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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诺-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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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我求而不得,我非要娶她。也是我,软硬兼施将她强留在了怀仁堂里,留在自己身边。所以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怀仁堂带来威胁,还是做了,这是我自私。却没有阻止惨剧的发生,连累这么多人无辜丧命,是我无能。

    我向大家赔罪。大家心里有气,要打要骂,请冲着我来,不要迁怒到典可身上。”

    雨丝越发地绵密,织线成网,朦胧了远近天地的景,也模糊了穆典可的双眼。

    她看见那个高大的男子,摇晃不稳地站在细雨里,对着人群艰难地弯腰。从崩裂的伤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锦袍,血渍斑斑,氲开一片又一片。

    她仿佛看到很久以前,在她遥远得如同往生、又清晰得仿佛昨日的记忆里,那个涂着浓厚脂粉的女子举着藤条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抽打在她身上。

    女子美艳的面庞扭曲得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恶狠狠地咒骂:“你就是个扫把星!”

    她还看到跪行在深冬滂沱的大雨里、一步一磕头的金雁尘。飘逸如谪仙的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说:“看,都是因为你啊。”

    她哭泣,辩解,试图赢取他们的谅解,她说:“我不是扫把星!我没有害人!”她说:“四儿会乖,会听话,舅母不要打四儿。”

    终于她沉默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给他们打,给他们嘲笑。

    她麻木地在心里想:“或许我真的是个扫把星。是个不招人疼、不招人怜的东西。”

    对错重要吗?谅解重要吗?

    其实是重要的。只是她总也得不到,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那有什么稀罕的,我一点都不在乎。渐渐地连她自己也相信了自己是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的。

    直到有一天它们失而复得。

    常千佛说:“我知道你很委屈。”她就真的委屈了。

    常千佛说:“你是个女孩子,不用这么坚强。”她是从那一天才知道,受伤了人会疼,吃了药嘴会苦。

    常千佛说:“请冲着我来,不要迁怒到典可身上。”

    她的心有一座冰川,春暖融冻,洪涛汹涌,只余那薄薄一层坚冰,顽固地竖立在心门的位置。这一刻,她听见“喀”的一声裂响,坚冰始破。

    滔天洪浪将至,她无处安身,唯有逐波。


………………………………

第三百二十六章 那一年的墨香

    灾年多雨水。

    这场从清早下起来的雨一直到过午也没有停下的迹象。整个滁州城像一只揭开了盖的大蒸笼,泡在湿蒙蒙的水汽里。铅灰色的天和缭缭升腾雾白雨气搀作一处,混混沌沌地遮盖住远近房舍,树木交通。

    十丈之外,人畜难辨。

    饶是如此,从怀仁堂往外方圆三日依旧是人来人往,乱如沸粥。

    昨日怀仁堂发生罕见火灾,死伤惨重,焚毁财物难以数计。

    更骇人听闻的是,由此牵连出一连串阴谋害命事件。官兵出动了一拨又一拨,救人的,抓人的,往来奔走,一夜都没消停。到了今天白天,更是变本加厉,光是建康方家的那位大将军都往怀仁堂跑了两趟。

    堂外停驻着官府的轺车。

    只不过这次来的不是方显,而是新晋大理寺卿秋棠,陪同他一道来的是拿着圣旨的苏家二爷苏志鹄。

    常季礼举着一块四方大印,披头散发埋在一堆如山文牍里,烦躁得直挠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给看看,是能批不能批?”

    凌涪正在清理账目,抬头瞥了一眼:“没问题。”

    蒋依依不敢惹暴躁抓狂的常二爷,小心翼翼地递过印泥,常季礼痛快落了章,又问:“这个呢?”不耐烦地嘟囔起来:“这都是什么鬼东西!你都懂,你来盖印不就完了?耽误老子看病人。”

    凌涪道:“我是外姓人,掌印不合规矩。”

    “合不合规矩的,谁知道啊?明明都是那小子的事,怎么现在全归我”

    常季礼声音弱了下去,先头可是他自己抬出老爷子的烟袋,说滁州救灾的一应事务由他来接手的,现在就是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他倒是不介意食言而肥,让黎亭那帮子人背后耻笑他去,关键是常千佛非要摁着他啊,还派了凌涪和蒋依依来帮手。

    明为帮手,实为监工。

    那个混账小子,明明是他把自己摆了一道,他还记仇来了。

    “公子爷心情很不好,还不是你闹的,自己受着吧。”凌涪淡淡道。

    “个臭小子,没出息!”常季礼提起架上的羊毫笔,伸入砚台重重蘸了一笔浓墨,颇有架势地撩袖抬腕,笔尖近纸,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这里怎么写?”

