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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诺-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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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还要不要点脸?”常二爷怒其不争地骂咧起来。

    怎么一个两个的净想着害他?就算他答应金雁尘的条件,救下了这群软骨头,日后传出去他让人官身跪白身,悠悠众口的,这不是招祸吗?

    不要脸!不要脸!

    到了这时候,明白一点的都反应过来了。

    几个滁州府兵拔腿就跑。

    王书圣阴沉的眉目一暗,刷地摇开折扇,扬手一挥,细如牛毛的毒针自扇面罅隙飞出,和入漫天细雨不见。

    那几个府兵跑着跑着,突然扑到地上,再也不动弹了。只有一个仰面倒下的,面孔已成可怖的深蓝色,染了雨水,又变成缤纷的红黄绿色。

    没有人再敢跑了,陆陆续续地,又有人对着常季礼跪下。

    常季礼瞪眼看着金雁尘。

    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金雁尘把穆典可带走。穆典可身上还挂着常千佛的命,当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可他也清楚,眼前这活阎王,他是个狠角。可不是像穆四那样,只会撂撂狠话。

    几经权衡,挣扎了又挣扎,常季礼一咬牙,让开了道。

    金雁尘提着刚饮完人血的玄铁刀,大步踏进议事厅。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爱常千佛

    穆典可正在喂常千佛吃药。

    听见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她的手顿了一下,没抬头,仍旧垂眉低首,将沉渣细细搅匀进汤药里,皓腕微倾,舀了碗底最后两勺药,喂送常千佛服下。又侧身取过案上早已备下的温水,递给常千佛漱口。

    将青铜水盂放在脚下,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细白的棉布帕子,轻轻擦去常千佛唇角的药渍水渍。

    动作细致而温柔,是做熟了的,做得极其自然。像一对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夫妻。

    金雁尘心头便是一痛。

    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撵都撵不走的小尾巴,终究是被他弄丢了。

    穆典可收好帕子,平静地站了起来,抬头看向金雁尘,没有他最讨厌的冷漠桀骜样子,娴娴淡淡的,很平和,很淡然,甚至给人几分婉约的错觉。

    这是原本不属于她的气质。

    “你是要我亲自过来请你吗?”金雁尘寒声说道。

    “我不想再听你摆布了。”穆典可静静开口,嗓音清冷如初冬的雪霰,一如既往地动听,只是多了几分柔和,也少了针锋相对的意味:

    “外祖父的仇,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如果你愿意,我还是会帮你。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我爱常千佛,我想和他在一起。”

    “过来。”金雁尘说道:“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穆典可站着没动,只是眼神有了裂隙,不再平静无波,带着一丝丝恳求的悲哀。

    金雁尘又说道:“过来。”

    常千佛静靠坐在床头软垫上,看着穆典可微颤的指尖,想伸手握紧了它,终究没伸出去,也没有说话。

    他是个男人,他清楚地知道金雁尘这种反常的隐忍意味着什么。

    没有哪一个男人,在听到深爱的女子说出要跟别人在一起的话后,还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空气凝重如灌铅。

    穆典可沉默地与金雁尘对视,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自然,谁也不肯退让。

    与以往许多次不一样的是,金雁尘这一次并没有摔门离开。他提刀站在门口,固执得出奇,且平静得令人不安。

    “六公子还请到厅中少坐。”

    常千佛撑着床榻坐起来,出言打破了这僵持的气氛,和声道:“病中邋遢,容我收拾下,即刻就来。”

    如果金雁尘是一桶沉寂的火药,常千佛的话就是点燃那根引线的火苗,让他在极长极压抑的平静之后终于爆炸。

    “我没跟你说话!”金雁尘冷声说道,紧盯着穆典可的双目瞬时如充血,突然之间暴怒,厉声喝道:“我让你过来,你没有听到吗?!”

    穆典可心里头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认识金雁尘太久,也太了解他,这样愤怒发狂的金雁尘向一头野兽,前所未有地危险。她的腿腿绊到了桌角,伸手抓物借力,抓到了一截温热的手臂。

    不知道为什么,拄着常千佛的手臂,这一回非但没有感到安全,反而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种暴风雨将至的恐怖。

    金雁尘扬刀便朝常千佛砍了过去。

    屋内骤现一道炽烈的白光,膨地暴涨,如一团烈焰熊熊燃烧,越烧越旺,轰起的气浪将屋椽掀了开去,瓦片暴落如急雨,满屋子的家具器皿都被震翻倒地,水盂咕噜噜满地翻滚。

    热浪灼人来。

    风雷刀!

