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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诺-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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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止如常,众人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当下昭辉也不解释,只道:“你们看看还能不能用。姑娘还等着我回话,我先走了。”
傅修“哎”了一声,此时昭辉已提着竹筐走到了门口,回头问:“什么事?”
当时那些书放得有多乱,傅修是最清楚的,将昭辉一番上下打量,问道:“你还好吧?”
昭辉道:“我当然好了,又不缺胳膊少腿的。”
鹅黄身影一闪,倏忽去远了。
宴知悟颤着手在桌上翻找着,激动得两眼泪花闪动,喃喃道:“保住了,保住了……还有这本,这本也保住了。”
众大夫帮着一起将医书整理出来。
当时火势太猛,昭辉也只抢出来一部分。有的烧得只剩下半本,有些竹简高温炙烤下,表面炭化,镌于其上的字迹一触即消,许多文字都丢失了,饶是如此,能救下这么多,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不由得心生感慨。常千佛和穆典可之事在怀仁堂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碍于常千佛的面子,不好多说什么,然心底里,对于出身魔教的穆典可,多少是有些瞧不上的。不想遭厄难来袭时,竟是这主仆二人帮了大忙。
张姑翻着昭辉送来的两大卷条理清晰,脉络分明的脉案记录,越看越是佩服,感慨道:“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脉案竟是出自一个不懂医术的人之手。我行医数年,关键时候竟不如一个外行的小姑娘有前瞻,真是惭愧。”
常千佛瞟了一眼,道:“这倒不是典可的字迹。应当是她列了条目,抄誊的事还是行家做的。”
张姑有心将穆典可夸到底一般,道:“这才是当家的格局,掌舵之人把着方向即可,原不必事事亲为。”
坐在张姑对面的是个胡子全白的老者,姓姚,叫姚旺。此人医术高超,和宴知悟一样,是入过常家堡药草堂的。后来年纪大了,怀念故土,便出了药草堂,调来怀仁堂所担了个闲职,帮着蒋越带徒培养后生,偶尔遇棘手病患,也会出个诊。
此次疫情突发,人手告缺,老人家自是闲不得了,同一班年轻人一道没日没夜地熬着,幸是平日保养得当,底子好,精神倒还健旺,闻言笑道:
“那小妮子我也见过,脑瓜子确实好使。不过小张你也别太泄气,要按行医的年头来算,你入行才几年哪,就有现在的成就,岂不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惭得无地自容?”
张姑道:“我是运气好,亏得老太爷他老人家肯教。”
众人闲说了几句,又商讨起正事来。群策群力,几经修改,最后出一套试行的方子,分派下去,让各位大夫参照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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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毒计
由于宴知悟病着,不可太过劳心劳力,常千佛便交待傅修辅助姚旺坐镇大局,自己则同张姑一道带着药方前往温珩的别院,看太医院那边进展如何。
姚旺正好一道出来,常千佛忍不住问了句:“姚老见过典可?”
姚旺道:“我诓你干什么?当时我带着杨业跟傅修几个小崽子去押粮”
说到这里戛然止了,抬眼瞧着常千佛眼神黯淡,话是再进行不下去了,拍了拍常千佛的肩,叹气走开了。
常千佛出了西熟药所没多远,就碰着凌涪形色匆忙找来,忙快迎了几步:“凌叔,出什么事了?”
