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一世诺-第10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吃着吃着鼻子有些酸。

    下一口便是咸的。

    吃到第二块,河对岸来了人,三四个人押着一车粮正打算上桥。

    连天暴雨冲毁了路基,又来不及修缮,只得铺了碎石和煤渣,已叫车马轧得不成样。

    这一车粮不下二三十石,吃进泥土里,自是陷得深。

    连着拱桥的道路尽头,垫石也不知道叫谁给移走了,车轮抵着方石,任那拉车的两匹马如何地刨地努劲,那马车依旧寸进不得,反而在泥里越陷越深。

    那几个押车的人在后面推。

    最边上的是个白胡子老头,看样子应不下七十岁了,仍一脸红光,精神矍铄得很。

    只分明不是习武的人。鼓着腮帮子拼命使劲,将一身棉布褂子汗湿透,脱了外衣,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穆典可垂下眼,继续吃着蒸糕,就听有人粗声叫道:“那个姑娘,别傻看着啊,过来搭把手。”

    穆典可抬头四下看了看。正值晌午,河边无行人,那老头口中傻看的姑娘就是自己了?

    穆典可忍不住挑了挑眉。

    一竹青衫子的年轻人从马车后探出来,冲穆典可摇手,笑得有些歉然,高声道:“没事,没事。”

    转头冲那老者说道:“姚老,您也真是的。人家小姑娘正吃糕呢,您这一嗓子,把人吓着。女孩子家家,能有多大力气呢……”

    这话原也不是说给穆典可听的,只不过她仗着耳力过人,听到了。

    眉头微蹙了下:居然……被嫌弃了!


………………………………

第八十四章 萍水遇

    那蒸糕块儿大,用料又实诚,一块就够吃饱了。穆典可吃了一块半蒸糕,已然有些胀腹了,遂将那剩下的半块用油纸包了,放在藤条篮子里,提着篮子往桥上走去。

    那几人仍在奋力推车。

    穆典可站在桥拱上,打量着坡势陡缓,又走到粮车前,弯下腰查看车身构造,问道:“这车底板有多厚?”

    那姓冯的老者道:“厚着呢,钉了三四层板,坏不了。”

    一面呼哧呼哧地喘粗气,抓着外衣胡乱擦汗,一面诧异问道:“小妮子问这个做什么,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穆典可实在不喜欢“小妮子”这个称呼,瞧着那老者面目可亲,又是个上了年纪的,也不好与他计较。

    将篮子和雨伞放在桥栏根,手臂一展,便从石桥上滑了下去。足尖点水,飞掠出三四丈,停在柳荫下泊着的一群船只中间。

    听身后传来一声喝彩:“好轻功!”

    穆典可身轻如燕,在那泊着的船只上来回走,拣结实的竹蒿取了五六支,堆放到一只小船上。

    双手挽着一支长蒿一点,蒿尖在河面画过一道水痕,朝石拱桥的方向划了过去。

    那几个年轻人也不推车了,趴着石桥栏杆往下看。

    有个穿酱色长衫的男子瞧着穆典可身手轻盈敏捷,三两下便划船返还,忍不住出言赞叹:“姑娘好俊的功夫!”

    笑声爽朗,有自来相熟之意。

    穆典可不惯与生人如此亲近,略微蹙了蹙眉,不搭他的话。

    那年轻人不由得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自笑两声。

    穆典可将船停在石桥下,往上递长蒿,问道:“你们都会武吗?”

    那竹青衫子的年轻人指了指酱色长袍的男子和另一个着灰色短褂的男子,笑道:“他们两个功夫不错,我是个百无一用书生。”

    那灰色短褂的年轻人亦笑道:“花拳绣腿,不值当提。不如姑娘。”

    穆典可瞧着几人行止谈吐,皆谦逊温和有礼,心中好感又加深几分。

    飞身跃上桥拱,道:“把那捆绳子拿过来。”

    那石青长衫的男子微怔一下,随后说道:“好。”

    就去解绑在车辕上的捆绳。

    也不知为何,这女子看着年纪轻轻,斯文秀弱,言谈行事却有一股如长者般的沉稳,让人莫名信服,不由自主地就照她说的做了。

    男子笑道:“姑娘有什么好法子,只管说来,这些粗活,该是男人们做的事。”

    穆典可并不这么想,有那解释清楚的功夫,她自己早做完了。

    从袖子里取出短剑,麻利地将长绳解开,斩了数截,将那六根长蒿分作三根一组,每组用绳索并排缠连在一起。

    随后将连好的蒿丛分放运粮车两边,从前方底板伸了进去。

    那石青长衫的男子至此方明了,恍然大悟道:“好比舂米取水,以杆借力,姑娘好生聪明!”