    凌涪脸色沉了沉。

    常季礼先发制人:“我就说我不会!”

    苏志鹄和秋棠被晾在厅中有小半个时辰了,茶水添了一道又一道,听常季礼东拉西扯,怨天怨地怨常千佛,就是不提正事,脾气再好也到了发作边缘,沉脸道:“常二爷”

    常季礼怒气冲冲地一挥手:“去!添什么乱?没看见正吵架吗?”语声乍止,回头朝两人尴尬地赔着笑:“是苏大人啊,我还以为又是哪个没眼色的小伙计。啊,苏大人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苏志鹄:……

    厅里拢共就这么几个人,上哪来的小伙计?

    苏志鹄被常季礼气得情绪都不连贯了,仔细回忆了下,才想起自己刚才要说什么:“还是请常公子出来相见……”

    常季礼搁下笔,拂了扶酸痛的腰,干脆一甩袖蹲了下来,活像只坐岸望水的鸭子,语声沉痛道: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苏大人您不是外人,我就跟大人您明说了吧真病了!”

    抬起袖子蘸了蘸眼睛,诉起苦来:“大人您说我容易吗?又不是亲爹又不是亲儿子,那头都要赔着小心。出门前老爷子拎着我的耳朵千交代万嘱咐,说我要是不把那个小妖女解决掉,我就甭想回去了。

    堂叔那也是叔啊,我顾念着叔侄之情,我没给他下狠手,只是把那小妖女给轰走了,我担了多大的压力啊我,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跟我翻脸呜呜。”

    秋棠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常二爷,有话就好好说话,您怎么又哭起来了?”

    就算要哭好歹见点真章吧,老这么假干哭是什么意思?

    “我伤心啊。”常季礼又抹了把脸:“情义千斤,不敌胸脯四两。”

    “噗”苏志鹄刚含下去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出身书香门第的苏二爷这回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咳咳,常二爷,好歹是做长辈的人……”

    言语粗俗!有辱斯文!

    派出去打探的寺丞回来了,派去搜查的兵丁也回来了,众口一词:穆典可确实不在怀仁堂了。

    苏志鹄虽说不甘心,到底还是信了。于情于理,常季礼都不会包庇穆典可,常家堡可是比他们更想清除这个心腹大患。

    他也是受够常季礼了,客套话都省下了,直接起身告辞。

    “好走,好走。”常季礼笑着拱手:“我送送二位大人?”

    “不用。”苏志鹄和秋棠异口同声道,连摆手的动作都出奇一致。

    苏志鹄咳了一下,掩饰尴尬:“常二爷要务在身,还是正事要紧。平瘟赈灾大事,任重道远啊。”

    “名枷利锁啊,”望着苏志鹄与秋棠并肩撑伞去的背影,常季礼感慨地摇了摇头:“苏氏一向清高,也卷到这起子乌糟事里头了。跟金家还是亲家呢。”

    “不光是为了名利,”凌涪淡淡说道:“是为自保。”

    方显没有直接言明,但意思再明了不过了。方卿言从中周璇,刘颛已经不打算追究穆典可,反而想拉拢她为己所用。

    可是苏家往宫里送了一位嫡女之后,苏志鹄就带着缉人的圣旨来了。

    看来金雁尘去了建康,苏家的日子不好过了。

    否则何至于出这种昏招这不是明白地告诉世人,他苏氏心虚了么?

    “自保?”常季礼不解道:“这我就不懂了。要说有什么深仇大恨,下命令的是皇帝,带兵围杀的容翊,那方容两家都不着急,他一个看热闹的瞎折腾个什么?再说那金采墨不还好端端地活着呢,亲姑姑亲侄子,亲姨母亲外甥女的,以后还走动不走动了?”

