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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诺-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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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相处下来,她已经下意识地拿李哲当主心骨,凡事已习惯服从依赖他了。

    “严苓再来找你,你就跟我说。”李哲又接了一句。

    看这丫头傻乎乎的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辨别力都没有,哪里会是严苓的对手?

    “哦。”蒋依依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李哲满意了。

    视线斜开去,瞟一眼炉子正咕嘟冒着白汽的一大锅子鸡汤,鼻孔里哼了一声,也不跟蒋依依道别,甩门走了出去。

    怎么又生气了?蒋依依茫然地想。

    门板后人影一闪,心柳端着一盘刚洗过的马奶提子走进来。

    “小姐,”她笑嘻嘻地凑近:“我刚看李五公子走过去,脸色很不好,怕不是病了吧?你看,他每天忙前忙后的也真是辛苦,还要替小姐你操着心。不如咱们也给五公子做点吃的,感谢感谢他?”

    蒋依依去送鸡汤时,常千佛正倚靠床头跟穆典可说着话,眉眼舒展开了,是那种由身到心都散发着笑意的感觉。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四小姐。蒋依依黯黯地想。

    她看着房里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有些踟蹰,也不知道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常大哥会不会不高兴?四小姐会不会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她会不会偷偷笑话自己?

    正胡思乱想间,常千佛抬头看来,咧嘴一笑,笑颜如初明朗,热情招呼道:“依依来了?快进来坐。你这拿的是……当归鸡汤罢?可巧了,我刚还和典可说,晚上想喝鸡汤呢。”

    碎碎一大通。

    蒋依依愣了好大一会,反应过来,又惊又喜道:“常大哥喜欢喝就好。”

    她心思细腻敏感,说话的时候还不忘了朝穆典可看。只见她静静地坐那里,容色淡淡的,既无欢喜,也无不喜,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蒋依依咬咬牙,鼓了好大勇气走上前,把盛满鸡汤的双耳白瓷汤锅子递到穆典可面前,腼腆笑道:“我听说四小姐也受伤了,多煮了一份,就不知道合不合四小姐的胃口?”

    这回轮到穆典可发愣了,有顷,迟疑地从蒋依依手中接过鸡汤,一时半刻想不出说点什么好,干巴说了句:“我不挑嘴。”

    又觉得这样不好。收了别人的礼,总得道声谢,便又道:“早就听千佛说蒋小姐的厨艺好,今天有口服了,多谢你了啊。”

    大约因为很少与人客套,话说得别别扭扭的,语气十足诚恳,笑意写了满脸。

    她真心笑着的时候,眸子里的那层烟也淡了许多,眸光璨璨的,能把人的心情点亮。

    蒋依依觉得,传说中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穆四小姐,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她跟自己身边的很多小姐妹一样,也会笑,也会说客气话。

    你送她一锅汤,她就会很高兴。

    常千佛这头和穆典可美美地喝着鸡汤。凌涪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因为常千佛重伤,原本由他处理的一干事务全部由凌涪接手。

    再加上昨日民变,大量病患出逃,原本好转的病情再度恶化,需要重新分类安置到对应的医养苑,对症诊治。被摔打破坏的家具器物也要造册拨款添置。

    除此之外,应酬也是少不了的。

    一大清早,苏鸿遇和陈宁便敲锣打鼓地带着重礼上门了。

    这还不算完,还特意派了个嗓子清脆的小吏,高举官府文书,站在怀仁堂门口大声诵读表彰,宣扬常家堡施粥布药、襄助守城的义举。

    衙役官差一大群,兼一众看热闹的路人,把个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怀仁堂运送货物的车马,以及来往进出的大夫学徒们不得不绕路而行。

    着实一阵添乱。

    常千佛受伤不便见客,自又是凌涪出面应付。

    后头宋舟远、温珩等人亦相继前来探病,凌涪一一见过表谢,客气话反复说,好生将人送走。

    从早到晚,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一直到酉时时分,杨平和李近山那头忙得差不多了,过来帮忙分担,凌涪才总算得了些闲暇。