    遂叫那另外两个年轻人一人掌了一蒿,又叫车夫赶紧上车驭马。

    喊过“一二三”的口号,车夫一鞭挥下,那着酱色长衫与灰色短褂的两个年轻人飞身起,手握住长蒿一起发力。

    长蒿在半中央曲起,发出噼啪声响。因是三支并联,相互制约借力,大力之下竟然扛住并未折断。

    车前身被竹蒿撬起,带动车轮拔出烂泥,悬于空中,正好平了拱桥尽头的方石。

    前方骏马撒蹄奔去,车轮撞上石坎,重重一颠,车身猛地摇晃几下,稳住,前轮已然上了石桥坡了。

    两个年轻人迅速弃蒿,跳到车后,与穆典可几人一起用力推车。

    又是重重一下磕撞,后轮也上了桥。

    那冯姓老者捻着白须啧啧道:“小妮子原来是个聪明妮子啊。”

    那石青长衫的男子也笑着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助。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是哪一家的小姐?”

    穆典可不欲生枝节,淡淡说道:“乡野之人,姓名无味,不问也罢。”

    提了藤条篮子要走,听远远有人叫:“年小姐?”

    回头,见是周刚一行人赶着牛车往这边来了。

    周刚往前大行了几步,惊喜道:“我说瞧着像,原来真的是年小姐。”

    一边说一边解包袱,掏出鼓鼓一袋银裸子来,道:“今儿一早,年老板差人送工钱来,送钱的人走得快,叫也叫不住。这多出来的十多两,我正愁要怎么还回去呢。”

    穆典可有些意外。

    周刚征集这些庄稼人组了车队,农闲时候用耕牛帮人拉货,风里来雨里去,赚点辛苦钱。十几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

    照理说,这银子既不是他们偷的,也不是抢来的,是徐攸南多给的。他们只管安心分了就是,何苦还惦记着还回来?

    穆典可心中有所触动,说道:“叔叔说大雨天还劳烦各位壮士赶车上路,心里过意不去。这是额外请大家喝酒的银子。周领队只管放心收下就是。”

    周刚道:“这怎么使得?年老板慷慨,又请喝酒又请吃肉,一路都不曾亏待了大家。怎么还好再额外多要银子。”

    说话间,后面那几个壮汉也赶车跟了上来,闻言称是。

    穆典可道:“叔叔一片心意,还望各位就不要推辞。日后滁州道上来往运货,还少不得要麻烦诸位。”

    周刚等人这才满心感激收下,再三言道以后要有什么差事,一定找他们,定分文不取。

    穆典可原先见那周刚能说会道的,净拣些溜须拍马的话来说,以为是个滑头,心中实有不喜。

    却不想是个心地如此朴实的,对其印象大为改观,笑着应下。

    想起一事,问道:“周领队那位老乡可找着亲戚了?”

    周刚叹口气,道:“找是找着了,只不过那亲戚一家前天夜里得了瘟病,据说是送去诊治了,也不知去向。

    幸好吴山”

    一指身后一个身量稍显瘦弱的黝黑男子,道:“他家在有一处宅子,老娘一个人住着,还算宽敞,就让李姑娘暂且寄住在那里,等她那亲戚病好了再说。”

    穆典可有些诧异,那叫吴山的男子年纪不大,却一脸风霜,满手茧子,穿着也寒酸,像穷苦人家出身。

    家里在滁州城竟有宅子?

