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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诺-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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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久,太阳快沉下去了,她抬起头,看见金雁尘还一动不动地立在蚕架前,目光垂落,看着簸箕里灰白的蚕。

    又不是看蚕。

    可怜的人!老妪在心里叹气。

    “这人哪,心里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时,就想要躲起来。谁也不想见,什么也不想说。你到我这里,听我老婆子絮絮叨叨,三天了。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破不开的结?”

    金雁尘眼睑低垂,夕照打在脸上,让眉目更加深隽。

    “我感觉自己面目可憎,然而无法可解。”

    “是无法解,还是不愿解?”老妪问。

    默了片刻,他说道:“不愿!”

    他抬头望着天边残阳,如血的红映入眼底,有丝丝嗜血的味道:

    “我已两足深陷血泊之中,如果不能继续涉血前行。回头的路,也同样是令人痛苦和厌倦的。”【1】

    “那你是想明白了。”

    “是的,想明白了。”金雁尘说道,紧绷的容颜终于见了笑,露齿洁白,眉眼英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沉沉暮霭渲染了他的容颜,透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刻骨苍凉。

    “命运如此,只管浴血往前,何需多思?”

    风过庭院,摇动满院荒草,在这句话落下时,风蓦地静了一下,血阳一颤,仲夏燥热天气,蓦然有了丝秋日的肃杀意。

    老妪叹了口气。

    老妪姓陈,陈太妃,也是曾柔的旧时好姐妹。

    年轻时候,陈太妃也曾凭借姣好如花的容貌宠冠过六宫。然而君恩似流水,帝王的爱,从来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被遗忘,且因为曾经的盛宠遭许多人嫉恨,被人陷害进了冷宫。

    最初的时候,冷宫里也热闹。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人进来,然而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抬出去。

    只有她,熬死了一批又一批明媚鲜活的生命后,依然顽强地活着,活得沉默而无声,都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

    或许看得透,想得穿,没有太多野望和奢求的人,总是比别人活得久一些。

    因为活得太久,就多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金雁尘就是从陈太妃口中知道了宫中有一批潜伏已久,伺机复辟的前朝死忠。有宫女,侍卫,还有自愿毁身的宦官。

    复辟谈何容易?

    这些可怜的人不是不明白,只是总要有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念头罢了。

    金雁尘找到了这些人,精心策划了一场杀局。宫宴生变,死了很多人。但他最想杀的那个人却没杀成。【2】

    雍和宫那个垂垂老矣的老太皇太后,也许因为年纪大了,杀心没那么重了,看起来慈祥而和蔼。然而曾经,她却是个手腕铁血的女人,在属于她的峥嵘岁月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动一场场风云。

    老太皇太后,是现如今还活着的,他最不共戴天的仇人之一。

    他的刀只要再进一寸,就能割断那个老女人的咽喉,但是他失手了,因为一个意外出现的人——常家二爷,常季礼。

    皇室没有人们认为的那么羸弱,尤其是一个以武力篡了皇权的贼皇室。他只有一刀的机会,一刀没有得手,大内侍卫蜂拥而至,他便只能撤退。

    他从来不惧怕死亡,但现在他还不能死。

    他从数百人的攻杀中突围而出,躲进了一间种满百合花的宫苑。那个年轻的妃子发现了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问他:“你是从关外来的吗?”

    光线冥暗的帐帷里,他没有看清她的脸,却记住了那双忧伤而明亮的眼睛。

    莫名熟悉。

    仿佛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他却是想不起来了。

    天擦黑,王书圣来了。他惯穿一身青灰布衫,黑色布鞋,手握一把折扇,像个书生。只是眉宇阴灰,有戾气。

    “圣主,已经查实了。陈宁唆使苏鸿遇带走尚文书局一干人等后,秘密带人查抄了尚文书局的暗室。截获德王勾结北国皇室的证据,以及德王多年来贪渎受贿的名册与账本。今日清晨,由容翊派去的人接手,押送前往姑苏。”

    容翊的这个举动不难理解。建康城内遍布耳目,又赶在方容两家遭猜忌的关头,容翊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要是将账本送回容家,保不齐在半道就让人给截了。