    穆典可只在荒原突围时见金雁尘用过一次风雷刀,一刀震偏了名震江湖的“射日箭”,一刀砍断了青老的头颅,一刀结果了薛庆。

    现在他用风雷刀来对付常千佛。

    穆典可的心倏然往下沉了去。

    常千佛早有预感,在金雁尘刚刚起势之时,便抢先挑了起来,一把将穆典可推到向金雁尘身后,卧倒床沿,一个翻身弹起,不退反进,迎着炽烈刀光向金雁尘身前扑去。

    风雷刀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

    当初荒原之上,薛庆以“射日箭”偷施暗算,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金雁尘尚且能一刀重创了薛庆后背,使他失去逃生的绝佳时机。眼下两人相距不过丈远,金雁尘暴起伤人,想逃肯定是来不及了,且斗室之地,他根本就无处可逃。

    只有金雁尘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譬如飓风起时,最平静的地方反而是风眼。

    常千佛虽然失了内力,但轻功的底子还在,脚蹬着床缘发力,身如离弦之箭,嗖地向金雁尘眼前射去。

    双手分拂,掌风急涌,一袭金雁尘胸肋,一袭小腹。

    金雁尘双手握刀,翻转刀身,去势遏住,余力仍健,改换了招式,再度挟风裹雷地朝常千佛头上劈来。

    腰腹紧缩,旋身躲过常千佛双手袭击,飞一脚朝他胸口踢去。

    常千佛一击不成,迅速收手,手掌落地一拍,身体翩然如轻燕,从金雁尘的刀锋下掠出,右手如闪电般疾出,擒住金雁尘脚腕,用力一掀。金雁尘被迫收刀,扬身立稳。腿上却是骤然加重力道,猛地一回勾,旋即发力蹬出。

    常千佛病中气虚力弱,如何抵制得住他这全力一脚,手腕并五指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下掣得酸麻难当,彻底失去对金雁尘的脚腕束缚。

    一脚一掌,在空中数度相撞,终是常千佛渐渐落了下风。

    金雁尘阴着脸,劲刀猛下。

    常千佛刚刚换上的一身白色中衣再度被染红,赤手与金雁尘相搏,脸色越来越白,渐渐地,脚下也趋于虚浮,有不稳之势。

    凌涪刚去前堂就闻听有变,匆匆赶来,才刚到议事厅门口,就听轰然一声,偏厅的屋瓦尽数被掀翻,灰尘漫天。矫健黑影一条接一条地从周边树木跳出,将闻声往里冲的铁护卫死死缠住。

    凌涪心里一沉,拔腿朝议事厅狂奔。

    侧后方一阵疾风来,人影闪动,瞿涯一拳轰了过来。

    凌涪早年以无影腿横行山东,腿法凌厉霸道,瞿涯的通天拳更是以刚猛著称,两人练的又都是硬功夫,当时打起来,拳拳凶猛,腿腿生风,方圆一丈内,木石崩摧,寸草不留。

    瞿涯有严令在身,凌涪心系常千佛的安危,两人自都是拼尽全力,招招狠厉,一拳一腿都到肉。

    偶尔拳脚相撞,一碰上便立刻弹开。饶是如此,巨大的冲击仍是让两人的脸色都起了变化,显见的是不好受。

    只是谁也不肯退后一步,咬牙强撑着,以硬打硬,险象环生,眼见得就是两败俱伤之势。

    常季礼被徐攸南封守一隅,心焦如焚地盯着内室,已是将肠子都悔穿。

    偏偏脱不得身。

    他挪一步,徐攸南就挪一步;他再挪,那个老不修的东西居然在他面前左踢踏右踢踏地跳起舞来。

    手脚并用,偏偏还飘逸得不得了,出奇地好看。

    手脚配合恰到好处,防得是一个滴水不漏。

    “何必呢?”徐攸南灰袍洒洒地,望着常季礼悠然笑:“将来要做亲家的人。”

    “狗屁亲家!”常季礼简直要被这个笑面虎逼到发疯了,狂声怒吼道:“现在是你们要杀我侄子!人都没了,还结个屁的亲家!”