    徐攸南让云央假扮村女,又特意安排染了瘟病的亲戚,想方设法让云央住进吴山家的宅子,可见这个吴山身上大有文章可做。

    只是也不好多打听。

    笑道:“这位吴公子可真是热心善人。”

    吴山淡淡说道:“举手之劳。”颇显得疏远沉默。

    穆典可同周刚一行人告辞,又别了那冯姓老者和那竹青衫的男子,一径往回走。

    几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匆匆从后面超越,倒提醒她:

    徐攸南还托了她一事要办。


………………………………

第八十五章 包袱踢回

    过午下起雨。

    其时春草长。本该诗情画意的江淮之地因为今春过多的雨水浸泡,连墙缝都里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

    五柳街边有一家古色古香的重檐建筑,门庭气派,占地颇广,甚是引人注目。

    一块纯黑烫金门匾上书写着四个大字:寿安药堂。

    门两侧有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眼下疫病多发之时,药堂的生意却颇为冷清。

    偶有行人进入,很快出来。有拎了一两个纸药包的,也有两手空空失望而去的。

    店里的伙计三五人,围坐在一起侃天。只有一个面相朴实,下颌有一块烫伤疤的年轻人拿着一块抹布在抹柜台上的灰尘。

    一个身穿松绿短襦的女子被几个伙计拱月般围坐中间,手里抓着一把南瓜子,朱唇开合,吐着翻飞的瓜子皮。

    端头尖尖的牡丹绣鞋从水红褶裙里伸出了半截,悬在空中摇摇荡荡,摇出惑人的风情。

    少女杏眼桃腮,皮肤白腻。娇俏俏,嫩生生的,像刚从田地里掐出来的一把水葱。说出的话却格外刻薄:

    “你说陈三那个蠢货么?咯咯咯,那家伙连话都说不利索,我怎么会看上他?我啊逗着他玩呢。陈三儿可比你们这群滑头听话多了。”

    两指拈着一粒南瓜子,朝一个眼珠子在自个儿胸脯上打转的伙计上掷去:“去去去,你个色胚!”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正在抹柜台的男子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听得众人哄笑,也并没有回头看一眼。继续低头擦着柜台上的灰尘,擦得很仔细,连一丝缝隙都没放过。

    他将抹布扔到水盆里,拧了一把拖出,不经意地抬头,却怔住,呆呆地望着门外,忘了手上动作。

    那边有个伙计看到,喊了一嗓子:姜洪,看什么呢,呆像!

    跟着往外瞧,一时也愣住,神色恍恍,有些意荡神迷,喃喃说道:“仙女……”

    只见门外雨气漫天,白茫茫地好似下了一场大雾。

    一个撑着墨黑伞底点嫣红梅花油纸伞的女子从长街尽头缓缓走来。

    那女子眉目极是清冷,形状姣美,如墨描画。看似清晰,分明又浅淡,好似薄薄笼了一层烟雾,趋不散,抹不开,衬得那眉眼缥缈悠远至极,不似凡尘中人。

    女子身形窈窕,高而纤细,每走一步,裙裾摆拂,足下如有烟霞生。

    一众随之看去的药堂伙计俱愣住。

    少女犹自翘着涂满丹蔻的手指,往外吐着瓜子皮:“陈三那个蠢货啊……”

    此时穆典可已上了台阶,那冲姜洪喊话的伙计突然站起来,抢先几步冲到门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姑…姑娘……要买些什么?”

    穆典可瞧着那双直勾勾的眼,心下顿生厌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看那伙计,收了伞,径直朝柜台边的姜洪走去,问道:“请问贵堂掌柜在么?”

    声音清冷如雪霰,虽说礼貌客气,却透着十二分的冷意。

    姜洪已回过神来,对上穆典可淡漠的眼神,有些局促,垂头避开,道:“掌柜的一早出门去了。”

    穆典可又问道:“那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

    先头那迎上去的伙计已追上来,道:“是我,我是这里管事的。”

    同一时间,那偷瞟少女胸脯的伙计也高举起手,欢声应道:“我我我,我能管事。”

    少女恼恨不已,拿眼刀狠狠剜了那伙计一眼,手上剩下半把南瓜子朝那伙计脸上甩了去。

    堂中又是一阵笑声。

    穆典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那进门相迎的伙计拉开距离,说道:“你转告一下你们掌柜,就说槐井街上有一位年老板,手上有黄芩、知母、厚朴,甘草各百斛。他若想要货,带上重金前去议价。”

    那伙计一愣:“姑娘此话可当真?”

