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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诺-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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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雁尘道:“宁七公子宽厚豁达,实乃大器具之人。”阴沉肃杀面容上露出罕见亲和笑:“金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此时宁苇霜已在谭千秋的搀扶下下到二层舱板上来。身子软绵绵的,几乎是全靠谭千秋臂力托着,才能勉力站稳。石榴褶裙迎风摆动,便是那裙身再如何宽大,也能瞧得出那两条腿颤得是何等的厉害。

    宁筠风心中大慰:父亲交给自己的差事,泰半已成。

    男人嘛,金钱酒色总要爱那几样。有都爱的,绝没有一样都不爱的。

    金雁尘贪财,宁玉看得出他是有意为之。明宫的青楼赌坊生意做到大江南北,金雁尘并不缺钱。他看起来也好色,但也仅止于逢场作戏,并不沉迷。

    是以他才不得不出了用药的下策。甚至不惜抛出了宁苇霜这把杀手锏。

    宁苇霜是他亲自挑中,花了大力气培养的。虽是个雏儿,伺候男人的本领可比久经风月的老手还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他也是个男人。把这么一个倾国尤物拱手送人,心中多少有不舍。

    但他是个做大事的人。做大事就要能狠得下心,自古多少英雄豪杰,式微之时,连自己的妻妾都能拱手让人,弗论一个小小的家伎。

    他已知金雁尘的意思,却是笑口不宣:“圣主但讲无妨。”

    金雁尘也不绕弯子,笑道:“我向公子要一人,就怕公子不舍。”

    宁筠风故作恍然,抚栏笑道:“圣主说这话就生分了。你我是何样交情?但凡我有的,但凡你看中的,只管哪去。”

    又笑向宁苇霜:“妹妹好福气。你告诉七哥,我若替你许了这大好郎君,你愿是不愿?”

    宁苇霜含羞掩面,嗔道:“七哥,怎好打趣人家。”

    宁筠风哈哈大笑起来。

    金雁尘向宁筠风一拱手,笑道:“如是多谢宁七公子馈赠,盟坚誓牢,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宁筠风抱拳还力。

    金雁尘再无多话,提神跃下。五丈水路,对他来说,好似只有一跨之距,转眼已稳立乌篷船上。

    宁苇霜弯腰俯首,对宁筠风盈盈一拜,言道:“苇霜去也,七哥保重。”言毕眼中竟有热泪。

    宁筠风心中有不忍,道:“去罢。圣主英雄盖世,这是你前世修来,七哥不误你前程。”

    宁苇霜眸中有决绝之色,别过脸去。

    谭千秋搂紧宁苇霜的肩,携她飞身而起,脚踩舷板,借了一程力,才落到乌篷小船上。

    鬼若鬼相和烟茗依次跟上。

    四只乌篷小船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淮水岸飞驰。宁筠风这才惊讶发现,那船上是有掌蒿之人的,只不过衣着与拱篷一样颜色,殊难分辨,以至于他都没有看清这些人究竟是何时何地冒出来的。

    宁府也养有影子卫,可比起这几个来去无踪,能在青天白日下,无声无息藏匿于一只小小乌篷船上藏匿的明宫暗卫,还是差了许多。

    宁筠风站在船头,风吹衣袂,心中陡生一股凛冽意。原来这才是顶尖的江湖门派的实力!

    怪道父亲要他不遗余力地拉拢金雁尘。

    金雁尘一行人弃舟登岸,上了马车,朝着健康城外疾行去。

    昨夜信鹰至。

    徐攸南滁州急书:东风起,盼至。


………………………………

第二百八十六章 殇乱

    健康城中风和日丽,与之相距不足百里的滁州城却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灰霾的天空,如同一口倒扣大锅,紧罩在滁州城的上方,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怀仁堂自益心厅往东,内湖以南,全遭焚毁。昔日的高粱大柱,飞檐翘拱,如今被烧焦,变成一截截黢黑的炭头,歪七竖八的散落在砖瓦废墟里。

    四十多个病患和药堂伙计死在大火中,被烧成重伤的多达八十多人,轻伤数百人。在大火中烧毁的药材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陈宁命人从府衙调了两百多顶行军帐篷送来怀仁堂应急。附近的居民也自发地腾出自家房舍,帮忙安置伤员。