凌涪道:“刺史府拷问出结果了,对四小姐不太有利。据吴绿枝身边的丫鬟招认,吴绿枝被谭朗关起来一段时间,频繁地找各种理由回娘家,与前来投靠的一个叫吴春梅的乡亲走得很近。吴绿枝也正是在此人的挑唆下,对杜思勉越来越黏缠,行事也愈发大胆,这才引起谭朗的怀疑。据查,那个吴春梅的村女就是云家庄的大小姐云央假扮的。”
常千佛点点头道:“这事典可跟我说过。云央是徐攸南安排到吴家的,为此典可还曾与他起过争执。后来典可让李哲派人去过一次柳叶胡同,打算将云央带出来,不过那时,云央已经离开了。”
他有心为穆典可开辩,又补道:“事后徐攸南还写过一封信来,说典可拆他墙角。这封信我也看过。”
凌涪叹道:“我也相信四小姐不会加害于你,但是其他人就难说了。”
继续道:“那丫鬟还招认,吴绿枝与谭宅大管家的儿子奸情败露,遭谭朗毒打关起来,乃是她故意为之。起因就是吴绿枝频繁出门,引起了谭朗的怀疑,她为了保全杜思勉,自曝奸情,嫁祸给管家的儿子。事发前吴绿枝没有同任何人商量,就连她忒神伺候的丫鬟事先都没有看出一点征兆,但策划得异常缜密,应当是有人在背后替她出谋划策。
而吴绿枝出事的当晚,云央便因偷盗之事被吴家老太逐出了门。
从那丫鬟和吴家仆人的供状来看,那个在背后替吴绿枝策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云央。而且很有可能与后来救吴绿枝出谭宅的是同一伙人。”
据熟药所的伙计们回忆,当时吴绿枝进门时,身体带着一股异香。因她当时涂抹了脂粉,各种香气混杂在一起,味道并不明显,因此伙计们也并未在意。
事后王连臣找了几味催情用的香料让这几个伙计们辨认过,确认从吴绿枝身上散发的气味乃是一味名叫做“相思引”的催情香。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当时杜思勉中毒初愈,病体虚弱,却不管不顾、不分场合地与吴绿枝**,从而让带人追来的谭朗抓个正着。
不出所料,那个将吴绿枝从谭宅救出来的人,应当是先在吴绿枝身上下了相思引,然后掐准时间,引谭朗前来捉奸,使得谭朗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纵火烧了东药库。
仅有的证据指向了云央,而云央是明宫的人。
他相信穆典可,凌涪相信穆典可,但其他的人不会信。无论云央是被谁派去了吴家院,穆典可都难以逃脱干系。
而徐攸南在此事中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越发地扑所迷离起来。
“还有一件事。”
凌涪面色凝重,从袖子里掏出两张折叠起来的信笺,道:“这是老蒋给我的,公子自己看吧。”
常千佛才扫了一眼,脸就黑了。
信上言道,穆典可还不是明宫圣女的时候,为了帮金雁尘在原长乐宫立足脚,不惜牺牲色相,长期沦为前圣主佐佐木的玩物。
后来兄妹俩杀掉佐佐木,篡位夺权,在收服关外各方势力的时候,穆典可亦同样利用自身美色,引诱各方势力的首领,使之自相残杀,为我所用。
信中还说道,金雁尘在站稳脚跟之后,便开始嫌弃穆典可的不洁,与之日渐疏淡,最后悔婚另娶了首座长老瞿涯的女儿瞿玉儿。
穆典可为了报复金雁尘,一度生活糜烂。所患恶阳症也是那时候得来的。
信中言之凿凿,事情何时何地发生,是何因由,包括与穆典可有关联的各人姓名都罗列得清清楚楚。思路缜密,毫无破绽可言。
若非常千佛深知穆典可为人,只怕也要信以为真了。
常千佛只感到全身的血液发冷,紧紧捏着信纸,手背上道道青筋暴起,已然势愤怒到了极致。
他想到过谭周不会放过穆典可,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会用这样无耻的手段来中伤穆典可。这样的诋毁,足以让一个女子声名尽毁,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
他沉着脸,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那股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哪来的?谁看过了?”