    也顾不上讲究,端上饭碗便蹲在大厅角落里吃上了。

    正狼吞虎咽,听外面马蹄声轰隆。粗粗一听,不下十余骑,踩步迅疾,未几停在了怀仁堂的大门口。

    凌涪是见过世面的,听那马蹄声整齐划一,多而不杂,快而不乱,如有指令,便知道是军中来人了。

    放下碗筷起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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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花开哪片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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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见马蹄停驻处,一阵金属皮革的撞击与摩擦声响起,旋即脚步声大作。

    一个身穿银色铠甲,手持长剑的年轻将军迈着大步走进来。

    那人面容异常秀美,大约因长年在行伍中的缘故,眉目坚毅,透着与面容截然不符的刚硬越严肃。

    肩背挺得笔直,步伐紧凑而有节奏,步与步之间间隔都仿佛毫无差异。

    一身正气,望之肃然。

    正是大将军方显。

    方显身后,跟着十多个持兵刃的亲卫,皆身高体壮,相貌威严,穿一色黑色甲胄与皮革军靴,行动齐整,威风凛凛。

    堂中不少病人为一行人气势所慑,瑟缩着往后退。

    凌涪上前欲见礼。

    方显前行一步,拦住凌涪,态度极是礼敬:“凌管家不必多礼。”

    他开门见山道:“显此番前来,是奉旨调查宫中寿宴上行刺一案,有要事相询四小姐,还请凌管家指路。”

    方显身负公差,他要见穆典可,凌涪自然阻拦不得。留方显寒暄几句,让杨业领他去议事厅。

    暗中却向杨平使眼色,让派了个腿脚快的小学徒,先去议事厅送信,也好叫常千佛有个防备。

    五月仲夏时节,繁花谢去,浓荫遮天。穆典可站在一株大槐树下,阳光自翠叶的缝隙漏下,稀稀碎碎地洒在脸上,风一吹轻摇。

    近黄昏的阳光,不再如白日那般炽烈,温润和煦,带点晕黄,是宁静而不张扬的感觉。

    一如树下那个安静独立的女子。

    方显略眯了眯眼,入目之景让他感到有些诧异。

    他见过穆典可许多幅面孔,轻佻的,傲慢的,冷漠的,嚣张的,总归是穆典可想给他看什么,他就看到什么。

    是以两人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少了,穆典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其实并不甚清楚。

    而此刻,女子穿着一身浅绿碎花的裙子站在树下,眉目恬淡,长发披肩,莫名给人一种时光安然、岁月静好的错觉。

    仿佛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方显有一刻的恍惚,随后有微微的心痛。

    不知道为何,看到穆典可,总让他想到乐姝。

    乐姝在自己身边,跟在那人面前,也是不一样的。

    是不是这世间的每一个女子都是一朵花,男子是滋养她们的沃土?同样的花开在不同的土壤,便长成不同的模样。

    有的盛放,有的枯萎。

    穆典可与金雁尘,乐姝与他,是非恩怨难以说清,大概就如同南橘北壤,终究是不合适的罢?

    方显伸手按向腰间的剑柄。坚硬铁柄上即使缠了线绳,依然硬得硌手。有一股沁心凉意。

    他握紧剑柄,压下心中纷纷乱乱的思绪,抬腿朝穆典可大步走去。

    “四小姐。”

    “方将军。”

    回回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终于得以平和相见。方显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金雁尘在哪?”

    “我不知道。”穆典可说道:“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这原也是意料中的结果。方显并未动怒,而是又问:“金雁尘是不是在建康?”

    穆典可笑了一下:“大将军,你应该清楚,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说真话。就算我说了真话,你也不会相信。”

    话虽气人,事实如此。

    方显也不是那个被穆典可刺激一下就勃然作色的冲动将军了。

    他默了一会,说道:“十天前,康宣王在回京途中遇刺身亡;七天前,原洛阳令黄希惨死府邸中。三日前,圣上寿宴上,饭食遭人投毒,皇室宗亲中毒一十三人,十一人当场暴毙。

    宫女内侍一起发难,伙同闯宫刺客杀死大内侍卫二十七人,皇子皇女三人。

    圣上幼妹澄阳公主和德霖公主遭人挟持,次日被人发现衣不蔽体出现在京郊的下等娼寮中,皇室颜面尽失……”