    子夜温家派人来,道温珩已带老仆迁居客栈,将自己在滁州的别院让出,供怀仁堂安置病患和伤员用。

    加上常千佛不日前让杨业新置的一处医养苑,住所勉强是够了。

    由于这场瘟疫不比往常病症单一,最怕不同症的病人聚集一处,相互传染加剧。李近山和王连臣带人忙活了整一宿,才将人分区分片地安置下去。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烧伤若不得到及时处理,极易恶化出脓,轻则断肢,重则危及生命。而秋冬两院的病患本就是重症患者,先是遭了一番惊吓,后经挪动,不少人病情高危,几代救治。

    这对本就人手紧缺的怀仁堂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常千佛连夜去往刺史府,找到方显,与之商议过后,由方显派出虎啸营接手了滁州城外的病患,严加看守起来,以防这些人四散传播瘟疫。

    除留下少部分人应万一之急,其他应常千佛召集从各堂赶来在城外进行救援的大夫们则快马加鞭进城,协助怀仁堂的众大夫抢救伤患。

    太医署奉命前往滁州赈灾的大夫有二十三人,其中资深望重的老大夫八名,亦不乏年轻有为,医术高超者。常千佛自也没忘了这股强大的生力军。

    起初还有一部分太医自恃身份,不愿下到民间亲诊。认为就这样撸着袖子蹲在人堆里诊病,乱糟糟地实在有失体面,更是伤了皇家御医的尊严。

    方显沉着脸听那位年过半百的副院判侃侃而谈,亦不辩驳,起身便一剑削了那老头的顶髻。老院判恪守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古训,一头花白发蓄得又密又长,平日里梳洗都是小心又小心,让方显一剑下去,平着头顶全给断了,乱发参差扑到脸上,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老院判当场傻眼,还来不及撒泼打滚,便被两个虎骁营士兵强行架出去,扔到了马车上。此时方反应过来,放声大骂:“方显!方显!断人发如断人头颅,你如此辱我,老夫…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捶着车辕哀嚎痛哭。

    方显冷声笑:“若不是看你有用,断你头颅也无妨。”

    此番过后,方才还装腔拿势、吵闹个不休的一屋子太医顿时噤若寒蝉,纷纷各自回房,拎上医药箱上了马车。

    方容两家虽说势不如前,毕竟把持朝堂多年、树大根深,不是轻易能撼动的。要真惹恼了这个又犟又倔的一根筋大将军,让他一剑砍了脑袋,那真是连个说法也讨不回来。

    这事想想,终归是他们理亏。方显也只是奉命办事。至于手段是不是过激,那还不是看谁能御前说得上话。

    谁也不敢拿鸡蛋去碰硬石头。

    除了缺医,少药也是当前一大患。

    东药库新囤积的一库药材,全部在大火中焚毁。幸而太医署从建康带来一批药资,可暂应急。常千佛命王子翁清点出东药库的库存,列出所缺药材数量清单,连夜去信健康。授莫以禅总辖周边包括崇德堂、昭仁堂在内十二座药堂的权力,运筹调度,在保证各堂各庄正常一运作的前提下抽调出充足的腰资援济怀仁堂。并许其便宜行事,借用也好,高价征收也好,资费不设限,务必保证滁州接下来的数日不会断药。

    莫以禅精明干练,办事老道,天蒙蒙亮时,第一批药材便送进了滁州城。各色药材全按常千佛的要求按比重严格搭配好,刚好填上缺口。

    有不少仗义的民众自发地组织起来帮忙埋锅造饭,煎煮汤药。堂内外人来人外,嘈杂一片。整个怀仁堂上至当家,下至学徒,包括洒扫的婆子丫鬟都没有一人闲着。所有人都彻夜未眠,来不及感伤,便在焦头烂额的忙碌当中度过了这一宿。

    辰时初刻,杨业的尸身和杜思勉一块被找到了。

    杨业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杜思勉,自己被三根大梁和柱子砸住,后背上的肋骨尽数断裂,无一完整。左腿粉碎,只剩一块皱巴巴的皮与身体相连。更为悲惨的是,他的一整脸都被烧得焦糊扭曲,完全辨不出昔日的形貌了。