    要知道这四样药材昨儿上午就卖断了,药价跟见了雨水的野草一样,蹭蹭地往上疯长。这也就罢了,眼下是拿着钱都补不到货。

    掌柜的就是为这事给急疯了,一早就亲自带人出城四十里去采办了。

    穆典可对这伙计印象极坏,自是不愿与他多言。

    传完话便不作停留,转身就走。

    那翘脚磕瓜子的少女忽然站了起来,手指着穆典可的鼻子斥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教养?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自古文人相轻,美人亦如是。

    自打穆典可进门,这少女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正好借这由头发出来了。

    众人自看得出这少女是妒火中烧,一个伙计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轻唤:“小玉。”

    小玉瞪着一双杏眼,神色越发地恼恨,眉一挑,正待要破口大骂。

    穆典可忽然转过头来,目光淡淡地从小玉脸上扫过。

    很淡,却又很凉,像数九寒天的冰,冷到人心里去。

    小玉一个寒噤,已到嘴边的话生生吞咽了回去。

    目送着穆典可出门走远,一屁股跌坐在椅垫上,连腿儿都是软的。

    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女子分明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为何会有这么深的恐惧?

    小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色犹自发白,喃喃道:“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穆典可从寿安药堂出来,又去了走马街的万胜药堂。

    掌柜是个言谈随和的中年人,亲自守着柜台。听穆典可说了来意后,大是惊喜,却言道价钱不能做主,须得回禀东家。

    正好合了穆典可的意。

    她本就不擅长与人议价,何况徐攸南这囤货居奇的做法……实在不怎么体面!

    遂笑道:“无妨。掌柜与东家核对好价目之后,去槐井街与杨大街交汇路口,找一位姓年的老板即可。”

    徐攸南甩过来的包袱,如果可以,当然要踢还给他。

    徐攸南已早早回了,坐在门后背光处,手指缠着草茎,认真地编一只草蜻蜓。

    身上有未散尽的檀香味,可见他并未说谎,确实是去寺庙上香了。

    穆典可把伞搁在墙角,走过去在徐攸南对面坐下,问道:“你让云央做什么去了?”
………………………………

第八十六章 猜不透(感谢豆豆nr打赏加更)

    徐攸南抬头笑道:“回来了?”

    徐徐应道:“怎么想起问云央了?她不在,你不是正好眼前清净么?”

    手指握着草茎几个弯绕,一只栩栩如生的草蜻蜓跃然手上,献宝似地递来:“喏,给你的。”

    徐攸南的指法还是一样的好,编出来的东西也一样精致好看。

    可是穆典可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心一意地信任他,能被他用一只草蜻蜓或一块糖果就能轻易逗笑的小女孩了。

    穆典可没有伸手去接,说道:“我碰到周刚了。”

    徐攸南眼神黯下去,有些伤感,将草蜻蜓收回到自己怀里,叹息道:“到底……还是长大了。”

    穆典可别过头去看门外雨幕。

    如同她永远猜不准金雁尘的心情,她也永远不知道徐攸南下一步会打什么牌。

    你怀着温情的时候他要动刀。你防备警惕他的时候,他偏偏要弄情。

    她忽然很想问徐攸南一句,这样来回反复地折腾,他究竟累不累?

    他曾赠予她的那些草编玩意儿,衣服,首饰,没吃完的糖果,都在她从雪狼谷回来,重见光明的那一日,被她收拾进一个大包裹,抱着扔回到他的房里。

    一切情分,自那时便斩断。

    徐攸南的伤感,打动不了她!

    冷然地,她又问:“吴山是谁?”

    徐攸南知瞒她不过,说道:“吴山是吴绿枝的弟弟。”

    顿了一下,又道:“吴绿枝是谭朗的第十二房小妾。”

    穆典可又问:“吴山与谭朗有何恩怨?”

    “谭朗强抢吴绿枝为妾,活活打死了她的父亲。”

    这便合上了。

    吴山抛下老母独居滁州宅院里,跟着车队风里来雨里去,一文一文地挣着辛苦钱,却不愿投靠能给他带来优渥生活的姐姐和姐夫。

    根子原来在这里。

    她大概知道徐攸南派云央去吴母身边是想做什么了。

    可是,这些事情,原没必要瞒她啊。

    她盯住徐攸南的眼睛,声音有些冷:“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跟我说,你打算让云央混入到谭家大宅……”

    “我没有骗你啊。”

    徐攸南笑眯眯说道:“我就是要将云央送进谭家大院。”

    穆典可道:“你知道我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你为什么要向我隐瞒吴绿枝的存在?”

