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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诺-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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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鸿遇有些恼火。不知道谭周特意让他走这一趟的用意何在。

    他向来打交道的都是那些出身高贵的士族子弟,文人,清谈客,目下无尘,风骨傲然,何曾见过这等圆滑粗鄙之人?

    心中着实厌恶极了。

    接下来的问话,苏鸿遇问什么,赵雍元就答什么。小意雍然,挑不出半分错来。

    苏鸿遇以官威相压,赵雍元亦能不硬不软地挡回来。

    自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半柱香后,苏鸿遇带着兵丁离开了,金勾赌坊重新开场子迎客。

    赵雍元上楼去回话,见霍岸坐在书桌前剥壳桃,神情专注,剥得很是认真。

    在他面前摆着一只褚石色玉碟,一颗颗饱满完整的核桃仁堆得小山似的,怪是好看。

    “原来上君喜欢吃核桃。”

    赵雍元瞥了一眼霍岸右手边铺满的碎壳,笑说道:

    “下回上君要吃核桃,说一声,我让下头的人去剥,这种粗活,哪用您亲自动手。”

    霍岸神情沉默,右手握着铁钳,轻微着力,认真地夹着手中一个圆核桃,专注的模样就好似天塌下来也比不过他剥核桃重要。

    过了一会说道:“不用了,我也不吃它。手上有个事做,时间过得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雍元觉得霍岸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有点哑涩,听着有一点点黯淡消沉的味道。

    他心中暗忖:这是个什么怪癖?不吃核桃,偏爱剥核桃?

    霍岸放下钳子,拂皮去壳,将剥出的核桃仁小心放进玉碟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问道:“苏鸿遇走了?”

    赵雍元点头道:“问了八大恶人出千的事,不知是何用意。”

    “是谭周让他来的。”

    霍岸不紧不慢地说道:“八大恶人死了,谭周觉得事情不是巧合,想查背后的人。我们和九州赌坊他都怀疑,但无法确定是哪一家,所以派苏鸿遇来试探。”

    三天前,食鹫谷八大恶人当中的老三冯红辉因在风雨楼调戏穆月庭,被穆月庭的随从雷亢一掌毙命。从而引发风雨楼一场大战。

    七大恶人联手太湖四杰,瓜州双煞,“闪电枪”张余与雷亢,还有一个叫花绯于的丫鬟恶战两个时辰,最终不敌身亡。

    八大恶人,还有太湖四杰这些人都是谭周特意请来滁州助战的江湖人士,用来消耗明宫的战力。

    这些人到了滁州之后,无所事事,整日吃喝嫖赌,很快就将从谭周哪里拿到的定金挥霍一空。

    扇子探得消息,报告给霍岸。

    于是霍岸让赵雍元安排了两个惯爱出千的赌场老混子与这帮人偶遇,两拨人马一拍即合,先是从银勾赌坊赢走了一千两金子,后又从邻街的九州赌坊狠狠讹了一笔。

    这些人都是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只图今朝快活,不管明日死活。手上有了银子,人自然就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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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易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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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恶”冯江辉本就是色中恶鬼,一见到漂亮女子就走不动路。专爱抢掠良家妇女,奸杀幼童,干尽伤天害理之事。

    听说穆仙子在风雨楼卖字筹款,只要五十两一字,只要买了字就能就近一睹芳容。冯江辉手中握着大笔银钱,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那冯江辉一见穆月庭美貌,三魂七魄齐飞,哪还管她父亲是不是武林盟主,身边有无高手随伺,上前就欲搂住求欢,被暴怒的雷亢一掌震碎了心脉,当场毙命。

    雷亢与花绯于虽然杀掉了剩下的七恶和其他江湖恶徒,自己也受了重伤。

    自家人伤了自家人,谭周焉能不恼火。

    尽管霍岸已抢先一步找到八大恶人藏匿金子的地点,将其取出,并销毁相关的线索,谭周还是通过蛛丝马迹查到了这里。

    “陇上诸葛”之名,并非虚妄。谭周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

    赵雍元道:“为今之计,可是要早作准备?”