    酬四方刘颛的敛财之所,是天子私产,却是方卿言派人在打理,准确说是方容两家势力盘踞的地方。把名册账本放在酬四方,再妥当不过,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去打劫天子的私产?【3】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

第二百四十章 那年花开

    金雁尘淡淡“唔”了一声。

    他正低着头,就着面前一盏不甚明亮的草芯灯看信。

    徐攸南差人送来的密信。信上说,经过查验谭周的皮屑和血液,以及他每日服食的汤药,可以确认谭周在自己体内种了蛊虫,以人养蛊。【1】

    此蛊名为尸花蛊,是一种极为邪恶的苗疆新蛊。

    尸花虫的母虫寄居人体内,在血液里产卵,虫卵随血液流至人体四肢百骸。养蛊之人通过服食药物抑制虫卵的活性,使其不得孵化成虫。

    一旦宿主死亡,血液里的药力便会消失,失去抑制的成千上万只虫卵便会一瞬间孵化成虫,破肉身而出,寻找新的宿主。

    寄居人体内的母虫靠吸食人心血为生,久而久之,与宿主成为一体。人在虫在,人死则虫亡。

    因感应到母虫的死亡,这些刚孵化出来的尸花虫会变得异常狂暴,啮噬新宿主的心脏肺腑,进行疯狂的报复。

    中蛊者难逃一死。

    而这些新孵化出的尸花虫在新宿主死亡之后,会再度破体而出,寻找新的目标,周而复始。

    也就是说,一旦有人疯狂到以自己的肉身养蛊以自保,除非苦大仇深到愿意与之同归于尽,没有人敢于正面夺取“蛊人”的性命。

    金雁尘是恨谭周,却也不会为了杀他一人,让整个明宫都跟着陪葬。

    事情比想象的棘手。

    他继续往下看。

    徐攸南在信中言道,阿西木正会同几个重金聘来的苗疆养蛊人夜以继日地研究克蛊之法。

    然而连日下来,毫无进展。

    照目前形势看来,想要在短期内攻克尸花蛊很难。为大局着想,明宫应当暂时退出滁州,放弃追杀谭周的计划。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道:根据线报,常千佛也对尸花蛊颇有兴趣,数月前便派人前往苗疆,收集到尸花蛊的母蛊,苦心钻研,近期似乎小有所成……

    金雁尘不用往下看,也知道徐攸南在后面说了些什么。

    他烦躁地将信纸揉成一团,面上骤现的阴郁让王书圣颇感不安。

    “圣主?”他迟疑唤道。

    “你继续说。”

    金雁尘意识到自己失态,站起来,站也站不住,来回走动,心情躁郁不已。他抬手按住自己两边太阳穴,大力地揉动着,问:“德王什么反应?”

    “德王以为是苏鸿遇抄走了账本,投鼠忌器,没敢妄动。”王书圣问道:“我们要不要放出点风声,推他一把?”【2】

    “不用了。”金雁尘淡声说道,沉厚嗓音透着无尽疲惫:

    “论玩弄权术,铲除异己,我们谁都比不上那位容相爷,掺和进去,反而是画蛇添足。”

    苏家他是一定要灭的。但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他可以借容翊的手。

    容翊也不会亲自下场,他手里还有德王这杆枪。

    金雁尘只管把枪递到容翊手上,至于他会怎么筹谋布局,怎么用好这杆枪,就不是金雁尘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他只等着看结果。

    他相信这位大名鼎鼎的容相爷不会让他失望。

    “圣主让查的事情也已查清楚了。”