    “噢,你的意思是,只要人活着就没问题了?”徐攸南笑容可掬地说道:“好说,不是还有你侄媳妇吗?”

    一柄冰凉的长剑抵到了金雁尘的后颈上。


………………………………

第三百三十章 你们都有病

    这是天底下最锋利的一把剑。

    金雁尘后背一僵,劈下一半的玄铁刀就这样停在了空中。

    常千佛力竭,扶着墙壁往后倒退,踉跄欲坠。

    正在这时,常季礼突破徐攸南的封堵,冲了进来,见状快步抢过去,抱住身体正在下跌的常千佛,将一粒红色药丸子塞进他嘴里:“快吞下去。”

    反手扣住了常千佛的脉搏,叫道:“去打水来,取纱布和砭石,煎参汤,快点!”

    打斗声淹没了他的叫声。

    徐攸南袖着手,踩着满地瓦砾走进来。屋顶破开了一个大洞,晦暗的天光从洞口泄下来,他就站在那个灰暗斑驳的破洞下,雨丝自头顶纷纷掉落,像一束白色的光罩,将他牢牢地禁锢其中。

    湿了袍角,染就银发。

    他的面容有些昏糊,仿佛在笑,又仿佛不是。

    穆典握着剑,从金雁尘身后转到了他的面前,三尺剑身举得出奇地稳,贴着金雁尘脖颈的肌肤转了一遭,最终停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让他们全都收手。”她冷冷地说道。

    瞿涯第一个停下来。

    与之激斗的凌涪得以脱身,满面慌张地冲进来,看见常千佛双目紧闭,浑身是血地靠在常季礼身上,腿一软,几乎要栽倒。

    常季礼恼火道:“慌什么?还不来帮把手。”

    听常季礼这么说了,凌涪方一颗心方才定下来,上前背起常千佛,常季礼在后扶着,两人往外冲了去。

    外面杀声消歇了下来。

    天地归于沉寂。

    一星泪花慢慢地从穆典可烟遮雾绕的眸子里浮了起来。

    很多抗拒记起,深埋在记忆废墟里的场景在眼前一幕幕浮现:他牵着他的手去买糖栗子;他细心地给她挑鱼眼,剥核桃;他让她踩着她的背上树摘果子;他背着她去山上等日出;春天带她骑马看花,夏日为她囊一院萤火,秋日去荒野打猎,冬天在廊下堆雪人……

    西凉重逢,他抱着她痛哭失声,说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他把乔雨泽推得撞在桌角上,含着泪愤怒地大叫我不许你欺负她;他挡在她面前,被佐佐木的侍卫踢打得遍体鳞伤,说不疼,四儿不要哭;他醉醺醺地靠在她肩头,说小四儿,从今我只有你了……

    他们究竟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般境地?

    “你第一次背叛我,拿刀指着自己的脖子,让我放了常千佛……这是第二次了。”

    金雁尘突兀一笑,笑开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粲然艳绝:“有进步,知道你的命不管用,要指着我才有用。”

    穆典可紧咬着牙,脸色苍白,手腕不自主地颤了一下。

    “别抖啊。”金雁尘抓住穆典可正欲往回缩的剑,带着剑尖往自己脖子上送:“就只差一点了,再往前送一点,你就彻底地如愿了。你跟常千佛两个双宿双栖,再也没有人妨碍你们……”

    他的手掌紧抓着剑刃,被割得鲜血横淌,成股血流顺着剑身回溯,漫上剑柄,将穆典可素白的手指染得通红。

    穆典可既不敢撒手,又不敢用力,紧紧地抓着剑柄。

    “是你逼我,你蛮横不讲理。”她咬牙瞪他,试图将他激怒。

    只要他发怒了,想掐死她也好,想再甩她一耳光也好,只要他出手,这局就能破。

    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激怒他,偏偏这一回不管用。

    金雁尘看着她不说话,眼中是漫天漫地的悲伤与决绝,握着长剑的手掌越来越用力,剑刃下陷,血越涌越急,顺着剑锋一路往下滴。长剑被他拉得一寸寸向前,一点一点地扎进颈上皮肉。

    穆典可终是败下阵来。

    她的眼泪掉下来:“哥,哥,我求你了。你知道我不会杀你我不是想杀你……”

    “为什么不杀我?”金雁尘眼眸染血,笑得有些疯狂:“因为我姓金吗?我死了,金家断子绝孙,你对不起你的外祖父?还是外祖母?”