    穆典可静静听着,除了在听到两位公主的遭遇时,表情出现裂隙外,其余时候都无动于衷。

    这些年,她杀过太多人,见过太多的人死。

    就连她自己,有时候也要摸一摸自己的脸,感觉到温热,才能确认自己还是活着的。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里,每天都有人在死去。皇室宗亲的性命并不比谁人高贵多少。

    “这桩桩惨案都指向同一件事,是为了十年前的那件事。”

    方显说得很隐晦,但也相当承认了刘姓皇室当年在金家灭门惨案中所扮演的角色。

    金家灭门时,方容两家尚未得势,不是天子心腹股肱之臣,所以他们未必知情。但以两家现在的势力,想要查清楚这件事,并非难事。

    穆典可平静的眉目一瞬间染了痛色,牙关紧咬,眼底迸发着深深的恨意。

    往事一去数十年,可是那一天的情形,她从未忘记过。

    她只要一闭上眼,还能看见那滚着铅云的阴灰色的天空,看见被冻得起了霜皮的地上满躺着的断肢残骸,看见金震岳手拄大刀不屈站立,不能瞑合的怒目中淌出血泪的情形……

    一天都不曾忘记过!

    “你说的这桩桩件件所为惨案,比起十年前的那件事,都差太远了。”

    她已恢复了如常神色,平静望天,语声冷漠,不起波澜,却让人感到一种深刻入骨的悲怆。

    “如果刘姓皇室认为这是惨,那他们未免也太脆弱了些。”她冷冷说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方显没有驳她。

    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深刻的恨意。是碎尸万遍,挫骨扬灰也解不了的恨。

    方显不能体会,但他明白。

    “我知道,劝你们收手根本不可能。”默然片刻,他说:

    “我只希望你能够转告金雁尘,他若是个男人,就站出来,与那些伤害他的人堂堂正正一战。而不是躲在暗处,用这种卑劣阴毒的手段伤害无辜的人。”

    “谁是无辜的?谁有事有罪的?”穆典可问。

    她转过头,直咄咄地看着方显。

    “你能保证他站住来,能活着走到那些作恶者的面前,与之堂堂正正一战?你知道那些人,他们是谁?你能把他们从阴暗的角落里揪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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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站到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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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显无言以应。

    这些年,他看似凭借自己真才实干在官场上打拼,一步步挣着属于自己的军功。其实他一直活在家族的荫蔽之中,也没有真正地经历过世事的艰难,人心丑陋与险恶。

    他的很多想法,总是有些天真。

    “我以为,你跟金雁尘是不一样的。”

    穆典可嘴角生嘲,冷冷哂了一下,并未应声。

    方显对自己的厌恶由来已久,此次见面态度大改,只能说明一件事:

    方显已经去过刺史衙门,知道她为救常千佛,捣毁明宫联络点的事。也知道她在守城的关键时刻,撤走攻击守城官兵的明宫杀手。

    方显把她当成了可以招抚拉拢的人。

    果不其然,方显接下来的话便印证了她的猜测:

    “你在关键时刻倒戈,足可见你心中尚有善念,并未完全被仇恨蒙蔽。”

    “你错了。”穆典可道:“我只是不认同金雁尘的做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接受你们的招揽,站到他的对立面。”

    她低着头,望着脚下,石板缝里不知何时长出不知名的野草,根茎细细的一缕,在风中颤抖,她的嗓音却很稳,落地有声:

    “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凌驾在金雁尘的安危之上。

    金家的仇,是他的仇,也是我的仇。”

    孟夏时节,即便到了黄昏向晚,暑意依然难消。

    知了躲在绿杨高槐的浓荫里,高一声低一声低扯嗓叫着。

    突然地,满树乱蝉噤了一下。

    方显觉得自己已没什么可说的了,说什么都是徒劳。却固执地不想让对话终结。

    “杀戮并不能止杀,你们这样,只能越错越远,走上万劫不复之路。”

    “万劫不复,又如何呢?”