    “啊”常季礼忽地一拍大腿,一脸发现了什么大不了事情的表情:“老凌啊,你发现什么不对劲没有?金家灭门后,金怜音和金知格都死在了夫家,怎么偏偏金采墨一个人活下来了……你什么表情……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凌涪所知道的,足以让才名远播的金七小姐身败名裂,让世代清贵的建康苏家门楣泼污,一族蒙羞。

    在清水镇那家小小的客栈里,德高望重的“鹤师”之女黄凤羚为了取信穆典可,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秘密。

    金震岳死于苏家的墨香之毒。

    而这盒摧毁金家满门的“墨香”毒,是由金采墨亲自送到了穆沧平手上金采墨苦苦地爱恋着自己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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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七章 来自地狱的眼

    数十劲骑疾驰在滁州城的大街上,马蹄踏落,溅起尺高雨水。整齐的马踏声震得地面颤动不已,连临街房屋的窗户屋瓦都跟着发出嗡嗡的颤音。

    街道两边的的住户听见动静出门来,人早已去得远了,只余街边坑洼里的积水涟漪不散,阵阵激荡。

    街中央一家住户的门敞开着,门口坐着一个绣嫁妆的少女,绣绷上的枕巾溅了数点泥星,少女浑然不觉,呆呆地望着马队消失的街口,失了魂一般。

    对面房屋里跑出一个妇人,抱起正在房檐下踩水的孩子,匆匆回屋,喋喋不休地训斥道:“叫你不要玩水,就是不听话。你看看你,刚换的衣服,又溅一身的泥……刚才那些人,多危险!万一是强盗……”

    “不是强盗!”小男孩反驳道,稚声稚气地分辩:“一个好看的哥哥,骑大马,好威风。娘,我长大了也要像那个哥哥一样。”

    “骑什么大马!净想这些没用的,你给我好好念书!”

    ……

    怀仁堂的大门口,徐攸南一袭灰袍,袖手立在阶下。此时雨已下得小了,丝丝缕缕在风中飘斜,仿佛一丝儿也上不了他的身。

    袍袖拂动,恍若仙人中人。

    听得马蹄声疾,徐攸南笑脸迎了上去:“六公子。”

    金雁尘阴着脸从马上下来,一言不发,抬腿就朝徐攸南踹了过去。

    徐攸南没有闪躲,被踢中胸口,在地上滚出好几圈才稳住,动作利落地爬起来,抬袖拭去嘴角的血迹,快跑跟上去。

    正厅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在吩咐事情,见情形不对,连忙迎上来:“这位公子”

    鬼若和鬼相提刀拍去,迅速将围上来的人清到了两边。

    金雁尘脸色如寒冰,是副杀人模样,长腿带风,未几便穿过前堂厅室,径直往后院的方向而去。

    徐攸南没了往日从容风仪,迈着步在金雁尘身后一路紧追,说道:“在议事厅,过了前面那座九曲桥,不远就是。”

    金雁尘脸色阴沉,没应声。

    徐攸南又道:“苏志鹄来了,拿着刘颛的圣旨,说要拿人。本来让常季礼糊弄过去了,后来又不知道听说了什么,折了回去,这会定是闹起来了。”

    金雁尘眸中含怒,声音冷得像个个冰坨子:“你挺有本事啊,管着五门三十六扇,谁家丢了根针你都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事先不知道?”

    “倒也知道。”徐攸南一副不关己的态度,悠然说道:“可他是向常千佛要人啊,自有常千佛护着,哪轮得到我们插手。”

    瞿涯看了徐攸南一眼。

    徐攸南最是圆滑的一个人,偏偏在对待穆典可这件事情上出奇执着,屡触金雁尘的逆鳞。

    荒原围杀之后,徐攸南帮着穆典可和常千佛出逃,差点没让金雁尘一刀给砍了。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竟将穆典可诓进怀仁堂,让她同常千佛两人朝朝暮暮地住到一起不说,说是为了诱谭周入局,真实用心谁不知道?

    才挨了一脚,又按捺不住,摇唇鼓舌地搬弄起来了。

    果不其然,金雁尘听了徐攸南的话后,脸色陡然寒了几重。

    “徐攸南,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几年吗?”