    穆典可拼命地摇头:“不是,不是的。”

    “我不知道……”金雁尘垂下眼,深邃目里那一层霾霾阴鸷气消散,是让人见了想落泪的怆然与荒芜。忽然甩手发力,从穆典可手中夺了剑,猛掷在脚下。

    染了血的长剑在洒满瓦砾的青砖地上弹跳着打转,叮叮咣咣,每响一声,仿佛尖刀扎心头。

    穆典可哭得口不能言,泪水糊了视线。

    徐攸南笼袖沉默地站在一边。反而是金雁尘最平静。

    “我也不是你哥。”他说道。

    仿佛突然之间被人剥尽了力气,他一向挺拔的肩背有些软颓,倚着门框,眼中是少有的软弱和疲惫:

    “穆典可,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心剖开来看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傻、真迟钝?……可能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只会伤害你,让你痛苦……可是,”他轻声笑了一下:“又能怪谁呢?”

    说完这句话,他陡然转过身去,背影一如从前坚刚挺拔,带着无所畏惧、无坚不摧的力量。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仿佛刚才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迈开大步走了。

    穆典可蹲在满地的灰尘瓦砾当中,呆呆地看着自己染了血的手指出神。

    血迹已经干涸了,凝在她如膏脂般细腻的手背上。红的血,白的肤,有种狰狞的美感。

    所有的人都走了,除了徐攸南。

    “你说好笑不好笑?”

    过了很久,穆典可才把视线从自己手上移开,幽幽开口说话。因为刚哭过一场,她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明明是你最讨厌的人,我也讨厌你。但每次我最难过的时候,居然都是你陪着我,我居然也不想把你赶走。”

    “那是因为你太孤单了,他们都不懂你。”徐攸南说道。

    “是吗?”穆典可讽刺地笑起来:“可是我一点都不懂你。”

    她吸了吸发痒的鼻子,又觉得睫毛被眼泪粘连凝干在一起,让她有些难受,于是有眨了眨眼,把脸枕在自己腿上,歪头看着徐攸南:

    “徐攸南,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孤单的时候?”

    她笑得没心没肺又残忍,带着报复的快意:“在你编草蜻蜓的时候?”

    “你看,你明明就懂。”徐攸南笑道:“你只是不关心。”

    他也蹲了下来,与她平视,有些怜悯地看着她。过了一会,他说道:“你也懂他。再不懂,你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不,我不懂。”穆典可大声打断徐攸南,看着徐攸南似笑非笑的脸,她感到愤怒与懊恼,把头转到另外一边,固执地看着脚下:“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攸南笑:“那就不知道好了。”

    “你们都有病。”穆典可说道。

    “是啊。”徐攸南叹息道:“病了很久了,治不好的。”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常千佛的条件

    常千佛只是失血昏迷,并无性命之忧。经常季礼救治,又服下一大碗浓参汤之后,人已清醒。

    首先入耳是大作的刀兵之声。

    常千佛抬眼看去,只见门外雨已成势。瓢泼大雨里,一黑一黄两道身影正在相互逐赶。各人手中一把长刀,猛劈急砍,炽白刀光有如盛夏烈阳泼落,漫天遮地,不能逼视。行过处劲风激荡,呼啸有声。方圆三十丈,无一完物。

    ——竟是硬生生以两人之力,打出上百千人对阵的气势。

    想也不用想,定是金雁尘和良庆二人。

    “公子爷刚昏迷,良爷就回来了。”赵平说道,下一句还未接上,就叫常季礼硬生生打断了:“良庆怎么搞的?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了半天了,还拿不下来!”

    良庆是常家堡公认的战神一般的存在,地位尊崇,备受尊敬。听了常季礼这番埋汰,轩辕同和在场的其它几名铁护卫心里都很是不得味儿,碍于常季礼是主,并不敢说什么,只默然将头低下。

    “金雁尘的刀法兼刚猛与变通之长,非同等闲。若此时与他交手的不是良叔,换作其他人,早就毙命于金家刀下了。”常千佛淡淡说道。

    常季礼越发是不忿:“我还不信了,今天还收拾不了那王八羔子了。”

    也不能怪他言语粗鄙,实在是金雁尘将他吓得不轻。若不是穆典可出手,常千佛这条命今日就交待在这里了。

    这也是他对良庆这么大怨气的原因。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最紧要的关头,他居然不在,现在打得再卖力,有个屁用?