    王书圣说道:“那处宫苑叫作素芳苑,是椒兰宫的一处偏苑,现居住着顺平帝的灵嫔,名叫薛清灵,出自岳阳薛氏。【3】

    岳阳的这一支薛姓,与建康薛家系出同宗。薛统倒台时,薛清灵一族收到牵连,被抄家问罪。男丁或是下狱问斩,或是流放房陵,女眷则尽数充入教坊司。

    薛清灵的母亲是江湖人士,受母亲影响,薛清灵自幼爱好习武,后入古月派习武,拜到妙云大师门下。

    妙云大师曾于方氏有恩,她在薛家之后,亲自求到方之栋面前,为自己徒儿讨得一个恩典。

    薛清灵得以脱了教坊司贱籍,重回古月派。

    后不知道何缘故,薛清灵突然入宫。凑巧的是,岳阳的这一支薛姓在薛清灵入宫半个月后,意外得到恩赦,从房陵重返岳阳,被罚没家产也全部归还。

    薛清灵进宫之初,圣眷颇浓,然而不到两个月便彻底失宠。幽居素芳苑内,至今无出。

    她自己似乎也并不热衷于邀宠,每日忙于习武,打理苑中的百合花,与宫中其她妃嫔来往也不热络。”

    陈书生并非情报宫出身,能在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将素芳苑的底细查得这般详尽,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金雁尘点头道:“做得不错,辛苦你了。”

    难得受金雁尘褒奖,陈书生颇有些受宠若惊,躬身应道:“都是属下分内之事。圣主凡有交待,属下不敢不尽心。”

    薛清灵……金雁尘从记忆深处搜寻到这个人。

    古月派去长安参加武林大会,就住在金家,他随三叔金鸾杰一道去迎接,第一次见到薛清灵。

    那个眉目温婉的少女,静静地站在一群雀跃的女孩子当中,美丽,不张扬,宛如一支迎风饮露的素百合,清新淡雅而脱俗。

    然而她看向她的目光总是明亮而灼热的。

    他曾经路过金家的客院,听见她被自己的一众师姐妹嘲笑。她们笑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少女低着头,泪水滴落洁白的裙裾上。

    当时院门口开着百合花,他采了一把,走进去,递到那个哭泣的少女手中。

    ……

    往事已杳。

    ******

    天刚蒙蒙亮,怀仁堂西北面的角落里开了一扇小门,一辆青帷布马车自里缓行而出,车轮碾碎黎明的寂静。

    严苓侧卧在铺了厚厚软褥子的车厢里,身子是舒服的,心中却一片灰败。

    三天前,她同崇德堂的众大夫一道,随黎亭前来支援滁州。

    那时候,每一个见到她的怀仁堂的大夫都对她报以笑脸,热情洋溢。那时的她是光荣的,体面的。

    现在她要离开,却只能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悄悄地走。

    她从来没想过,常千佛会如此绝情地对待她。她原以为,他宽厚仁善,不舍得伤害任何人。

    事实上,常千佛一直也是这样的。可自从穆典可出现,一切都变了。

    严苓咬紧了牙,眼泪在眶里打转。穆典可……她在心里念着这三个字,手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肉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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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们都向着她

    清晨街道无人,骏马撒开了蹄飞跑,车轮咕噜噜地辗着青砖飞快地驰过。

    忽然车夫“吁”地高叫一声,马车仓促停下。

    正飞速向前的马车厢顿时重重一晃,严苓身子不稳,头结实撞到了车厢壁上。

    她又疼又气,多日来的心酸和委屈伴着此刻的怨气一并爆发出来,扭头冲车厢外大声吼道:

    “你有病吗?会不会赶车的?要死自己去死,别拉上我。”

    骂完自己却哭了。眼泪刹都刹不住,奔流如涌泉,她捂住脸,伤心地哭起来:“连个赶车的都欺负我。”

    小棉满面为难色,不知道是该先安抚严苓,还是该向那无端受辱的车夫致歉。

    严师姐是太伤心了。小棉努力地说服自己。

    “师姐,你别难过了,余叔他不是故意的。”小棉小声说道。

    她口中的余叔,是怀仁堂的护卫余欢,年有四十,为人忠厚,心地善良,小棉很尊敬他。

    眼下瘟疫盛行,流民遍地,黎亭担心严苓和小棉两个女孩子上路不安全,所以特地请了余欢护送两人。

    之所以不用崇德堂的护卫,乃是考虑到从崇德堂跟过来的护卫都与严苓相识,又知道她被常千佛从常家堡除名的事,一路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怕严苓会难堪。

    哪想到这样安排,反而让严苓没了顾忌,对身为长辈的余欢张嘴就辱骂。

    她骂骂咧咧的难听,外头余欢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棉有些疑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严苓哭得伤心,又不能不管她,伸手去扶她坐起来,反遭严苓一把推开:“滚开!少来假惺惺的。”

    小棉没坐稳,身子往前一栽,慌乱里伸手抓住了车帘子,诧然道:“师姐?”