    “四夫人同我说过。”徐攸南说道:“因为盟主的临终前对六公子有遗训:信檀如信己身,终身勿相负。”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这个老匹夫!”金雁尘额上青筋突跳,咬牙切齿地说道。

    徐攸南但笑不语,步伐稍滞,便叫金雁尘落下丈距。怅然止步,看着他步履如飞地上了石桥,汹汹急行,面上浮现慈爱慈悲之色,有些许伤感,叹息道:“你不会的。你终究……得做个孝子贤孙啊!”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那时他还是金家的一个暗卫。金鸾杰尚在人世。金雁尘还是个总角孩童。

    叔侄俩坐在院子里削陀螺。金鸾杰问:“小六长大想做什么?”

    金雁尘认真地想了想,说:“三叔,我想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

    金鸾杰笑:“这想法好啊,小六心目中的英雄男儿是什么样的?”

    稚子挺直了身板,声音稚嫩而坚定,脆生生地答:“于外乃忠臣侠士义友,于内是孝子贤孙良夫慈父,方称得上英雄男儿。”

    金鸾杰哈哈大笑起来:“我家小六有志气!小六啊,你才多大点,就想做良夫慈父了哈哈哈哈”

    时过境迁,初心可忆不可拾,幼年梦寐希望成为的那些人,终究只做得一种。

    倘若杀了他,岂非连这最后一点梦想都破灭了?

    ***

    议事厅外如徐攸南预料的一样,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苏志鹄指着常季礼的鼻子,愤怒大叫:“你还想抵赖!常季礼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抗旨?”

    “少动不动拿抗旨来压人!你不是都搜过了吗?我没让你搜吗?人呢?你搜出来的人呢?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

    “我欺人太甚?你贼喊捉贼!有本事你别心虚啊,让你手下的人让开!”

    “这是老子的地方!不是你家后花园,你想撒野怎么撒野。带上你的人,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让开!”“滚!”“让开!”“滚!”

    “让”

    “让就让!”

    “滚就”苏志鹄脸色复杂地看着常季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常二爷,今天这人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圣上怪罪下来,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是要为了一个获罪妖女连累常家满门么?”

    常季礼冷笑道:“你还真别吓唬我。说句难听的,我现在把人给你找来,你拿得住吗?”

    苏志鹄一噎。

    常季礼轻蔑地瞥了眼苏志鹄身后长弓大矛,阵仗吓人的甲兵,嗤了一声:“指望我给你拿人啊?休想!我劝你为了自己的安危着”

    长风呼啸从南来,劲气鼓荡,缠绵细软的雨丝忽然变得坚硬无比,像无数根笔直钢针朝常季礼脸上扑来。

    常季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运气抵挡。

    就在他后退的那一刹,风啸声终结在一声巨响中,一蓬血花在雨中炸开。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常季礼抬头往前看去,正见着一个着黑衣的男子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身体倾斜,尚保持着一个手臂前伸的投刀动作。那人生得极高大,宽肩劲腰,双腿笔直,浑身散发着一股王者霸道的气息。唯一不相称的是那双眼,阴鸷而深邃,寒冷得仿佛来自地狱的最深处。

    常季礼低头看向那把贯穿了苏志鹄胸膛的黑色玄铁刀。

    同一瞬间,男子从十丈外的朱槛亭踏风至,在苏志鹄倒下去之前,从后握住了刀柄,刷地将玄铁刀拔了出来,速度之快,那刀在抽离苏志鹄胸膛之后,依然光洁铮亮,不曾染上一丝血迹。

    “在下,长安金雁尘。”


………………………………

第三百二十八章 妥协

    常季礼这才反应过来,跳脚大叫起来:“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堂堂一个朝廷三品大员死在了怀仁堂,兜里还揣着圣旨,他金六反正是朝廷钦犯无所谓,可常家堡不行啊,家大业大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还说得清楚吗?

    金雁尘面无表情道:“现在,常二爷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交出穆典可,人算我杀的。要么”

    语未毕,猛地旋身,如猛虎出林,过处卷起狂风,手中长刀陡转了方向,杀意大凛,朝犹自震惊尚未回神的大理寺卿秋棠劈了过去。

    所谓云从龙,风从虎,勇猛剽悍不过如此!