    杨夫人胡玉冉当场昏死过去。

    倒是杨平如常镇定,安抚住家人之后,亲自操持杨业与在火灾中罹难的四十三人的后事。诸般事宜打理得妥妥当当,有条不紊,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痛失爱子的父亲。

    这状态叫人见了更担心。

    自发瘟疫,城中每日都有人死人,想一时半会凑齐这么多口棺材也是万难。李通带人跑遍了整个滁州城,挨家挨户地敲门,总算在天亮时将所有人都装殓入棺,安放停当。

    新搭起的灵堂里,四十四口足四六的松木棺材逐行摆开,黑压压成林。

    棺木便缟素如雪,哭声连成一片,久久萦绕房顶上不散去。也重重剜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常千佛穿着一身白色丧服,跪坐在杨夜的棺木侧。想起不日前,他还和杨业约定好,等得了空,脚上李哲,大喝一场。

    言犹耳边过,人已阴阳隔。

    他看着棺木里躺着的那个再也没了生息的知交好友,忽然想起七贤之一的王戎重临黄公酒垆时那一句哀凉得入了骨髓的感慨——“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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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是常千佛

    安缇如来了,在常千佛身后轻声唤道:“公子。”

    常千佛问道:“四小姐退烧了吗?”

    安缇如道:“四小姐昨日服过药之后便睡下了,今早好转了许多。她让我来告诉公子爷。她身体已经无碍,让公子爷不要挂念她。”

    常千佛点点头起身。

    不知是因为熬了一夜太疲累,还是跪坐太久的缘故,起身时没站稳,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安缇如忙抢前扶住常千佛,安慰的话没出口,自己先掉下泪来。

    杨业蒋凡还有李哲这一大批人,少年时都是在常家堡度过的,一起上山打鸟、下水摸鱼、学舍里读书,和常千佛感情亲厚自不必说,就是待赵平与安缇如等人亦是亲如兄弟。

    谁承想,昨日还鲜活灿烂的面孔,今日便被一把大火烧得焦糊难辨,静躺在棺材里,再无一丝声息。

    安缇如扶棺大恸。

    常千佛不发一言地往外走。

    火灾之后,百废待兴,除了一部分罹难人的至亲哀痛不胜、难以自持的,其余的人都强忍着悲痛在各自位置上忙碌着,前来哭灵的人并不多。

    尤其是在杨业的尸体起出来以后,杨平的坚忍和尽职感染了一大批人,许多人忙里抽空来吊唁过后,又匆匆离去了。帮着抢救病患,搬运物资,处理灾后诸多事宜。

    灵堂外的空地上,三两雀跳动着啄食,白色丧幡在风中刺啦甩动,空旷而冷清,透着不胜萧索的意味。

    一路上尽是忙忙碌碌的行人。

    良庆持刀俟于正厅前,见常千佛出来,亦不多言,迈步跟上来。

    常千佛问道:“人还在吗?”

    “还在。”良庆简短答道。

    两人再无话,一前一后朝着跑马街的方向走去。

    常千佛到怀仁堂这些时日,从来不摆少东家的架子。除了亲自到春夏秋冬四苑探看病人病情,还时常下到各个疫区亲诊。穆典可还没有进议事厅之前,他经常一忙过了饭点,就直接在粥棚里打碗粥,和那些灾民们一块吃了。

    城里不少民众都识得他。

    况他身量又高,着一身白色丧服走在大街上,太是显眼。

    有人探着头往这边看,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只隐约觉得,这个面色沉着的年轻人,和记忆里那个总是温和含笑的大夫不大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却是说不清楚。

    起初只是有人出于好奇跟上来,稀稀拉拉五六人,不远不近地在两人身后缀着。后来竟是越聚越多。

    等常千佛穿过数条街巷,站在谭宅大门口时,身后已经围了三五百人众。

    有的人茫然,有的人已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心中紧张而激动。俱是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声响。