    严苓抬手就打了小棉一个耳光。

    小棉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痛,呆愣地看着严苓,一时有些发懵。

    严苓脸上满布泪痕,一改往日笑语可人的模样,面容扭曲,瞪着小棉恨声道: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是为了照顾我,跟我回崇德堂,根本就是穆四派你来监视我的对吧?”

    小棉还没反应过来,张大嘴,满脸迷茫道:“师姐,你在说什么啊?”

    严苓毫不理会,眼神冷厉道:“我当时就纳闷,穆四心狠手辣,为何偏偏对你心软,还特意帮你说情。原来你早就被她买通了。我摔伤尾椎的事情,也是你告诉她的对不对?”【1】

    当日官诗贝与张姑一起来探病,她一则惧于官诗贝的威严,一则信服张姑的医术,惶惶之下并未多思。

    过后才想明白,哪有什么验伤断时的医术。官诗贝和张姑两个年龄加起来近百的长辈,竟然这般地为老不尊,联起来手给她一个小辈设套。

    她与小棉同住一间。受伤的时辰,不是小棉说出去的,还会有谁?

    严苓确实冤枉了小棉,早知道一个人刻意行事,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比如她要把自己摔到骨裂,动静就不会小。她不堪忍疼,事先总要准备点药。

    而且客院里住的人并不少,进进出出,没一刻停歇,她总要选个恰当的时候。

    常家堡的探子可以到最危险的地方刺探最隐秘的情报,用来对付她,实在大材小用了。

    小棉出身农家,性情质朴,但并不笨。穆典可提醒过她以后,她多留了个心眼,发现严苓确实如穆典可所说,擅长好言好语哄人去做一些不得当的事,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也都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小棉就想,每个人都有缺点,只要能改过来就好了。所以她更加地对严苓好,她想要什么,小棉也会尽力地帮她争取来。希望她不要再动歪心思了。

    在得知严苓药独自回崇德堂时,小棉主动要求跟着一起回去,好路上照顾严苓。虽然她很担心别人会说她是逃兵。也很惋惜,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毕竟严苓对她还不错,也曾在她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

    但现在,小棉有些后悔了。师姐变得好陌生,再也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漂亮又心善的女孩子了。

    小棉捂着高肿起来的脸颊,委屈的眼泪大颗往下掉:“我没有被人收买,而且本来就是师姐你做得不对。”

    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棉也帮着外人来说自己,严苓又愤怒又伤心,扑过去掐小棉的胳膊:“你还敢还嘴!到底是谁的错,啊?是谁的错?!”

    她气急败坏地对着小棉又掐又打:“我让你向着他!让你们都向着她!”

    小棉一边哭一边躲,叫道:“余叔余叔”

    没有回应。

    余欢的手已经松开了缰绳,握住刚刚从车座下操起的短刀,神情凝穆,一动不动地注目着前方,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起来,随时准备跳起来战斗。

    晨光熹微,太阳从彤云里探出一道金边,打在街道两边的房檐上,远山近舍的轮廓渐渐清晰。

    路边生长着一株高大的楝树,树高而叶密,开满紫白而细碎的花朵。

    身负双锏的女子逆着长街越走越近,在楝树下站定。

    一身缟素。

    严苓一行遇袭处就在九嘉街上,距离刺史衙门仅百步之遥。

    陈宁接到报案赶到,此时余欢已经气绝有时,小棉重伤昏迷,严苓不知所踪。

    余欢的身上有三处重创,一处在脖颈上,一处腹部,一处在大腿上,皆为重锏击打所致。

    衣正发整,其余位置无伤。

    从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战况并不是很激烈。说明对方占据绝对优势。两锏重伤了余欢,最后一下取了他的性命。速战速决。

