铁凤公子嘱咐我，一定要确保你把酒饮完。你什么时候想饮酒，告诉我，我给你拿酒碗。”

　　　　江抒言一摆手，“就现在吧。”

　　　　徐千点头，招手示意，不一会儿，有小厮拿着酒碗过来。

　　　　江抒言一看，就一只。

　　　　“徐老头，你坐下跟我一起喝啊？”

　　　　徐千一听，连连摆手，“哎呦，不行不行……这可是铁凤公子赐你的酒，我是一滴都不能沾的！”

　　　　江抒言叹气，喝酒连个伴儿都没有，多无聊，就是玉姝在也行啊。

　　　　江抒言不死心，“那你另拿一坛酒陪我喝，不行吗？”

　　　　徐千又摆手，“不行不行……我一把老骨头了，不能饮酒。”

　　　　江抒言无语。虽然他从小到大早已习惯了孤寂，但偶尔，尤其是这种时候，他真的特别希望能够有个人陪他开怀畅饮。

　　　　紧接着，他想到了一个人。

　　　　江抒言让徐千去把江双江请来。徐千一听，眉头皱的跟锁头似的，怎么也想不明白江抒言怎么会愿意跟江双江一起喝酒。

　　　　江抒言催促道：“快去啊！你不陪我也就算了，我让你去找人陪我喝，也不行啊？”

　　　　徐千只好点头，“我这就去。”

　　　　江抒言叫住他，“等等……别忘了叫他自己带坛酒来。”

　　　　徐千领命而去。

　　　　江抒言坐在桌前，揭开坛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看着坛子里已经下去小一半了，不禁得意，铁凤出的难题真是太简单了。

　　　　江抒言想喝酒，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两年以来，他内心实在是积压了太多情绪。每每想起当年的事，他都难以释怀，只是现在的他能够更坦然地接受事实了。

　　　　人，活着就要开心一点，坏事那么多，干嘛件件都放在心上呢？所以现在的他，能够跟敌人一起喝酒，跟仇人把酒言欢，只要对面的人不讨人厌，不猥琐，他都能接受。

　　　　正想着，江双江来了。

　　　　再见到江抒言，江双江腼腆多了。想到自己曾将江双江的脑门掌握在手心里，江抒言就很想逗逗他。

　　　　“来，江双江，脑门还好吗？”

　　　　江双江默默给他递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坐。”江抒言示意他坐在对面。

　　　　江双江看了看江抒言桌上的那坛酒，又看了看他面前的碗，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我喝酒很奇怪吗？”江抒言问道，“你的呢？”

　　　　江双江将手从背后拿出来，手上捧着一坛酒，只是比江抒言的要大多了。

　　　　江抒言惊讶道：“哇，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喝？”

　　　　江双江默默坐下，徐千给江双江也上了一只碗，随后退到一边。

　　　　江抒言无语地看着徐千，“徐老头……你要站在那儿看着我们喝？”

　　　　江抒言对徐千的称呼也让江双江吓了一跳，在他印象里，江抒言一直是个很规矩、很讲礼节的人，但现在面前的人，似乎跟原先的那个人只有一点点相似处了。

　　　　徐千恭恭敬敬行礼，“铁凤公子吩咐，要我一定要看着国师喝完。”

　　　　江抒言赶不走他，便作罢。

　　　　在江抒言说话间，江双江已经给自己倒好了酒。

　　　　江抒言举起碗，“来，干！”

　　　　江双江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扭扭捏捏的。”

　　　　江双江：“你的干不了。”

　　　　“什么？”

　　　　“你的酒，别说一碗，你喝一口，就会睡上三天。”

　　　　这回轮到江抒言呆住了。

　　　　“我听说，是铁凤公子让你亲自挑的……你该挑个大坛，越大，酒劲越小，你最多多跑几次茅房而已。”

　　　　江抒言无语，瞬间明白了铁凤是在耍自己。

　　　　“那也就是说，我喝一口，睡上三天，起来再喝一口，再睡上三天？”

　　　　江双江摇头，“酒劲会在五个时辰之后犯，这酒名叫五时。”

　　　　“哦。”