凌涪看了常千佛的反应,担忧之色更重,道:“今天一早,有人把信放到了老李的饭桌上。只有几位当家看过。”
常千佛返身一拳,砸在身后柱子上。
臂粗的花架木,竟叫他一拳直接捶烂了。满架子的的爬山虎沙沙乱摇,剧晃之后借着其它架木的支撑稳住了,东南却是塌了一大角,碧绿长条泼落下来,悬在空中,有摇摇欲坠之势。
“再加二十万两赏银,找到谭周,我要剁了他。”
“公子。”凌涪劝慰道:“信只有我和几位当家看过,并不会外传。而且写信之人在信中大肆渲染西北各势力的首领如何为了四小姐不顾一切,六亲不认,目的就是为了在当家们信中种下一根刺,让他们以为四小姐红颜祸水。
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冷静。因为但凡你有一点不妥当的行为,都会被算到四小姐头上,坐实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道理常千佛明白,但是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眼下罪证都指向了穆典可,只有他能维护穆典可。然而他一旦出面,便会使得各位当家心中那株怀疑的根苗越扎越深。
也许原来对于这封信的内容只信了五分,慢慢地信了七分、八分,甚至是全信。
他们会越来越不相信穆典可的人品,会担心自己被她蛊惑、步佐佐木和那些西北首领的后尘。这种恐惧的支使,会使得他们会更加激烈地攻击穆典可。
而这些人,是他的叔伯长辈,是亲人。
何其毒辣的计策!
常千佛扶着花架站了许久,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慢慢把信纸折好,收入袖中,道:“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
凌涪道:“现在并没证据证明这场火跟谭周就一定有关系,我们只是凭着臆测在抓人。赏额不能再往上提了。事已至此,查凶的事你也不要过问了,放手让良庆去办。他做事公允,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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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许诺
常千佛点点头,转身就走。
凌涪叫道:“你去哪?”
常千佛叫凌涪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说道:“我回议事厅一趟。麻烦凌叔陪张姑带着药方子去太医院走一趟。”
那帮子从建康来的太医虽然让方显教训得收敛了不少,但拿乔托大的毛病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改掉的,倘若去的人身份不够,平白又生许多事端。
当下凌涪应下,和张姑一道去了。
常千佛一路疾行回议事厅。
穆典可虽说退了烧,人却是懒倦,后背垫张垫子,歪在圈椅里,懒懒地听着霍岸回话。面前长几上摆了三两样点心,并一张玉石棋盘。她一人执了黑白子,自个同自个下棋。
说是下棋,却是不过心,只举着棋子胡乱摆,全无个章法。
淡淡说道:“你跟徐攸南说一声,让他把耀乙盯紧点。”
霍岸应道:“是。”
穆典可落了一子,又问:“建康来消息了吗?”
霍岸说道:“还没有。不过徐长老昨夜往建康放了一只信鹰,我猜,圣主来滁州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穆典可抬指揉着太阳穴,长发滑落,覆上面颊,衬得那肤色透着些许苍白,神情极是疲惫,说道:“你先去吧。”
霍岸躬身退下,刚走到门口,就见常千佛一阵疾风也似地进门来。
见霍岸出来,常千佛只点了点头,也不停顿,径直往里去了。
穆典可虽说病中神思倦怠,然而多年打杀练就出的警觉已然成了一种本能,听得门外风声抬起头来,见常千佛沉眉肃穆,脸色很是不好的样子,连忙站起身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常千佛搂了个满怀,结实撞在他的胸膛上。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常千佛不说话,只将她抱得更紧。两只手臂铁箍一样,紧紧环着她,似要将她整个嵌进自己的胸膛。
穆典可叫他勒得肩臂生疼,快要不能呼吸,却不敢动。
这样的常千佛,实在是太过于反常。
“千佛,我好好地在这呢,你怎么了?”她轻声又问了一遍。
许是感觉到穆典可言语吃力,常千佛这才将手臂松了松,埋首在她浓密的乌发里,说道:“典可,我想你了。”
昭辉识趣地退了出去。
穆典可抬起手,反抱住常千佛,感觉到他后背僵硬得厉害。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语调柔缓道:“我也想你。你想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
常千佛道:“典可,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你问我,如果你会为我带来灾祸,让我遭人唾弃,我还愿不愿意抓着你的手?你问我会不会后悔。问我如果有一天,我要在你和爷爷和素衣之间做出选择,我会怎么选。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后悔。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们拆散。
纵使你真的是个麻烦,会给我带来灾祸与痛苦,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就是下地狱,我也要陪着你一起去。
因为再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这样地爱之怜之,放心不下,也割舍不下。
你带给我快乐和满足,远胜过这世上的一切苦痛。”
穆典可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常千佛似乎察觉到穆典可哭了,手臂松了一截,将脸贴在她的额头上,哑声问道:“典可,你信我吗?”