    走马大街上乌泱泱聚满了人,却显出与这情形极不相称的空荡与寂静,安静得只听见东南风呼啦拂过树叶的声响。

    一个身穿黑色护甲的铁护卫走上前,双手握住黑漆门上的怒目狮头铜环,用力敲打下去。

    随着那对门环急促而有力地拍打着门板,大街上响起“嘭”“嘭”“嘭”的连声巨响,盖过树叶的哗啦声响,在压抑沉闷的空气中经久回荡。

    不少看客心中本能地升起一股惧意。

    这样的情形对于每一个久在滁州城居住和生活的人来说,都是极其稀罕和不可思议的。

    谭朗跋扈,他手下那帮鹰犬也是横行霸道,蛮横得不可一世。平日里,人们打门前过,脸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弗说这么大动静敲门了。

    要是惹到了宅子里的人,轻则辱骂,重则遭一群毒打都是有可能。

    今日却是西月东出。

    任铁护卫将那大门敲得震天响,宅子里愣是半分动静也无,如一座死宅。

    当然不会真的是死宅。良庆既然说人还在,那就一定在。

    常千佛吐出两个字:“砸门。”

    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并不如何激烈,容情也很平淡。然不知为何,因他这句话,原本静寂的街道上骤然有一股巨大的危险气息降临。

    砸门这件事,对于武艺过人,又配了良刀宝剑的铁护卫来说,简直太容易不过。

    长刀劈下,大门两侧的转轴顺次向下断裂。铁护卫抬腿踹了一脚,被门栓连在一处的两块厚重的门板彼此互扯着向里倾覆。

    轰然一声巨响,门板砸落地上,青砖碎裂,扬尘数尺。

    常千佛踩着门板往里走去。

    入大门,过二门,刚要进到内宅去,只见对面一个黝黑健壮的汉子提着一把大环刀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龟孙子,王八蛋!不去打听你爷爷是谁,敢打到老子门上来!”

    一行叫骂,一行转身踹身后那抱住了他腿的精瘦汉子:“滚开!老子不信那邪了。一个糟老头子跟一个毛没长齐的奶娃娃,老子怕他?!”

    动作一缓,身后跟着那一大群人都涌了上来,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乱声劝阻:“不能冲动啊,二老爷!”“大老爷交待过了,滁州城里,您惹谁都可以,就是别惹常家堡,您怎么就不听?”“听小的一句劝,您赶紧进地窖里躲一躲,等人杀进来,就真的来不及了——”

    常千佛走过去,在距谭朗身前站住。

    方才还叫嚷个不休的谭家众鹰犬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良庆,齐齐噤声,松手往后缩去。

    倒是那领头的汉子看不出半丝惧意,提起手中大环刀,指着常千佛的鼻尖怒声道:“是你个小王八蛋砸了老子的门?!”

    “你是谭朗?”常千佛问道。

    不等谭朗回答,他又说道:“我是常千佛。”

    常千佛这个名字,谭朗自是听过的。在被铁护卫堵在宅子里,出不得出,求救无门时,他听手下的人提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两只耳朵都要磨起茧。

    说实话,他心里是害怕的。

    然而越是这种时候,越不可示弱。且这个年纪轻轻的公子爷,看起来像撮软面团,被人骂了也不还口,不像个多么有血性的人。

    兴许就是带几个人来吓唬吓唬他,逞一逞威风,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一世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

第二百八十八章 必自毙

    谭朗多年横行霸道,是个惯会看势头的人,遇强他就弱,遇弱他就强。

    当下握紧拳,将胸脯一挺,昂起头,满脸倨傲不屑的神气,粗声嚷道:“老子管你是谁!你知道老子是谁吗?‘陇上诸葛’谭周你听说过吗?那是我亲哥,是穆盟主的拜把子兄弟。八大门派全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老子还跟穆盟主喝过酒,是过命的交情——”

    谭朗粗声大嗓,开场的气势是很足的,然而说到后面却有些难以为继。

    往常只要他只要扯出穆沧平这面大旗,就是腰杆再硬的人,也立马点头哈腰地向他赔罪了事。便是曾经不可一世的江南三姓,在他面前也无不周到妥帖,不敢有丝毫怠慢。

    然而常千佛并没有如谭朗希望的一般,露出哪怕稍微一丝丝迟疑畏惧之色。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目中波澜不兴。没有退缩,也没有驳斥他。

    这种捉摸不透的态度让谭朗感到心慌。

    谭朗甚至觉得,常千佛是有意让他说下去,多说些话。

    他打住了,常千佛这才开口:“你跟谁交情过命,你的哥哥是谁,这对我今天来找你并没有影响。”

    他垂下眼睑,静静说道:“然则冤有头、债有主,依你之言,火烧怀仁堂是谭周和穆沧平的主意,是他们指使你这么干的?”