    霍岸点点头:“从槐井街宅子里运过来那批武器,取出部分,分发给你信得过的人,暗中加强警戒。还有同其他据点的联络,从今日起一律切断了,防止谭周顺藤摸查,连根扯出来。”

    他面容平静,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慌张,淡淡说道:“你也不用过于紧张,圣主一日不到滁州,谭周一日不会动作。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赵雍元见状,心也定了,笑道:“明白。就算他们有胆打上门来,咱们的机关阵也不是那么好闯的。”

    霍岸笑了笑,起身更衣,道:“赌坊的事情,就要靠你费心打理了。我出城一趟,克里麦那边一旦有了结果,立刻派人通知我。”

    赵雍元应道:“是。”亲自送霍岸从小门出去不提。

    常千佛和穆典可从怀仁堂出来,先是去了稻丰年粮行,见了稻丰年的掌柜宋舟远。

    常千佛提出以市面价格向宋舟远购买粮食,却是以宋舟远的名义向朝廷捐粮。前提是宋舟远能够保守秘密,且在苏鸿遇明日举行的募粮宴会上发挥其在滁州商圈的影响力,带动滁州城的大小富商积极捐粮捐钱。

    这种既得名又不舍利的好事,宋舟远自是欣然应允。并主动提出只收取常千佛三成粮价,剩下七成作为他感谢怀仁堂力平瘟疫,免他一家老小避瘟迁徙之苦的谢礼,留与怀仁堂购买药资之用。

    稻丰年愿与常家堡修好,常来常往。日后怀仁堂凡从稻丰年购粮,皆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钱成交,永不加价。

    穆典可在来的路上已听常千佛将宋舟远的底细详细说过。

    宋舟远的父亲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母亲据说是没落大户人家的小姐,祖上曾经做过官。宋家贫寒,却愣是节衣缩食将宋舟远送去念了几年学堂。

    寒门无人举荐,入仕无门,宋舟远长到十五岁之后,承袭父业,也做了一个挑担走巷的卖货郎。

    因此事,宋家母子一度受到街坊的嘲笑,一个卖货的,非要学有钱人家,念什么书,难道认识几个字,就能多卖点货吗?

    事实上,同是卖货,宋舟远就是比别人卖得多,卖得快。

    他在滁州城的大街小巷转了两年,把各个铺面的经营运转,损益情况摸得清清楚楚,也摸到了做生意的门道。

    两年后,宋舟远用两年的积蓄和东凑西借来的前盘下了一家因为经营不善,濒临倒闭的米粮铺子,更名稻丰年。

    短短五年时间,这家名为稻丰年的小小米粮铺不断发展壮大,成为滁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粮行。

    在没有任何根基和背景的情况下,宋舟远能做到如此,实属不易。

    许多人说宋舟远只是善于钻营,运气好才有此成就。

    穆典可在旁听了常千佛与宋舟远的的交易商谈之后,却认为宋舟远的成功乃是必然。

    常千佛提出这样的条件,换做一般商人,欣喜归欣喜,难免会心存疑惑。为防有诈,多多少少会出言试探。

    贪心一点的,甚至会因为常千佛的让利而察觉出他有难言苦衷,抓住这个机会谋求更多。

    宋舟远却是什么都没有问。

    这至少能说明两点:其一,宋舟远对情势看得很明白,他知道常千佛为何如此行事,最起码是不意外的。

    其二,宋舟远待人接物相当有分寸。即使内心有盘算,展现出来的也是最真诚的一面。不会轻易跨越界线,引人反感。

    最难能可贵的是,宋舟远的眼界放得相当长远,并非贪小利之人。

    放弃七成的粮钱,看起来是放弃了一大笔钱财。但宋舟远接受了常家堡的馈赠,此时日后若泄露出去,他在滁州商圈的信誉和影响力将大打折扣。反之,若能以这笔钱财叩开常家堡的门,以日后的两分让利作为长久联系的纽带,慢慢获取常家堡的亲近与信任。

    短期内,这种亲近与信任可能并不会给稻丰年带来实质的利益。

    但从长远来说,这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世事多变,钱财和利益都不永恒,交情却是个牢固长久的东西。