    他们本就是自地狱爬回来的鬼,早就没有路可以走。

    想到这里,穆典可不禁惘然,对于将来,她从来混混沌沌,不知归处。而现在,大雾的深处,隐隐绰绰有一条路,通向桃源深处。

    她想踏进去,又不敢。既心生向往,又本能生惧。

    方显抓住了她这失神的片刻。

    “你爱常千佛吗?”他这样问道。

    穆典可从惘然中回过神来,看向方显,又愣了好一刻才反应过来:方显是在问她…爱不爱常千佛?

    她到底爱不爱常千佛?这件事从没有想过,也无需想。

    若是不爱他,怎么会有那么多个夜晚,为了他辗转纠结,相思难眠?若是不爱他,又怎会为了他站去金雁尘的对立面,亲手毁了金雁尘的复仇大计?

    “自然是爱的。”

    她霜冷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柔和,语气温柔而坚定:

    “正因为爱他,所以不想做会让他厌恶的事情。

    这场瘟疫会死多少人?白骨蔽野,民不聊生,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就不是良善的人!

    可是他会难过,会痛心,这才是我唯一关心的事。”

    果让容翊言中:穆典可已不足为患。

    方显道:“你执着于复仇,让仇恨吞噬自己的善良,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你有没有想过,这同样也不是常千佛想要看到的?”

    穆典可轻笑了一下:“这些话,是容翊教你说的吧?”

    她印象里,方显可不是什么多情善感的人。他固执,刚硬,甚至别扭,让他一个战场杀伐的大将军,当着一个自己深恶至极的女子的面,问出爱不爱这种话,想来容翊很是花了一番力气。

    被她说中,方显并不遮掩,坦言不讳:“圣上下旨,令阿翊戴罪立功,十日之内将金雁尘捉拿归案。”

    穆典可冷笑一声:“看来皇帝对你们两家防得深哪。究竟是戴罪立功的机会,还是再次打压的借口,大将军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拿不到人,一顶办事不力的帽子跑不掉。

    拿到了人,那更糟糕。

    一个辞官免职的白衣,抬抬手指头,就能捉拿到满朝文武无奈何的钦命要犯,那得是隐藏了多大的实力?

    这个道理,穆典可明白,容翊明白,方显也明白。

    他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拔剑:“得罪了,四小姐。”

    剑光疾如电,朝穆典可身前刺来。

    穆典可站住没动。

    可她除了人没动,哪里都在动。平地一场大风,她站在暴风的边缘,衣裙涌动,长发飞舞,似要乘风而起。

    风是刀风,刮在脸上生疼。头顶碧绿的槐树叶被绞成齑粉,风一吹,扬散去。

    风歇了,方显捂着胸口,大步趔趄后退。

    站在他身后的十多名亲卫一同亮兵刃,列阵攻来。刀光剑影漫天,如一场密织的大网,往穆典可头上兜落。

    风骤起。

    那柄乌亮的沉铁大刀气势走尽之后,陡然朝上翻了个面,刀势重振。其势状山河,一举掀起。

    金铁交鸣之声响连一片。十余名亲卫手握利刃,纷纷往外围跌落。

    一个内力稍逊的士兵为刀气震伤,抱住亭柱,“哇”“哇”几声,连吐鲜血数声,双脚颤软,面色如土。

    其他人情形并未好到哪里去,五脏之内翻涌如潮,恶心欲呕,全凭着多年在军营中摔打练就的强悍意志忍住了。

    最惨的还要数方显。

    他胸口的银色铠甲已被刀刃破开,露出里面荼白色深衣,衣料被血浸染,已然看不出本色。

    良庆收刀,在穆典可身后站住。

    过了好一会,方显才缓慢直起腰身,抬手将长剑还鞘。手掌上的血顺着剑柄流下,爬上雪亮剑身,如冰雪地里爬行的一条条细红的游蛇。

    “撤!”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如此轻率地出手,又仓促地撤退两个亲卫走到那吐血的士兵跟前,搀起他,十多人整齐地退走。

    赵平和安缇如站在走廊里观战。

    有良庆在,尚且轮不到他们出手。

    其实良庆也不用出手。

    穆典可自己的实力,足够对付方显和这十多个亲卫。

    可是常千佛说:“你要学着站到我身后,让我来保护你。”

    她不需要保护,但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多少年了,再也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本是个女子,本应该柔软与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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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遥看岁月深

    赵平道:“你有没有觉得,方显是故意求败?”