　　　　也就是说，江抒言可以在五个时辰内把一整坛喝完，然后就开始睡觉，直到把该睡的觉都睡了为止，整个估算下来，要消化这一坛酒，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

　　　　江抒言很崩溃。

　　　　江双江盯着江抒言：“那你还喝吗？”

　　　　江抒言回过头看了看徐千，徐千坚定的眼神。

　　　　“喝。”

　　　　江抒言举起酒碗，跟江双江碰了一下，饮了一口。

　　　　别说，这酒质量真不错，口感辛辣，却醇厚，回甘很甜，口感层次丰富。为这一口，睡上三天，挺值的。

　　　　江双江看着这样的江抒言：“谁能想到，昔日的水术天才，也开始酗酒了。”

　　　　“是啊，想不到的事多了。你不也一样吗？放着河雒府大好的前途不要，偏要做铁凤的狗腿。”

　　　　“我从来不后悔。”

　　　　江抒言放下酒碗，“说说，铁凤公子什么地方让你着迷？”

　　　　江双江脸色变了变，低头“他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

　　　　“没了？”

　　　　“没了。”

　　　　江双江没说实话。江抒言也不再追问，举起碗，又喝了一口。这一次，江抒言尝出口感中带有一丝苦味。

　　　　“辛苦吗？”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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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卷　第90节　不辛苦

　　　　江抒言与江双江碰碗，一饮而尽。

　　　　江抒言又倒了一碗。

　　　　在这期间，江双江已经喝了好几碗，脸色泛着潮红，有些醉意。

　　　　“那时候……在河雒府的时候，你是最让人嫉妒的那个人。”江双江说着，“我们每一个人，无论怎么努力，成果都达不到你的万分之一……我们讨论，猜想、不满，凭什么……凭什么……”

　　　　江抒言呵呵笑着。

　　　　江双江说的都是大实话，那时候，江抒言是河雒府内所有人的假想敌，当一个人太强的时候，大家总希望能看到他跌落神坛的那一天。江抒言被逐出河雒府的那个夜晚，是河雒府内所有人的狂欢之夜。

　　　　江双江眼神迷离，“不过后来，我还是挺为你可惜的。我们所有人都没搞清楚一件事，你强或者不强，跟我们强不强，没有半分关系。”

　　　　江抒言举起碗，“为你这句话，干！”

　　　　二人碰杯，江抒言喝了一大口。

　　　　江双江：“我只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在河雒府的时候，有爱过别人吗？”

　　　　江抒言举着碗的手停在半空，他不敢想这个问题。

　　　　他不是个真正的冰块，他心里盛着老掌权，盛着冷清夫和江樱儿，甚至在老掌权和冷清夫将自己打入地狱之后的现在，他仍然发自内心地思念着他们。他想知道江樱儿现在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冷清夫还能够活多久，也想知道老掌权魂归大地之后，对这尘世、对自己有没有哪怕一丝留恋？

　　　　江抒言又喝了一大口。

　　　　“那你呢？”江抒言问。

　　　　“没有。”江双江回答，“但现在有。”

　　　　江抒言皱眉，“你别告诉我，是铁凤公子？”

　　　　江双江哈哈大笑，仿佛他在说个笑话。

　　　　江抒言自我否认道：“罢，算我说错了。铁凤公子，只有玉姝那样的傻瓜才会喜欢。”

　　　　江双江笑容凝固，苦涩，“是啊……”

　　　　两个人你一碗，我一口，喝得十分尽兴，到后半段，已经快要醉得不省人事了。

　　　　天将破晓，一个纯白的身影飘然而至，站在木屋门口，看着倒在桌上的江双江和江抒言。

　　　　徐千走过去，恭敬垂手站在铁凤公子身边。

　　　　“公子你好。”

　　　　“他们都讲了些什么？”

　　　　“都是一些在河雒府的旧事，又讲了一些……”徐千有点不太好表达，“什么爱啊喜欢啊之类的。”

　　　　铁凤皱眉看了徐千一眼，确认他没说错，面无表情地转身要走。

　　　　“从今天起，将江抒言外面的守卫撤了吧，他住在这里的消息也不必再封锁了。”

　　　　徐千领命，铁凤公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