    来自常家堡的回报,它看不见摸不着,可能宋舟远这一生都用不到,但它贵就贵在,它一旦发掘,就有瞬间翻覆命运的作用。

    一个人,能具备这样的眼光和气魄,何愁大事不成。

    而从常千佛方面来看,他自然也更愿意与这样的人结交。

    一个聪明而有底线的人,这是杨平对宋舟远的评价。这样的人,是最值得信赖与结交的伙伴。

    从稻丰年出来,时候尚早,距离与温珩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

    常千佛与穆典可共乘一骑,打马徐徐悠悠,从这条街逛到那条街,一路话不停。

    他本是稳重的人,今日却一反常态,像个孩子一样,见树上栖只雀儿,砖缝里开朵小花,也要兴奋地指给穆典可看,脸上笑容灿烂盛极,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穆典可便在心里想,从今往后,一定要对千佛好一点。

    是因为她为他做得太少了,所以仅仅只是陪伴,都可以让他高兴成这样。

    他实在太容易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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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说情话的穆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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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珩的别院坐落在滁州城南,与稻丰年离得并不远。

    两人打马一圈回来,时间正好。

    常千佛跳下马,伸手接穆典可下来。他站在马下,抬头仰看着她,手臂张开,脸上的柔情脉脉的笑意让穆典可微红了脸,心中却砰砰地暖,回了他一个同样热情的笑,眼睛弯成两只小月牙。

    常千佛喜欢看她这么笑,心无旁骛,像个孩子。

    他的手臂绕在她的腰上,很小心地不牵扯到后背的伤口。软玉温香抱在怀,有些不舍得松开。

    穆典可嗔他:“再不放该让人看到了。”

    站在别家大门口,常千佛就是有心无赖也做不出来,笑笑撒了手,正欲上前叫门,就听“吱呀”一声,朱漆铜钉大门自行打开了。

    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站在门背后,穿一身绸布长衫,头发花白,气度徐宁,笑着向常千佛自言身份。

    却是温珩身边的老管事,也姓温。

    常千佛抬手行了个晚辈礼:“有劳温管事久等了。”

    “无妨。”老者笑着说道。态度谦和,没有士家大族的奴仆那种惯有的傲气,也不谄媚:“常公子,还有这位小姐,里面请。”

    通身气派看着不像一介家奴,更像是某位身份显赫的贵族。

    自大泱朝灭亡之后,各地兵马群起逐鹿,时势造就一大批有才干有抱负的英雄人物。无奈英雄虽多,却无袅雄,造成连年战乱,谁也不让谁的局面。

    在将近两百年的混乱内斗中,不知有多少政权短暂建立,又瞬间覆灭。黄袍加身,称皇称帝更是多得连姓名都叫不上来。

    皇权意识在人们心中渐渐淡薄,反倒是那些历经了几百年沉淀,根底深牢的世家大族拥有更高的名望。

    前朝司马太祖文治武功,可谓一代枭雄,替自己的太子向琅琊王氏求娶亲事时竟然遭到了拒绝。

    士族尊荣可见一斑。

    司马氏没有荣过三代。

    洪朝末年,主君昏聩,权力分散,内战不断,边患四起。末帝被刘氏幽禁宫中,三年后死于一场不明来历的大病,司马政权就此陨落。

    刘氏称帝以后,继续秉持前朝开国之初的主张,对世家大族的势力极尽打压。诸如琅琊王氏,泾阳乐氏,谯国恒氏,实力和声望大不如前。

    皇家要打压人,也要用人。

    由此诞生一批新的贵族。建康四大姓,方容苏宁便是这种情况下应运而起,迅速达到鼎盛。

    温氏虽是旧时望族,但因崛起的的年岁并不算久,背景远不如王乐恒三家深厚,反而逃过一劫。又通过与皇族的联姻,保全了其在新朝的地位。

    温氏傍颖水而居,分南北两族。北族族长温长缨在朝为官,致力提携族中子弟出入朝堂,抱的是刘家这棵大树。

    温珩作为南族当家话事人却并不热衷致仕,反而与各地方上势力来往密切,将精力放在垦荒种地和做生意上,被新旧士族们众口一词称作“俗”。

    这些都是常千佛说给穆典可听的。

    穆典可听了不以为然地笑:“我倒觉得这个温珩是个大明白人。乱世之中,皇权最不稳固,朝堂争斗也有起有落,皇家关系维系便可,没必要攀附。

    况且士族的底气来自它的底蕴和积累,人脉、财力都是它的根须,根须扎得不牢,不深,枝叶再繁茂也是徒然。”