    方显的反应太平静了,撤走也太干脆了,没有一丝不甘心。

    那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觉得自己能把穆典可从怀仁堂带走。

    那他为什么又要出手呢?

    “看来,方容两家现在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安缇如如是说道。

    ******

    一只洁白的信鸽飞在建康城绵绸的细雨中,穿风掠雨,飞进了城南那条有名的墨水巷里。

    墨水巷之所以有名,不仅仅因为它有异于其它街巷,清一水地用墨石铺路。更因为它居住这皇城这数十年来最有权势的两大家族——相府容家,以及国公府方家。

    大约是飞了太长的路,信鸽在朱红的高墙上停足,扭头用坚硬的红喙梳理微湿的羽毛。

    高墙之内,朱瓦重檐,楼廊迂回,雕梁画栋历历展开去,纵目而望,不知其深几许。

    信鸽振振翅膀,向着繁华葳蕤的大院深处飞去。

    时至五月,池子里的新荷长成,翠色清圆,一张张浮在水面上,生机盎然的一池子绿。

    容翊穿了一件绛色的薄长衫,头发用一根式样简单的白玉簪子簪住,肤白色明,望之若芝兰玉树,又自有一股闲散的山林隐逸风,一手握着一只玫瑰红的雕花漆钵,闲闲地倚着花池边的栏杆喂鱼。

    容色淡然,然看不出一丝被迫赋闲应有的郁郁之态。

    “公子,阿显从滁州来信了。”

    洪伯手手持刚从信鸽腿上拆下的竹筒,在容翊身后站定,因为路上走得急,气息尚有些不稳。

    “说了什么?”

    容翊漫不经心地捻着鱼食,洒在花池子里,池水浮起一层涟漪,红红黄黄各色锦鲤穿梭在荷叶下觅食,好不热闹。

    他的神情突然就有些落寞。

    得了容翊的允准,洪伯拆开封了蜡的竹筒,又除了信笺封口上的火漆,迎风展开。目光在纸面上扫过,说道:

    “阿显说他在怀仁堂发现穆四的踪迹,带兵前去捉拿,反被良庆重伤。

    还有,穆四对常千佛情根深种,被他鼓动,与常千佛反目。目前看来,并未参与滁州民变之事,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信上的内容,有一多半是容翊早就知道的。之所以还要再传递一遍,是为了给有心的人看。

    信还是原来的信,火漆和封蜡却不知道被刮下又涂上过多少遍了。

    皇室和宁玉的相府里,养着大批的闲人,专门琢磨这些门道。

    “你看着这些鱼儿,多自在。它们终生所求,不过一口吃食。求的少了,心就轻松,就自在。”

    容翊看着脚下团团摇尾的彩鲤,淡声说道。

    “它也不自在。”洪伯道:“终生困囿一方窄小的花池里,不知江河,可怜得很。”

    容翊淡淡笑了笑,转过身来,微微抬手,便有侍立在月门下的青衣小童跑过来接了食钵,拿去清洗了。

    “洪伯还是这么会宽慰人。”

    他淡笑说道,从洪伯手中接了字卷来看过。

    方显比从前细心多了,不短的一封书信,没有任何可捉拿的把柄,词句推敲,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难为他了,挨了良庆砍一刀,怕要休养一阵子了。”

    “阿显长大了,不是从前那个孩子了。”洪伯如是感慨。

    容翊依旧笑。

    长大有什么好?他只在心里这样说。

    方显的姑姑方蕙仪嫁给他的堂兄容辉,他的两位姑姑又分别嫁给了方显的伯父和叔父,按照辈分来算,方显应该叫他一声叔叔。

    但他比方显大不了几岁,从小一处玩耍,方显拿他当兄弟,“阿翊”“阿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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