    常季礼猜得没错,苏志鹄与他同一天抵达滁州,将将好慢他一步上门来拿人,并不是巧合。而是苏志鹄是算准了他会与穆典可起干戈,特意掐着时间来捡漏。否则以穆典可的身手和应敌经验,想拿住她不是说不可能,但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苏志鹄虽然算进了常季礼这个助力,但恐防有发生变故、节外生枝,依然做了十足准备。

    此行他不仅带上了向陈宁借调来三百精锐府兵,还特意让让苏名翰拨给他的十名死士装扮成士兵混在队伍里。

    苏氏一门文臣,不沾刀兵之事,苏名翰私下里豢养死士,这件事苏志鹄也是不日前才知道。苏名翰如此下血本,可见他铲除明宫兄妹的决心。

    这也是为什么苏志鹄明明意识到了常季礼对穆典可有偏袒之意,仍然坚持要搜查议事厅的原因。

    一旦某个愿望过于强烈,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做出不计代价的疯狂举动。

    死士的反应要比普通士兵灵敏得多。

    苏志鹄中刀,滁州府兵尚未反应过来,那十名从建康带来的死士已放弃与铁护卫的对峙、迅速回防,只不过金雁尘的动作太快,众人还在奔回的路上,金雁尘已将刀从苏志鹄的身体里拔出来了。

    这一刀穿胸而过,脏腑暴裂,根本就没有可挽救的余地。

    众死士在奔回的路上就已看清这一点,有人当机立断,弃苏志鹄奔向了秋棠。

    秋棠是苏家的女婿,又刚刚升任大理寺卿一职,对于一直有名无权的苏家无疑是一大助力。

    折了苏志鹄,若能保住秋棠,也勉强算得将功抵过。

    关系到自己的身家前途,死士们自是无敢懈怠。当下十人分作两拨,两人拦阻金雁尘,剩下八人冲到秋棠身前,以人身结成一堵坚墙,十把刀剑各取角度,一同朝金雁尘身上招呼去。

    金雁尘去势不挡,一刀斩下,如削泥般将最前方两人臂膀平肩斩断,起锋回拖之时改换刀式,却是毫不避让,以硬碰硬的方式直接撞上了那剩下八柄刀剑,精准而势猛。

    “咣”“咣”“咣”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繁音紧促连作一片。金雁尘一人一刀,同时抵挡武功高强的八名四十,出刀之快已到了令人惊骇的地步。

    空中不见刀身,只见一道刀锋拖出的银亮瀑布与那八把刀剑纠缠在一处,时而俯冲、时而平泄,翻腾涌动。

    在这等仓促情形下,竟还在不断地变换招式。

    金家后人……常季礼无声感慨:不愧是金家后人!

    当年威震整个武林的金盟主,甚至是自家老爷子,年轻之时,也不过如此吧。

    伴着数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人墙被撕开一道口子,金雁尘从裂口穿了过去,黑色身影如流光一束,瞬间欺到秋棠身后,刀光乍现乍逝地在秋棠颈后一闪,身形晃走,又回到了原先站立的地方。

    秋棠看着个个惶然的苏家死士,有些不知所措。他浑身上下并无伤痕,四肢完整,只在脖颈右侧留下一道笔直的红线,纤细得如同蛛丝一缕。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忽然间脖子一歪,鲜血如井喷般从脖颈上红线的位置冲出。

    好大一场血雨。

    秋棠往前栽了下去,合眼前,他最后看见的天空颜色是红色的。

    “要么”金雁尘眼神阴鸷地站在常季礼对面,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完:“我把人杀光,你就是同谋。”

    常季礼愣了一下,才明白金雁尘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么他交出穆典可;要么金雁尘把苏志鹄带来的人杀光,没了目击证人,怀仁堂的人证词不可信,常季礼百口莫辩。

    这是威胁!是嫁祸!

    常季礼愤怒大叫:“你就是个流氓”

    话没说完,秋棠身后的一名寺丞噗通跪地,朝着常季礼磕头如捣蒜:“常二爷救命,常二爷您菩萨心肠,大人有大量,您饶过我们这些有眼无珠的狗东西!”

    “噗通”“噗通”,那寺丞后面又跟着跪下好几个。

    徐攸南掸了掸袖子,说不上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这样的官,这样的朝廷……”

    常季礼愣住了,一肚子的火气生生被遏住,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寺丞:“你是官,我是民,你跪我?”

    “他妈的还要不要点脸?”常二爷怒其不争地骂咧起来。

    怎么一个两个的净想着害他?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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