穆典可使劲点头,眼泪扑簌往下掉落。
常千佛抬指为穆典可抹泪,却是越抹越多。
他觉得心疼,然而又心满意足,重将她拥入怀里,下巴紧抵着她的额头,说道:“典可,我回来,是有句话想跟你说。将来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任何事,你只要记住一点:我相信你,我一直爱你,我会永远保护你。”
苦菜花和梅陇雪一人扒着一边门框往里瞄。
听常千佛说完,苦菜花夸张地抖了抖肩,朝梅陇雪做了个恶寒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太肉麻啦。你说这常公子,平时看起来正经八百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梅陇雪眼圈泛红,用力地吸了下鼻子,道:“他说得多好啊。要是有个人肯对我这么好,像亲哥哥一样保护我,永远爱我,不让人欺负我,那多好啊。”
苦菜花朝天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同梅陇雪讲这种话题完全就是鸡同鸭讲。世上哪有这样的亲哥哥,那怕不是个傻子吧?
忽然头皮一紧,苦菜花疼得跳起来,差点尖叫出声,连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顺着头皮传来的力道小心地转着脑袋往后看去,见昭辉正瞪着一双杏眼,柳眉倒竖看着自己。
苦菜花一肚子咒骂顿时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叫上梅陇雪,两人一前一后,跟在昭辉身后走远。
泼的怕更泼的。
论吵架,苦菜花和昭晖旗鼓相当;论打架,那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了。
别看苦菜花平日里尖牙利嘴,嚣张得很,上了昭辉跟前,就乖顺像只猫了,当下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昭辉姐姐,我帮姑娘把关呢。我娘说了,甜言蜜语的男人最不可靠了,我得看看他是不是在骗人啊,看男人我最在行了。”
昭辉哼了声,又转过头,朝梅陇雪狠狠瞪了一眼。
梅陇雪理屈低下头,两只雪白脚丫光着,大拇指一翘一翘的。
她有些委屈,她明明也不想偷看的,可苦菜花非要拉着她一起。
昭辉板起脸,冷声道:“你们两个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不能跟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两个小姑娘连连点头。
昭辉又横了苦菜花一眼,面露凶相,道:“尤其是你,别在徐攸南那个死老头面前说漏嘴,知道吗?”
苦菜花笑嘻嘻道:“知道知道,不能让我师傅知道,更加不能让圣主知道。”
昭辉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然而叫这个小丫头片子如此精准地领会并说出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滋味。
她和昭阳服伺在穆典可身边,不知道见了多少事,才将金雁尘对穆典可那奇奇怪怪的态度琢磨透彻,这小丫头片子刚来不久,竟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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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凌涪的偏帮
前堂诸事冗杂,常千佛没留多久就离开了。
到走他也没告诉穆典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则穆典可已不关心了。常千佛想告诉她,自会告诉她。他不说,那便是他认为自己不当知道的。
她从来不怕什么阴谋暗算,诡谲伎俩,只怕人心不够坚定。
胸间一口浊气尽去,她感觉自己身子也轻便了不少,从头到脚都是劲儿。把棋盘收了,打开窗子来透气。
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清香,树叶碧油发亮,浓枝密叶间栖着一只黄莺鸟,翅羽鲜艳,仰喙一声啼啭,又娇又脆。
苦菜花拿胳膊肘戳戳梅陇雪,小声道:“快看!你师姐在傻笑。”
梅陇雪生气地大声说道:“你才傻笑!”
穆典可闻声看来,苦菜花弱弱地抬起爪子,轻摇了两下,嘿嘿干笑两声,转头就拧了梅陇雪一把:“就你嗓门大!怕她听不见吗?”
梅陇雪委屈道:“谁让你说我师姐坏话的!”