    穆典可长年事杀伐,并不关心高位者们的权力游戏,只听常千佛说了一回,便能看到要害之处,着实令常千佛诧异。

    “典可,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宝贝。”他笑着喟叹。

    心中却想:他宁可她没有这样的见识,没有过人才干,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两人随那姓温的管事一道进门,一路上檐牙重叠,隔断精致,钩悬冰绡,一派雅丽富贵之象。

    那姓温的管事领了两人到一处回廊前,便有一个面貌清丽的丫鬟迎上来。老者笑道:“老爷就在前面水榭,我就不陪二位过去了,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想来还有别的事情。

    常千佛笑道:“哪里,有劳温管事亲自相迎,已不胜荣幸。”两厢作别。

    穆典可看着老者远去背影,感慨道:“这位温家主身边的管事都有这等举止气派,本人不知如何地雅量风致。”

    常千佛眉心微蹙一下,语气酸溜溜的:“你当着我的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不吝溢美之词,这样不大好罢?”

    穆典可微愕,很快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看了前面那丫鬟一眼,放缓步子,仰凑到常千佛耳边,压低声音小小道:“温珩,不是个很老的老头子吗?”

    她其实不想用“老头子”这么不尊敬的字眼。但常千佛的反应很明白地告诉她,她说错话了。

    她得告诉他,无论这个温珩是个多么贵重了不起的人物,在她眼里就是个老头子。对一个老头子好奇甚至仰慕,那意味是完全不一样的。

    常千佛岂能窥不破她这点小心思,瞧她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的模样,不觉好笑,也把声音压得低,低头同她咬耳朵:

    “不,温珩才三十多岁,姿仪出众,雅量非常,很讨女子喜欢。”

    他有意将那“讨女子喜欢”一句咬重,穆典可听了更是窘迫。

    早知道她就多去徐攸南那里转转了,多从他嘴里套点情报,今日也不至于丢这个人了。

    那温管事也真是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干什么要叫“老爷”。

    一瞬间,穆典可觉得自己跟那些天不亮就蹲在门口等方君与出门,大喊“方公子真是天人之姿”,“方公子我仰慕你”的女孩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当此时,先安抚好常千佛才是紧要。

    她仰头甜甜一笑,笑涡里能挤出蜜来,嗓音娇软地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最好看,全天下的男子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好看。”

    她确实是这样觉得的,但想归想,说出来就显得很肉麻了。

    她的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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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温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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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千佛显然没料到穆典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足有一息的时间,随后朗声大笑起来,眉眼舒展,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容颜灿烂极了。

    小丫鬟回头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

    常千佛俯下身,低首在穆典可耳边,轻轻吐字,炙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耳廓,像一把蘸了红色颜料的小刷子,将她的整只耳朵刷红:

    “我也是。纵这世间有再多的美貌女子,在我看来,也不及我的典可一根头发丝。”

    穆典可就知道,论肉麻,她哪里比得过常千佛啊。

    她垂着睫毛,心中酥甜酥甜的,只是有些难为情,别扭地转过头去,跃入眼帘的,是一树开得正好的海棠花。红花似火,正迎着太阳光热烈绽放。

    她瞅着那树海棠笑,两颊飞起红晕,直比那花儿还红。

    回廊不长,却很是曲折。

    常千佛和穆典可跟在那丫鬟身后,穿过了数道帘幕,方来到水榭前。

    水榭连着回廊,交接的位置挂了一副巨大的五彩珠帘,以琉璃珠串结而成,阳光下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风一吹,珠帘相磕,发出叮叮叮的透澈清音,甚是悦耳。

    丫鬟打起帘子请二人进去。

    那水榭建得极是高阔,三面以水磨香樟木做了可拆卸的墙,因此时天气尚不算热,还没来得及拆下,看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房间。