    余欢是怀仁堂的一等卫,功夫不俗。能用这样简单利落的手法迅速结束战斗,对方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江湖高手很多,以锏作为武器的却很少见。

    有赶早往大户送菜的菜贩亲眼目睹在天亮时分,有一个身穿白色丧服的女子出现在九嘉街附近,背上背着两根棍状物。

    女子,重锏,武艺高强。

    放眼整个江湖,找不出第二个人。是“洛阳八俊”当中的老八桂若彤。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可不可以为我勇敢

    蒋越和官诗贝亲自出面料理了余欢的丧事,并按凌涪的意思,安置了余欢的家人,并给予丰厚的抚恤银两。

    而凌涪之所以格外优待余欢的家人,乃是因为他知道,桂若彤披麻戴孝是为谁服丧——穆典可几天前刚刚杀了八俊中老五施荥阳。【1】

    桂若彤追求施荥阳,是整个武林都知道的事情。

    严苓那点子小心思只能在后宅用一用,桂若彤看不上她。余欢老实忠厚,大多数时候都待在怀仁堂里,很少出门,自然不可能和初来乍到的桂若彤结仇。

    和西药库失窃案件一样,这一回,对手还是冲着穆典可来的。

    凌涪安排好搜救严苓的事宜后,前往议事厅向常千佛汇报此事。

    穆典可也在。

    凌涪据实以告,并未说出自己的揣测。然而常千佛和穆典可是何样人物,这其中的关窍,转一下念头便能想到。

    常千佛安静听着,眉头越拧越重。

    穆典可在一旁凉放汤药,收拾杂物,一刻都没闲着,却一直很沉默。

    最后凌涪说道:“已经下令下去,厚葬余欢,他的父母由常家堡供养,妻子子女愿意继续留在怀仁堂,则为他们安排优厚职位,待遇同掌事。若不愿,再贴补银两,为其另寻出路……公子看,这样安排可好?”

    “就按凌叔说的办。”常千佛说道:“告诉蒋叔和其他几位当家,善待余叔家人,常家堡在一日,便保他们一日无忧。”

    凌涪退出去了。

    常千佛转头看穆典可,正好穆典可也抬起头来看他,四目在空中相撞,穆典可目光如受惊般,迅速缩了回去。

    垂目看着桌上,将已擦得铮亮如镜的漆面小几又重擦了一遍。

    擦完茶几,又去擦一旁的紫檀屏风。

    看样子,常千佛要是不阻止她,她是打算把整个屋子都擦上一遍。

    “你在想什么,典可?”他问道。

    穆典可终于停下来,手举着抹布,保持着一个向上的姿势,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我在想,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已经后悔了?”

    她低下头,长发一缕自耳后滑下,擦贴着清瘦的面颊,轻轻晃荡。

    远而疏离。

    这一刻,好似又回到在姑苏,他们刚刚相遇的那些日子。

    她的眉眼总是冷冷清清的,如有烟雾环绕,看也看不清,靠也也靠不近。整个人如同一笔淡淡的墨,走到哪里都融不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孤独。

    “千佛,你要想清楚,这只是个开始。”

    只要她活着一日,这些针对她的阴谋算计便不会停止,如影随形,无休无止。

    他能谅她一回、两回,那么一年、两年呢,甚至更多年?

    他能谅她,那他身边的人呢?

    金雁尘当初有多宠她?不比常千佛今日少。也有恩断情绝的那一日。

    倘若她与常千佛最终也会走到那一步,她情愿在最美好的时候抽身离去。情爱还不曾消磨,彼此在对方眼里还是最好的样子。

    尽管痛,好过日后相互怨怼。

    常千佛沉沉叹了口气:“典可,你过来。”

    穆典可走了过去。

    他把她拉到怀里,久久拥着。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仿佛在控诉她的无情。

    “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

    他的嗓音不复温和,有些严厉,又有几分疲倦的沙哑:“你不该这么胡思乱想,更加不可以不信任我。”

    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鬓角,说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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