穆典可看着小声争执的二小,忍不住笑起来,转头叫道:“昭辉”。
昭辉快步跑进来,见穆典可扭过头,一手扶着窗扇,笑得眉眼弯弯的,像嵌在窗框里的一幅画,霎时里一怔。
她知道穆典可很美。可那种美是孤清的,苍白的,缺乏生命力,不像此刻这般鲜活。
这一刻的穆典可……昭辉心想:像个精灵!
穆典可笑道:“出什么神呢。你赶紧去备辆车,我要出们。”又叮嘱道:“别用怀仁堂的马。”
“知道。”昭辉笑着打趣道:“怀仁堂缺车马,不给常公子添乱。”
穆典可薄嗔:“把你机灵的。”
昭辉笑着去了。
穆典可回房间换装,撩了一半发绾成一个简髻,往里塞了大小五六片柳叶薄钢。她天生头发浓厚,这么多数量的钢片藏在发髻中,丝毫不显。又换了一身行动轻捷的束腰窄袖装,袖口鞋底各藏了一把短刃,待出门时,想了想,又回去将挂在床头墙上的长剑取了。
她仗着艺高不挑兵,不像别的剑客那样,专门去打造一把随身的好剑,总是随捡随用,随用随丢。
最初金雁尘也给她配过几把好剑,她丢过两把,也不常带,为此吵过几回后,金雁尘就懒得管她了。
现在这一把,是她街巷遇袭后,常千佛专门叫良庆去兵器铺子给她挑的,她还没上过手。但既然是良庆亲自选的,应当错不了。
滁州民变之后,她和穆月庭各自忙自己的事,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昨天夜里穆月庭倒是来探望过,因她当时发着烧好不容易睡下了,昭辉并未叫醒她。
穆月庭得知她平安无恙,才放心走了,还特意嘱咐等她病好,一定要派人通知一声。
为着到底见不见穆月庭的事,穆典可烦郁苦恼了一个早上,总是绕不去那点逃避的心思。这会见过常千佛之后,却是想开了。
总是要见的。躲不过就迎上去,兴许还能从穆月庭那里打听一点关于穆子焱和穆子衿的消息,探探她的口风,摸一摸谭周的动向也是有可能。
只是要防着谭周在穆月庭身边布人。带足武器,以防万一。
梅陇雪和昭晖是要跟着穆典可一道的,至于安缇如和赵平,穆典可也拦不住,一行五人架了一辆双辕马车,从议事厅出发,往北门出。
安缇如问道:“四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穆典可道:“九嘉街,刺史府。”
安缇如道:“前两天泰裕粮行不是要接手施粥吗?我听几个跟他们打过交道的弟兄说,温珩对穆小姐很是赞赏,还特意请了她帮忙主持钱粮运筹之事。昨日穆小姐来探病,也是温珩去送信,陪同一道来的。”
温珩对穆月庭起意了。
穆典可心想,这倒也不奇怪,月庭天人之姿,又有几个男子能抵御。
照安缇如所说,穆月庭此时很有可能不在刺史府中。温珩不放过任何一个接近讨好穆月庭的机会,既然施粥布药都拉上她一起了,没道理腾让别院这么大一桩义举,他会不让穆月庭知道。想了想,道:“先去温珩的别院看看吧。”
安缇如应下,拨转马头改道。
穆月庭坐在车厢里,看不到外头情形,然她耳力敏锐异常,行不多远,便听一阵得得马蹄由远及近,单人单骑,来得甚疾。
手握住剑柄,尚未做出反应,就听赵平叫了声“凌叔”,长吁一声勒马主车,冲车里道:“四小姐,是凌管家。”
凌涪出面,当是大事。
穆典可弓腰从车厢里钻出来。此时凌涪已下了马,两厢见过礼,凌涪单刀直入,道:“胡柱的家人来了,为松冷街投毒之事要请四小姐当堂对质。”
谭周控制住胡柱的家人,想必就是为了今日这么一出,穆典可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噢”了一声。
凌涪接下来的话就很不乐观了:“是擎苍派的秦掌门亲自护送来的。据说秦掌门遇到胡柱一家人时,胡家人正遭人追杀。秦掌门与杀手交过手,断定杀手出自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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