    徐攸南笑容略淡,盯着穆典可看了片刻,貌似感慨:“喀沁,我一直有个担忧,深怕着有朝一日你变得太狠,却又怕你不够狠。

    你知道吗?做一个好人很快乐,做一个坏人也很快乐。

    我就怕你两样都做得不像。”

    穆典可听得云里雾里,当他又在故弄玄虚,蹙眉越发冷了声调:“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

    徐攸南叹息一声,清朗的面容上复又笑意堆满,说道:“简单啊,我看好云央,所以这份功劳不能让你给她抢了。”

    穆典可顿叫徐攸南给噎住。

    徐攸南的想法为什么总和别人不一样?如今他们身处这埋伏重重的滁州城内,杀机环伺,不是该想着怎么反击才对吗?

    他竟还惦记着要把云央往金雁尘身边塞?

    帮云央争功,好让她在金雁尘面前露脸?

    如此锲而不舍,她心里是服气的。

    穆典可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徐攸南没有同她说实话,可是想来想去,又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说道:“万胜药堂和寿安药堂我今日都去过了,应该不日就有人来找你议价……”

    顿了一下,略显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城里一定会紧缺这几味药材的?”

    徐攸南抬起左手,把剩下的四根手指头轮番掐,一脸神秘道:

    “历来水灾过后,多伴有疫病发生。

    观近日天气,以及滁州城内染病者的表症,最有可能爆发热瘟。

    而防治热瘟宜用三消饮和达原饮。

    这两种汤剂配方不同,但有几味药材是相重的,必不可少。便是咱们院里囤的这四味药材:黄芩、知母、厚朴以及甘草。

    你说它紧俏不紧俏?”

    穆典可听徐攸南说得头头是道,更是生疑。

    徐攸南博学杂而精,这个她知道。但于医术一道,穆典可敢打包票,徐攸南并不擅长。让他散布瘟疫害人还差不多,他哪里懂得治什么瘟疫。

    遂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跟常家堡学的啊。”

    徐攸南悠悠道:“水灾刚发,怀仁堂的药房管事就在滁州城周边大量采买药材。我一打听,原来是为了防备瘟疫用,就赶紧下手,把这四味药买来囤上了。”

    一脸“你看我多聪明”的表情。

    穆典可甚是无语。

    徐攸南并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每年明宫的赌场歌舞坊,还有地下钱庄子的账目都从他手上走过,数目何其庞大。

    他何至于眼皮子浅薄至此,非要发这笔昧心之财?!

    他以高价向万胜药堂和寿安药堂出售药材,药堂转手还要再赚一道。

    这对那些失了家园又染重病的灾民来说,岂不是雪上加霜?

    半晌,说了句:“你玩得开心就好。”

    起身回房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穆典可一行正在正厅用饭,翟青来说,万胜药堂和寿安药堂的两位掌柜来了。

    万胜药堂的肖掌柜穆典可是见过的,寿安药堂的胡掌柜穆典可却是头一回见。

    但见此人生得獐头鼠目,看人眼神不专,一双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精明中透着猥琐。

    穆典可心中顿生厌恶,便知寿安药堂一众伙计为何是那等作派了。

    正如耀辛若所说:“上有好,下有样”。她从前见过的崇德堂的伙计与学徒,个顶个都是眉目祥和的,不似这般。

    低头自顾吃着饭。

    徐攸南一边用着饭,一边与二人洽谈。两厢客套话俱说得漂亮,谈到价钱时,徐攸南却来个狮子大开口,在昨日要价上再添了五成。

    自是又没有谈拢。

    穆典可看着徐攸南这副存心不打算把生意做拢模样,倒是有些不懂了。

    徐攸南不急不慌,笑悠悠道:“等着吧,最多下午,他们还要来。”

    穆典可道:“那谭朗欺男霸女,霸道之极,你就不怕他忿你抬价,带人上门强抢?”

    徐攸南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甚可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