    谭朗在听到那句“冤有头,债有主时”,心中陡然窜过一丝亮光,不等常千佛说完,立刻抢说道:“对对!是穆沧平!是他叫我这么干的!”

    良庆站在常千佛身后缓缓抽刀。

    饮血无数的玄铁宝刀在乌云下散发幽幽凛凛的光芒,振音清亮,刀气肃杀,仿佛随时都会脱鞘飞出,再添一魂。

    谭朗顿时慌了,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大水里漂过来的浮木,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只想将罪名都甩给穆沧平,好换取自己一个求生的机会。

    只要让常千佛相信他不是罪魁祸首,他就有机会活命,就能去找谭周,寻求兄长的庇护。

    至于常千佛敢不敢和穆沧平对质,穆沧平会不会收拾他,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谭朗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想出了可信的理由,大声叫起来:“穆沧平想杀穆四!他知道穆四在怀仁堂,让我放火烧死穆四!”

    常千佛没有说话。

    谭朗却陡然间脊背一寒,一股凛冽寒意自脚底升起,迅速蹿遍四肢。

    他上当了!

    谭周有诸葛之名,他的弟弟谭朗又怎会是无脑之人?谭朗提刀冲出来,看似是一时冲动,鲁莽行事,其实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铁护卫连那样隐秘的地道都能找出来封死,这偌大一个谭宅,还有哪个地方是他们找不到,是能藏身的?

    他很清楚,常家堡已经打上门来了,藏头缩尾是躲不过去的。这时候唯有理直气壮,抵死不松口,不承认自己纵火烧了怀仁堂,或许还能换一线生机。

    常家堡是要体面和名声的人家,做事讲个有理有据。

    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不松口,碍于这么多围观的看客,常千佛还真未必拿他有法子。嘴长在他身上,他大可无事生非,胡乱攀咬一通,拖个一时片刻,让谭周得了消息,自会派人将他救出去。

    然而就在刚刚,他愚蠢地掐断了自己的生机。

    承认穆沧平是主谋,并不能解除他当下的危机。相反,这等于他亲口承认了怀仁堂的那把火就是他放的。

    他纵了火,杀了人,就是那个冤头债主,常千佛就不会放过他。

    谭朗的心猛地往下沉,大声叫道:“不——不是——”

    然而他再也没了辩解的机会。

    常千佛一步迈出,如同一脚踏碎了虚空,瞬间从一丈之外来到谭朗眼前。

    谭朗根本来不及举刀。只看到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挟无处不在的风声,漫漫推了过来。如山间澎湃起伏的松涛,慢极,又快极,没有任何回旋逃脱的余地,温柔地将他裹卷其中。

    谭朗听见自己的身体某处传来“咔擦”一声脆响。

    他对这个声音并不感到陌生。

    就在两个月前,他在城北偎翠楼里喝花酒时,亲手拧断了一个跟他争风吃醋的商人的脖子。

    当时那商人的脖子在他的手掌里一寸寸扭曲断裂,发出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只不过声音没有这么干脆,是许多声,不是一声。

    他看着那个商人痛苦得挤在一块的五官,快意得放声大笑。

    他以为断了的脖子会很疼。

    原来可以一点都不疼。只要出手够快!

    谭朗瞪大一双如铜铃般的眼,看着自己身后那群呆若木鸡的手下,心中浮起一丝困惑:难道人被拧断了脖子以后,是不会死的吗?

    下一刻,他脸朝地往后倒了去。

    常千佛肩背两处的箭伤再度崩开,血染素衣,让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阴沉。

    然下一刻,他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转身往外走去,说道:“把这里看好,请陈大人来接手。”

    吴绿枝一个弱女子,如果没有有心人的帮助,如何能在谭朗布下的重重看守下逃出去?她又如何能迅速地得知杜思勉中毒之事,寻去怀仁堂?

    又是谁,用什么样的方法,将谭朗引到怀仁堂,及时地将吴绿枝与杜思勉捉奸在床?

    这背后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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