    水榭里布置成书房的样子,琴剑瓶炉,枕簟屏帷,一应俱全。

    靠墙一排黄花梨木柜子,陈列不少古本,书香墨韵,很是典雅。临水一面则装了一整块巨大的透明琉璃,内砌楠木万字栏杆,坐岸观湖,视野极佳。

    一个身穿身穿石青色织锦长袍的男子坐在栏杆前,腰间系一套同色古玉,乃是珩、、璜三组七块齐全的玉饰,是古时的仪制,现如今很少有人这么佩戴了。

    那男子右手握着一根玉黄色漆面钓鱼竿,前竿从琉璃墙右侧开设的一扇小门挑出去,悬于水面;左手卷着一本书,垂头专心看着。听闻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人如其名。

    三十多岁的男人,像经了岁月的老玉,温润,沉淀,越看越耐看。

    男子抬起头,看着两人微微笑了:“二位,请坐。”

    语意雍徐,神色从容,果真是常千佛说的“姿仪出众,雅量非常”,通身的大家气度。

    伺立一旁的丫鬟上前为二人看座,又奉上热茶。

    温珩目光自穆典可身上扫掠过,很轻很快,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感觉,好似他这轻飘飘的一眼,已将人烙入脑中,拆骨剥皮,看个透彻。

    “这位是四小姐罢?”

    温珩微笑道:“久闻小姐大名,今日一瞻风姿,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常千佛下拜帖时并未提及穆典可,温珩只看了她一眼便确认身份,可见眼光毒辣。

    这话不知是褒是贬,穆典可不知如何接,亦不想接,嘴角噙了丝薄笑,颔首垂目,当是应了他这话。

    温珩又笑道:“常公子心系家国事,悯恤苍生,实乃国之福祉。”

    这话乍一听是好话,细细一想,却暗藏着机锋,若遇有心人曲解,那便是诛心之言,是大逆不道的论调。

    常千佛权当听不出,淡然笑道:“家主过誉了。我只是个大夫,只知治病救人,不懂家国天下事。

    只是我身为医者,人在滁州,这滁州城最后却沦为一座死城,别人提起,只会说我医术不精。

    怀仁堂有粮,却放任饥民遍地走,饿殍堆成山,是为不义。

    敢问担了这样的名声,常家堡日后还要如何行医世间?”

    温珩微笑,修长的手指箍着书卷,卷成筒,轻叩着栏杆,笑道:“这么说来,温某倒是那不义之人了?”

    若说之前温珩的试探还在暗处,现在就是明面上为难了。

    这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善。

    事实上,在颖水南温家被迫将族中最优秀的子弟温青莲沉水之后,温家和常家堡的关系就注定不会太和睦。

    常千佛笑道:“常某是个怕事之人,常感人言可畏,不免多思多虑,让家主见笑了。家主素有贤名,岂可揽恶名以自污?家主若真是不义之人,我此番上门叨扰,岂非是个笑话?”

    他生就眉眼疏朗,轮廓比其他人更分明一些,坦然笑言,一派磊落之风。

    与之相比,温珩的为难与试探就不免落了下乘。

    温珩神色敛了敛,注目常千佛片刻,微垂下眼睑,轻笑道:“后生可畏啊。都说常公子是个厚道人,我看不尽然。

    聪明人未必厚道,但厚道的一定是聪明人。”

    常千佛含笑:“家主谬赞。”

    温珩将鱼竿卡在书桌上的槽形石座上,取盏吃茶,再抬头面上已是一片温煦笑意:

    “常公子有何好提议,不妨说出来一起商讨。”

    温珩已知常千佛来意的情况下,却接了他的拜帖,说明是有意愿插手赈灾事的。

    试探敲打,无非是想抢占上风,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占据主导地位。

    这与常千佛一贯的行事态度是相悖的。

    他从来也未想过要压人一头,温珩态度既已明朗,他也不再打机锋,笑道: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怀仁堂眼下有些解决不了的难处,要从明日起,一天十棚,撤除布施的粥棚。

    故而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由温家出面,派出人手重新搭建粥棚,盖设一些简易的屋所,使流民有个落脚容身之地。

    至于布施用的粮食,搭建粥棚屋苑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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