    “四小姐呢?”常千佛转头问赵平。他身子虚乏,根本用不上力,一句话没说完便带了喘。

    赵平连忙上前扶常千佛坐起,道:“还在偏厅,徐攸南跟她在一块。缇如在那里看着,刚刚凌管家也过去了。”

    常千佛神情默了默。转而抬头看门外。

    大雨从天泼下,氲得周遭的景致一片昏糊,难以辨认。

    在雨中踩水奔逐的两个人丝毫没有罢兵歇战的意思,反而是越打越激烈,大有不死不休之势。长刀交错,在空中碰撞纠缠,发出巨大的震荡轰鸣声。想是那刀上的力道太过强悍,相撞之后刀身剧热,滚珠般的雨点尚未落上刀身,便“嗤”“嗤”“嗤”地化作白烟升腾起。

    穆典可与李慕白饮剑台一战可谓激烈,然而较之眼前这场决斗,依旧温和了太多。

    再打下去,输的人毫无疑问会是金雁尘。

    武学与这世间诸般学问一样,不仅要拼资质,拼汗水,更是一个长年累月的积淀过程。良庆于这每一项上都是佼佼,而金雁尘再怎么天赋卓绝、勤于修炼,毕竟还太年轻,何况他还有内伤。

    有伤必会显于外。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一定瞒不过常千佛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如常季礼一样,也动了杀心。并非为了今日金雁尘伤他之仇,而是因为刚刚过去的那场民变。

    ——金雁尘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会不会越走越偏,会走到哪一步,谁也无法预料。

    但同时他也很清楚,金雁尘并非有勇无谋之人,他敢来,就不怕自己对他发难。凭怀仁堂现有的这些人手,想将他留下,很难。

    而且要杀金雁尘,就一定会将穆典可逼到自己的对立面。

    常千佛仍然记得民变第二日的那个黄昏,和风细扫,穆典可穿着一袭浅绿碎花的裙子立在门前大槐树下,眼睫低垂,无比坚决笃定地同方显说:

    “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凌驾在金雁尘的安危之上。”

    金雁尘的命不仅是他自己的命,更是长安金家的延续。他当时这样安慰自己,仍然有些许失落。

    他明白穆典可。

    金雁尘于她,不仅是青梅竹马的表兄,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更是曾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他们有过共同的温情美好时光,又一起经历过残酷,荣辱与共,生死依存,是彼此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

    即使做不成夫妻,金雁尘在她心里,仍然是一个无法替代的存在。仅仅只是背叛他,就已经令她如此痛苦。

    以至于她到现在都不能面对他这个令她迈出这一步的“罪魁”。

    沉默良久,常千佛终缓缓收回了视线,说道:“轩辕,去请良爷和金六公子进屋说话。”

    又看向赵平:“你去把徐攸南也找来。”

    ***

    檐下落雨成帘。

    嘈嘈切切的天地雨声让拥满了人的议事厅显得分外安静。

    “……昨日东药库的大火,我相信无论怎么查,最终都和徐长老扯不上半丝关联。但事实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常千佛的声音很虚弱,然而语气笃定,带着不容辩驳的力量。

    “你派云央接近吴绿枝,把典可送进怀仁堂,给人一种假象,似乎你是想借用常家堡的手,帮你做点什么。

    事实上,你又什么都没有做。你只是在暗示谭周,他有一条借刀杀人的路可走。你故意卖破绽给谭周,让他以为抓到了你的把柄,诱使他出手。

    你在明,他在暗。可谁又能想到,你才是背后的那只黄雀。是那个真正下棋的人。

    否则何以解释,明明最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典可,却在突然之间,以摧枯拉朽之势被驳倒?就像是暗中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地看着气囊吹大,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轻轻地扎上一针。

    恰巧被秦少禹解救下的胡家人;被无名少侠送去刺史府的吴家母子、吴绿枝的亲笔书信;还有那个天字宫杀手耀乙,应当是早就被察觉了反叛身份吧?相信今日,即使没有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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